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宫嫡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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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如瑾变色：“妈妈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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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险恶流言（）
孙妈妈见蓝如瑾神情冷冽，也觉察此事恐怕有些蹊跷，但终究是一些不堪入耳话，说给闺阁女儿听未免不大妥当，于是看着秦氏和蓝如瑾神色，小心斟酌词句。
“听说是蒋先生常带着徒弟身边，借着看病机会给徒弟讲解，平头百姓家就罢了，有时进大户人家问诊也不注意分寸，遇到疑难杂症必要让徒弟观摩一番，一来二去，就有大户女眷……”孙妈妈没往下说，只迟疑着补充道，“……那徒弟毕竟年轻，难免让人误会。”
蓝如瑾听了一言不发，神色端肃坐那里，若有所思。
秦氏不免紧张起来：“会芝堂蒋先生徒弟除了凌先生还有谁？”
孙妈妈道：“蒋先生只这一位徒弟。”
“那……”秦氏大惊，脸色发白。
凌慎之进府给蓝如瑾看过病，还开了帘帷望诊，这事她回来不久就知道了，此时听了孙妈妈话怎能不心惊。
贵门大户，内院闺阁，怕就是名声不好，清誉受损。
如今有了这样流言，表面来看是凌慎之被人议论，可若是被有心人传扬起来，联系上望诊之事，那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事情，向来是世人所钟爱与擅长……
什么会芝堂，什么蒋先生凌先生，秦氏大可抛开不管，但涉及到亲生女儿名誉，怎能让她能安然置身事外。
“香绮，流言到底是怎么说，是哪家小姐？”秦氏下意识捏了帕子，神情紧张。
蓝如瑾也看着孙妈妈，目光沉凝：“妈妈不必有顾忌，怎样听就怎样说来。我有些想法需要印证，还请妈妈据实相告。”
孙妈妈从蓝如瑾眼中读到异样慎重和压抑怒气，知道事关重大，也顾不得什么了，照实说了听来传言：“凌先生被传说跟好几个府里女眷有私，有姨娘，有孀居夫人，有未出阁小姐，有一位小姐被始乱终弃，以至于羞愤投湖。”
“投湖？”蓝如瑾眉头一挑，“是哪家小姐？”
“这个却未曾听到，只听说那位小姐天香国色，身份尊贵，而且极有才情。”
“还有么？”
“其他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有天听粗使婆子们闲磕牙，当时见她们说太不好听就呵斥了几句，却没有细问。”孙妈妈道，“要么我去仔细问问？那几个婆子我倒是都还记得是谁。”
蓝如瑾略一思量已经有了计较，郑重道：“妈妈只管去问，却不必只问那几个婆子，多问问其他人，不只府里，还有外头也可差人去打听。”
孙妈妈闻言知意，立时道：“姑娘放心，我会悄悄让机灵可靠人府里府外打听清楚，还要问问他们是从哪里听来流言，另外青州城几位大人家和会芝堂那边都会探询一下。”
蓝如瑾不禁露出赞赏之色。以前只道这位妈妈忠心聪明，却未想到她竟机敏到如此地步，堪比宫里那些掌事宫人。
秦氏脾气孤直，却不是个笨，听见女儿和孙妈妈这一问一答也觉出了蹊跷，联想到女儿所说落水前后之事，不禁捉了蓝如瑾手：“瑾儿，难道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母亲先别急，待打听清楚了再思量不迟。”蓝如瑾安慰她，“即便有人故意也无妨，正好让咱们看看他意图，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秦氏握着女儿柔软如绵手，看她脸上端凝凛冽神色，只觉得有些陌生。这个素来冷清淡泊不喜庶务女儿，怎地突然变得如此……
这次落水重病一定给了她很大打击吧。不仅害得她多日卧床不起，还让她冰雪一样干净心染了尘埃。想到这里，秦氏心中就是一痛。
“瑾儿，都是娘对不住你。”秦氏眼中泪光闪烁。
蓝如瑾正沉浸关于流言思量中，突然闻得母亲略带哽咽声音，抬起头来，一见秦氏神色，转瞬间明白了母亲痛惜和愧疚。
你深觉对不起我，而我……又何尝对得起你……
想起潋华宫那个寒意沁人深秋早晨，想起前世种种浑噩糊涂日子，蓝如瑾眼中也有泪意。
反握住秦氏手，皓雪般腕上一汪翠玉镯水光潋滟，一如她澄澈眸：“母亲，这些话都不要说了。以前是我们不知道，如今，再不能让她们得逞。”
秦氏心神一震，重审视女儿眉目如画面容，将她手又紧握了几分。
