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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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议潭和李远藤均点了点头，一旁的索勋和张淮鼎看到后兴奋的不断挥舞着自己的胳膊，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沙洲变天了。
尚破奴经历了不少的艰险才最终逃回了河湟，回到凉州后他第一时间就前来拜见尚恐热和忽律，把长安之行的大致情形对二人细说了一遍。这个结果让二人确实很意外，他们原以为就算大唐皇帝不同意和亲但至少也会对自己的友善举动产生好感，这对于后续他们战略的实现是极其重要的。但事情居然最终演化成了眼下的局面，这让二人都颇为不解。
忽律瞪着尚破奴，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别的信息，但尚破奴坚定的目光却让他的努力无果而终。但此时他已经猜到尚破奴早就在大唐安插了自己的内线，否则在没有薛灵萱和令狐滈帮助的情形下他绝不可能逃离大唐。这一刻他突然对尚破奴的话不再那么相信，他坚信长安城中一定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这才最后导致了和亲的失败。好一会儿后他才幽幽的问道：“破奴，你可曾见到薛灵萱？求亲之事她难道没有帮你做些什么？”
尚破奴听到薛灵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自幼暗恋薛灵萱，这次更是****之下强行占有了她。他自然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于是便敷衍道：“师傅，因为魏扶遇刺之事，灵萱姐姐那边早已被大唐有司衙门紧紧盯住。她现在自身行动都大受限制，纵然想帮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尚恐热叹了口气道：“不管刺杀大唐皇帝的事情是谁做出来的，其目的无外乎就是嫁祸给破奴，从而断了我们求亲的念想。既然如此，看来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忽律立刻回道：“主公说的是，大唐定然难再信任我们。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把统一河湟的计划提前，我看半年左右必须做好一切的准备，然后趁大唐没有准备独占河湟。再往后我们便可以挥兵东进，与大唐好好的谈一下了。”
尚恐热点了点头，脸上不无忧虑的说道：“我只是怕大唐会因为这件事动怒，他们要是派兵征讨我们可就麻烦了。内有割据之势外又有强敌环顾，两面夹击之下恐怕我们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主公放心，白敏中已经被贬，现在的大唐朝廷是令狐绹一人独大。那个人会在长安帮我们拖住大唐出兵的，我们只管河湟之事即可。”
“好，有军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少。自我们起兵以来今年是挫折最多的一年，我也已经很久没大开杀戒了，那就先从河湟开始吧。”
听完这话忽律立刻劝道：“主公，属下希望这次平定河湟之战尽量只除去那些顽固的敌人即可，如若我们大开杀戒那后续谁来为主公征讨大唐呢？”
尚恐热哈哈大笑了几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好，就依照军师的想法吧。”
看着相互敬重的二人，尚破奴的心中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他害怕有一天薛灵萱会突然来到河湟将长安之事抖出来。当然，此时他更为关心的其实是自己师傅在长安城中的另一个眼线到底是谁。根据师傅的话语，他猜测这个人一定身居要位，有能够直接影响令狐绹的能力。这次如果不是他提前几年在白敏中府中安插的眼线恐怕他就回不到凉州了，鉴于此他更加的认识到了眼线的重要性。想到这里他才猛然间意识到，面对着父亲和师傅二人他还是太稚嫩了。这让他有些沮丧，但同时也让他内心的欲望之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这天午后，吐谷浑慕容铎来到了凉州。与上次的盛大欢迎场面不同，这次尚恐热没有派出任何的高级官员前去迎接，甚至连一场宴会都懒得安排了。慕容铎也知道连续两次对回鹘人的袭击都以惨败告终，尚恐热已经对自己的能力和实力产生了怀疑。为了吐谷浑的前途和命运考虑，他不得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前来拜会尚恐热。
