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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重生侯门之嫡妃有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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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怀泽一怔,不解其意。

    “大哥?”

    容莹这时候又开始发癫,“卢怀远,你还我的孩子,当初你既然没有制止,现在凭什么剥夺我孩子的命?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说到最后,她又凄凉的哭起来。

    看到这样的她,纵然再是罪恶滔天,老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斥责。

    卢怀远却轻轻的笑了,眼神里那丝空洞越来越大,几乎承载不住他轻柔的嗓音。

    “那你能把我的月婵还给我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可以听出其中包含的悲伤绝望以及压抑的悲愤。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

    卢国公身形一僵,怔怔的看着这个儿子。月婵死得时候他没说一句话,这几年也没有任何反常,他以为这个儿子已经渐渐忘记。没想到,却将那般的深情和仇恨埋藏在了心底深处,只带今日爆发。

    那么容莹中的毒,当真是…

    卢国公突然不敢去想。

    卢老夫人颤巍巍的抬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复杂的闭了闭眼,什么话也没说。

    容莹刹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又了然悲怆的看着他。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记着,你一直都记着…”她边哭边笑,“我早该知道,你怎么可能不恨我?早该知道的…”她似恍然大悟,而后又激动的说道:“可我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月婵腹中的孩子也无辜,那你又如何忍心?”

    卢怀远带了几分冷意的话传播至每个人的耳朵里,再次惊起翻天巨浪。

    卢老夫人豁然站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你。你刚才说什么?”

    容莹早已呆住,满脸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卢国公也是一脸震动,眼神里有一种破碎的悔恨慢慢倾泻。

    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卢怀远嘴角终是忍不住弯起一抹讥嘲,眼神里深切的痛楚蔓延着悔恨,如利剑般刺破容莹最后一丝高傲。

    “月婵死的时候,腹中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我本迎她入府给她一个名分,世子夫人的位置你想要就拿去,我不在意,月婵也不在意。你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月婵是无辜的,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你却狠心的杀了她…”

    再是从容淡定的男子,也无法面对自己挚爱女子的惨死。

    卢怀远握紧了双拳,潜藏压抑的仇恨从眼底升起,几乎要将容莹烧毁。

    “你知道月婵在我怀里死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你现在再痛,也不及当年我的十分之一。”

    最后一个字落下,卢国公脸上的血色褪去,颓然的坐了下来,神情悲切懊悔。卢老夫人亦然,母子俩人都心有灵犀的不再说话,却难免想起那早已尘封在岁月已久的斑斑往事。却在今日这般情景揭开,伤的,到底是谁的心?

    容莹蠕动着唇瓣,新的泪水冲刷着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丫鬟们也都低着头,许多人多少也知道点几年前的往事,以及那个叫做月婵的女子。

    卢怀远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眼神清冷。

    “你是公主,你一句话就可以拆散我们。你可以拿着你神圣的圣旨嫁入卢国公府,你可以肆意轻贱别人的性命。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人敢指责你半分不是。而月婵,她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她没有任何身家背景来和你争,她只能将满腹委屈含着血泪吞下。而我,却因家族反对,连娶她为妻都做不到。”

    他冷嘲,“你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哪怕掉了一根头发都有人心甘情愿赔上性命抵罪。她却只是无依无靠的贫民百姓,即便是吃再多苦受再多罪因也没人同情她半分。她只有我,你却连她唯一所拥有的都要抢走。最后,还狠心的夺走她的性命和她腹中的胎儿。”

    “到现在,你恶有恶报,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人的残忍?”

    卢老夫人和卢国公都没有说话,眼神里隐有愧疚和悔恨,也渐渐回想起往事来。

    月婵因父母双亡而卖身为奴,是卢府的丫鬟,因刚入府而备受欺凌,某次被卢怀远遇见,救了她,然后就将她放在身边伺候。不成想这少男少女,朝夕相对竟日久生情。彼时卢怀远才不过弱冠之龄,有高贵的出身,有不凡的才貌,前途无限估量。而月婵,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两人之间天差地别,万不可能结为夫妻。

    但这世间之事就是那么奇怪,尤其是情之一字,无论如何也没道理可讲的。

    那时的卢怀远年少轻狂,满腔热血,对谁都温文尔雅却疏离有度,偏偏对月婵一往情深非卿不娶。

    卢老夫人震怒,卢国公坚决反对。一对苦命鸳鸯眼看就要劳燕分飞,卢怀远悲愤绝望之下甚至想要带月婵远走高飞。然月婵又是那般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的女子,她含着泪,不舍却坚定的摇头拒绝。她不能连累他成为一个不孝子,也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若非卢怀远放了狠话不许动月婵一根毫毛,卢老夫人和卢国公早就把月婵赶出府或者杀了了事。

