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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道长重生反转系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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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

    冲进来的是游家弟子,一直守着白鹭宫正门,由于正门重礼仪,这些弟子修为不怎么高,但再不济也是游家弟子,世家礼仪一丝不可少,如此失礼还是头一回,人们正好奇的往前张望时,游白衣韩诚从重霄九上飞身而下,真落在那弟子面前。

    游白衣问道:“怎么?”

    那弟子见游白衣来了,终于说出了下一句话:“今日辰时一到,谢番主突然带着北辰番众强闯正门,虽说无意伤人,但已破门而去。”

    现场一片哗然,人们十分惊诧,白鹭宫清谈会一开始,全宫隐匿,宫门紧闭,不得入也不得出,是明令,就是他谢无端再狂妄,背后再有人撑腰,又怎么敢坏了百年前修士魔族以命奠下的规矩!

    游白衣皱眉,正当说话,门口又闯进来了一名弟子。

    “报——!!!”

    这名弟子不同于前面那位,他守东南门,东南门防守较重,派去的弟子修为都还过得去,然而这名弟子如今白袍沾灰,细看还有几处血迹。

    韩诚心里猛地一跳,游白衣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又怎么了?”

    “天青山花峰主强闯西北门,劈开禁制,轻伤两名弟子,如今已破门而入!”

    。

    天青山

    天塔依旧高耸于乾坤峰之巅,徐观依旧跪坐在天塔里,卜卦念经,塔周一圈又一圈的蜡烛,灯影幢幢,却更显他形只影单。

    突然他卜卦的手一顿,龟甲险些掉在了地上,接着,他用他越发嘶哑的嗓音唤了门口的弟子进来。

    那名弟子看了看,声音仿佛都沾染了天青山上的檀香和雪气,说道:“师父放心,大概只是风吹动了蜡烛而已,还没灭呢。”

33。第三十三章() 
“让开——!!!!”

    那名弟子不喘气把话说完的功夫,花缎已经闯至九渊楼门口,一位老者越众而出,正准备当场呵斥,就被花缎一扫,得亏被后面的弟子拉住,不然能当场飞出去。

    季雁卿那一刻心里是震惊的,要说天青九峰里谁脾气最好,必定是花缎,连韩诚都得靠边站,虽说没怎么出场过,但温柔内敛的形象深入人心。百年间,天青山上妖魔似的大雪也没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漫步其间,就像是走在青砖白瓦的江南小巷里,这一点时常被苏瑶打趣,说她的八师姐进错了门,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闺秀模样,怎么看都应该出自江南游家才对。

    然而现在花缎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狼狈的,道袍破损不堪,道冠也不见了,披头散发,一根花簪要掉不掉的卡在上面,活像一个女疯子。

    这场原著没有啊?!应该就是来人通知潇湘子而已啊!变得也太多了啊!

    季雁卿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但身体先意识一步行动,上前就准备扶住花缎,但同时被两只手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缎摔倒在地上。

    “师尊别去。”

    “雁卿别动。”

    季俨和韩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说出了同样的话,季雁卿不可置信的回头,却发现两人谁也没看他,他又转而看向跌倒在地的花缎,脱口而出叫了声师妹。

    事发突然,天青山的人都没上前去扶,别人更不敢扶,于是自发散成了一个圈,将花缎围在中间,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修为普通或者缺心眼的看热闹,修为稍高的皆是面色凝重。

    花缎倒在地上,一只原本素白的手沾满血污,青筋暴起,呈爪状在空中乱抓,片刻后猛的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叫什么人,所有人细心分辨了半天,才听出,她挣扎着一直在叫的是师兄。

    韩诚这时终于开口了,他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常年卧在他怀里仙风道骨的拂尘看上去都快被他掐断了柄,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硬挤出来的,季雁卿甚至隐隐觉得,如果不这样,韩诚的声音就会颤的不似人声。

    “师兄在呢。。。。。。。师妹,怎么了?”

    黎子玄这时终于从九渊楼外不知哪一个院落里赶来了,一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和季雁卿一样,刚准备冲上去就被季俨一把抓住了。

    “你干什么?!”

    “不能动!”

