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古今穿越电子书 > 一品仵作 >

第296章

一品仵作-第296章

小说: 一品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与她皆是孤苦无依之人,那天起便成了彼此的依靠。

    他为兰月换了新的身份文牒,在城北买了间宅院,将她安置了下来。那段日子是他一生里最好的时光,他在内城,她在外城,他在城东,她在城北,不常相见却彼此相念。柳家是书香门第,画造诣皆佳,他与她春日焚香抚琴,夏日赋诗赏荷,秋日临窗作画,冬日烹茶弈棋,倒真过了段悠闲日子。

    他们私定终身拜堂成亲,那年开春儿时,兰月怀了身孕,他欣喜若狂,相府却在此时重提续弦之事。

    他有些心烦意乱,但成大事者不可太过儿女情长,不过是收个女子在身边,日后谋得大业,废谁立谁还不是由他说了算?因此府里议府里的亲事,他如往常那般过日子,为了不让兰月伤了胎气,他将续弦之事瞒了她。

    府里给他定了下陵郡长平侯的幺女,那小姐尚未及笄,于是便将日子先定了下来。一番甄选、通媒、合婚、小定,待将日子定下来时已是来年深秋,兰月已近临盆。

    每年深秋朝廷都有围猎的盛事,这等盛事本与他无关,奈何长平侯世子来了盛京,他不好一日都不作陪,于是那日见天气晴好,便在相府别院办了场秋诗会,邀长平侯世子和一些文人学子相聚,赏园斗诗。

    却没想到那日兰月忽然有临盆的迹象,丫鬟请了稳婆去,从清晨到夜里,孩子一直没能生出来,稳婆说是难产,只可保一人,丫鬟不敢做主,惊惶之下去了相府。

    他与兰月的事就这样事发了,爹大发雷霆,陶伯去别院请他回府,他问陶伯兰月如何,陶伯不肯多说,他心知不好,趁机夺了马车赶去外祖父府上,将他请到了外宅。到了外宅时,见兰月的丫鬟正被两个相府里的婆子架着,嘴里塞了帕子,稳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屋门开着,里面有两个婆子正压着兰月的手脚,另一个婆子正拿着湿帕子对兰月施以盖帛之刑。

    他用佩剑斩了那婆子,救下兰月时,她气息已弱,身下已见了红。

    稳婆进屋将已露了头的孩子接生出来,他的孩儿却因憋得太久,已然没了气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抱着那孩子的感觉,那小身子还温热,却没了气息,甚至没能看这世间一眼。屋里满是血气,他不记得外祖父何时进屋来的,不记得相府的人是何时来的,只记得那天夜里,花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威沉。

    爹发了雷霆之怒,斥他养外室,丢了相府的脸面。继母责他糊涂,说他已和长平侯府订了亲事,嫡妻未过门,他养外室,还致外室怀了胎,也不想想这是他第一个孩儿,万一外室生出了庶长子,将来事发,相府的脸面无存,长平侯府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幼时至今,爹头一回对他动怒,像对六弟那般要请家法,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相府的颜面。

    继母看似恨铁不成钢,话外之意却有些庆幸,庆幸兰月生的不是男孩儿,且孩子命薄,事情终究还可遮掩。

    那夜,他抱着夭折的孩儿跪在厅屋里,青砖冰凉,怀里冰凉,心更是一层一层的冷透。

    继母说,眼下长平侯世子就在京中,此事不可传扬出去,切不可被他知晓。

    爹命人去将外祖父传唤出来,不必再救治兰月,由她死了,把她们母女送出城外一同葬了。

    他拔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说不妨把他们一家三口一同葬了。爹怒极,他那一刻却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知道爹必吃这套,不是他心疼他,舍不得他死,而是他刚刚和长平侯府定了亲事,他

    长平侯府定了亲事,他死了,姻亲之利也就没了。

    这场较量,谁重利,谁输。

    继母劝爹道:“相爷切莫动怒,瞧谦儿怪可怜的,养外室虽有违礼法族规,可谦儿刚刚得女便痛失孩儿,他有此过激之举也是人之常情。平日里府里就数他和善,若非初为人父遇此痛事,怎会如此?他自幼身子就弱,这回恐怕要病一场,他到底是相爷的骨血,难道真要把他往死里逼?”

    劝了爹,继母又哄他,“你也是,男儿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你是相府的公子?以往没往你屋里添人,那是为娘担心你身子弱,怕你屋里的人多了,难免有争风吃醋之事,你哪有那心力应付这些?万一伤心劳神,伤了身子,为娘如何跟你爹交待?但你若真喜欢哪个,娘还能不依着你?你尚未续弦,看上了谁便先放着,待你娶了妻,过个一年把人抬进府里来就是了,何需养在外头?如今倒好,闹出了事来,你爹为了相府和长平侯府的脸面不得不下令将人处置了,你也不能怪你爹心狠,这本就是你思虑不周惹的祸。还不快给你爹认个错?”

