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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赫梯血祭-第317章

小说: 赫梯血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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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行宫恢复寂静,仔细关好房门,一切的眼泪、惊慌和委屈,即从露辛达娇美的面容上迅速退去。同处一室,长姐同样没有入睡,借着灯火修补一件破损的小孩衣衫,根本不用回头,她就好似已经看到妹妹嘴角泛起的微笑,叹息劝一句:“别这样,不要在他的眼前耍花招,这很不明智。”

    露辛达一撩秀发,回应更加傲然的甜笑:“姐姐是在嫉妒我吗?”

    多朵公主不再吭声。

    是的,精明少女已经充分达到了目的,轻轻松松,她已经把自己推到王的面前。只有阿丽娜会保护她!这是什么意思?换一种说法,她是被阿丽娜接纳的人,今日一局,就等于是利用阿丽娜之名,完成了向王举荐的目的!而王的态度,显然也已经认可了这一点不是么,否则,又怎会对一个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人,如此宽容?

    *******

    “妈妈。”

    清晨,天光照亮屋室,小梅莎抱着狮子‘姐姐’蹦蹦跳跳跑进来,迦罗在这呼唤中起身,抱紧扑进怀的小宝贝也是再舍不得放开。多日调养,勉强进药,待到风寒热退,才敢再让孩子们近身。是啊,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有多么想得慌,如果不是为了见女儿,她大概真的再没有意志力喝下那些苦药。

    “看看,小脸都冻红了,手这么凉,当心感冒。”

    妈咪在担心,小美莎却一进来就忍不住的立刻喊热,那些四处摆放的取暖火盆,恨不得全都踢远些。大姐拉开窗帘,随口笑说:“下雪了,这些小东西一看见都兴奋得不得了,要不是说阿妈在喊,怕是都不肯进屋呢。”

    迦罗侧望,可不是么,窗外一片银白,依稀都能听到庭院里野小子们打雪仗的嘻哈尖叫。迦罗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景致,竟有些痴了。这还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雪量虽不是很大,却明显让天气更冷。大姐迅速拿来裘皮披风给她围裹:“阿丽娜,刚好些,别站在这里再吹风了。”

    迦罗露出苦笑,名副其实苦得发涩,算一算,她不过才27岁啊,居然连吹吹风都已经让人这样担心。遥想当年,冬天的雪,何尝不是也让她倍感兴奋,享受古老世界未受丝毫污染的纯白世界,每到这时节和三姐妹凑到一处,也是玩得何其疯野啊?

    越想心中越苦,甚至难过得想哭,她随口问出来:“还记得那个老太婆留下的问题吗?冥河一线,生死瞬间,跨过去还是抢回来,何为幸,何为不幸?你说……在流产大出血的那天夜里,如果就让我痛快的死掉,是不是会更好?至少,不用再虚耗这些光阴,无论自己还是身边人,也都可以少些烦恼。”

    大姐听不下去,毫不客气打断:“阿丽娜,不准再说这种鬼话!你活着才比什么都重要啊,就算不为别人,也该为小公主努力的活!美莎在这里呢,让孩子听去该怎么想。”

    迦罗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是啊,女儿还在这里呢,让小娃娃听到这些实在不好。收拾心情,强颜作笑:“美莎,想去打雪仗吗?和乌萨哥哥他们一起去打雪仗好不好?”

    小娃娃笑得开心,拉着妈咪就往外走:“妈妈一起去!雪仗,好玩。”

    大姐连忙笑劝:“阿妈身体不好,外面太冷了,不能去。美莎,大姑姑带你去找乌萨哥哥好不好,你们就在院子里玩,阿妈坐在这里也能看得见。”

    念谁谁就来,正说着,一群野小子也哗啦啦全都进了门,正是老大乌萨带头,进门就喊:“美莎,走啊走啊,去看我们堆的雪人。”

    大姐立刻瞪眼:“小声点!说多少次了!疯闹没了边,是不是又皮痒欠揍了!”

    已经五岁的乌萨人小鬼大,对付超级凶悍的霸王花阿妈早已渐渐有了招数,一听这话,立刻化身飞贼专利的‘猫步’,蹑手蹑脚,高抬腿、轻点低,极尽夸张嗓门压到最低,纯粹变成了气音,大概只能贴到耳边才听得见:“美莎,要不要看雪人?啊,不对,是雪狮子,我们堆的雪狮子,比美赛威风多了。”

    美莎居然也照样学样,压低嗓门:“要!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小的声音说话呀?”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阿妈那个脸色,看看,不这样会挨揍。”

    屋子里的家长全被咯咯逗笑,大姐努力扳着脸,可惜没成功,狠狠一巴掌削上头:“臭小子,都是跟谁学的呀?”

    这时,清晨来问安的多朵公主也进了门,听着一群孩子没大没小的说笑,她也实在觉得好奇:“真有意思,这里对公主殿下,都是直呼其名么?”

