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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末日乐园-第510章

小说: 末日乐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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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酒看了一眼路边那一排排全副武装的镇警,在那中年女人朝这个方向走来时,忽然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队伍,一副即将要昏过去的虚弱样子——就在几个警察冲她扬起枪口,半信半疑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了?”的时候,那抱孩子的中年女人正好也走近了,急急忙忙地刹住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林三酒骤然从原地扑了上去,一把抓起那孩子衣领,将他抢在了怀里。她体内力量时强时弱、如同电压不稳似的,一发力就叫她一阵阵头脑晕眩;忍着难受,林三酒死死箍紧了孩子,在附近众人惊呼声中急急冲入了人群里。

    “开枪我就杀了他!”

    她单手攥住那孩子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威胁道。进入梦境以来她第一次试图使用能力,结果叫她心凉的是,自己一连叫了几次,却发现那把猎刀始终出不来。

    孩子大概只有一岁多点,却肥胖得叫人抱着都吃力了。他也不挣扎、不哭,若非还有呼吸,就仿佛一块死肉。林三酒盯着对面的镇警,见他们果然有点儿犹豫起来,立刻朝那中年母亲吼了一声:“你过来!”

    她本意是要将那中年母亲当作人质的,谁知那女人面色一僵,不但没有过来,反而噔噔连退几步,躲去了镇警身后。

    “你不过来,我就杀了你儿子!”林三酒不得已,又喊了一句。

    那中年女人瞥了小孩一眼,仿佛是瞥过了路边一个消防桩。

    林三酒不再喊了——因为即使是养的一头家畜遭了殃,恐怕也没法比那中年母亲表现得更加漠不关心了。

    “她不是我们花生镇的人,”一个肥肥白白的女警眼睛亮了起来,“是外头混进来的恐|怖分子!她竟然不知道孩子都是分配下来的!”

    分配……?孩子?

    林三酒一愣,随即忙喊道:“这孩子总归是你们镇上的人吧!你们如果还顾及他的命,就让我现在立刻走!”

    几个镇警对视了一眼。

    “奥夜镇长有指示,”一个面红耳赤的老镇警,拿眼睛扫了一圈周围镇民,抬高嗓门喝道:“无论做出多大牺牲,坚决不给敌人留出一寸阵地!”

    当他朝周围人望去时,林三酒已经意识到了不妙。接下来那短短的数秒,似乎一下被放慢了、拉长了。周围几个胖子发出了一声喝,动作缓慢地朝她扑了过来;她在这个时候,一拧身冲向了人群深处,手指同时从那个孩子身上松开了,将他扔了下去。

    紧接着,在几声震耳欲聋般的枪响后,一股硝烟味骤然浓烈起来。林三酒在大步狂奔中一低头,发现地面上被溅出了长长一片血。她一点点拧过头去,正好瞧见那孩子的身体被子弹打得颤抖几下,终于栽向地面。

    那个中年母亲冲上来几步,盯着那孩子看了半秒。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林三酒的身体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一点儿,给了她足够的力量与速度撞开人群,在眨眼间就冲出去了远远的一段路。风隐约送来了那一个母亲的声音:“我养了一年,他现在死了,那我这一年的贡献积分还算不算了啊?”

    她脚下的速度再次快起来,身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听不见了。她一边跑,目光一边在街道上梭巡,希望能发现一辆没有锁上的车;然而叫她觉得意外的是,这一个刚进来还充斥着汽车的小镇里,现在竟连一辆车也没有了,像是所有人一起回归了步行。

    “抓住她!”

    “抓住那个敌人!外贼!”

    隐隐约约的吼声,像远方地平线滚动起来的闷雷。林三酒一眼也没有回头看,趁着现在身体灵活自如的时候,循着记忆向着镇政厅一路狂奔。

    或许是因为全镇人都在黑山处汇报的原因,她这一路上没有撞见一个人,顺顺利利地一头冲进了镇政厅里。她将两扇大门“砰”一声在身后关上,四下一扫正好看见一柄扫把,急忙拿过来卡在门把手上,随即转身打量了一下这座大厅。

    镇政厅宽敞漂亮得能叫人想起国家剧院。

    她匆匆几步,鞋底在干净透彻、能映出人影的地板砖上发出了吱吱摩擦响。正当林三酒要顺着大厅中楼梯向上走时,那一个柔和女声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将神经正紧绷着的她给惊了一跳:“提示,你即将与另一个进化者的梦境剧本相连接,请注意。”

    又要与另一个人的剧本连接了?这儿不是奥夜镇长——也就是那一个梦见了黑山的进化者所在之处吗?难道之前与她剧本相连的人,不是奥夜镇长?