见面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会客厅中进行，尚恐热端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慕容铎一眼。他身旁的忽律以及坐在一侧的尚破奴也都没有说话，只顾各自的喝着茶水，整个厅内显得特别的安静。慕容铎一进入厅内就向尚恐热及忽律躬身行礼，但根本没人搭理他，就更不用说回礼了。他也不以为然，就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也开始品起了桌子上的茶水。
这一举动倒是让忽律颇有些意外，于是便微笑着说道：“这不是慕容王爷吗，这次王爷来的可是够安静的。想来是征讨回鹘人连遭噩运，把王爷的心气也都给消磨的没了吧？”
慕容铎苦笑了一声道：“忽律大人说的是，前面两次出征回鹘都无功而返，我这脸上也是无光啊！所以来到凉州不受待见也就不足为奇了，看来尚大帅和忽律大人都认为我吐谷浑就将日落西山了是吧？”
忽律听到这话便留了个心眼，他知道以慕容铎的为人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消息他是绝不敢在这时候来到凉州的。于是他便继续笑着说道：“慕容王爷哪里的话，你我与我家主公情同父子凉州谁人不知？破奴，过会儿去查一查，看看凉州哪个人瞎了眼竟敢对王爷不敬。”
“师傅放心，徒儿过一会儿就去。”尚破奴立刻起身说道。
慕容铎情知这只不过是敷衍之举，于是便说道：“算了算了，只要忽律大人有心就好。这次我来凉州，主要是想看看尚大帅这边下一步有何安排，我们吐谷浑也好提前准备。我们既然追随大帅，自然想凡事都能助大帅一臂之力。”
“慕容王爷可是听到些什么？”忽律警觉的问道。
慕容铎摇摇头答道：“如果听说些什么的话我何须还要跑来凉州打探呢？”
忽律想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不满慕容王爷，我家主公确实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只是吐谷浑遭此两次大败损兵数万，将来又能帮得上我们什么忙呢？”
慕容铎突然大笑了起来，这一幕让忽律有些不明所以，就连尚恐热这时也终于抬起头看了看他。
笑完之后慕容铎才自信满满的说道：“尚大帅和忽律大人以为我们吐谷浑已经无兵可用？我这次来就是想禀报二位，虽然我们在回鹘人手中连败了两次损失惨重。但经此两站属下在散落在各地的吐谷浑部落中威望大增，现在已经安西及北庭等地的吐谷浑部落纷纷请求归附于我。我粗略统计了一下，等各部落集齐后我们吐谷浑人口不下三十万，能征善战之士足有十万余。不知大帅和忽律大人是否还看的上啊？”
尚恐热和忽律被他的这一番话给惊到了，二人此时才发现这个看似昏聩的慕容铎居然还有这般心计。忽律连声说道：“好好好，没想到慕容王爷还因祸得福，势力不降反升。这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慕容王爷鼎力支持我们才是啊！”
尚恐热也终于开口说道：“我既然已经许诺将最疼爱侄女嫁给你，你也就相当于是我的亲女婿，翁婿之间哪还用得着说这些话。想来贤婿还没有用午饭吧，正好我们一起边吃边聊吧。”
丰富的酒菜摆上来之后，慕容铎端起酒杯冲着尚恐热敬道：“大帅，如今吐谷浑各部都在向我这边靠拢，希望这一路上大帅能够放行才是。”
“那是自然，”尚恐热满面笑容地说道，“既然是贤婿之事，又有何不放行之理？我会亲自下令去安排此事，贤婿尽管放心。”
“大帅，还有一事。如今我吐谷浑所有人都挤在灵威一座小城中，后续数十万各部人员到来后恐怕难以承载，这又当如何呢？”慕容铎似乎在不经意间就说出了这番话来。
尚恐热微笑着看了看忽律，忽律便立刻说道：“慕容王爷，灵威城的旁边是武威和镇威，不如这次将两座城都交给王爷管辖，也好安顿各部吐谷浑百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慕容铎并未展现出明显的喜悦之色，但口中却说道：“属下感谢大帅和忽律大人的恩典，以后吐谷浑还会继续跟随大帅的脚步，请大帅放心。”
晚宴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后，尚破奴亲自把慕容铎送回了驿馆。慕容铎刚一进驿馆迁禄就已经迎了上来，慕容铎看了看他突然捂嘴大笑了起来。
迁禄见状连忙问道：“大王，事情成了？”
慕容铎将他拉到了内厅，看了看左右无人后才笑着说道：“你这一招果然奏效，尚恐热听完后立刻便又赐给了我们两座城。”
迁禄也喜笑颜开地说道：“大王，看来我的判断不错，尚恐热这次势必会一举荡平河湟的各敌对势力。所以现在正是他用人之际，别说两座小城，只要我们手中有人马，说不定他连整个甘州都会给我们。”
“安西和北庭的吐谷浑部落联系的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散居在安西和北庭的各部落现在已经是穷困不堪，现在大王手中有了土地，害怕他们不来投奔吗？”
慕容铎猛的一拍手兴奋的说道：“那就太好了！迁禄，这次全靠你的计谋，我们不仅得到了城池，还有机会重新统一吐谷浑各部。你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我一定不能亏待你。”
迁禄听后立刻跪倒答道：“这都是迁禄应该做的，迁禄一定会全力辅佐大王统一吐谷浑并在河湟立足。下一步，我们还要将河湟、安西和北庭都变成我们吐谷浑的地盘。”