    大姐微微施礼,随口回应:“阿丽娜身边都是这样的,不喜欢美莎终日总被称殿下。”

    迦罗微微一笑,对她的惊奇不以为然:“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不然起名字还有什么意义?就像现在,请问,你们还记得我的名字应该叫什么吗?”

    多朵公主真的不知道,茫然摇头,看看大姐,霸王花居然也露出难色,脑筋飞转连忙补台:“当然记得,呃……迦罗,没错吧?”

    “全名。”

    大姐立刻不吭声了,这个……不要存心为难人嘛。多少年前听过,但是……这个这个……后面那个姓氏是什么来着?

    “阿丽娜……”

    “爱奥丽丝!迦罗·爱奥丽丝!”

    迦罗满眼无奈,特意在羊皮手卷上写下这一串字母:“等到有一天真的进了棺材,也拜托能把真正属于我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可以么?”

    大姐立刻笑不出了:“对天发誓,我一定记住这几个字,只是阿丽娜,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行不行?真的没有人想听啊!”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说话,原本在屋子里嬉闹追打的野小子们一下全都安静下来,看一看,是摆在床头的那个专为祈福的陶俑,一不小心碰落打碎了。闯祸的是亚伦,

    小男孩紧张起来:“啊,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萨蒂斯推我……”

    闯祸孩子立刻要去收拾碎片,却被大姐抢先一步冲过去,随口喝令:“都别再胡闹了,出去玩!不是要带美莎去看雪狮子么,赶快走!”

    是的,从陶俑碎地的那一刻,大姐和多朵公主就双双变了颜色,碎掉的陶俑肚子里,一同摔出来的竟然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小人偶,模样古怪难看,尖牙龇目,透着十足邪恶可憎的味道。

    闯祸孩子带着小公主呼啦啦一股脑开溜,房间里的气氛也因此凝滞下来,多朵公主眉头一皱:“那是……”

    大姐连忙打断:“公主殿下别奇怪,这群野小子,在阿丽娜身边没规矩胡闹都成习惯了,唉,越闹越不像话,看来真是该管教管教了。”

    这样说时,她的身体遮挡视线,已将小黑偶迅速藏进衣袖,使一个眼色,多朵公主会意,也就闭口不再说了。大姐捡拾陶俑碎片,就打着教训野小子的名义,匆匆退出寝宫。

NO。3-044 诅咒() 
    从寝宫里出来,一等离开迦罗视线,大姐纳岚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拿出黑木偶,一群女官亲随无不是勃然大怒。奥蕾拉失声惊呼:“这是专为行诅咒、咒人去死的不祥之物啊!居然一直摆在床头?!难怪阿丽娜病得越来越厉害,肯定和这东西脱不了关系!”

    是啊,要不是今日亚伦偶然打碎陶俑,还谁都发现不了呢。凯伊咬牙恨声:“真是太恶毒了!阿丽娜都已经搬离王宫,这样明确态度还不够吗?居然还要行如此恶毒诅咒?以为咒死了阿丽娜,那些做着王妃梦的家伙才能如愿是么?”

    布赫冷声喝令副将夏尔穆:“快去!查清这个所谓‘祈福’的陶俑是谁家送来的?该死的混账,揪出来,绝不能轻饶了他!”

    萨莉一把夺过黑木偶,顺便塞给夏尔穆说:“还有,立刻把这个交给陛下,哼,揪出元凶,陛下不把他们撕碎了才叫怪事!”

    夏尔穆转身即走,却被回廊下传来的另一个声音叫住了:“等等。”

    多朵公主来到近前,竟然拿走夏尔穆手中的不祥物,一声叹息,转头对大姐说:“阿丽娜在叫你,快去吧。还有……她要看这个,说……不准你们任何一人吵闹乱声张。”

    ********

    黑漆漆凶目厉齿的人偶把玩在手,迦罗的嘴角居然泛起一丝微笑:“做功还不错,蛮有后现代创意风格,摆出来,也算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了。”

    一群亲随愕然齐聚寝宫,既然已经瞒不过,也就无意再隐藏愤怒。大姐下意识就要把黑木偶夺过来:“阿丽娜,快给我,这种东西不宜沾手,很不祥的。”

    迦罗大概是唯一真不在意的人,叹息苦笑:“人要死,不是这些东西就可以咒死的。反过来,命定几时,也不是摆几样所谓‘祈福’的物件就真可以延寿。这件事,算了吧。”

    算了?!愤怒的亲随谁能接受,夏尔穆第一个跳起来:“阿丽娜,如此险恶的用心,岂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不把这个背后黑手揪出来正法,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她说:“闹得天翻地覆又有何益?真个吵嚷出去,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冤狱,算了吧。”

    亲随个个不接受,最怒莫过大姐:“阿丽娜,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恶毒算计已经来到枕边,若不严加惩治,只会更加助长这股气焰……”

    “我说算了!”

