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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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勋听完后忙说道：“淮深，我陪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张淮深摇了摇头：“索大哥，如果我回来晚了，到时候还得需要你把我们的人带回沙洲。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一定会谨慎行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索勋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索家在甘州和肃州都有不少的铺面，到时候可以进去躲一下。”
张淮深离开了山谷后，首先找了个地方易了下容，让自己看起来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在普通不过的小老头。随后他才接着上路，路上人多的时候就走的慢悠悠的，而一旦人少的时候他便又打马疾驰。只是他的目的并不是离得较近的甘州和肃州，而是尚恐热的大本营凉州。之所以想冒险去凉州，他更多的是想亲自打探一下尚恐热的军队休整计划，从而能够有利于他判断出对方发起全面进攻的大致时间。
一路上沿着河西走廊的要道，张淮深特别观察了沿途地形和各地的驻军状况。易容之后的他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受到特别的关注。每当有巡逻的士兵盘问起他去做什么，他都假装耳聋，然后故意大声的回答说要去凉州看望女儿。巡逻士兵往往听到这样的回答后都会主动放他一马，当然，很多时候他也不得不给这些士兵们一些好处，这些士兵才会放他离去。
来到了凉州城下，张淮深发现凉州的守备并没有明显的紧张起来，于是他推断尚恐热和忽律短时间内并没有出兵统一河湟的打算。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可以带着相对轻松的心情在城里面逛一逛。凉州一直以来就是一座重要的军镇，盛唐以来无数大诗人以凉州为题写下了不少的名作。尚恐热控制了这里后又经过一番的修建，此时的凉州城真可谓是坚如铜铁、易守难攻。
进入城内后张淮深故意没有去客栈酒肆，而是找了路旁的一个小摊子上随便要了张饼，然后蹲在地上就着一碗开水便吃了起来。城内巡逻的吐蕃士兵不时的来回走动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此时的他一眼。就在他的心里略有些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毕杉褴褛的老太太在不停的盯着他看。他看了看老太太不由尴尬了起来，同时心中也感到很好笑，心想老太太看来真把他当成是一个小老头了。
为了不多生事端，张淮深把饼揣进了怀里，放下手中的水碗后便离开了。没想到老太太看到他一动身居然立刻就追了上来，不管他怎么拐老太太好像都认准了他，没命似的追了上来。见此情形，来到了人少的地方后他便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转眼间就要把老太太甩的找不到了身影。可还没等他笑出来，却突然发现身前又出现了几个老太太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急忙转身想往回走，却看到原来的那个老太太又带着几个同样年龄的老太太追了上来。两拨老太太相向而立，居然把他这个老头给围在了中间。
张淮深心中很是好笑，但为了掩饰身份却也不得不咳嗽了几声，然后气喘吁吁的问道：“不知几位大妹子有什么事吗，怎么一直跟我这个小老头过不去啊？”
（本章完）
第87章（）
其中一位老太太这时候笑着答道：“我们姐妹们看老哥年纪虽大但步伐矫健，就想追上来打听打听这大夏天的老哥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这天热万一老哥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呢？”
张淮深差点笑出声来，他不得不使劲咬咬牙绷着脸答道：“大妹子不知道，我老伴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老哥我一个人也早就习惯了，这点热又算得了什么啊。我这还得去主人家里做工，就先走了。”
还不待他转身，另一个老太太笑着说道：“老哥啊，既然你一个人这么久了，今日我们姐妹几个就行行好，帮你再撮合一个老伴。以后你就不用再去做工了，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享享清福多好啊。”
话音刚落，几个老太太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此时的张淮深可笑不出来，他弄不清楚几个老太太的来意。他心想万一这帮老太太真的是闲着没事过来拉郎配的，那他就麻烦了。
还好这时正对面的老太太冲着他说得：“老哥，妹妹我也独身已久，一直想找个老伴安度晚年。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倒也没有问题。我看老哥身板这么好，言语中也颇有些学问，不如就跟我回家去吧。”
张淮深这下傻眼了，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别别，老妹，我……那个……这个……”