    季雁卿转头,惊讶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微妙,并非冷漠,而是在面临过某些更令人绝望的灭亡后,再无法牵动心绪的,近乎悲悯的默然。

    季雁卿不是很懂,但黎子玄明白了什么,他被季俨紧紧抓着,仔细看了看,顿时心里一凉,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八师妹。。。。。。”

    “师兄。。。。。。。师兄。。。。。。。”

    花缎的声音原本是非常好听的,如同接天莲叶里悠然自得的采莲女,一曲采莲调悠悠扬扬,能婉转进人心里,但现在就仿佛是被锈死的铁钉给刮过一样,沙哑不堪,还破风。

    黎子玄听上去仿佛立马就要哭了一样,回道:“师兄在呢。”

    九渊楼内一片寂然,花缎似乎这时才终于听清了,勉强用手撑起身体,像是某种让人恶心的爬行动物一样转过身体,摸摸索索的找到了同门的位置。

    “潇。。。。。。潇湘大劫,潇湘子满门尽灭。“

    这一语惊起千层浪,人群愣了片刻,立马就炸开了锅,瞎猜的,甩责任的,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盖过了花缎原本就不大的声音。

    突然,一阵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横扫过来,相当简单粗暴的逼的所有人噤了声,游白衣才从后方走来,面如寒霜,在没有了笑容后,他的侧脸看上去是近乎凌厉的。

    “那三湘之地呢?”

    “已成鬼域。”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虽说潇湘子满门被屠让人感到震惊,却也只是震惊,而遥遥三湘,滔滔九江,是何其广袤的一片区域,有鱼米之乡,有八百里洞庭,若是成了鬼域。。。。。。

    这些事都是主线剧情,季雁卿清楚地很,该震惊的都震惊过了,此时此刻一心都挂在花缎身上。季俨可能看出来了,前一天夜里才下定决心保持距离,这一刻却又死死拽住了他,近乎恳求的在他耳边说道:“师尊别去。。。。。。去不得。”

    为了响应他的话,花缎也只是一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趴着,却再也不上前一步。

    “雁卿。。。。。。听长矜的,别去。”

    季雁卿猛然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黎子玄,张口欲问,却在黎子玄的眼神里沉默了下来——黎子玄眼眶通红,眼泪都快滚下来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封魔大阵时卷入了无数的修士,最终不得已让云溟寺所有僧人念经超度,才镇压住的事吗。封魔大阵生戾气,超度则提炼清气,因此无数冤魂亡灵之上才能盖起中央白露宫,此前这一片就是鬼域,鬼域一旦有人卷入。。。。。。“

    卷入后,那人会怎样呢?

    季雁卿问不出口了,他长开嘴又合上,说不出一句话。

    修士大魔的怨魂还在底下镇着呢。

    “八师妹鬼气缠身,易传染,所以才一直忍着不过来。。。。。。。雁卿。。。。。。。不要辜负了八师妹的最后一片苦心。”

    修仙之地天青山,共九峰,各峰峰主没一个正常的,各有各的怪脾气,像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一个道门圣地,七情不断,六欲不除,兜兜转转上天入地也还是没逃掉一丝温情。

    她慢慢抬起头:“三师兄。。。。。。。六师兄半月前去潇湘寻我。。。。。。。”

    季雁卿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韩诚浑身猛地一震,强撑着才没后退:“他们人呢?”

    花缎原先被枯草一样的头发遮住了脸,如今抬起头来,那些头发一簇一簇的从她脸上滑落,逐渐露出了那张十分可怖的脸——面色青白,眼白上翻,伤痕无数,一行似血似浓的液体从她的眼眶里滑落,青筋暴起的双手活像要将身下的地毯抓出十个窟窿。

    “下落不明。”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她浑身最后一点力气,话音刚落她就跌倒在地,枯黄的发丝杂乱的散在地上,昔年让无数世家弟子踏破门槛的江南美人,如今就像一个疯婆子,女乞丐,牢里的死囚也比她看上去有尊严——至少没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死亡,却不得不袖手旁观。

    周遭有世家弟子已经发出了长叹,不忍的扭过了头去。

    “。。。。。。小师妹还好吗?”

    黎子玄终于忍不住了,哭的直喘,道:“苏瑶她好着呢,前阵子还吵着让我给她带簪花回去。”

    “雁卿师弟。。。。。。。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呀。。。。。。”

    她原本细腻雪白的脸蹭着九渊楼不知被多少人踏过的地毯,沾了满头满脸的灰,季雁卿被这突变的发展给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闻言无措的一点头,连自己何时泪流满面了都不知道。

    “师兄。。。。。。。师兄。。。。。。。”

    韩诚再不忍也不能像别人那样偏过头去,只能看着他的八师妹慢慢衰弱下去,直至死亡:“师兄在呢。”

    她浑身鬼气缠绕的越来越厉害了,她自己的意识也逐渐衰弱下去,只能死吊着最后那口气一遍一遍的叫着师兄,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看着就要没力气了,却突然暴起,以手为爪,直接抠出了自己的内丹,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其捏碎。

    成鬼后六亲不认,逢活物就杀,杀了就吃,既无道义也无人格,尽管非她自愿,她也不愿意因自己让天青山门派志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此时她那条烂命才终于走到了尽头,从脸开始,像是年久失修的壁画,风一吹,就成片状的落了地,落地的瞬间就如燃尽的纸片,立刻成了灰。