“香绮，你说我是不是该从庄子上搬回来了？”
晚间安寝之后，秦氏躺床上，和塌上值夜孙妈妈闲话。蓝如瑾病愈，她从梨雪居回到了幽玉院自己房间居住。
孙妈妈心有所动，却不露声色，只答道：“太太这不是已经从庄子搬回来了么。”
自从嫁人之后她早已不秦氏房中值夜了，就算后来丈夫过世重回到秦氏身边伺候，值夜这种活也自有后进大丫鬟担当，今夜秦氏却将她留了内寝，想是要和她说体己话。蓝如瑾今日所言对她触动都很大，何况是母女连心秦氏呢。只是不知道秦氏到底想到了哪一步，她没有贸然进言，想听听再说。
秦氏幽幽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似飘渺着说了一句：“我是说，这次搬回来就不走了……长长久久住家里，长长久久……做侯夫人。”
孙妈妈心中激动异常，劝了那么久都听不进话秦氏终于想通了么？
“太太是要做堂堂正正侯夫人，是么？”她问得十分郑重。
黑暗中，秦氏有些涣散目光因这一句提问而渐渐凝聚，恢复了神采。“是，做真正侯夫人。”她说。
孙妈妈嘴角就含了如释重负笑意：“既如此，太太先把身子养好要紧。”
以前是秦氏避着不争，她苦口婆心劝说全无效果。如今亲生女儿安危荣辱摆面前，秦氏想通了，她定会心力护着她们母女，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两日后，梨雪居，屏退了众人东次间轻悄悄，碧桃立地上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气息重了打破这一室静谧。
蓝如瑾穿着月白色刻丝云纹家常小袄，浅碧色湘裙，持了卷书坐案旁，静若一株月下绽放莲。
碧桃站得腿都有些僵了，才见到那页书翻了过去，同时浅浅淡淡声音就传了过来。
“吩咐你事，都打听清楚了？”
－－－－－－题外话－－－－－－
昨日身体不舒服没写字，等全好了就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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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春宴之前（）
三月三，女儿节。
天色刚刚发白，蓝如瑾已经坐镜台前梳妆。晨曦透过窗纸洒进微微光，屋内仍点着灯。微黄光线柔柔打蓝如瑾脸上，玉雪肌肤就蒙了一层温暖淡金色。
小丫头寒芳灵巧地将蓝如瑾一头乌黑长发挽起，梳了高度适中发髻，既不过分庄重，又不过分妖娆，将十几岁少女矜持娴雅美恰到好处表现出来。
青苹服侍着蓝如瑾擦了淡淡蜜粉，戴了样式简单钗环，很收拾停当。
“三姑娘如果没别事，奴婢告退。”见蓝如瑾点头，寒芳福身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干脆利落，十分得体。
如果不看来源，倒真是个得用人。蓝如瑾暗道。
这是撵走范嬷嬷那天婶娘张氏送来人，统共两个丫鬟两个妈妈，后来苦口婆心劝说蓝如瑾留下。长辈赐不应辞，若是执意不收人难免落了无礼之名，后蓝如瑾找借口打发了其余三个，只留了寒芳。
好她是个会梳头丫头，每天早晨叫进来服侍倒也便宜。至于其他只能日后慢慢观察了，不过所谓明枪易躲，蓝如瑾倒是不曾花太多精力她身上。
如今需要她关注，是那些不她眼皮底下人。
“姑娘，董婆子送花来了，早起掐，颜色可漂亮呢。”碧桃掀了帘子轻声禀告，向蓝如瑾递了一个眼色。
“是么，让她拿进来我看。”蓝如瑾不动声色，整了整衣服，款步走出内寝。
身穿蓝灰色长袄董婆子笑嘻嘻进屋，双手捧着乌漆托盘，几枝嫣黄色带着露珠月季静静躺上面，暗香浮动，娇艳欲滴。
“不错。”蓝如瑾面色温和坐到椅上，细细打量花朵，碧桃便带着屋里两个小丫头到厅堂去摆饭。
屋中只剩下蓝如瑾和董婆子两人，蓝如瑾放下花枝，含了笑问道：“都安排好了？”
“都好了，姑娘放心，到时候我和我嫂子、小姑还有王二家都会四方亭附近走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咱眼睛，全听姑娘吩咐。”董婆子笑眯眯，一双眼中满是兴奋。
“警醒些，别让人察觉。”
“嗯，奴婢晓得。”董婆子郑重点头，“一有动静就给姑娘送信去。”
蓝如瑾笑道：“那就全看你们了。若是事成，你家女儿以后就是梨雪居丫头。若是不成……”
“没有不成！”董婆子趴下磕了一个头，极力保证。
蓝如瑾端了茶，董婆子很有眼色退了下去，脚步如飞出了院门。碧桃进屋，脸上带着讨好笑：“姑娘只管放心，董婆子机灵得很，要不是前年得罪了二太太跟前林妈妈，现早就是二等管事了，办事能力肯定没问题。她花房委屈了将近两年，就等着有机会重获提拔呢，这次一定会心力。”
蓝如瑾没做声，起身去西间用早饭。