听到他的回答，一群老太太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这时候中间的那位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其余的老太太们便立即退到了几丈之外，背对着他和中间的那位老太太。
张淮深开始仔细的盯着这位老太太看，一会儿后他突然惊愕的说道：“你，你，歆瑶妹妹？”
对面的老太太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哽咽的说道：“哥哥，你终于认出我了，我一直都害怕你会认不出我。”
原来这个老太太正是尚歆瑶易容而来的，这让张淮深大感意外，他也是通过尚歆瑶的眼睛最终认出了她。但不管怎么样，尚歆瑶此时已经非常的开心了，因为她感觉到张淮深已经真正把自己放在了心中。
感受着尚歆瑶滚烫的泪水，张淮深轻抚着她的后背，异常温柔的呢喃道：“妹妹，你怎么会出现在凉州？怎么又弄成了这个样子？”
尚歆瑶此时恨不得钻到他的心里去，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后才低声的说道：“哥哥，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凉州呢？你怎么又弄成了现在的样子呢？”
张淮深轻笑了起来，调皮似的说道：“我这不是年纪大了，想过来找个老伴吗？”
尚歆瑶听后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随后又接着问道：“哥哥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那你找到了吗？”
“我还在想呢，你看这么多老太太，那个丰腴有加，那个又体态轻盈，最边上那个还笑靥如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魅力，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干脆一块带回家去得了。反正我家中土地很多，正好一块帮我种地吧。”
尚歆瑶听到这话立刻挥起了拳头轻轻的砸在了张淮深的胸口上，嘴上羞涩的低声道：“不行不行，你只能带我一个人回家……”
张淮深听完后轻快的笑了起来，这时前方负责警戒的老太太突然说道：“小姐，有巡逻兵，咱们赶紧走。”
话音刚落，其余的老太太都立时围了过来，把尚歆瑶和张淮深围在了中间。而且她们每个人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着了一个篮子，篮子里到处都是一些破旧用品，一看就是捡来的。他们又恢复了老头老太太的身姿，一个个弓着腰低着头向前走去。吐蕃巡逻士兵看到他们的时候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显然这样的一群老太太对他们毫无吸引力。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寺庙里后，张淮深在周边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才示意众人可以坐下来休息一番。这时其他人都看着他，嘴角边都带着些许的笑意。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于是便主动找话题说道：“妹妹，你们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
尚歆瑶原本还在出神中，听到这话才如梦初醒似的仓促答道：“哥哥你走后河州渭州一直都在流传说尚恐热很快就要派兵报复，但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凉州军的影子。我想总不能让将士们一直处在心惊胆战中吧，所以便带着姐姐们一起易容后来到凉州，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张淮深笑着说道：“忽律确实是机智过人，说要去报复河州渭州的消息定是他故意散布出去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深感如临大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派兵攻打河州渭州，这是他唱的空城计。”
这时尚歆瑶身边的一个女子立刻接道：“是啊，让我们几万大军整日里担惊受怕，这一招也真够损的。”
所有人听后都笑了起来，随后尚歆瑶又接着说道：“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这次还真的打探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尚恐热和忽律正准备派尚破奴去大唐求亲呢。”
“当真？”这个消息让张淮深大为震动，“妹妹你们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了，哥哥。几个姐姐假装做工去了凉州都尉悉遵的府上，他们亲口听到悉遵对手下的人说起的。而且尚恐热还派悉遵领禁卫军护送尚破奴前往长安，按照原计划他们今日就应该启程了。”
张淮深不解的问道：“按照原计划？难道今日又出了什么变故？”
尚歆瑶从怀里拿出半块兵符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笑意盈盈的说道：“因为我们把悉遵的兵符顺手拿了出来，想来他去了军营今日也不能领兵出发了。”
张淮深突然大惊道：“不好，我们得赶快出城！忽律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他的心思之缜密，很快就会查到你们的身上来。你们赶快变换一下装束，咱们分散出城。”
