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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重生五世-第46章

小说: 重生五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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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轻言听了这话,连忙把眼从琬茵身上挪开,接着他的话道:“大哥说的什么话?女婿是半子,殿下马上就要和咱们成一家人了,怎么会连这点小忙也不帮?都说殿下是个最怜香惜玉的,哪里会舍得小妹日日在家流泪?”

    这话说的稍显轻薄,徐轻鸿斥了他几句,转头看着宫留善:“三弟无礼,让你看笑话了。”

    宫留善捧着青莲缠枝的茶盏子点了点头,慢慢地道:“这事儿倒不是我不想帮,只不过父皇已是亲自过问了,我也没法子插手。”

    这些日子宫留善帮他们李家不少,所谓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现在徐轻鸿已经觉着宫留善非他徐家女不娶了,被他帮了这些日子,如今冷不丁遭了拒,脸色不经意地沉了沉,轻咳了声,叹息道:“你说的也是,但我就怕家母担忧过甚,身上有个什么不好了,小妹就得在家侍疾,耽误了你们的婚期未免不美。”

    这话隐含胁迫之意,虽不明显,但宫留善心里还是一阵反感,脸色也是一沉,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今徐家也是太过了些,他看了徐轻鸿一眼,也跟着轻叹了口气:“老人家年纪大身子弱也是没奈何的事儿,既然凝儿小姐是为着一片孝心在家侍疾,那我倒也等得起。”

    徐轻鸿脸色一变,捏着扶手的手紧了紧,宫留善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费尽心机要娶徐家女吗?他迟疑了片刻,忙笑道:“殿下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这日子定了哪能说改就改,家母身子虽弱,但也不必小妹在身边日日伺候。”

    宫留善淡笑了声不再搭话,徐轻鸿有些坐立不安,宫留善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对徐凝儿心思淡了?还是对徐家不耐敷衍了?他这些心思在心里急转了转,最终还是坚定觉得宫留善不可能中途放手,但如今这场景他也知道指望宫留善帮忙是不可能了,略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拉着眼珠子黏在琬茵身上不放的徐轻言离开。

    宫留善将他们送到门口,突然长叹了口气,扶额坐在太师椅上不言语。

    他本以为徐家人对他是忠心耿耿的,这辈子深交了才发现他们竟是这幅嘴脸,跟上辈子忠心恭敬完全是两张面孔,徐家所有人——甚至包括徐凝儿在内,都变得贪得无厌,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这世上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忠心为他的人?

    他抬手揉着额头,猛然间又想到了杜薇,她上辈子就那么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从没见她求过什么,他荣华的时候不曾巴结他,他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弃了他,就像一个影子一样在他身后,帮他铲除脚下的每一个阻碍。这辈子没了她,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如今想到她,再回想徐家人的作为,两相对比之下,让他心里莫名地苦涩起来。

    宫留善今日命人送礼,本就是存了挑拨二人关系,让两人更加离心的心思,再加上他送去的那张信笺,杜薇那里就更添一重罪过。依着他对宫留玉的了解,他看了必会动火,若是再罚了她,他到时候再出面安抚,杜薇能不记下他的好?

    他想着自己的筹谋,眼底微微露出笑意来,抬手扶着博古架上的一樽美人像。只要她还能回到自己身边,那就万事足了。

    。。。。。。

    宫留玉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不过跟宫留善想的大发雷霆还差了老远,他两指夹着信笺,就见上面只写了‘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这十四个字,倾慕之意表露无意。

    他冷笑一声正要把纸条扔掉,就见杜薇身子动了动,半眯着眼睛醒转过来,脸颊上还有明显的红色印子,他火气莫名地就降下了一半,低头问道:“你醒了?”说着就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见不似昨晚那么烫了,这才放下心来。

    杜薇听到身边有个男人的声音,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儿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幸好他的床够大,躺六七个人都绰绰有余,这才避了两人挨在一处更加尴尬。

    宫留玉见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抖着信笺给她看:“你瞧瞧,你倒是有人缘,人家都把含钦带慕的信笺送到家门来了。”

    杜薇侧头看了一眼,把信笺退回去,尴尬道:“奴婢看不懂这个。”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是六殿下送来的?”

    宫留玉斜睨了她一眼:“方才你都听见了?”

    其实倒不是她听见了,只不过认出了宫留善的字迹罢了,不过这情况,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转头问道:“殿下,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留玉见她真的不懂的样子,便把信笺折起来扔到一旁,随口道:“就是说你长得丑,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杜薇“。。。。。。”她只是不通诗词,并不是不识字。不过想归想,她面上还是‘恩’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

    宫留玉见她小意,心里稍稍适意了些,靠在床上问道:“那他送你的礼。。。你打算怎么办?”

