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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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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必须在他走之前给自己挣一条活路。

    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多人看着,他扶起了她,她记得他的手停在她的手臂上,微微的热度透过衣料,她记得他当时一紧的呼吸,记得他当时如月的眼眸……他会记得吗?他会因此上门向南平王府提亲吗?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如何看她,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愿意娶她为妻。

    她孤注一掷,无非走投无路。

    她原本是希望一直滚下水,他能下水救她,那才是铁板钉钉……只是他的身手,意料之外的快。

    元嘉欣微微叹了口气,她记得嘉敏目色复杂,不知道她看出了多少,不知道其他人又看出了多少。她总觉得这个堂妹的神色格外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难过。难过什么,她这样的天之骄子,知道什么叫难过。

    昭阳殿中,红鸾帐里,青丝铺了满**,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也许都有,纠缠如藤树。

    交颈而卧的两个人。

    那少年道:“……其实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什么?”

    “我总也不娶亲,怕是有碍太后声誉。”

    “声誉?”那女子嗤笑一声,要那东西做什么,“怎么,怪我阻了你成亲生子?”

    “偏拿这个戳我心口子,”少年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要是能呢,我倒是想娶……你敢嫁?我是不打紧,你日后,怕是青史之上,少不得留名。我要不是为你着想,你当我想那丫头?就她那点姿色……”

    少年笑了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嘉欣当然算不得绝色,却也不失清丽,一个有点想法,但是不太聪明的少女,最妙的是,南平王的侄女,这个看似能与他匹配,实则一钱不值的身份。

    却没准能在日后,给他一条生路。

    又是她自己求来,便是三娘子,也怪不到他身上来。

    然而枕边的女子只哼了一声,没有接话,那丫头固然什么都不是,到底占着年轻,年轻多水灵呐,时光……要是她能回到二十年前,与郑郎相遇……不不,如果她不是太后,她又凭什么占着他?

    不过那丫头倒是有一点好处,阿妩的侄女,飞不出她的手心去。

第295章 成亲() 
赛龙舟上的意外固然把南平王妃与元钊气了个倒仰……王妃也就罢了,元钊还一心一意要拿这个妹子去攀龙附凤呢。待打听得郑郎何许人也,方才又转嗔为喜,暗地里直赞这个妹子好眼力,一出手就逮到条大鱼。

    这会儿又忧起郑家不当回事来……他就要去青州,郑家来得是越早越好。

    然而这两天郑家并无动静。南平王府眼下最大的,还是昭诩的婚事。这天早早就准备起来,虽然吉时还在傍晚,所有人都有事可忙,特别王妃,忙得脚不点地,正经当事人反而无所事事。

    新郎官的衣裳已经试过好几次,昭诩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视仪容的人,然而这日毕竟不同,倒是很照了几回镜子,生怕有个不妥。

    比如一直围观的嘉言就皱眉道:“哥哥这样却不好。”

    昭诩赶忙着问:“哪里不好?”

    嘉言一脸的仇大苦深,掰着指头数给他听:“首先,哥哥就不该生得这么俊,这样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这是踢场啊哥哥!”

    昭诩:……

    “其次,”得,她还有其次呢,昭诩都想一巴掌把她拍到青州去给他爹管教了,“这要半路上冲出个什么人,一时错认,把新郎官给抢了去当压寨夫人,哥哥你说,这如何是好?”

    昭诩:……

    嘉敏乐得哈哈大笑,帮腔道:“阿言从来狗嘴里不吐象牙,想不到今儿倒是吐了,不是我说,哥哥呀,你还真是……”

    嘉言:……

    她阿姐这是一黑黑俩。

    昭诩:……

    他爹怎么养出这两货来的,他要退货、他要退货!

    连一直愁眉不展的温姨娘都忍俊不禁,悄悄儿地笑出了声。

    人人都看他笑话!昭诩心里恨恨地,挨个来回扫视这两个不留口德的妹子,想道,这个仇,他可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阿言没准还有点远,三娘的现世报可就在眼前了!

    “不过,”偏嘉言还能煞有介事,“哥哥也不必太担心,有我呢!我已经从部曲里了百人,皆精明强干,长于近战之辈,有他们护送,可保哥哥无忧。”又忝着脸凑近来:“哥哥你看,妹子我对你好?”

    她要不是他妹妹是他弟弟,他今儿能把她打得这辈子都不敢照镜子,昭诩气急反笑:“这么说,我还要谢你了,阿……言?”

    “大恩不言谢。”嘉言笑嘻嘻应道。

    昭诩忍无可忍,劈头给了她一巴掌:“滚!”嘉言也不躲,硬生生挨了,笑得花枝乱颤。

    嘉敏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哥哥不要生气,三娘也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昭诩斜睨了她一眼:“自然是不当!”