    迦罗勃然发怒:“还没听清?还是存心抗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准向外传扬,更不准传进王的耳朵让他知道,够清楚了没有?!真奇怪为什么我的命令永远都是这么不好用,如果真个要死,那也纯粹是被你们气死的!”

    这样说时,她已把黑木偶直接扔进火盆烧化成灰。

    坚决心意当前,众人无法再争辩,怏怏退去,却显然不可能真的咽下这口气。于是,由大姐明令授意,陶俑碎片终究还是送到王的面前,反正一群亲随已经打定主意,惩治元凶势在必行,真个闹起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守口如瓶铸就壁垒,不让她知道也就是了。

    *******

    喝退亲随,寝宫里只剩下多朵公主一个人,她显然也非常的不理解。因为太清楚这位阿丽娜绝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左思右想也没有道理这般忍辱吞声。

    “阿丽娜,你是真的不想追究么?真的不在意、不生气,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迦罗低垂眼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有什么好追究的呢?不管是谁干的,心情都可以理解,无非……是希望我早点死。”

    多朵公主欣然接口:“是啊,这样的期盼还不够恶毒?你怎么就可以泰然处之?”

    迦罗不答反问:“为什么一个人英年早逝会令人扼腕,而一个垂暮老人死去,甚至可以被归为‘喜丧’?死亡的残酷是在于毁灭有价值的东西,可是,当你已经没了价值呢?当你的存在,已经变成一种纯粹的负累和障碍,已经再难找出任何积极的意义,换一种说法,也就是所谓‘人生的使命’已经履行完成,换成是你,又当何以自处?”

    多朵公主沉默下去,不再吭声,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一个不能再生养的王后,却独占王者之心,对于王位继承人这样关乎根本的要命问题,即无力解决,岂非就是变成了一道障碍?众多利益相关者的态度,想来……也就的确不难理解了吧。

    时隔多年,再度相见,她从那双碧绿如猫眼的瞳仁里看到的,是心灰意冷,是已经无法再找到立足点的无望。多朵公主沉默良久,随即竟毫不避讳的直问出来:“告诉我,死亡对你,会是一种解脱吗?”

    迦罗笑了,欣然应答:“当然,其实对谁都一样。到了某些时候,活着,是比死亡更残酷。”

    *******

    破碎的陶俑送到王的面前,听明白原委,凯瑟王的反应可想而知。拍案大怒时,王的眼中迸射被触到底线的怒火杀机,这群天杀的混帐!谁干的!揪出元凶,他发誓要亲手把这家伙扔进狮子坑!

    夏尔穆禀报说:“已经查明,这所谓可以‘趋避邪灵、用以祈福’的陶俑,是来自克尔巴城的辛迪克家族敬献的。”

    一旁,鲁邦尼迅速翻阅文书:“是了,这个家族世代侍奉养护神乌伦塞穆,所以应王诏,此行来为阿丽娜送医的祭司队伍,据说都是对医病求安康非常有经验。领队的是克尔巴城主帕加马的女儿。”

    凯瑟王咬牙恨声:“帕加马?他忘了是因为谁,才能赶走埃及狼,夺回克尔巴?!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天?这个恶毒的混帐,看样子是真的活腻了!”

    王即刻下令,把这一队祭司连同帕加马的女儿统统押进王宫,他要亲自审问。

    然而,面对王的盛怒,鲁邦尼却连忙站出来出言制止:“等等,陛下,还请先听我说一句,再行论罪也不迟!”

    “说什么?”

    鲁邦尼不答反问:“陛下可还记得,从前阿丽娜念叨过的一个词么?叫做机会率犯罪!”

    一言提醒,凯瑟王猛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鲁班尼沉色点头:“没错!来自克尔巴的祭司队伍,恐怕被人陷害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这种做法实在太直白也太愚蠢,一旦被人发现,岂非就是自找灭顶之灾?”

    身边其他后来者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夏尔穆满面茫然:“书记官大人,什么叫机会率犯罪?”

    不等鲁邦尼开口,木法萨已经抢着说:“对对,从前在奥斯坦行宫的时候,听阿丽娜讲过一个特别诡异的故事,就是用‘机会率犯罪’这种方式来杀人。故事里说的是一个老妇人,她每天午后都会坐在起居室固定的那张椅子上看书,而老太太养的猫,总喜欢在椅子背后的高大柜橱上窜来窜去,老妇人的孩子希望她早点死好谋夺财产,该怎么办?杀人是犯法的,所以他们决定用不犯法的方式杀人。老妇人根本没注意到,柜橱上何时多了一个座钟……”

    狄雅歌都听得一愣:“呃……座钟是什么?”

    木法萨嘿嘿一咧嘴:“我也不知道,反正,听阿丽娜讲来……呐,就好像那个铜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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