    杜薇垂头道:“都听您的。”

    宫留玉‘唔’了声:“那就拿去扔了。”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薇:“只是你舍得吗?”

    杜薇挺直了背道:“无功不受禄,白拿人东西等于白送出一个人情,这点子事儿奴婢还是知晓的。”她抬头觑着宫留玉的神色,小心道:“那赴宴那事儿。。。奴婢便不去了?”

    宫留玉道:“去,你自然要去,他本来就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你再不去,那不是让他瞧笑话吗?”他调笑着一字一句地道:“他越是想离间,咱们越要情比金坚才是啊。”他微顿了顿,见杜薇面色开始不自然,才转了话道:“现在你睡足了,身子也见好了,是不是该说说和李家的渊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小菊花课堂开课了:‘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这句话出自苏轼的定风波,意思是‘羡慕你这样的风流玉郎,连上天都眷顾你,把这么美好的女子送到你身边’明面上看起来是羡慕小九,带入语境和上下文是表达对杜薇的心思。

第69章() 
两人在床上对坐说话,这场景着实够怪异的,杜薇不自在地动了动,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当年大将蓝炔谋反一案您可还记得?”

    宫留玉轻轻颔首,当年蓝炔谋反,带着虎符和三万的死忠部下投靠了反王宫宁,蓝炔号称国朝第一名将,年轻时更是和宫重并肩打下的江山,交情甚笃,所以知道他叛变后恨意也格外的深,将蓝家上下杀了个片甲不留,朝上小半的官员卷入这场风波,当时锦衣卫的昭狱都快住不下人了。

    杜薇抬手把枕头拍的松了些,人懒懒的靠在上面,神情有些怅惘:“您是个最灵慧不过的人,应该知道当年蓝炔谋反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马皇后一死,皇上变得暴怒多疑,他为着些莫须有的罪名,连着杀了好几位国朝重臣,很快又瞄上了战功赫赫的蓝炔,而相反的是皇上的亲弟宫宁却温雅谦和深得人心,蓝炔大将和宫宁王爷都担心皇上失去理智,连他们的性命也不放过,便想出了一个九死一生的法子搏一把——造反。”

    她抬头看着窗外打进来的一线日光,慢慢地叙说道:“这两人都是天纵之才,可惜时运不济,最后还是输了,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哎!”顿了顿,她继续道:“这事儿本和李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坏就坏在,李家的嫡出大小姐已经嫁给了蓝炔,一旦事败,就连李家也脱不了干系。”

    宫留玉皱眉道:“我记得。。。似乎在谋反之事发生的一年前,蓝炔就和李家小姐和离了,按理来说,李家应该不算九族之列。”

    杜薇摇摇头道:“假的,两人根本是假和离,只是蓝炔知道谋反这事儿九死一生,为了爱妻着想,他决定先把爱妻送回娘家,若是事成,他再风风光光的迎娶,若是事败,至少妻子的命也能保下。”她冷笑一声,神色难得的带了些愤恨:“这事儿本来到这里也就是算完了,可你知道李家人为何这般想害我?全是因着当年的谋反,李家本来也有参与!”

    宫留玉神色略带了讶异:“我记得当初和蓝炔在济南那最后一战,就是李家闭上了城门,断了蓝炔的后路,他这才败走麦城,自刎于济南城下的。”

    杜薇一口气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在继续说着过往那段辛秘:“李家为着荣华富贵把女儿许给了蓝炔,又害怕了皇上的多疑,听到宫宁的提议便急忙同意了,后来朝廷连胜了三场,李家人见事不好,就调转枪头,关键时刻给了蓝炔一击。”她叹口气道:“当初李家给自己留了后路,和宫宁的来往在暗处,知道的人极少,您现在肯定纳闷我是如何知道的。”顿了顿,她自嘲道“我本来是蓝将军底下一个副将的女儿,后来那副官在和鞑靼的一场仗中牺牲了,妻子生了场大病,生下孩子不到一个月便去了,蓝将军仁义,蓝夫人仁善,两人膝下无子无女,便我把抱回来当自己的女儿养。”

    她想到小时候,心里酸涩,揉了揉眼皮继续道:“后来没过几个月,皇上便开始对蓝将军频繁动作,蓝将军是果决之人,思考了几日便下定了决心,让蓝夫人带着我回娘家,等我长到五岁的时候,叛军和朝廷大军战事正是胶着,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小时候又喜欢上蹿下跳,有次来去了个已经废弃的传说闹鬼的院子,不慎掉到口枯井里,也亏的我掉了进去,才知道那院子并不是荒废了的。”