    相爱不能相守,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卢怀远曾为此一度郁郁寡欢,整日忧愁满面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容莹,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丝毫不曾注意过这个女人,却已成为了这个骄傲自负女人眼中不可逃脱的猎物。

    容莹被他的笛声吸引,回宫便求了茗太妃给先帝吹耳边风让她下嫁卢国公府。卢老夫人和卢国公正想办法要给卢怀远娶一个妻子断了他对月婵的心思,先帝的圣旨一下,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卢老夫人和卢国公知晓卢怀远虽然看着温文儒雅,骨子里却是个十分倔强的人。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若是知道要娶别的女人,指不定他要怎么闹呢,到时候传到皇上耳朵里,说不定整个卢府都得跟着陪葬。

    所以母子俩一致决定,谎称他生病,两人接了圣旨。

    等卢怀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成定局。

    卢国公想起当时儿子的表情,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那时的他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温润儒雅翩翩如玉,脸色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眼神里满是讥诮。

    “娶个公主,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是吗?”

    他语气冷静得让卢国公都有些诧异,斟酌的说道:“怀远,这是圣旨,不可违抗。”

    卢怀远神色冷淡,眼里嘲弄更深。

    “对于您和祖母来说,我的妻子是谁不重要是吗?只要她能配得上卢国公府的门楣,只要她有高贵的出身,至于我喜不喜欢,根本无足轻重,对吗?”

    卢国公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滞,竟有些狼狈的别过眼去,强硬的说道:“公主身份尊贵,才貌双全,嫁进咱们卢府是咱们高攀,你莫心怀愤懑对公主不敬,否则——”

    “否则就是抗旨不尊,满门皆诛对吗?”

    卢国公沉着脸,“你知道就好。”见他依旧不以为意满眼讥诮,卢国公压抑着怒气,叹息道:“怀远,你不能再任性了。”

    卢怀远闭了闭眼,神色竟浮现一抹悲楚的凄哀。

    “父亲,从小到大,我就任性这么一次,也不行么?”

    卢国公被儿子有些脆弱的语气击中,心头狠狠一震。想起儿子从小到大温恭谦良孝顺知礼,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子,却因为他和母亲的干涉而不能达成所愿,便有些愧疚,软了声音道:“远儿,为父知道你心里不快,但如今圣旨已下无可更改。那月婵…若你真喜欢,日后公主过门后便纳她为妾就是…”

    卢怀远的声音冷了下来,“若要她为妾,孩儿何至于今日与父亲和祖母如此互不相让?”

    卢国公原本还觉得愧对了儿子想要补偿他,一听他这语气便想到他为了个女人不惜和家族决裂,便怒火中烧,冷声道:“随你的便,你想纳就纳不想纳也油的你。但我要告诉你,圣旨已下,公主你娶也的娶不娶也得娶。你可以不在意整个卢府所有人的性命,但你别忘了,你那个月婵如今也是卢府的丫鬟。卢府倒了,她也得跟着陪葬。”

    看着儿子一瞬间惨白的脸,他拂袖道:“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便转身离去。

    就这样,卢怀远迫不得已娶了容莹,却不愿碰她。这件事自然瞒不过卢老夫人和卢国公,两人给卢怀远施压,要他尽快和容莹圆房。

    卢怀远神情还是那般淡若清风,眼神里隐隐讥嘲。

    “她是皇家赐给卢国公府的女主人,是你们想要的媳妇,却不是我要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他也如那天卢国公警告他那天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容莹可以是他的妻子,却永远不是他的女人。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一个叫月婵的女子,故而对那娶回来的高贵公主视若无睹。以至于容莹由爱生恨和卢怀泽偷情报复卢怀远的冷漠,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对于她的红杏出墙根本就不在乎,反而笑盈盈的为她遮掩。

    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痛,却不得发泄。

    屋子里静悄悄的,容莹低低的笑起来,在整个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空洞。

    “原来,你这么恨我。”

    卢怀远已经不想继续和她废话,神色淡淡疲倦。

    “是我给你下的毒,是我要杀你,因为我想要给月婵报仇,就是这样。”

    容莹脸色莎白如雪,浑身颤抖。

    “你…”

    “远儿…”

    卢老夫人颤抖着看着他,毒杀公主可是大罪。尤其是今日还暴出了叔嫂通奸的丑闻,且不论皇帝和容莹关系如何,单就这一点,皇室就不会容忍这样的丑闻被世人所知。而为一掩藏秘密的方法,就是灭口。也就是说,今晚过后,卢国公府,也走到了富贵的尽头。

    卢国公面色有些寒,眼神却微微怅然叹息。

    “远儿,你是恨我,对吗?”

