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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前路茫茫-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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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人迹罕至,大片的苇荡与沼泽相连,平缓的土岗丛生着杂草和稀稀拉拉的矮树。秦矗张望一圈,果然有几株老槐树,大步走过去,照从风所指,一棵一棵地寻找字痕,找了老半天,渐渐灰起心来。一阵风刮落一圪塔树叶,他抬了一下头,忽然瞥见一人多高的一棵树干上有刻痕,“艮冈”二字勉强分辨得出来,心里一阵兴奋,反向直行丈了五十步,是一丛杂草,衰荣相间,却没有留下标记。重又来回步量了两趟,心想,该就是这地儿了。于是将路上拾来的粪便堆在旁边做个记号,环顾一周,羊肠小道上不见村夫野老行走,自信没被人注意,仍把粪筐挑在手腕上,走到半路随手扔在路旁,到了城边上,拦车坐了一段,然后徒步走回家中。

    过了一宵,上半晌上茶楼看了看生意,与几个老主顾兴致勃勃聊了一会儿,又对几个跑堂的指点一番。

    吃过午饭以后,像个遛弯儿的走出门来,在街头闲逛了一趁子,估算着时间,便去杂货铺备好镐头、铁锹、风雨灯、大布袋等一应工具,又租了一辆运货的骡车,寻处饭摊吃了晚饭,借着落日余晖,独自把车赶到一处偏僻地儿隐藏下来。

    候到更深人静,把骡车悄悄驱动。直赶到那处义地,嗅着粪便的臭气,认准了藏宝之地,拭目倾耳。万籁俱寂,便举起镐头,掘土开挖。

    下去三尺,磕到硬物,火星四溅。拿灯一照。是一块石板,心下迟疑:合着找错地儿了?重又丈量一遍,确定没有错,用镐头将硬物轻轻敲了敲,响声空洞,猜想是一块盖板。于是小心翼翼刨开四周的泥土,晓得有戏了,又紧张又欣喜。换上铁锹,把石板上的泥土铲净,使出吃奶的力气掀开。灯光下照出一个大酱缸。上边盖着瓦盖,揭开来,就见满满一缸灿灿的耀眼之物。伸手抓一把,是实实在在的钱币,喜得心花怒放,恰似母牛胎里刚坠下地的牛犊,东南西北四方跪拜,心里默默感激上苍垂爱。

    忽然“扑棱”一声,一只乌鸦从槐树枝头飞起,“哇哇”数声腾空而去。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慌忙吹熄灯,把身子扑在酱缸上。

    候了半根香的工夫,探头探脑张望一圈,夜色蒙蒙。没有任何不对头。重又把风雨灯点亮,将缸中的钱币悉数捧入袋中,扛上骡车,扎紧车幔,匆匆赶回家去。

    俗话说隔墙有耳,草里有人。秦矗自信人不知鬼不觉。岂料这一切全落在小混混儿张蛤蟆眼里。

    昨天庚妹跑到秦宅向老唐头打探消息,说秦矗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告诉郧中隐和马翼飞。

    郧中隐问:“是见从风去了吗?”

    庚妹说:“秦矗一黑早走的,张二作给他赶车,去哪儿了门人不知道。”

    郧中隐说:“老马,这可是你扳着脚趾头没算清,咱们起早赶晚集,这下傻眼了。”

    马翼飞说:“念坤,你租个车,去静海回天津的路口盯着,确定他是不是见从风去了。庚妹你还去主凤茶楼转悠,看他回来以后干什么,千万别和他们的人打照面。”

    郧中隐说:“咱俩去报官?”

    马翼飞:“咱俩在家候着狱卒黄。”

    郧中隐说:“扯淡,你怎么知道狱卒黄会来?”

    马翼飞说:“你不是嘱咐从风,秦矗去了赶紧传话出来吗?”

    郧中隐说:“等狱卒黄来官府的人早都散衙了,咱们忙活半天让秦矗把东西白白拿走?”

    庚妹说:“你俩在这儿闹炸猫子,我和念坤大哥先走了。”

    全念坤说:“我不能耽搁了,一句话的事儿。”

    马翼飞说:“秦矗打静海回来得下半晌了,他还得踩点,还得准备工具,最快也得明儿晚上,何况咱们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去见从风了。中隐,误了事儿老马把脑袋割下来。”

    傍晚时分狱卒黄果然来了。

    狱卒黄说:“从风兄弟让我赶紧捎个口信给几位,我都没回家直接过来了。他让我告诉你们秦矗探监去了,秦矗倍儿信任他。”

    郧中隐说:“你吃了饭走,咱们喝一盅。”

    狱卒黄说:“多谢好意,我还得回家给老娘做饭。”

    狱卒黄刚走庚妹就回来。庚妹说瞅见秦矗回府以后又出去了。

    郧中隐说:“出去上哪儿了。”

    庚妹说:“念坤大哥跟上去了,让我先回来告诉你们。”

    全念坤天黑以后才回,把瞅见秦矗去城南洼,在义冢留下脚印,在路边扔下粪耙、粪筐的事儿说了一遍。

    郧中隐说:“这还不得今儿黑更下手?老马,你可别做了破脑袋神仙。”

    马翼飞说:“你实在不放心,你们仨去主凤茶楼外边候着,等着抓现行。”

    郧中隐说:“人赃俱获,押他告官。嘎杂子死定了。哎?你啥意思,我们仨,你不去?”

