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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末日乐园-第533章

小说: 末日乐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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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的尖叫紧贴着一边耳朵响起来,另一边耳朵上却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林三酒浑身一震抽回了手,感觉那东西蓦然缩了回去。她现在既不明白她摸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背着一个人——在一片混乱里,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摘掉眼睛上蒙着的毛巾。

    “别!快抓住长官!”米姆叫了半句,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因惊恐和愤怒而含混不清起来;他猛地从她后背上用力往外探出一半身子,重量顿时叫林三酒一歪,失去了平衡——她没来得及解开毛巾,就被连带着往地上栽了下去。

    她什么也看不见,难以站稳,迎面摔在了一个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上;黏液顿时沾满了她半边身体,在浓重的腥气中,那东西慢慢蠕动起来,罩在外面的薄壳一点点贴着她打开了。

    “它张嘴了!”在录音机持续不断的重放里,米姆高声叫了一句。他只喊了四个字,但一个字比一个字听起来更遥远;他似乎正以高速不断地朝前方滚去,声音渐渐远了:“快,快点抓住我,它在吸引我往脑子上一个开口里掉!别让长官也被吸过来!”

    林三酒刚抬起手要摘掉毛巾,一咬牙,又生生地忍住了——“不要看母王,”录音机里刚刚说罢了这一句话,“一定要与自己的意志抗争,不要顺从它!”

    她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纵身朝米姆的方向跃了过去——然而她现在遮住了眼睛,方向感也受了影响,这一跃正好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登时与她一起滚倒在地,后脑勺上发出了重重一声闷响,似乎被撞得不轻。

    米姆最后一声尖叫,与斯巴安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同时在林三酒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斯巴安刚一醒过神,也充满了迷茫:“我……我在哪里?”

    林三酒哪有时间解释——她刚才被录音机激起的回忆,现在像一阵烟雾般正在逐渐消散;她匆匆喊了一句“别回头看母王!我去救米姆!”,接着撑起地面就跳了起来。

    “等等,”斯巴安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语气一下子凝重急促起来:“趴下!”

    这又是为什么?

    “快!”

    大概是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斯巴安立即有了动作——林三酒只觉他一掌击上了自己膝盖后方,顿时小腿一软,被他顺势一推,再次重重摔向了地上。

    当她的脸磕进土地里的同一瞬间,她隐约感觉毛巾缝隙里似乎被一阵蓝光点亮了;一道什么东西从她后脑勺上唰地打了过去,留下了一片凉意。

    紧接着一声尖利痛苦的嘶叫,骤然从二人脑海深处震荡着响了起来;那个听不见的、无边的声音,仿佛带着重量一样压上了二人的思维。母王翻腾着挣扎起来,震得地面不住摇晃,在扑簇簇的灰土里,林三酒僵硬地趴在地上,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要不是刚才往身后扫了一眼,我都忘了。”斯巴安喘息着答道,“我在冲出来的时候,放下了一个'守护柱'……一旦我遭到外力攻击,守护柱就会自动被激活。”

    守护柱释放的攻击,原本是冲着林三酒去的;好在斯巴安推她推得及时,这才叫她保住了一条命——而母王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覆盖了这个空腔里一半的面积,毫无悬念地被那蓝光击了个正着。

    【守护柱】

    来自印第安部落的一根木棍,松开手后如果能笔直站立起来,就可以为人带来守护,反击一切伤害。但它旧旧脏脏,形状圆滚滚的,一立起来就会滚倒在地;相传只有带着该部落血缘、又充满虔诚之心的后代,才能通过祈祷使它在地上直立起来,等同于一根废物。

    兵工厂为了能把它卖一个好价钱,给它套了一个金属外壳,装置了一圈增幅器,又加了水陆空三用的支架,这根守护柱顿时身价百倍——因为再也倒不下去了。

    尽管蓝光击上了母王,但似乎只是叫它受了一点伤;沉甸甸的声音在二人精神之中扭曲地嘶叫了一阵子以后,已经渐渐地平缓了下来,似乎受伤不重。

    紧接着,地面再一次震动起来;这次的震颤感十分有规律,好像那个庞然大物正在一点点地往后退。

    “米姆,米姆被吸进那东西里头去了!”林三酒趁着记忆还清楚,赶紧喊道:“但是你不能回头看!”