凉州城的另一端，尚恐热也在问着忽律：“慕容铎之言是真是假？”
忽律思索了片刻后答道：“安西和北庭确实有不少的吐谷浑部落，慕容铎要是能将他们兼并过来，还真能成为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将来我们对河湟及大唐用兵，他们还是能帮上不少忙的。”
尚恐热点了点头，一会儿后又继续说道：“我就怕他有别的野心。”
忽律则自信的回了句：“主公放心，他最好不要有什么野心！”
（本章完）
第97章（）
长安城中这一天一大早，久已没有露面的魏扶突然和蒋伸一起出现在了定安长公主府中。当他在府中见到饶安公主的时候很是激动，但不一会儿又开始长吁短叹了起来。原来和义公主出嫁后饶安公主颇为伤心，所以一直就住在了长公主府上。见到魏扶这样她的心情也不好受，便故意笑着说一些话去逗他开心。
此时长公主也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看到两人复杂的神情很是理解。毕竟一个刚刚嫁出去了独生女儿，另一个则远离了自幼朝夕相伴的姐姐。蒋伸与魏扶看到她后连忙便拜，她含笑着把二人请到了会客厅中，手中却紧紧的拉着饶安公主。进入会客厅后不待别人说话，她便率先问道：“魏扶，伤养的怎么样了？现在不要紧了吧？”
魏扶感动的回道：“让长公主记挂了，现在毕竟年纪大了，想像以前那样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饶安公主连忙打趣道：“魏大夫这话听起来像老了二十岁后说的，你可不老，你可是我们大唐的顶梁柱，也不能老。”
魏扶听后苦笑着叹起了气来，蒋伸笑着说道：“魏兄自从宝贝女儿出嫁后这每日里就总是长吁短叹的，连累我也黯然神伤啊。”
长公主也是便安慰道：“魏扶，女儿大了总要出嫁的。再说嫁给令狐涣也算没有辱没了雪霏，令狐涣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只怕未来成就还会在你之上呢。”
魏扶这才摇了摇头说道：“长公主，我还真不是为了雪霏的事情长吁短叹。我与令狐涣同朝为官两三载，自然信得过他的为人。但和义公主嫁给了令狐滈，这才是让我心里难受的根源。”
“哎，魏兄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令狐滈已经是我们兵部的郎中，这话要是让令狐相听到了可就麻烦了。”蒋伸立刻笑着提醒道。
“是啊，魏扶，我看令狐滈变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够担当一些事情了。幽儿嫁给他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以后两个人只要把日子过好，很多东西都会忘却的。”长公主的话说的颇有些感触。
魏扶摇了摇头，坚持的说道：“长公主和蒋兄不认识拓跋怀光，那真是一员勇将。说心里话，我还一直盼望着和义公主和他成就一段佳话呢。”
听完这话，不经意间饶安公主的眼睛里就已经噙满了泪水。一方面她也为自己姐姐不能与心上人厮守一生感到痛心，另一方面她也想到了自己与张淮深远隔千里的相思。
长公主怎会不懂自己这个侄女的心思，这时她有意把话题引了回来：“魏扶，蒋伸，今天你们两个过来看我，是不是还是与河湟相关？”
蒋伸立刻大笑着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了长公主。”
一听说跟河湟相关，饶安公主急忙问道：“两位大人又准备要上奏出兵了？”
魏扶微笑着看着她，关切又幽默的说道：“是啊，我已经对不起和义公主了，可不忍心让你这个公主再随便嫁给别人。”
饶安公主大叫了一声：“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魏大夫会心疼人。”
蒋伸立刻苦笑道：“魏兄，好人都让你做完了。我这个正三品的兵部尚书看来在公主心目中毫无分量啊！”
长公主也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说一下正事吧。”
蒋伸与魏扶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日我接到边防战报，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已经率兵长途奔袭大破奚人部落，我大唐北边的威胁已经除去。而南方的安南之乱已经被岭南节度使平息，楚地诸州的观察使与当地刺史间的矛盾也已经在荆南节度使及淮西节度使的介入下得到了和平解决。如今大唐内外部都已经平定，是时候重启收复河湟之事了。”
饶安公主听完后很是兴奋，但一旁的长公主却若有所思的喝着茶水久久没有说话。
蒋伸见状便起身问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担心？别忘了，现在白敏中可是已经被赶出长安了。”
长公主这才说道：“蒋伸，只凭这些就想出兵只怕大臣们还是会有很多的顾虑。”
“那长公主可有什么高见？”魏扶立刻接着
“前不久尚恐热派儿子前来长安求亲，这件事你们二人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