    “那可不成,”嘉敏道,“还是要说的。”

    昭诩:……

    那她还问!她这是**他呢还是**他?

    昭诩可不想再听什么压寨夫人不压寨夫人的混话了,哼了一声就要出门……他惹不起还能躲不起?

    却听温姨娘道:“二郎,听姨娘一句,阿言方才的话虽然不好听,打算却是不错的。”

    昭诩叫道:“姨娘!”

    温姨娘笑道:“阿言是怕你吃亏呢……二郎没有听说过洛阳打女婿的风俗么?”

    昭诩吃了一惊:他是常年在外,军营里荤话听了不少,要说到正经风俗,还真是知之不多。想一想,却道:“打就打,还怕他不成!”

    温姨娘噗哧一笑:“你个傻孩子,这丈母娘打女婿,哪里是能还手的。”

    昭诩:……

    嘉敏心里暗笑,要说打女婿的习俗,其实也看女家,比如她前世,她自己求来的姻缘,哪里舍得萧南挨打,何况王妃也不是正经丈母娘,也就做做样子。谢家如今对昭诩也是宝贝得紧,多半是不会下狠手。

    口中却道:“还有催妆呢,跟去的人不够,气势不壮,谢姐姐不出来怎么办?还有催妆诗、却扇诗……哥哥你会作诗?又有拦路的障车儿,人人都知道我家富贵,怕是早盘算好了今儿要发一笔的……”

    别的也就罢了,听嘉敏一口一句“催妆诗”、“却扇诗”,昭诩脸上就有些发白,他哪里会这个。便是他请来作御的十九郎,恐怕也不是什么诗酒**的人物,谢家又出名的书香门第……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这时候再找人,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这洛京里又哪个擅诗,哪个善……

    嘉敏和嘉言看到昭诩这容色,对望一眼,不由哈哈大笑。王妃哪里不知道昭诩不擅长,自然是早早备好了人。

    昭诩看见两个妹妹这一阵子嘻嘻哈哈,也明白过来,恼羞成怒,一甩袖子就走了。

    嘉言埋怨道:“都怪你,都把哥哥气走了!”

    嘉敏:……

    这腊月的账,还得可快。

    南平王府在一阵热闹和欢腾的气氛里,谢家却有些悲喜交加……从来嫁女都是如此,从此之后,自家女儿就不再是膝下撒娇弄痴的小儿了,她要去别人家里,为别人主持中馈,服侍人家的父母,为人家家里延续烟火。

    想到从此一年到头,就只有几日佳节能名正言顺归家来,谢夫人眼圈都红了。谢礼是早躲了出去。虽然南平王府已经是难得简单的结构了,这门亲事又是南平王世子亲自上门求来,论理是不会对云娘不好,然而谁知道呢。

    要知道这世间多少姻缘,开头你侬我侬,最终却反目成仇。不然怎么有话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要是个无懈可击的人也就罢了……那都保不住一世无忧,何况云娘是订过亲又悔亲的,两次!要不是有去年四月的风波,她的云娘,便是天子也配得上位居中宫,然而……想这些有什么用,谢夫人微舒了口气。

    “阿娘不必担心。”谢云然低低地道,“云娘应付得来。”

    谢夫人抚她的发不作声。想这世间的人情,要沦落到“应付”两个字,已经是极大的悲哀……当然她的云娘不会如此,昭诩那孩子,后来又来过许多次,看得出是好的,连郎君都这么说。

    从来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爱,丈人却大多鸡蛋里挑骨头,既然郎君都说好,那自然是真的好。南平王府数下来,除了昭诩就是三娘,三娘自不必说,就是六娘子,也是出了名的性情朗阔,招人喜欢。

    南平王妃也不难缠,他家三郎又小,待长成,还须十余年呢,到那个时候,云娘早站稳了脚跟。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温姨娘,就更不用担心了,统共都是些不必担心的,只是为人父母,难免不想得多,想得多就忧得多,便事事都好,也害怕不够长久……罢了,大喜的日子,想这些做什么。

    不过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么,比如她当年……谢夫人擦了擦眼角,说道:“傻孩子,阿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过了门,世子自然会待你好,王爷和王妃也是疼人的,三娘子六娘子又都和你好,阿娘有什么好担心的,阿娘只是……阿娘只是舍不得你。”话到这里,到底没忍住落泪。

    不过新娘子出阁,原本就是要哭的,倒也不碍着什么。

    娘儿俩哭过一场,用了几样点心,重新上过妆,时候已经黄昏,外头隐隐传来人声、马蹄声,想是迎亲的已经来的。

    谢夫人扶住谢云然的肩头,说道:“云娘能配得如此如意郎君,阿娘只有高兴的……就放心去罢。”