    二人不能看,也就不知道情况;离米姆最后那一声尖叫已经过了十来秒钟了,那男孩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唯一一双眼睛也消失了。

    林三酒叫出了【龙卷风鞭子】,爬起了身;确保毛巾还缠得紧紧的以后,她摸索着向记忆中米姆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在母王受伤以后,她的记忆留存的时间就变得稍微长了一点儿。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她必须用这样的笨法子试试运气了——那东西体积庞大,瞎猫还碰不上一个死大象吗?

    “等一等,你不用急着过去了。”斯巴安忽然又叫了她一声,声音硬硬的,像是冬天被冻住了的石头。“你的画师过来了……你先转过身来。”

    林三酒一怔,心里渐渐泛起了凉意,还是依言转过了身。

    “把毛巾拿下来。”

    她犹豫了一瞬,解开了毛巾。

    重新获得视觉的那一刻,叫人忍不住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录音机歪倒在地上,磁带还在一直转着,播放着她的声音;斯巴安坐在地上,赤|裸的上半身仿佛一尊凝固了的塑像,一动不动。在土腔里不知哪儿亮起来的微光中,画师正站在二人面前不远处,手里举着一张画。

    这次他把母王画上去了,画布不知吸了什么东西进去,看起来很完整。在一只塞满了土腔、沟渠弯曲的大脑上,裂开了一条黑幽幽的缝,还闪烁着一点蓝光,似乎是刚才被打出来的伤口。

    林三酒无法从画中地面上挪开目光。

    一具瘦小的无头尸体,像一片单薄的落叶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790 意想不到的援军() 
健康的养分……

    啊……原来没有寄生虫的大脑……是这么健康又充沛的养分……

    在二人仍然怔在原地的时候,母王隆隆的、沉重的感叹,紧压着人的脑海响了起来。

    林三酒转头与斯巴安对视了一眼,发觉彼此面色都青白难看之极。每一个被引来香巴拉的人,都是受到了脑中寄生虫的驱使;如今米姆竟成了第一个没有寄生虫、却仍然被母王吸食掉了的牺牲者。

    母王的声音似乎太大了,压得林三酒脑海中都跟着嗡嗡作响,一点儿也听不见录音机的声音了。

    第一次……第一次吸收没有寄生虫的大脑……

    太好了,太好了,它喃喃地说道,这么快,我就强壮了这么多……

    这句话落下以后,母王又一次不再说话了。脑海中的声音停了,土腔中却依然寂静得怕人。

    录音机的播放声,并没有如林三酒想象中那样响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怔。他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与自己一番抗争才能办到;林三酒顿了顿,这才用一只手遮在眼睛旁边,避免自己不小心看见母王,随即飞快地转头瞥了一眼——刚才一番挣扎之下,录音机被打向了远方,此时她只能隐约瞧见机身里的磁带似乎不转了。

    “它怎么没有声音了?”斯巴安低声问了一句。他似乎不认识录音机。

    “……好像需要倒带了。能把你的神婆叫出来负责提醒我们吗?”

    “不行,她靠不住——一小会儿也就算了,时间一长,很有可能又会开始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鬼话。”

    “那我需要去把录音机拿过来,”林三酒匆匆答道,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已经再次隐隐有了要飘散的趋势——她意识到,他们二人现在几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不行了?”斯巴安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微微侧着头问道。

    “快了,”林三酒叹息一般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寄生虫一直在我脑中活动的原因,好像我能保持记忆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得马上——”

    “不,先等等。”斯巴安却低声制止了她——他抬头看了一眼画师,朝林三酒示意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冲画师点点头,那人形特殊物品马上重新坐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画布。他侧过画架,这样一来二人也能实时看见画布上的景象了。

    当他在画布上唰唰地开始涂抹时,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金发男人轻声问道:“怎么样,快忘了吗?”

    他没有得到回音。过了几秒,林三酒慢慢抬起头,目光茫然——她刚刚张开嘴,还没有出声,斯巴安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千万别动,听我说。”

    她硬生生止住自己已经转过一点儿的脖子,望着他皱起了眉头。

    斯巴安声音清楚低沉,以最简练的方式,将眼下的情况重新给她讲了一遍。

    “有印象了吗?好,”他抬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录音机,“你去拿的时候,随时注意画布上母王的动向。我要开始给你的记忆记时了。”

    万一他在记时的过程中,自己也忘了怎么办?