    林三酒一边压下心中惊疑,一边飞快地冲上了楼梯。

    她还不等跑完这一截楼梯,只见头顶上一道木门被轰然击破了;如同一个小型炸弹被引发了一样,一股激烈气流裹着无数碎片一起从墙壁中喷了出来。在这一片爆炸后的碎片里,还裹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林三酒止住脚步,戒备地扫了一眼,发现那男人浑身刺青,显然也是一个进化者。

    “去你妈的,”奥夜镇长的声音带着喘息,从房间里响了起来:“你给老子放了一个什么?”

    那刺青男人勉强爬了起来,呛咳几声,还不等说话,神情忽然一滞。在房间内外二人同时安静下来的这一瞬间,林三酒浮起了一个想法: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收到了剧本相连的提示。

    因为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柔和女声朝她也开了口:“提示,你现在已与另一个剧本相连接了,请注意。”

756 白手套() 
那男人转过一张布满刺青的脸,一双眼睛在青黑墨水中与林三酒对视了半秒。

    他望着林三酒,嘴唇忽然无声地动了两下。

    怎么?

    林三酒一愣,仍然站在原地戒备着一动没动;她紧紧盯着刺青男人,皱起了眉头:“你在做——”

    话音未落,她忽然只觉自己手腕处一阵麻麻痒痒,低头一瞧,手腕皮肤上忽然浮起了一片青黑墨水,从浅到浓地缓缓形成了两个字。

    她陡然明白了奥夜镇长刚才那一句“你给老子放了什么?”的怒吼。

    “这是什么东西?”她抬起头,怒声喝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话间,从二楼办公室破碎的门后也走出来了一个人影——那人面貌平凡,唯有额头上一条醒目的巨大伤疤,正是刚才在电视屏幕上看见的奥夜镇长。他在门口停下脚步,扫了一眼林三酒,皱起眉毛:“又一个。”

    三个进化者一时僵持住了,彼此隔开了一段距离,谁也没有擅动。

    “你们别怪我,”那个浑身都是刺青,几乎瞧不清五官的男人抬起双手,慢慢站起身,胸膛仍然因为喘气而在一起一伏。“这是我的梦境,凡是与我梦境相连的人,身上都得多这么一个东西。”

    “放屁,难道你不能控制吗?这儿是半个清明梦,你唬谁呢!”奥夜镇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转头喝了一声。他仿佛把电视上正气凌然、慷慨激昂的那层皮揭掉了,只剩下了一个眼角尖尖、满面心思的男人。

    “你也知道是半个,”刺青男人反唇相讥道,“我顶多只能在几个不同选项之中,选出其中一个给你们,但我可没有不给的能力。”

    奥夜镇头颅面相浑圆,下巴与脖子连在一起,生了一副女人似的厚嘴唇。但奇怪的是,他这副面相却一点儿也不叫人感到憨厚。

    “好,你解释解释,”他盯着刺青男人,一把撸起了袖子。林三酒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件与花生镇居民同样款式的深蓝色衣服——“这是什么意思?它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她眯起眼睛,在他露出来的那只手腕上看见了同样由墨水形成的三个字,“白手套”。

    “恐怕这得问你自己才行。”

    刺青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了手腕。在“推手”两个字后,是他浮起来的一个苦笑。

    “你也有?”林三酒吃了一惊。

    “对,我一进来就发现自己手腕多了这两个字,让我思考了很长时间。”刺青男人说话时,眼睛仍旧紧盯着奥夜镇长。“怎么样,你们愿意先放下打打杀杀,听一听我的猜测么?”

    奥夜镇长面色很不好看,一双厚厚的女人嘴唇往外凸着,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林三酒一抬下巴:“你说。”

    “我认为,这个词是对我在这一个梦境剧本中的角色定义……我本人就是一个‘推手’。接下来遇见你的时候,”他冲奥夜镇长瞥了一眼,说:“在梦里也不讲逻辑,我反正一下子就是知道,我要挑一个词汇给你,而且你肯定会拿到它……你懂这个感觉吧?”

    奥夜镇长没有吭声,但林三酒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当时眼前出现了一排好几个词汇选项。我认为如果我选得合适,就能在互相连接的剧本中,促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线,这样我就可以结束任务、脱离剧本了。”

    至少有一个人提出了剧情猜想——只不过,他的猜想对林三酒并没有什么帮助。

    显然奥夜镇长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给我选了这个?”他狠狠一甩手,仿佛这样就能把“白手套”三个字甩掉似的,“你给我选的词,你却让我问自己它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认识你,”刺青男人冷笑一声,“只是在那一瞬间根据直觉,挑了一个感觉上最适合你的名词。至于为什么你给了我这种感觉,你问我,我问谁?”