    马翼飞说:“我在家睡觉。”

    郧中隐说:“你不去拉倒,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马翼飞说:“中隐,咱俩打个赌,如果秦矗今儿黑更下手,你一个月挣的钱给我喝酒。”

    郧中隐说:“喝死你。走,咱们走,别理他。”

    吃了晚饭,郧中隐领着全念坤和庚妹,还不到天黑就在主凤茶楼周边埋伏起来,幽灵似的守了一整晚,只见秦矗进屋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将近天亮,晓得他白天不敢下手,只好撤回去。

    马翼飞迎着,一脸坏笑说:“几位抓现行受累了。”

    郧中隐啐他一口:“去你的吧。”

    马翼飞说:“今儿可得盯紧秦矗,听老马安排,先赶紧吃饭,上半晌我一个人去,念坤和庚妹先睡两个时辰,起来以后跟我一块去盯,只要确定他往城南洼走了就赶紧回来。中隐,你去干你的事儿。”

    说着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郧中隐,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

    郧中隐说:“都不用咱们抓现行了。”

    马翼飞说:“咱们不能出面,没准惹火烧身。”

    郧中隐说:“你这歪歪注意倒是不赖。”

    全念坤说:“我说了,老马一肚子幺蛾子,一句话的事儿。”

    庚妹说:“马大哥你早说啊,害我们仨遭一晚罪。”

    马翼飞说:“那是你中隐大哥疼你。”

    郧中隐吼:“别紧着唠叨了,吃晚饭赶紧干事儿!”(。)

第七十章 守株待兔 (2)() 
郧中隐戴顶宽边帽,贴一络假胡须,把帽檐压住额头,独自走出门来,到了闹市,四下踅摸张蛤蟆。

    在一处街角,张蛤蟆像只阴沟里爬出来的泥蛙,灰头土脸倚墙横坐。手上托一包瓜子儿,一吐一啐嗑得忒利索。郧中隐站到他跟前,他抬头望一眼,晓得来了生意,跟松开的弹簧似的蹦起来,低声探问:“爷,有嘛事儿要我效劳?”

    郧中隐掏出一大把铜板扔他手上,把他的瓜子打落一半。

    张蛤蟆不介意,勾起臭咸鱼似的布鞋磨了一圈,用泥尘把地上的瓜子盖起来,收起铜板,说:“爷您说话。”

    郧中隐说:“够你跑一趟青楼吧?你给我办件事儿,事成之后加倍给你酬金,你小子大发了。”

    “成,爷,您说话。”张蛤蟆很猥琐地点着头。

    “回头再告诉你啥事儿,你今儿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要去,别让我找你不着。”

    “不知道爷您啥时候来,我是活人,哪能老呆着?”

    “听着,小子哎,要耽误了我的事儿,你就不是活人了。”

    “我不走远,您会学狗叫吗?”

    “谁跟你学狗叫!”

    “打唿哨会吧?您就到这地儿,打声唿哨,我不走远。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守信任。”

    郧中隐也晓得他虽然不学好,但办事倒也牢靠,便说定了。

    到了下午日头西斜的时候,庚妹和全念坤跟踪秦矗,果然看到他进了一家杂货铺,避开他目光去窥探,正是购买挖掘工具,心中暗喜,便急忙回来报信。

    郧中隐听说,称赞马翼飞说:“老马,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做力巴太可惜了。”

    马翼飞损他说:“你是夸我还是埋汰我?我再料事如神也没有你抓现行来劲儿。”

    “你就不饶人。”郧中隐一边说一边恢复之前的扮相。揣着马翼飞给他的信封,信封里装着状告秦矗窝藏假币的匿名信,再去找张蛤蟆。

    走到老地方,没见他人。在街角立住,背开人打一声唿哨。张蛤蟆像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似的,应声站在面前,恭维说:“爷,您来了。我守信吧?”

    郧中隐把他拽到一边。问道:“主鳳茶樓的秦爷,认识吗?”

    “认识啊,一张脸死人白,走路螃蟹似的,咋不认识?”

    郧中隐把信封交到他手中,扯着他耳朵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末了儿问:“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么简单的事儿能不明白吗?”

    “一准不能让他发现你。”

    “这不用您教,我不傻。”

    郧中隐忽然掐住他脖子,又问:“知道我会杀人吗?”

    张蛤蟆憋得满脸通红。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我懂。”

    “明白就好。你要是把事情办砸了,我就拧掉你的脑袋!”

    张蛤蟆在街头混得久了,干邪门儿勾当可是二小穿马褂——显着规矩。一本正经:“您放心,砸不了。我是谁,我是张蛤蟆,张蛤蟆要就不收钱,收了钱您让我杀亲娘老子也会把头提来。”

    郧中隐又摸出一把铜板给他。

    张蛤蟆说:“不是说要事成之后吗?”