    她转头看了眼宫留玉,见他凝神听着,这才缓缓地道:“我小时候胆子大,在井里也不十分害怕,只是想法子爬出去,正当我要爬出去的时候,井外传来了两人对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我认出了是李国公的声音,另个我却没听出来,只听李威恭敬叫他‘三王爷’,我那时候虽小,却本能地觉得不对,李威堂堂一个国公,干嘛请人来这荒废的院子说话呢?这般想着,我就没有爬出来,等人走了之后才悄悄溜了出来。”

    宫留玉道:“这三王爷就是宫宁?”

    杜薇点点头:“我回去之后告诉了蓝夫人,蓝夫人听了后觉得不好,而且当是三王爷的军队已经显出颓势了,她犹豫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悄悄地把我送到远亲杜家。”她一脸倦怠地揉了揉额头:“后来蓝炔战败,李家立刻把所有知情人灭口了,就连李家大小姐都被送去西北家庙,永世不得出来,事后想漏网之鱼的时候,这才想到了我,本来派了人去杜家要人,正巧杜家的夫人早就厌了我,把我远远地买到了京城,后来官道上传出坍塌的消息,李家人都以为我死了这才罢休,后来在这金陵又见到了我,心慌之下立时想出法子来要除了我。”

    她神情疲惫,道出了这个藏了五世的隐秘,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道:“有许多事儿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长大后自己渐渐琢磨才通透了的。”

    宫留玉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神情忽然认真了起来:“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杜薇手指缩了缩,却直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微微垂下眼脸,睫毛交织着让人看不清神色,靠着床柱慢悠悠地道:“我一般不会给人机会,你是例外,我容了你这一次,那就再没有下次了。”他眼睛又直直地看着杜薇:“你今儿个说得话,我每个字都信了,每个字也都记下了,只盼你不要辜负我一番信任。”

    杜薇心猛地跳了跳,却抬头定定地看着宫留玉:“我绝无半句虚言。”

    宫留玉看着她笑了:“我知道,我信你。”顿了顿,他又道:“你握着李家这般要命的把柄,也难怪李家人死咬着你不放,不过李家现在不成气候,又回了江南,想收拾他们倒也不是难事。”

    杜薇见他如此说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口中道:“皇上对李家失了信任,他们此生都再难回京了,他们就是再心急手也伸不到京里来,奴婢倒是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说着正要掀被子下床,就被宫留玉一把揽住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能听到心在腔子有力地跳动着,她却头皮发麻,不明白这唱的又是哪出。

    宫留玉一手揽着她,不急不慢地道:“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他声音有些哀怨的味道:“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杜薇微怔,一下子想到他昨晚的问话,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怨怼缠绵的眼神让人招架不住,她心一乱就要低头,却被他拖住下巴对视着。

    含情的眼波直直地撞入人的心坎,搅的人心神不宁,杜薇怔了好半晌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张口道:“您是一时起了兴儿,等过几日便好了。”

    宫留玉弯下身,把头埋在她颈项里,慢慢地摩挲着,感受着细腻美好的肌肤,忽然低低笑了声:“一时兴起?说的倒是轻巧,我若是十年八年都还惦念着你,那可怎么办?”

    杜薇身上的汗毛都争先恐后地林立了起来,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只能硬邦邦地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咱们统共认识了还不到一年吧?哪里就这么长情了?”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你进一步,她反倒要退十步,一下子走近了,人却吓跑了。

    宫留玉见她神色仍旧僵着,知道她是起了抵触的心思,到时候两人的关系反而疏离了,他对这道理倒是很懂,便洒脱放了手道:“你去忙吧。”

    杜薇见他刚才粘缠的那般紧,如今一下子又放了,生怕他有什么后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下床。

    宫留玉在她身后叮嘱道:“过几日便是老六的宴会,你可不要忘了。”

    杜薇蹙了眉头,但还是低声应了。

    宫留善日子挑的好,竟是个雪后初晴的好天气,细白的雪沫被日头一照,透出温和的雪光,瞧着倒比平日更亮眼些。他赴宴的地方也选的雅致——正是秦淮河上。

    杜薇和宫留玉上了马车一路赶去,就见秦淮河上也覆了细碎隐约的冰,不见遮天蔽日的樯橹锦帆,只有两三小舟随着水浮沉着。夏日的秦淮清流映带,舟桥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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