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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重生-深宫嫡女-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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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如瑾,你敢不敢看着我,敢不敢问心无愧与我对视?我现在告诉你,当日踏上车进入这座王府,是我一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却也是最明智的一件事——如果不进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多年厚待的好友竟然是个佛口蛇心,容不得别人分半口羹的毒妇……你现在就要如愿了,蓝如瑾,我这个将要死掉的手下败将的眼睛,你敢看吗,看了之后你会不会夜夜不能安寝,噩梦缠身?蓝如瑾,要是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告诉我一句实话!”

    如瑾靠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背后是软软的绣垫,温暖又舒适。一动不动听罢佟秋水慷慨陈词,看其满脸恨意对着她责骂数落,听到最后,她连手指尖都在发凉。

    自从得知是谁埋下了毒石,她曾设想过无数画面,想着佟秋水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站在她面前说话。是抵死不认,还是一言不发,是扬着下巴高傲地不屑一顾,还是一脸冷漠地仿佛置身事外?

    那都会是佟秋水。

    可这个不是。

    这个趴伏在地上,披头散发瞪着充血双目尖声指责的人,不是佟秋水。

    如果是佟秋雁,或者还可以相信,但秋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如瑾的眉头越凝越紧,仔仔细细打量一丈之外那张熟悉的脸,越发觉得陌生。眉眼还是当初的眉眼,可是神情,动作,一点旧日的影子都没有了。

    简直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到底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久居深宫是有可能变化的,难道这方寸之地的王府也有那种力量吗?

    如果当初,自己稍微主动一些,不放任她进府献身,或者长平王对那夜的自荐枕席视若无睹,佟秋水会不会还是原来的佟秋水?

    前世她可是直到死都没低头的人啊

    “呵呵,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敢回答我,是不是心中有鬼,做过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

    佟秋水将如瑾的沉默当成心虚畏惧,一边猛烈咳嗽,一边扬声大笑,“蓝如瑾,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吗?你在宫门前杀了那么多人,很快就报应到孩子身上了,今天你再杀了我,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呵,此时此刻,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死了做鬼,绝对不会去过奈何桥,绝对不喝孟婆汤。我要把你的好全部清楚记在心里,阿鼻地狱,黄泉幽冥,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在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许,你会看到我。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我就是一阵吹熄灯火的冷风,一个跟在你背后的影子,一丝在你帐外响起的轻响……蓝如瑾,请好好地,好好地等着我回来吧。”

    秦氏气得脸色发青,抖着手指向她,“你……你这……”

    话未说话,气息就不稳了,捂着胸口发不出声音。

    “母亲!”如瑾倏然起身,旁边吉祥吓一跳,赶紧上前扶住。

    “太太!太太?”孙妈妈抱着秦氏急出汗来。

    木云娘赶忙上前接过手,“我来。”

    将秦氏扶在椅上稍稍放平身子,在脖颈两侧轻重不一的按了几下,低头听了听心跳,又按几下。

    秦氏渐渐喘过气来,却软软靠在椅背上一时不能起身。

    “没事,侯夫人是一时急怒攻心,气血激荡,过一会就好了。”木云娘小心翼翼服侍在一旁。

    如瑾紧张等了一会,见母亲果然暂时无碍,略松了口气。

    转过身来,冷冷盯住佟氏母女三人。

    最后在她们神色各异的面上扫过,缓缓吩咐,“带下去罢。”

    祝氏早就等不及了,招呼了几个内侍立刻上前拖人。

    佟太太和佟秋雁吓得大叫。

    “你要做什么,我们是命官家眷,你不能随意处置!”

    “不是我,不是我!蓝妃你不要错杀好人……”

    只有佟秋水目光阴寒,身子被拖出门口的时候死死盯了一眼如瑾,“动我母亲,你一定会后悔。”

    祝氏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既然这么心疼你娘,刚才就别说那么多废话惹人生气。说你娘是你害死的一点都不冤,你是生恐她死得慢!”

    佟秋雁被拖到院子里还在高喊:“别杀我!蓝妃开恩!我是无辜的,我愿意将功折罪!我还有事没禀报呢!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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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生而八苦() 
秦氏听着佟秋雁的喊声眉头紧锁,一时连身上难受都顾不得了。

    “什么,她还有没交待的事情?!难道她们还做过其他对不起你的事?瑾儿,叫她回来,我要听一听她到底要说什么,除了这件,还有什么无耻阴毒的算计!可叹我们当年都瞎了眼睛,和这样一家人走动交好,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又想起佟秋水临走时丢下的话,顿时惊疑不定,“她们难道还有后手?”