    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林三酒压下疑惑,一边看着画布,一边朝录音机冲了过去——画布上,着墨最多的就是母王了:大脑满满地占据了一大半土腔,但属于它的暗红肉色仍然还在画师笔下继续蔓延着,看起来已经快要碰着那两个小小的人形了。

    她经历了这么多末日世界,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看都不能看自己的敌人一眼,她也根本生不出作战或攻击的念头,连往身后打出一道疾风都办不到。母王体积太庞大了,【未完成的画】吸不走它,斯巴安的特殊物品又必须要以己身伤害为代价;而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她飘飘忽忽、随时都会消失的记忆了。

    这样的情况,甚至还不算最坏的:至少母王暂时没有放出那些紫黑色长虫,顺便把他们二人吸进自己的裂缝里。

    难道真的还有能取胜的办法吗?

    她顺利地抓住录音机,一拍倒带键,转身冲了回去——当斯巴安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时,林三酒愣愣地转过头:“怎、怎么了?”

    “十二秒。”离近了一看,才发觉他额头上隐隐地泛着一片汗意,几绺打湿了的金发落下来,闪烁着晶亮的微光。这一次斯巴安的解说又急又快,像是正被什么追赶着似的——几乎在他话音一落的同时,他猛然捂住额头,从牙齿间咝咝地吸了一声凉气。

    轮到他遗忘了。

    每一次的提醒,都能在他们大脑中激起一片隐隐约约的印象;只不过这印象一次比一次淡,一次比一次模糊。比起几分钟前米姆还活着的时候,林三酒的记忆恶化速度已经十分惊人了。

    留给他们做出行动的窗口,正在飞快缩窄。

    “十、十二秒吗?”斯巴安压着自己额头,喘息着说道。“刚才你提醒我,至少花了……六七秒了吧?”

    “差不多……我们要在下一次恢复记忆的时候,抓紧制定一个战略了,”林三酒充满焦躁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正在不断与自己的意志交战,叫她越加烦躁难耐了。“要不然以这个速度恶化下去,总有我们没听完录音就又忘了的时候。”

    好在他们失去记忆的时间点不同,总算还能彼此照看着不让对方转头往后看——当林三酒又一次被唤醒了记忆时,画师也正好完成了他的画。一块泥土从他脚下飞起,直直扑进画里,将它填补完整了;二人目光在画上一扫,顿时都哑了。

    在泥土以外的画布上,一只大得几乎叫人喘不上来气的暗红色大脑,正紧紧地贴在二人背后,在阴影中朝他们张开了一条幽深的裂缝。米姆那一具单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尸体,只剩下了一条细细的边。

    从那幅逼真鲜活的画上来看,他们与母王身上的裂缝之间,仅仅只有不过一臂的距离。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竟还是没法兴起半点儿伤害它的念头;他们能做的最大抗争,就是拔腿跑向了远处。画师似乎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卷起画架、抱起桶子,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二人在集装箱后的阴影里停下脚步,总算喘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不等换完,紧接着林三酒就又一次迎来了失忆。

    她脑中的寄生虫似乎也在她反复的对抗中发了狠——这一次当她乍然陷入茫然里时,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才与礼包和灵魂女王分别,刚刚从数据流管库传送过来。

    “……回忆起来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问道。

    林三酒愣愣地眨了眨眼,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或许有办法对付母王了!”

    “什么?”

    “这个办法就算我早想起来,也用不了……给我,你所有的武器,”她急匆匆地嘱咐道,“然后我要你对我重复一句能力的描述!”

    斯巴安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将兵工厂所有的拍卖品都撂在了地上,足足堆了一人多高。

    “情况……情况不太一样,我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但是只能试试了!”林三酒赶在又一次失忆之前,凑近了斯巴安,将该嘱咐的都一口气嘱咐完了——对方显然吃了一惊,望着眼神慢慢迷茫起来的林三酒,有几秒钟竟什么都没说出口。

    “原来你认识那个人啊,”他低声说,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嗓音听起来微微发颤。“你拥有能够把尸体变成人偶、并且让它们自由攻击的能力……也就是人偶师初期时的能力。”

    【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效力期限足足有五分钟,对于林三酒可怜的记忆来说已经太长了;斯巴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在绷带上停留了几秒,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要将米姆的无头尸体……做成人偶,让他拿上武器,替我们攻击母王。”

    她恍然明白过来情况的时候,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颤抖的音节。“人偶师没有无头人偶,”斯巴安的声音像耳后沙沙的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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