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殿的建立-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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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李唐使团护航编队的规模也很成问题。当然，他们也没有使用神殿编制的标准扈卫舰队，使用的是普通的舰队。但舰队打出来的旗帜和番号就十分不普通了。是大唐都卫军第一羽林舰队，这是李唐皇帝的近卫军。而李唐皇帝，众所周知，他们的皇帝从来不出门，坚持了至少两千年，他们唐又不是要亡国，当然不可能一朝破戒偷摸跑来看一个能源会议的热闹。而这届皇帝是没有太子的，他本人外需要专门动用近卫羽林舰队的，按照路边社对李唐帝国政治生态的研究，似乎只能是以皇室亲王身份出现的李申了——李申并没有宣布过放弃他来自血缘的世俗头衔，那么在世俗世界他就还是唐帝国的亲王殿下，出行当然有资格是使用御林舰队护航。而除他之外的唐国殿下，是再没有谁的名字是不便出现在使团的名单之上公开前来灯塔星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家在卫城长久不见主人的府邸，还有他们在灯塔星上的庄园显然正在打扫准备——这种来自下层奴仆的情报反而更准确有说服力，尊贵的主人们天然认为他们的花团锦簇的府邸别院即使经年不去也应当是繁华往昔如一日，但管家和仆人们却很清楚那肯定需要提前数日忙碌的准备。李家在灯塔星的庄园，特别是他们正式的卫城府邸，当然是应当只为李申一人忙碌。
综合这些蛛丝马迹，在唐国使团飞船上的李唐皇室成员，大概率就是李申本人，并且只能是他本人！
宇宙由是风闻而动，许多国家的君主使团把抵达灯塔星的时间专门放到了会议开幕的前一日，就是抱着能在欢迎酒会上见李申一眼的侥幸。
然而所谓侥幸，本身就是希望渺茫的意思，抱着万中无一的指望，需要苦等而未必等得到的。
唐使团的飞船是标准时的晚上七时半入港，早在晚上六时，天空之城上万的来宾就在翘首以盼。等到标准时的晚上八时，唐使团的全体成员抵达酒会现场，却没有见到李申的一片衣角。但冲着他的宾客们却没有任何失望的意思，干劲反而更足了——大唐的使节团既然都已经到了，李申大人还会远吗？
谁也没指望李申大人能跟着唐的使节团一起出现，那他成什么人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李申是不可能纡尊降贵，公然在这样杂乱的世俗场面露面。能源会议前的欢迎酒会历来都是留给参会各国互相拉拢，密议的场合，天空之城酒会大厅上层一整层的休息室，安知哪一间里头没有李申大人正在那里呢？反正唐国使团的飞船入港之后并没有见飞行器驶离，他们所有人都盯着呢。李申大人只要来了，就肯定是在这座宇宙港里，跟自己咫尺相隔，距离近到可以忽略不计。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突然看上自己因而秘密召见，不是吗？
唐国的来使被有心者团团包围，无数人的川流不息，在这种宾客上万的大场合里，没人知道谁曾经悄悄消失过，谁又秘密见过了什么人，达成了什么默契。所有的人都谈笑风生，李申果然没有像一只煞风景的白天鹅那样闯入一群麻雀中间，直到酒会结束。
能源会议的欢迎酒会是世俗宴会，并不会像卫城的晚宴那样通宵达旦，宴饮嬉闹一直到次日的早上，通常在午夜半点钟到一点钟的时刻就会结束。唐国使者在午夜钟声之后便即告辞离场，之后便凋零逐渐冷清了。参加酒会的王公使臣们纷纷登上带有外交通行证和自己国家旗帜的地空转接船，在各自护卫仪仗飞艇的拱卫下正式进入灯塔星的大气层，各自前往使馆离宫或者其他下榻的地方，灯塔星近地面的飞行禁令由此延长的许久。
在一窝蜂散场的这一波外交船中，有一只是属于黎明王国的王室转接船，船首除了外交标志和国旗，同时还悬挂了黎明王国的王室徽章，说明船上的人是黎明王国的王室。黎明王国是距离灯塔星大约七千至八千光年远的一个中等国家，疆域范围包括五十多个天然恒星系共计两百余个Ⅲ以上有人行星和近千个Ⅰ级人造天体。因其地处的晨曦星云有一条次级航道经过，是银河比较繁华的星域，又有卫城权势煊赫的大贵族佩拉提家族的庇护做靠山，黎明王国十分富庶。这一次作为代表前来灯塔星参加能源会议的黎明王国的王后本人。而随同王后陛下一同前来灯塔星的则是她与国王年仅八岁的小儿子，黎明王国王储斯蒂芬王子。
斯蒂芬王子年纪幼小，在这种声势浩大又枯燥乏味的外交酒会上坚持到半夜早已经体力不支地靠在侍卫官的怀里。王后制止了跟着自己的宫女和仆从们，从侍卫官手里接过自己昏昏欲睡的小儿子，把他抱在怀里，独自走进里间，然后就看见了她的大儿子，佩拉提家族的弗兰卡少爷，已经被正式称为阁下的佩拉提家族未来的族长继承人。
第770章 瞻仰（）
“妈妈！”