尚歆瑶原本正在洋洋得意，听了他的话后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她立刻和众位姐姐们重新易容，这次让自己变成了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随后一行人便分散从不同的道路上离开了，而她自然是与张淮深一路的。
张淮深这时候也变化了妆容，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衣着简朴但貌似很有知识的儒客。尚歆瑶看着他觉得很好笑，但这丝毫不会减弱她对于他的迷恋。此时两个人在外人的眼中正是一对中年夫妻，这让她感到很动心。她甚至想到十年二十年后，也许两人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女孩子动情起来的时候，连想象都是那么的甜蜜。
一行人刚刚离开寺庙，悉遵便亲自率领着士兵们便来到了寺庙。搜查无果后，他喝令士兵继续在城里各处搜索，自己则急忙赶去了帅府中禀报。此时尚恐热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眼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忽律。忽律则一个人在大太阳下面晒着茶叶，看他翻弄茶叶的手势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品。
悉遵来到尚恐热的身前刚想说话，却被尚恐热给抬手拦住了。忽律并没有转过身来，他背对着悉遵说道：“是不是没有找到？”
悉遵羞愧的低下了头去，低声说道：“我们找遍了城中每一个角落，也根据巡逻士兵们的说法重点查找了几个地方，但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尚恐热抿了口茶后笑着问道：“你们还是按照几个老太太的样貌去寻找的？”
悉遵立刻答道：“是的大帅，他们在属下的家里就是这样一副装扮，所以属下才没有防备。”
尚恐热继续浅笑着说道：“悉遵，看来你不懂得变通。既然他们是易容后去的你家，现在知道你们在搜捕她们，难道就不会再易容了？”
悉遵此时才恍然大悟：“大帅提醒的是，属下这就再去搜寻。大帅说的是，属下一介武夫，只懂得忠心于大帅，这些花花肠子早就没有了。”
“不用了，你立刻率兵护送破奴前往长安才是当务之急，搜捕那几个女子的事情军师已经做了安排。”尚恐热对于悉遵的忠诚直言显然还是很认可。
悉遵领命离去后，忽律终于转过身来，他微笑着说道：“主公，这个悉遵很会说话，可不是一个武将那么简单的。”
尚恐热笑了笑，然后叹气道：“跟着破奴久了，这话说之道确实大有长进啊！破奴能有今天，不也全靠军师调教有方吗？”
忽律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后才说道：“希望这次破奴能够马到功成，那样的话我们平定河湟就指日可待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破奴，而是塞飞和吞云。”
尚恐热端到一半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他忍不住叹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可惜孩子有三个但位子只有一个。我相信以后破奴会善待他们的，也希望他们能够听话一些才好。”
忽律没有再说话，他理解尚恐热此时复杂的心情，也知道自古以来帝王家众多孩子们因为争夺权位而招致的惨剧。其实在他自己内心中对于三个徒弟并没有先后之分，但是从大局着想他不得不举荐尚破奴来担当继承人。主要是从他自己的判断而言，似乎只有尚破奴具备实现他设想的目标的能力。
尚塞飞此时正率兵埋伏在凉州城外的小道附近，他是奉了尚恐热和忽律的命令前来等待盗取悉遵兵符的探子的。事实上当忽律第一次听到悉遵丢失了兵符的禀报后，他便立即招来了悉遵进行了一番了解，并很快就断定这是其他势力派出的探子所为。于是他便故意派悉遵在凉州城中大肆搜捕，但事实上他认定真正能够捉到这些探子的机会一定是在城外。
张淮深和尚歆瑶等人出了城后按约定重新聚在了一起，张淮深深知忽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集齐后便立刻领着众人向河州方向驶去。一路上尚歆瑶本想多跟他说些话，但看到他严峻的表情后也似乎知道了此时众人处境的危险，于是便不再吭声了。半个时辰后女孩子们都要求休息一下，张淮深只好答应了下来。可还没待她们下马去，尚塞飞率领的人便突然把她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尚塞飞认出张淮深的时候真是分外眼红，他狡黠的笑道：“小子，最终你还是要落在我的手里了，今天爷就让你好好的尝尝爷的厉害。”
尚歆瑶略微有些紧张，但张淮深及时的抓住了他的手，这让她不再那么害怕，甚至产生了即便是死只要能跟自己的心上人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之类的想法。跟着她的女孩子们虽然武艺也不差，但毕竟是面对尚恐热的精锐士卒，所以每个人的脸上仍然是紧张不已。
张淮深这时候突然笑着说道：“大公子，想必是尚恐热和忽律派你来的吧？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还带着一帮人跑到了这里来浪费时间，我真是为你可惜。”
尚塞飞被张淮深的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过了一会儿才讪讪说道：“小子，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现在你的小命已经握在了我的手里，我还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