前世这一年三月三，发生了让人十分尴尬恼火事情，身为当事人她一身污水，百口难辩，且牵连了府中姐妹声誉受损。唯有大姐蓝如璇，不但未受任何损害，还博了一个顾大局、亲姐妹贤名……
当年那件事，曾让她名声青州城一落千丈，以至于到了适婚年龄无人前来提亲，后才大选之年让父亲动了送她进京念头。
从此，宫门似海，一生葬送。
她再也不要进宫，再也不要当年这件事发生！
早饭时间过后不久，前来参加春宴客人便陆陆续续到了。青州太守佟仰德及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主簿冯光弼夫妇带着儿媳妇和女儿，回乡广西按察使卫广旭大人带着夫人、儿子、女儿，以及他弟弟卫广冕夫人，乌泱泱好些人。虽然分男女宾内外院各自招待，但各家跟来丫鬟婆子小厮人数不少，尤其是卫家是人多，蓝府一下子热闹得让人咂舌。
蓝如瑾到会心堂时候已是巳正，几间正房门扇大开，花团锦簇坐了许多人，周围伺候婆子丫鬟是人影纷乱。带着丫鬟款步穿过游廊，尚未走到门口已经有人看见了她。
“三姐姐你来啦！我们正说你呢。”五妹蓝如琳仍是一身红色裙衫，老远就冲她招手，声音响亮而甜美。
“说我什么？”蓝如瑾步入房中，依次向长辈和客人们见了礼，挨着秦氏坐下，含了微笑和蓝如琳答话。
“说你病呢，几位太太关心你。”蓝如琳红色妆花褙子像是一团火，头上赤金簪光彩夺目，耳旁牡丹金坠随着她动作晃来晃去，为她平添几分明艳。
就有太守佟太太笑看蓝如瑾：“看起来气色很好，倒是真大愈了。”转头就向蓝老太太和秦氏道喜。
秦氏笑着答谢她好意，刚寒暄了几句，那边嘻嘻哈哈一阵笑声，一个梳牡丹髻妇人持扇笑道：“说起落水，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城里有家小姐投水自呢！”
佟太太皱眉，瞟了一眼那个妇人，继续跟秦氏说话。那是主簿冯光弼太太，素来有些不知深浅，说话行事颠三倒四，她十分不喜。佟大人是冯光弼上峰，她不用看冯太太脸色，因此多半时候都不搭理她。
然而她不搭理，别人却有爱搭理。八卦是女人天性，当即就有人跟冯太太聊起这事来。
蓝如瑾垂目坐秦氏身边，状似无意，耳朵却倾听那边谈话。孙妈妈打听详细，同样流言她已经听了好几个版本，不过亲耳从这些官太太口中听一听，却是首次。
因为好几个未出阁姑娘场，聊八卦人倒是没敢说得太明显，但那一副热乎乎劲头却是表露无遗。
前世并没有赶走范嬷嬷一事，也就没有后来劳力过度而突然发烧，是以没有凌慎之进府问诊，也就没有后来流言。
重病与春宴这一段时间里，一切都按前世情况发展，而凌慎之却是意料之外插曲。
这一段插曲，这一个流言，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呢？蓝如瑾一边听着，一边思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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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洞悉布局（）
不远处摆满点心锦桌旁边，冯太太正与人说八卦说得高兴，眉飞色舞，笑声不断。突然一个带些傲慢声音插了进来，将她有些尖利声音盖过去。
“老太君，听说今日府上请是庆霞班？”
众人望去，说话正是广西按察使卫广旭太太，锦衣辉煌，珠翠夺目，虽是笑对着蓝老太太说话，眼角却有着不加掩饰冷意，斜斜瞥着冯太太，似是对她口中八卦十分鄙夷。
蓝老太太也正为冯太太不庄重感到不豫，因是主人又不好贸然阻止，正忍着，此时听到卫太太话立时接了过去：“正是呢，青州城有名班子就是庆霞班了，听了这些年谁也比不上他家，今天是班主兰庭雨亲自压阵开嗓，可有听咯。”
场众人都会看颜色，见尊贵蓝老太太和卫太太都不喜议论流言，便也跟着凑趣说起戏班子来。被打断了话头冯太太十分不满，然而开口是卫太太，她一个小小主簿夫人哪里敢惹，只好忍了腹中之气，也赔笑搭讪着加入了戏班子话题。
流言话题就此而至，蓝如瑾暗暗瞥了婶娘张氏一眼，只见她眉宇闪过不满之色，转头对身旁林妈妈轻声吩咐了什么，林妈妈就转身出去了。
接着，对面桌旁坐着大姐蓝如璇就站起来朝这边走，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蓝如瑾望着她端庄温婉笑容，回想起前世那个时候——她就是这样得体大方走过来，笑眯眯邀请了自家姐妹和来做客小姐们去园子里玩，然后……
就发生了那样事。
当时只道是意外，是巧合，如今么……若还那样以为，她就白活两世了。
蓝如瑾不动声色起身，贴秦氏耳边压低了嗓子，却用周围人都能听见声音说：“母亲，我去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