    眼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几乎快摩擦出了火星,林三酒不由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

    “奥夜……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她转头望着镇长,尽量平静地问道:“我们三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要尽快完成我们的故事线,然后早点儿从这个剧本里出去。”

    奥夜镇长说了一声“对”。

    “你是梦见黑山的人吧?你不妨说一说,黑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们还能帮着我分析不成?”他用半边脸笑了一下,浮起一个古怪表情。

    不等二人回应,他伸出手一拽,竟从空气中拽出了一根烟。他将烟叼在嘴里,又一拽,这次拽出了一个打火机。他说话时,那根烟贴在厚嘴唇上一动一动:“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一个黑山形态的巨大怪物……接下来,我和你的梦境相连了,我发现自己正坐在镇政厅里,他们都管我叫奥夜镇长。”

    出于同样的震惊,林三酒与那刺青男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我拿他的话回应你好了,”奥夜点燃了烟,吸了一口。他品了品烟气,对林三酒吐出了一口白雾:“黑山形态的巨大怪物是我梦出来的不错,但是眼下这个情况,都是在与你的梦境相连后才发生的。也该由你来说说了,你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这烟……是怎么办到的?”刺青男人退后一步,神色戒备起来。“在梦里,我们的能力都时灵时不灵的……你怎么能够无中生有地变出烟来?而且你刚才轰击我的那一下也很顺畅。”

    奥夜镇长拿下烟,看了它一眼,嘿嘿笑起来。

    “怎么,我漏说了?”他抑制不住自己满面笑意,面颊高高耸起:“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座黑山就是我,我就是那座黑山。似乎正是它,给我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我可不像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力起效,什么时候能力失灵。”

    不约而同地,林三酒与那刺青男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尽管这一步其实无济于事。

    “我不管你们怎么打算,”他一手拿烟,一手在身边挥了一圈。“白手套”三个字,在他手腕上晃成了一道黑影。“但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最好不要让你的故事线与我、或者黑山作对。”

    刺青男人望着他缓了缓,再开口时,语气平和多了:“剧本相连了,也不一定是要彼此作对的嘛。相辅相成的故事线,我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林三酒沉默着,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带墨字的手腕,声气凉凉地问道:“镇民们都是怎么了?我的梦刚开始时,他们还很正常。”

    或许很正常吧——她说到这儿时忽然想起了差点砸上鼻子的门,高声指出她身份的高中少女,和那辆被盗的汽车。

    “他们啊,”奥夜镇长耸耸肩膀,“他们活得多好呀。梦境刚刚连接的时候,他们每天要开车上班,要为了工作犯愁,想要什么东西却又买不起……现在可不一样了。”

    走廊忽然带着几人转了一圈,将外界透过一个窗户映进了林三酒眼里。这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办到的事情。

    早晨汇报看样子已经结束了,过于肥胖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在大街上。没有一辆汽车的镇子,人们也不需要交通灯、不需要绕开马路了;他们像一群草原上的羊一样,慢悠悠地在镇子里散步,仿佛一座座会走路的小肉山。

    ……一边散步,一边咀嚼。

    每一个人的腮帮子里都鼓鼓囊囊地塞满了食物。他们好像生怕出门散步会饿死似的,人人水桶似的腰间都捆了一大包各式吃食,走几步就往嘴里塞一口,吃得额头冒汗,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镇警们端着枪,排成一列列,堵死了周围街道的出入口。他们是唯一不在吃东西的人,只是盯着镇民们,似乎在防止他们突然逃窜。

    “他们怎么总在吃?”林三酒忍不住问道。

    “吃点东西怎么了?”奥夜镇长匆匆瞥了一眼,不以为意。“他们现在能享受到以前很少能吃上的昂贵食物,衣服全部由镇政厅免费提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连配偶都由我们来分配,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除了干点轻省活,黑山对他们最大的要求就是多吃一些,这不仅仅是是他们对我,对黑山,对这个镇子做出的贡献,他们自己也很满意这种悠闲幸福的日子。”

    “谁能一天吃下这么多?”

    “他们不是已经在散步消食了吗,一边活动一边吃,就能多吃下去一些。”

    林三酒仿佛被人攥住了舌头,盯着外头一个个慢吞吞散步咀嚼的人。

    “你和黑山……”她喃喃地问道,“到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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