    深深不放心。

    如瑾扶了母亲在软榻上坐好,自己也歪在旁边,两人垫了柔软的大迎枕安顿下,劝导:“您就不用操心了,闹了大半夜,好生歇上一会。”

    母亲这是关心则乱,急怒攻心,一时乱了方寸。

    秦氏却念念不忘佟秋水的威胁,“她为什么不让你动她娘,有什么依仗么……”

    如瑾叫人端热腾腾的宵夜上来,放在软榻的小矮桌上摆好,“她依仗的我都知道,没有任何好怕的。她姐姐要往出吐什么,也不值得我们亲自去听。来,吃些东西垫一垫,熬夜最容易饿。”

    秦氏没有胃口,除了心疼女儿,气恨僖人,更多的是自责懊悔,悔不该和僖交往,连累女儿现而今受这样的大罪。可是见女儿殷勤招呼,又不忍拂了她意让她担心,于是待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就拿起汤羹,一点一点往嘴里送东西。

    如瑾喝了半碗细粥,见母亲碗里东西只下去一层皮,吃得十分勉强,便停下说:“她们是何等样人,我们是何等样人,认真和她们生气岂不是自降身份。您堂堂的一等侯夫人,若是被几个不入流的东西气出好歹,传出去要让人当笑话了。”

    接过漱盅清了清口,拿帕子点两下嘴角,又道,“不管从前怎样,事情过去了,你不必后悔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人贪念总会遮蔽双眼,做出一些想想便觉可怕的事出来,可连一家子骨肉都能为几亩田产反目,何况我们与僖本是普通的熟人同乡?神相麻衣也没本事看见谁便知他日后德行,决定和谁好不和谁好,何况我们呢。故人变心总是人之常情,不然佛家怎么会说人生而有八苦?生老病死还在其次,天注定,躲也躲不开,唯有那怨憎会、求不得,才是煎熬人身心的首当大恶。她们要自苦其身,您和我*凡胎,渡不得她们,也唯有按着冤有头债有主的俗人法子,该罚的罚,该送走的送走,了却这一段孽缘

    。”

    送走,当然不是送到别处去,而是送上路的委婉说法。

    秦氏心疼地看着女儿侃侃而谈,仿佛在议论别人家的事,内里却怎不知道她是单单为开解自己的歉疚?若她真能泰然处之地对待这件事,何必在对方吐口之后还听僖二丫头说了那半日的疯话!

    “瑾儿,别说了,熬夜已然伤身,更不能多言伤气了。你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累了?快去床上睡一会,不必担心我,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和孩子。”

    “您也去睡吧。”

    如瑾没和母亲客气。若在平日,这种情况下她定会让母亲留在自己房里,母女两个同榻而眠,彼此都是安慰。可今天长平王在家,母亲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于是仔细叮嘱孙妈妈等人好生服侍着,将母亲送出去了。

    秦氏原本住在主屋西间,今夜得离开辰薇院暂居别处,出了院子她就问引路的王府内侍,“祝姑娘把人带到哪里去了?领我去瞧瞧。”

    内侍是关亥的手下,哪有不知道自家私下那些手段的,怎敢领秦氏去看,惊出好歹来可担待不起。于是就装傻:“夫人说的是什么人?奴才刚换班到此,不知道祝姑娘带谁走了,要不……容奴才四下打听打听?”

    今夜带僖母女进王府本是秘事,秦氏哪敢让随便一个下人四处打听声张,赶紧作罢。一路回了暂居的院子,剩下自己人在跟前,秦氏憋着的怒恨才摆在脸上,闷闷坐在灯下,没心思上床安寝。

    “我早就发誓要将毒害瑾儿的恶人千刀万剐,却没想到竟是她们!瑾儿让人带她们下去,是处置了么?不亲眼看着,我总不能安心。”

    孙妈妈忙劝:“姑娘说得对,您何必自降身份让她们脏了眼睛和手?打发倒夜香的奴才去处置都是高抬了她们。”好说歹说劝着秦氏去床上躺了,自己亲自陪在一边值夜。

    去倒茶回来的碧桃进屋看见孙妈妈摆手噤声,秦氏一脸疲惫躺着却毫无睡意,于是轻手轻脚熄掉一盏大灯,关门退了出去。

    到外间低头沉思一会,最终微微叹口气,转身走开。

    ……

    长平王回府时已经过了丑末,还没进辰薇院就被告知了僖事,顿时沉着脸驻足。

    “人呢?”

    闻讯而来的祝氏和木云娘匆匆赶到,跪下去磕头,“按蓝主子的意思,稍后就去她们家里放把火,做一个夜间遭劫的样子。”

    “怎么处置?”