    眨眼的功夫,他们那“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的八师妹,就成了一片随风四散的骨灰了,只剩一根花簪从半空中落下,掉在了灰里,发出了不明显的一声响。

    至此黎子玄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去,抱着那根簪子失声痛哭了起来,韩诚原本挺直的脊背也终于弯了下来,季雁卿死咬牙关,脑内一片空白,季俨在他身后紧紧的拦腰抱住他,不一会儿后就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九渊楼内一片寂静,只有黎子玄的哭声,很久后才有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只是并非韩诚或游白衣,甚至不是梦阳君。

    “天青山花峰主殒命,我等亦十分痛心,只是恕我倚老卖老,插话不是时候,修真界情况危急,前有皇室并北辰番虎视眈眈,又有不明之险紧逼在后,还是莫要让私情私欲冲昏了头,理智些讨论讨论后路和应对之法为好,花峰主那。。。。。。尸首,鬼气情况未名,还是毁去了好。”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花缎的内丹都被自己给捏碎了,天大的鬼气也消失殆尽了,那老东西自己怕死,还非得说的冠冕堂皇。

    季雁卿抬头,听出了这声音是先前那越众而出,要指责花缎的老者,顿时对未来的恐慌以及如今的悲恸全都化为了一腔怨恨,逼的他双目赤红:“依这位老前辈的意思,我八师妹不是为了修真界而亡?我师妹年纪轻轻,拼着一身不如诸位的修为,冒死传话,老前辈年事已高,享福久了,怕是不知其中艰险,我天青门人不为她心痛,难道能指望你们为她流一滴眼泪?”

34。第三十四章() 
季雁卿这句话是气急之语,只差没指着鼻子痛骂老者倚老卖老,狗屁不懂又要指手画脚,那位老者大概是受人尊崇久了,太久没遇上这种当众忤逆的,当场‘你’了几声,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驾鹤西去。

    老者身后的弟子齐齐拔剑,直对季雁卿,修真界虽然以强为尊,寻常时候人们轻易不敢得罪天青山,但大恐慌大刺激之下,加上季雁卿虽说在天青山立了威,但于山下之人而言依旧陌生得很,那些弟子一时间竟然也忘了地位差别,看上去想直接将这位对自家长辈出言不逊的季峰主给抓起来,当场捅死。

    可能对于一些人来说,只要塌下来的天不是他头上那一块,他就能继续心无旁骛的窝里斗,外人灭族惨死总是比不上眼前破皮的委屈重要,也是荒唐。

    季雁卿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老者就是过去见自家晚辈与魔族说了几句话,就拿传家宝活活将其抽死以正视听的常家家主常怀仁。

    乱了,全乱了。按照原著进程,应该在白鹭宫清谈会结束,宫门打开时,人们才发现门口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人,全都修为稀松伤势惨重,刚从白鹭宫出来的修士将各色仙丹灵药用过几轮,才吊回了一个伤势稍轻的人的一口气。那人听口音是潇湘人士,只说完潇湘子惨死,全门尽灭,就咽了气。听上去和先前大同小异,但时间变了,人物也变了,花缎早该在盛会开始前就来到了白鹭宫与同门会和,而谢无端根本不应该强闯正门。接下来才是众修士惊哗,谢无端站出来指出这事蹊跷的有违人性,更像是复仇之举,将矛头直指魔族。

    但如今,因剧情需要被推动,天道注定逼花缎惨死,而谢无端不在,那老不死的倒是自发担起北辰番主的担子了。

    季雁卿盯着那老胖子脸上的褐斑——这是凡间老人才有的东西,那老胖子见门人弟子撑腰,交好的几个家族也有挺身而出的意思,不由更中气十足了,瞪着季雁卿,甚至不惜以大欺小的放出带着神识的威压直接逼向季雁卿。

    季雁卿当即被压的腰身一弯往地上砸去,季俨一双手都没能抱住他,然而他赤红的双眼却依旧紧紧盯着那老胖子,尽管心里知道,这老胖子出现了褐斑,修为跟不上岁数,放着不管也活不过百年,但依旧咽不下那口气。

    人气到极点时和得道有所悟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的,万物于他皆如浮云,满心满念,所思所想全都被集中在一个点上,而后再无限的放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士呼风唤雨生死也只在一瞬,又何况他这一顶壳假冒的呢?凡人苦修百年,方稍有所成,就因为一个天注定,就合该以身躯魂魄为那个注定铺路吗?他那八师妹,就合该成了那块垫脚石,死后还要被那尸位素餐的老不死的折磨的不得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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