    卢怀远身形不可控制的僵硬了一瞬,眼神里平静破裂,慢慢渡出几分寒凉和讥讽来。

    “是,我是恨你,恨你逼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恨你们联手害死了月婵。”他目光颤抖,闪烁着痛楚。“我一直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是你们透露了她的行踪,让她被人所害。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娶了容莹,可你们还是不放过月婵,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要喜欢她,是我要和她在一起,你们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他有些激动,几句话下来便用力的咳嗽起来,书童在旁边急得红了眼,神情凄哀。

    卢国公鲜少见到他这般激昂愤怒的一面,一时之间被他质问得无言以对,半晌才喃喃的说着:“我以为不就是个女人,我以为…”

    “你以为月婵死了,我就能听你们的话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卢怀远眼中讥诮毫不掩饰,隐约还有几分悲哀和失望,“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母亲死了,你便纳许多的妾来代替?呵呵…母亲真可怜,因为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以及这公府的荣华低位。我不会和你一样,这世上只有一个月婵,没有人能代替她,没有人…”

    容莹瘫软在地,满脸的死灰和绝望。

    她做了这么多,不惜和人苟合,哪怕他有一丁点的愤怒也好,至少代表他对她不是无动于衷的。

    可是现在,他却说,她比不过一个低贱的婢女。

    呵呵…

    她容莹莹一生骄傲,最终却输给了一个什么也不如她的丫鬟,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卢老夫人悲哀的闭了闭眼,满脸的苦涩和后悔。

    叶轻歌淡淡看了卢怀远一眼,眼底浮现几分异样,往前走了几步。

    “可你既然要报仇,为何要等到今天?”

    一句话唤醒了所有人的疑惑因子。是啊,月婵已经死了快四年,为何卢怀远到现在才动手?要报仇,也应该是四年前才对。

    卢老夫人死寂的眸光破出一抹希望,“是啊,远儿,你别意气用事。公主的毒,不是你下的是不是?你快说啊…”

    她急切的看着卢怀远,如今众目睽睽,不能让人抓到卢国公府的把柄。

    卢怀远神情冷漠,看了眼叶轻歌,淡淡道:“因为我要她尝尝月婵的痛苦,她杀死了我和月婵的孩子,我也要她和她的孩子陪葬。我不可能让她怀我的孩子。而且她一贯小心,所有吃食都经过重重把关,我根本无法动手,所以只能等四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他喃喃的说着,神情复杂难辨,“有些药,和安胎药相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发现。因为她太注重自己的孩子,每日的安胎药定不会落下。尤其是等胎儿渐渐稳固了,她的防备才会稍稍松懈。这个时候动手,是最好的时机。”他呵呵的轻笑,“只需要三天即可…”

    叶轻歌眸色平静,没有丝毫意外或者震惊。

    那天晚上楼氏身上的香的确通过扶了容莹那一把而传到她身上,也是和安胎药的那几味药材混合成为剧毒,但有时间限制。此香必须和那几味药材在三个时辰内融合,才能发挥作用。容莹每日三餐的安胎药不会落下,但她有个习惯,就是每日最后的一次安胎药,必定会睡前再服用。而在那之前,她会先沐浴。

    也就是说,在服下最后一碗安胎药大时候,她身上沾惹的香已经被清洗干净,根本不会中毒。

    而要让卢怀远知道那个药方,并不难。

    她沉默着,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的容莹。此刻的容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张扬美丽无限,再也没有了身为公主的骄傲和尊贵,只是一个因作恶多端而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

    孩子…

    她下意识想要抚上自己的腹部,又微微顿住,手指颤抖的卷曲。

    偌大的房间,无人看见她神色的异样。

    沉默中,花若镇定的走了过来。

    “此事关系重大,我会如实向皇后娘娘禀报。”

    卢老夫人脸色微白,卢国公一脸的灰败。母子俩同时在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卢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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