佩拉提家族年轻的继承人听见开门的动静一下子站起来； 有些急切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他顺着记忆中母亲的脸庞向下就看见了王后怀里抱着的小王子； 弗兰卡语气一滞，就变成了询问与怪责，人也重新坐回了座位——
“你怎么才来； “他说； ”我等你很久，一个欢迎酒会需要耽搁这么长时间？”
王后对于大儿子突然冷淡下去的心肠毫无察觉，抱着自己已经睡熟的小儿子直冲着卧榻走过去，只随口对弗兰卡解释说：“斯蒂芬在酒会上玩得很开心； 我也想等等看有没有机会能见一眼大唐李申——过来帮我抱一下斯蒂芬； 他又长胖了，我现在简直要抱不动他，弗兰卡？弗兰卡？！”
弗兰卡失神地盯着王后怀里被她疼爱无比抱着的男孩儿，满心都是妒火，王后一连叫了他两声他才听到。可他一点儿也不想去抱她新生的这个小杂种； 而只想他掉在地上直接摔死； 不，或者应该直接用能量矛挑起他； 把他戳死。但母亲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他不自觉地站起来； 循着这声音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男孩儿，一转手把他放在卧榻上。
“那显然不可能； 你这纯属是浪费时间。”他夹杂着一股怨气说，“李申大人怎么会见这酒会上的人？”
“我知道，可总得碰碰运气哪。”王后抚摸小王子熟睡的面孔，说，“这孩子今天累坏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们能见一见，我真不该带他这么小就做如此长途跋涉的旅途。”
你本来就不应该带他来，我一点儿都不想看这个小杂种！
弗兰卡盯着王后找了到一张毯子盖在小王子的身上，用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的薄汗，还亲吻了他的脸蛋，心里的嫉妒带着心酸和难过不由就又翻了上来。
他想：你从来都没这么抱过我，也不肯亲我！
于是他说：“与其碰这种运气，还不如等着明天晚上卫城的宴会。我会带你上楼去的，妈妈，你做我的女伴。到时候您想见到谁都行，无论是很难见到的李申，还是卫城正受追捧的新贵，他们会愿意见我的可能总超过在这里见一个王后。”
他有些急切地说道：“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没必要再绕一趟大使馆，这样明天我们就可以直接动身。”
王后笑起来：“哎呀，你的女伴该是个年轻女孩，带个老太婆可太不合群了吧。”
“你跟你父亲吵架了吗，弗兰卡，”王后走过来摸了摸她大儿子的脸，“你看起来可有点暴躁。”
弗兰卡的内心一下子被抚慰，他仿佛在王后软绵绵带着体温的掌心迷醉了，他轻声说：“是的，我跟他吵架了，就在刚刚。”
“别跟个老顽固一般见识，”王后说，“你就想他都老得快死了，总得有点儿任性的权力。”
“好的，妈妈，我听你的。”他有些痴迷地答道。
“真是个乖孩子。”王后抽出手，说，“卫城我就不回去了，我其实只是好奇而已，你所说的那些大人物对我来说都已经太遥远了，完全没有交际的需要——我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是求你，佩拉提家是庇护黎明王国的宗主，你是我儿子的嘛，我当然是要求你。”
弗兰卡因为王后抽离的手感到浑身空洞洞的，他回味着那温暖说道：“我希望你能高兴，妈妈。”
“我现在就挺高兴。”王后说，“对了，我也先不去大使馆。你让这艘飞船转向，我们先去基因病医院。是这个地方吧？我听说卫城最近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情妇，现在就在那里，我想去看个热闹。”
弗兰卡皱起眉：“那没什么好看的，妈妈，关于那个情妇的事很复杂，我们最好别参与其中。那简直是个祸水，沾上的人没有不倒霉的，卫城现在都叫她黑寡妇。”
“别这么说嘛，都是情妇届的，也让我瞻仰一下后辈的了不起。”王后拉着弗兰卡的手，轻轻摇晃，“去看看嘛，我保证就看看，什么都不做。”
弗兰卡内心并不情愿，但母亲亲昵的动作摇晃得他内心动摇，他很快就妥协了。
“好吧，妈妈。”
他叫了自己侍从，吩咐他们船到基因病医院上空的时候停一停。
于是，已经在暗中调遣开护航战斗艇并掩盖了外交标志与黎明王国国旗王室徽章，正向卫城驶去的地空船在荆棘岭降速落至低空，缓慢地朝基因病医院上空飞去。低空中四处都有不讲飞行规则到处乱窜的飞行器，交通秩序显然非常不好，飞行条件实在很差。到了距离医院上空五百尺简直是已经无法通行，悬停着寻找落地条件地飞行器几乎把线路堵死了。驾驶室没有办法，只有绕着医院兜起了圈子。
“这太远了，肯定看不清——”
王后嘴巴里这么说着，人却已经挪步走到窗边，拉开华贵的窗帘，透过舷窗向下张望。