    “盗贼深夜入户,劫财害命,将一家人全都砍了。”抬眼看见微光之下长平王脸色暗沉如墨,想了想,紧跟着补充,“京兆府捕快上门会发现僖女儿身中数刀而亡,佟太太葬身火海,满院仆妇无一活口……”

    “岂非太便宜了。”

    “……”

    祝氏不敢接话了。

    后头木云娘细声插言道:“仵作若是验尸,会发现僖两位秀生前都遭过凌辱,而且不止一人

    。随后僖老爷千里之外闻讯,急怒吐血而亡,身边妾室带儿女扶柩回乡,不幸路遇盗匪,全都葬身荒野。”

    这是要灭门呢。

    长平王淡淡盯她一眼,“要赶尽杀绝,手段别这么恶心。难道还要本王教你们行事。”

    抬头看看偏西的星辰,转身大步朝辰薇院走去。扔下一句话,“人死灯灭,怎如活着受罪好。”

    ……

    屋中灯火未灭,如瑾靠在榻上闭目假寐,等待出去许久的长平王回府。

    比之僖人的言行,还是长平王的安危更让她牵肠挂肚。

    他此番回京是暗中行事,出去这么久,也不知在忙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如果被人知道他离开大军只身进城,恐怕会有蠢蠢欲动的人要放开胆子赌一把生死吧?

    他今日在内府并没有隐瞒行藏,虽说整个王府现在已被经营得铁桶一般,里里外外都换了自己人,但防患未然,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张六娘的几个陪嫁还在,后院也还有未曾遣尽的有来历的姬妾外仆,虽然都在紧密控制之下,但还是速速清理干净吧,也不必顾忌这些人来处主子的感受了。平日里用他们障眼,可现在天下正乱,微末伎俩不用再管,唯有真刀真枪才能论出胜负来。

    这些日子被毒物所扰,精神减了许多,一时倒忘了清理这些人。

    想到这里,她想立刻吩咐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可刚刚张眼,却看见长平王不知何时坐在榻边,正默默看着她。

    “阿宙……”如瑾忙往起坐,却被按住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一会,见你凝眉想事情,没打扰你。”

    如瑾发现眼前之人笑容如常,一点儿也不像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可王府下人怎会不早早把事情告诉他?他是不想主动提起此事,怕惹她烦心吧?

    她也不想提。

    并不是逃避什么,而是,时间太短了。

    他很快要走,难得的相处时光,用不值得的人事浪费彼此时间,岂不愚蠢。

    “去床上躺一会吧,我陪你。”

    她知道他需要休息,见他眼里有血丝,觉得心疼,主动拉着他往拔步床里去。

    长平王眯了眯眼,似乎很是享受,“美人投怀送抱,本王有些吃不消啊。”

    两个人并肩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新晒过的被褥有淡淡的天然香气,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再陷进去。

    如瑾将手指穿过长平王的,和他紧扣在一起。

    “睡一会,你不能这样熬坏身子。”

    长平王却不肯闭眼睛,“马上有的是工夫睡觉。”

    骑马怎么睡,可真是瞎说!

    他却一本正经:“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唐允他们,谁没有马上安眠的本事

    。”

    如瑾心里难受。这种本事是怎么磨练出来的,要受多少苦?她将身子往过贴了贴,侧过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肚子还疼吗?”他将手搭在她腹部。

    她摇头。

    他就贴过来吻她。

    “别担心,外头虽然累些,但都在我预料之内,也在掌控之中。越乱,定得越快。安心在家等我就是了。”

    他的吻深深浅浅覆下来,如瑾很累很乏,但是依然热情回应他。

    两人在枕畔衾里缠绵许久,都觉得相聚太短,分离太长。

    她担心他在外面的安危。

    他自责一时疏忽让人害了她。

    拥抱和亲昵就越发难舍难分。直到窗外轻声响起内侍的提醒,“主子,该起了。”

    长平王埋首在如瑾的脖颈之间,静了一会才慢慢抬头。

    “走吧,路上小心。”

    如瑾先开口。滴漏的水痕刚刚浸到寅正,外面天还黑着,她忍住走。走得越晚,追上军队的时候越长,他在路上就越危险。

    “嗯。等我。”

    长平王用力抱一抱她,翻身起来飞快换了衣服。

    这一次里头是贴身软甲,外面罩了夜行的劲装,看样子是要趁夜色潜出城去。

    “最近京里会有些忙乱,你不必管,在家仔细把毒清干净了再说。有人找麻烦就让陈刚去处置,昨晚我交待过他,这个人尽可放心用。”

    如瑾亲眼看着他扎束衣服,才知道他原来浑身上下都放着武器,精悍短小,防不胜防。

    “你千万小心!”

    她一路将他送到门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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