    他执着匕首怀抱孩儿不动,亦无话可说。

    如若兰月进了府,华家根本就不会允许他的孩儿生出来,因为他的孩儿身上流着的也是嫡脉的血,而六弟尚未成亲,他无子嗣,华家怎会允许其他嫡脉子嗣先出世?

    那夜,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爹虽没面子,但颜面与利益相争,他果然更重利。

    兰月命在旦夕,未必能活,继母劝爹,说即便兰月能活,身子也必定伤得重,悄悄养在此处,派人看着,莫让事情传扬出去也就是了。爹顺阶而下,答应了下来。

    外祖父为救兰月下了重针,她命不该绝,三日后醒了过来,他没有告诉她孩儿没了,只告诉她,他杀了害她的婆子,孩子被抱回了相府。兰月要见孩儿,幸而她刚醒,身子虚弱,醒醒睡睡,无力强求。他答应她会回府看看孩儿,不会让她被人所害,但此话实是谎言,孩儿已被他亲手葬了,而他不得不回府是因为围猎期间,盛京城里人多眼杂,长平侯世子还在京中,他以病弱为由避而不见,却不可一直不见。

    大业不可废,他亲手葬了孩儿那日就发誓此仇必报。

    回到相府后,为防爹和继母起疑,他“病”了一个月,期间兰月的身子都由外祖父在照料,外祖父每日来南院为他“诊病”时都会告诉他兰月的身子如何,他在相府里忍了一个月,忍到围猎期满,送走了长平侯世子,而后直奔外宅去见兰月。

    让他没想到的是,外宅里人去宅空,兰月已不知所踪。

    兰月身子虚弱,宅子里有相府的婆子,她不可能出得去,但不仅她和丫鬟两人不见了,连看守的婆子们也都不见了。他奔回相府,质问爹为何食言毁诺,可继母却告诉他,兰月是自己提出要走的。

    兰月以为孩儿在相府,她一直念着见孩子一眼,怎会自求离去?

    相府怎会放心让她走,难道就不担心她将事情传出去,耽误了和长平侯府的婚事?

    他对此一个字都不信,但后来他信了,也懂了相府为何放心放她走。

    兰月自求离去,并非是离京,而是进宫。

    朝中为圣上选妃,太皇太后下懿旨亲封了一位新入宫的女子妃位,那女子是头一个深得圣上宠爱的妃嫔,天下皆知——柳妃。

    ------题外话------

    元谦:谁说陛下被戴了绿帽子,明明是我被戴了绿帽。

    某今:不,你这叫“偸汉”。

    元谦:听说你对六弟爱得深沉,这也是对我爱得深沉?

    某今:不,因为我被你和柳妃虐惨了,虽然你俩是早就注定的悲剧,但你智商这么高,城府这么深,我觉得你养外室应该会考虑周到,不会被发现。可是不被发现,你俩怎么悲剧?于是我想啊想,把朋友也抓来一起想,假设,找破绽,再否决,整整被虐了两天,我家读者也苦等了两天,所以才要虐你,而且接下来要继续虐你。

    元谦:找个爱我的人怎么这么难?

    某今:唔,我上篇文《重生之天才神棍》里有个男配叫元泽,曾经有个妞儿问,我这是不是跟姓元的有仇?好吧,这看起来确实像有仇,仇人虐你不会手软的,所以看开点吧,少年。╮(╯_╰)╭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三面楚歌() 
他以死相逼,要见兰月,最终来相府见他的却不是兰月,而是姑母。

    姑母说,兰月未到临盆之期,那日忽然发作是因为得知了他要续弦的事。

    他买下那宅子后,为了不让兰月被街坊四邻指指点点,便称自己是在外走商的江湖中人,时常外出,将家眷安在了此处。日常所需之物皆有人送来,兰月性情娴静,很少外出,身边只有一个丫头服侍着,因此那丫头也不外出。他将续弦之事瞒下来时,并不担心兰月会知道,她平时都不出门,怀了身孕后只在院子里走动,更不会外出。

    但他没想到,世间总有意外之事。

    那日晨起后,兰月觉得闷,但身子笨重不想外出,听说近来朝廷有一年一度的围猎盛事,京中来了不少名门子弟,甚是热闹,于是便让丫鬟去外头走走,听听市井趣事,回来说给她听听。丫鬟在外头听说了他要续弦的事后慌慌张张地回来,兰月见她神色有异,追问之下得知实情便动了胎气,丫鬟慌忙请了稳婆来,到了夜里见兰月难产,自知惹了大祸,六神无主之下去了相府,这才生了后来的事。

    他跟兰月说孩子在相府,兰月便知道他在说谎,他要续弦,相府绝不会将庶长女抱回去。

    她心里清楚孩儿已经不在了,所以她要为孩儿报仇。

    这些话都是她自荐进宫时对姑母说的,她说柳家已经没落,她从未想过能进府做他的嫡妻,只因两情相悦才不在乎名分,没想到他竟会欺瞒她。若非如此,她不会动了胎气,孩儿也不会一出生就没了性命。

    她说,她不告而别进宫为妃是为了报复他,让他尝尝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滋味,她宁愿死在宫里,也不想再见他。

    姑母是如此说的,但他不信!