飞船下面，一条长长的大路，人头耸动，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排了多少人。在无数人中央，一片光亮，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么地醒目，就跟黑暗中擦着的一根火柴棍。
“她真漂亮，”王后不由惊叹，“看见她就跟看见二十年前的我一样，真是亲切呀。”
弗兰卡听得非常不顺耳，打断王后说：“她跟你可不一样——”
“对！”王后一点头，“她比我当年好看多了，而且也比我本领大，我当年可没有跑到这里来的勇气，难怪你们都说她是个倾城的祸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了不起——我要下去，买她一杯水，支持她一下。”
“妈妈，”弗兰卡很不情愿，“说好了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做的。”
“好吧，”王后笑起来，“我知道这不是可以让你卖弄卫城权势的好时候，这里显然不好插队。你不愿意陪着我在这儿排队，我其实也不愿意排队。”
她放下窗帘：“我们走吧，留下个人在这里排队买水就够了。”
弗兰卡松了一口气。“我不是不愿意陪你，妈妈，”他解释说，“但父亲他已经在等着你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的天哪！”王后捂住嘴巴，“你就饶了你的老父亲吧，弗兰卡，他活了六七十年了从来不知道到超过青春发育期女孩子年龄范围之外的胴/体是什么样的，现在你强迫他跟我一个一说话浑身都要起褶子的老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想想你自己也能行啊，弗兰卡，你自己身边不是也没有超过十八岁的人吗？十八岁谁都爱，跟你父亲那样的老家伙厮混在一起，我也不爱呐！”
“妈妈！”弗兰卡脸色涨红，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了。
王后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脸，“可怜的弗兰卡，我的小可怜。我知道你对当初我离开卫城的事情有心结，但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那并不是你父亲的错，他并没有随手把我嫁掉以打发掉一个已经让他感到碍眼的闲散情妇，你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佩拉提家族从来不缺少一个安置情妇的庄园，何况我还生了你，是我自己想离开这儿的。”
“可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吗？”被一下子揭开了心底疮疤的年轻人顿时冲动起来，叫嚷出声。
小声点，弗兰卡，”王后按住他的嘴，有些担忧地回头张望卧榻上熟睡的小王子，“你要把斯蒂芬吵醒了。”
但弗兰卡一下就把王后扭了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激动道：“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小杂种吗？在这个世界能带给荣誉，带给你骄傲，带给你一切的人只有我！我才是你的儿子，妈妈！不是这个小杂种！永远不是！”
“放开我，弗兰卡，你把我抓疼了！”王后生气了，“他不是小杂种，他是你弟弟。虽然他没有你的超能力，也没有你高贵的卫城血统，但他是我的儿子，跟你一样，他是你的亲弟弟！”
弗兰卡颓然放开王后：“我知道，妈妈，我都知道……”
他垂下头，身高已经比王后高出去了一大截，但却十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男孩，眼睛里几乎要含着泪了。
“可你从来没抱过我！”他控诉说，“你也从来不亲我！”
“我抱过你的，儿子，你小的时候，我每天都抱你，在你像斯蒂芬这么大的时候，我同样会亲你，就像这样，”王后抱了他的大儿子一下，并且亲吻了他的额头和脸蛋，“只不过后来你长大了，忘记了。”
于是弗兰卡就融化在王后的拥抱和亲吻里，他蜷缩着他修长的身体靠在王后的胸前，颤抖着说道：“我真的很想你回来，妈妈，很想。”
王后抚摸着她的儿子，就仿佛安慰一只多愁善感患上抑郁症的大型宠物。
“我过的很好，真的，”她说道，“别让卫城困住你心，我的孩子。不是生在卫城，人生的全部就该埋葬在卫城。也不是每一个人来到了卫城，就一定要注定浇筑成这里的一道风景，一个装饰，直到她在某个花团锦簇的贵族庄园里寂寞无声地枯萎去。宇宙很大，银河有十万光年那么远，每一片星空都很广阔，这种广阔和你在卫城的地图前随手勾一笔就有几百光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广阔。而我愿意选择的是前面一种。”
作者有话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