    “……都准备好了吗?”很少有人知道洛阳城里还有这样阴暗的角落,尤其是达官贵人。更不会想到,把这些人集齐起来,会有怎样的声势。莫说别人,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认真想过。

    直到……直到有人点醒他们。

    从贵人的眼皮子底下抢了他们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想到新娘子可能的花容失色,我见犹怜,没准还会有娇嫩如黄莺的嗓音苦苦哀求……光想想都能让人血脉贲张。虽然到头来还是要送出去,并不能一亲芳泽,但是那些高门世族的小娘子,平日里别说是说话,就是远远看上一眼,于她们,都是天大的侮辱。

    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不过今儿,他们要趁着夜色,到地面上去看一看了。

    南平王,南平王世子,嘿,你就是条强龙,在洛阳的地面上,也得尝尝地头蛇的滋味……为首的蓝衣人狞笑一声,俯身附耳听了片刻,却压住身边蠢蠢欲动的同伙,说道:“不急,再等等!”

第296章 催妆() 
济北王放下酒杯,初夏,酿的青梅酒,遥想两百余年前,魏武王的豪气,不是不心折的。

    他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已经很多年。

    最初的惊惶与恐惧,最后都变成习惯,习惯坐具在这里,卧具在这里,茶具在这里,酒具在这里,一样一样,都是伸手就能够着。一尺之外的距离,都不属于他,更休说天高地远,打马扬尘。

    他想过那样的日子,行猎归来,暮色如织,也许有霞,也许没有。有人备了清酒为他洗尘,那定然是身形纤细的少女,举手投足清雅,薄如蝉翼的纱衣,或洁如雪,或红如火,而回眸如月。

    他没有这样的运气,命运剥夺了这一切。这世间有自作孽,就有天作孽,自作孽尚能冤有头债有主,怨自己怨他人怨众生,天作孽,你怨谁去。命运所给的,蜜糖或者砒霜,都只能接受。

    他接受了永远没有色彩没有光亮的风景,接受了方寸之间的困顿,接受被冷落被怜悯的生活,然而他也极力争取了他所能做到的,指掌之间,操纵的千丝万缕,是这座城池最末端的支脉。

    当夜幕降临,你不会知道,这座天下仰慕,大燕朝最奢华灿烂的城池实际的主人,也许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圣人知道什么,他就配和他那些愚蠢的嫔妃关在那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供人赏玩,他能做什么,不过是自以为生杀予夺罢了,他的哪一个决定是他自己的。你不会知道,有多少人,左右着你的决定……皇帝不知道,太后也不知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一切在潜移默化中,如春风春雨。

    然而这一切,进行得多么寂寞,华灯璀璨,他永远在夜幕中,一个人,一个人俯视人性里最卑劣,最黑暗,也最真实的一面。所有的秘密没有出口……你能说给谁听呢,谁会懂得?他想过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他渴望看到光明,渴望和正常人一样能够去到远方,看远方的风景,结识远方的人,但是如果要他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姓氏,王爵,财富……来换取……不,他不愿意。

    他知道那些,人性里最阴暗、最残忍的部分,知道人们为了生存付出过什么,放弃过什么,如果生而不幸,那比失去一双眼睛更为可怕。

    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在炎夏开始的时候,能坐在绿荫中,凉风习习,煮一壶青梅酒,空气里涩涩甜甜的芬芳,如果有他想的那个人陪在身边,那就更好了。

    人总难免遇到挫折,一个瞎子就更加,然而并没有什么,比这次的挫败感来得更强大。

    元昭诩,他从前没有太留意这个人,那也许是他父亲的光环遮住了他,但是无论如何……

    也许还不算太迟。

    他举杯,这时候晚霞遥遥,拉出一道绝色的伤口。

    昭诩并不知道有人在念着他,这时候,这是他最踌躇满志的时候,骑在心爱的翻羽背上,簇拥着他的,堂兄元明炬,未来妹婿李十一郎,表弟胡大郎,崔家十二郎,祖二郎,卢七郎,裴三郎……

    元明炬是他邀来的御,李十一郎是毛遂自荐,后来一串儿的人,都是王妃的意思,王妃说了,祖二郎和卢七郎采出众……是来帮着催妆的。

    其实李十一郎也上马能射,提笔能,就昭诩自个儿的看法,这位为了娶他妹子,该比别个更力才对。

    如果今儿够力,兴许来日可以放他一马,不然……昭诩目光略略一斜,逸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阿言也算是说到做到,真给他精挑细选了百人,雄赳赳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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