    他的身世全都告诉了兰月,她知道元家的图谋,他更愿意相信她对姑母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取信于她。兰儿知道朝中无人愿将女儿送进宫里为妃,知道元家需要天下人认为圣上荒淫无道,知道如果她自愿进宫,姑母定会答应。他更愿意相信她进宫是另有目的,更愿意相信她是为了寻机会报复相府。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不愿相信兰月恨他,她到底为何要进宫,他想当面一问。

    而后,带她走。

    这世间唯一一个懂他的女子,只能是他的。

    那日,姑母走后他便病了,直到来年开春儿也不见好转,离续弦还有好些日子,他的身子却一日不比一日。于是,当他说想去城外庄子里住些日子看看春景时,府里便答应了。

    他在庄子里住到了入夏,圣驾启程前去江南时果然带上了兰月,他便迷晕了庄子里的人,绕道而行,前往江南。

    但当他赶到江南,看到的却是兰月的尸体。

    元谦惨笑一声,笑出了戾气,“那时我还是太天真,以为我到底是爹的孩儿,忽然不知所踪,你至少会派人寻我。没想到你连人都不派,倒是传信传得急,你知道我会去找兰月,于是命龙船上的侍卫杀了兰月,既绝了我的念头,又能等我自动现身,还可嫁祸给圣上,一举三得!”

    其实他早就看透了相府,他对元家来说并不重要,只是能拿来换取联姻之利的东西而已。但在乎利益也好,不是为了他也罢,至少相府出动人马千里找寻的人是他。

    如此卑微,如此可笑。

    这世间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去了,他心里唯一那点期望灭了,那还能剩下些什么?

    仇恨罢了。

    “我已无家眷,事败不过一死,死的不过是我一人。爹看重的家眷却有很多,所以不要拿捏我,我可不在乎她们的性命。对爹来说,我不过是无可助益的原配之子,可有可无,对我来说,她们是鸠占鹊巢的贼人。手刃贼人,没人会手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元谦淡淡地笑了笑,城楼上的风忽然便如同刀子,凛冽割人,杀意冷寒。

    “住手!你要的手书给你!”元广高举手书,厉声阻止。

    元谦只笑,手起,刀落!

    *

    这一刻,永寿宫里。

    大殿的左右角落里摆着两枝梧桐凤灯,金枝玉叶,宝目翠尾,两羽凤尾正对着殿门。

    步惜欢在殿门口,正陷入幼时的记忆里,那两羽凤尾无声无息地展开,羽下隐着密如细针般的暗孔。角落无光,杀机久藏,待到步惜欢晃神时方现,一现,夺命!

    细针淬毒,其色青黑,猝然射出,目力难辨声细难闻,李朝荣忽然提剑回头!

    “陛下小心!”

    警示之声刚发出来,大殿里生了三事。

    殿柱前半拢的华帐后忽然刺出剑光,永寿宫里的隐卫破帐而出,阳光洒在剑尖儿,步惜欢的身上霎时犹如落下点点星辰。

    李朝荣挑剑扫出时,神甲军破来殿窗而入,与永寿宫里的隐卫们缠斗在了一起。

    元敏在美人榻上一按,那雕枕上的暗屉忽然划开,她抓起龙武卫的兵符,趁乱奔到后殿,殿墙一转,转出道密道口,她闪身进去,殿墙便关上了。

    步惜欢依旧在大殿门口,凶险乍生的这一刻,他没动。

    殿里忽起微风,有别于剑风的凌厉,亦非神甲军破窗捎入的迅风,这微风起于步惜欢的衣袖。

    殿外春风过廊而入,殿内剑风横扫八方,拂起衣袖的风似不受天地间的风所制,方寸之地,生灭由心。

    方寸之地,生灭由心。昏暗的大殿里剑光忽明忽灭,人影掠如灯影,凤羽下射来的毒针细长青黑,人眼难以辨出,能看见的唯有那两幅舒卷的衣袖,见游龙腾于火烧云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雷霆万钧!

    刀剑拼杀之声如雷,衣袂拂动之声如大风刮帐,毒针射到男子的衣袖上时声息不闻,却听见大殿左右两盏梧桐凤灯轰然一响,霎时塌坏,疑似毒针回射所致。

    凤灯倒塌时,步惜欢走向殿内,于刀光剑影里缓步而行,不避不停,直入后殿,住步于殿墙前。

    殿墙雕着云凤天宫,步惜欢按下凤头,方才凶险忽生时殿内乱成一团,远隔一道大殿,他竟看清了元敏进入密道时按了何处。但如同假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