    “难不成你还嫌钱扎手?事成之后的不会少你。”

    郧中隐晓得他不用多嘱,抽身走了。

    张蛤蟆把信封装进内衣兜里,到裁缝铺缝上口子,瞅了瞅天色。从容不迫去买了些吃食,撩起衣摆兜着,像个没事儿闲走的,独自往城南洼来。

    到了义地。四周晃了一圈,找着秦矗堆放粪便的地儿,“呸”出一口吐沫星子,转到一处背眼地儿坐下,吃完包子,不敢擅自走动。一直就这么傻呆着。

    候到深夜,听到了动静,两眼圆睁,隐隐瞅见一辆骡车自远而近,晓得是秦矗来了,慌忙趴下身子隐蔽起来,屏声静气窥视着秦矗的一举一动。

    秦矗踅摸到那堆粪便,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刨土,挖坑,然后掏着什么,东西不老少,装了满满一大袋,搬上车,赶着奔丧似的离开了。

    张蛤蟆没看清他掏了些什么,待车轱辘的声音消失以后,爬过去,匍匐到土穴前,伸手往下摸了摸,感觉是一口缸,但里边只剩下了一些土渣,晓得被他取光了。破口骂道:“啥宝贝也不给张爷留一点,明儿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站起身,啐一口,一边走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摸黑往回走。

    进了城,估摸着快要天亮了,想找个地儿打个盹再奔衙门,忽然想: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秦矗老鬼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去讹他几个钱花,两边得便宜,那才合算。

    于是迈开大步,转道前往主凤茶楼敲诈秦矗。

    秦矗摸黑回去,天还没亮。驮着十二斤棉被似的一大袋钱币,从后门摸黑进了自己房间。累了一宿,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闭门墐户,遮窗掩门,准备过一遍秤,好知道是多大一笔财喜。

    他解开布袋,摸出几枚捧在手上,都是当十的大清铜币,天哪,赵戍临私藏这么多钱,竟然落在我手上。轻轻抛了抛,响声有些沉闷,铜币声音应该脆响,是不是埋藏太久回潮了?伸到灯光前照了一下,忽然觉得币边好像有蚀剥污迹,这怎么会?再仔细审察,每一枚都有锈痕显露,顿时忐忑惊愕起来。

    秦矗向来善辨钱币,慌忙往地上倒出一摊反复检察,竟没有几个色泽纯正的,该不会是假币吧?又把整个一袋钱全倒出来,竟然全都一样,脚软心跳冒出一身冷汗,切齿哀叹:“我上那小子当了,恁么多的假币,被官府逮着,老命休矣!”

    喘了一会儿粗气,侥幸想,夏从风关在牢里,他想告我我不认,赖我不上,明儿夜里倒河里去,毁灭了证据,啥事都没有。

    就在这时,忽听老唐头叫门,说是张蛤蟆要讨打发。秦矗慌得魂飞魄散,隔门斥责:“张蛤蟆整个一个无赖,理他干什么?”

    老唐头说:“那小子死缠烂打,他说昨晚在城南洼义地受了惊吓,请老爷赏几个收魂钱。”

    秦矗吓得死了跟没埋似的,夜里的事该不会落在他眼里了吧?锁上房门,惊慌失措出来见张蛤蟆。

    张蛤蟆瞥他一眼,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爪子,吊儿郎当说:“秦爷一宿没睡,本不该来打搅,只是最近手头紧,找秦爷借两个钱使使。秦爷是个晓事的,您要是抠门儿,我这张嘴可是没有把门儿的。”

    秦矗听出他话里有话,这个该死的癞皮狗,我叫你有今没明。脸上抽搐出一丝笑容,说:“蛤蟆老弟,我给你一锭银子,你进来拿。”

    张蛤蟆真不傻,觑见他眼里露出了凶光,站着不动,说:“我怕踩脏了秦爷的地儿,您愿意赏我,我就在门口候着,您要觉得不值,我这就走,东方不亮西方亮,我找官府要去。”

    秦矗已经完全断定张蛤蟆掌握了底细,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但不能在自家门前动手,便转身进屋,揣件凶器,拿出两锭银子假意赏他,说:“蛤蟆老弟,这些你先拿去用,花完了再来。”

    张蛤蟆接了银子,说声“谢秦爷”,起步匆匆离开。

    秦矗揣着匕首尾随上去,要一刀结果他。

    张蛤蟆听到后边脚步声跟得紧,晓得是秦矗来给自己送终,不觉心慌意忙,后悔竹杠敲错了主儿。好在街道走得顺溜了,左避又闪要甩开秦矗。

    秦矗心知肚明让张蛤蟆跑脱了自己就没命了,拼着老命只差一步之遥。

    张蛤蟆懒散惯了,跑不过秦矗,眼看就要成为刀下鬼,好在这小子机灵,叫一声:“秦爷,后边还有谁在追?”

    秦矗打一愣,后边压根就没有人,才又加快脚步。

    张蛤蟆瞅见前边有一家窑子,拽开大步不要命的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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