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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晋末雄图-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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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茂搜敛了笑容,淡淡道:“大敌当前,不出兵赶走敌人,难道好坐以待毙吗,你为什么反对?”

    杨难敌定了定心神,面色凝重道:“父王,刚刚接到最新探报,襄武的韩雍,亲自率精兵三千,进驻临洮,我武都最西端的宕昌城主动出兵,希望拒敌于境外,却被韩雍打的大败。如今韩雍占了宕昌后,却大举进攻阴平郡,连续攻占迭部城、舟曲城和南坪城。目前不仅阴平郡已经被其占据大半领土,且更有威胁武都郡,从侧翼呼应高岳之势。”

    “损兵折将、接连失地,兵败如山倒吗?欺我太甚!”

    杨茂搜急怒交加,重重的拍着桌案,陡然间双目精光四射,气势凌人难以直视。

    “父王暂且平息雷霆之怒。我阴平郡族人,集中在首府阴平城拼死抵抗,目前韩雍已暂时顿兵不前。咱们先抛开出不出兵、亲不亲征的话题,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才好利于我们做出正确的决定。”杨难敌恳切道。

    杨茂搜怒色未消鼻息粗重,强自忍耐,片刻才点点头,“你说吧。”

    “是。陇西太守高岳,新近崛起,颇有锐气,但是和咱们却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根基还未立稳,便急急来攻击咱们?”杨难敌直视杨茂搜,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被司马保所逼迫,不得已匆匆发兵。”

    杨坚头突然一拳擂在案桌上,咬牙切齿道:“司马保这个狗贼,还是不愿放过咱们。当初咱们敬重他是个王爷,对他多么客气恭敬!哪晓得此人倨傲无礼,公然命令父王敬献百名貌美的我族处女供他玩弄!狗东西,咱们氐人家的女子,难道是好随便任他蹂躏的吗?”

    在这个共同仇恨的话题的上,兄弟俩难得保持了一致。杨难敌恨声道:“对。美女咱们也不是没有。但是他司马保把咱们氐人当什么了?亏他还是个王爷,却品行不端,猥琐卑鄙,如今国难当头,也不见他挺身而出,去和匈奴人一争高低,却非要和咱们寻仇挑衅。”

    杨茂搜青着脸道:“其实始作俑者,还是司马保帐下的平西将军张春。当时咱们前往上邽拜见司马保,宴席中途,他曾借着酒劲对我的侍妾吹口哨,我狠狠的瞪了他,当时为从大局着想,便忍住了。没想此贼后来竟然撺掇司马保,提出那般猥琐无礼的要求,我当即严词拒绝,所以和司马保便等同决裂了。”

    杨坚头拍着案桌怒道:“此事大家都晓得。虽然是张春撺掇,其实司马保也巴不得有那淫乐之事。部下如此卑劣无耻,司马保竟然沆瀣一气,难道不是驭下不严,昏悖无德?”

    杨难敌清了清嗓子,道:“说远了。我刚才说到,高岳来攻打咱们,是受了司马保的逼迫。并未听闻他自己有主动的意图。那高岳满打满算不过一年时间,便从籍籍无名的山野之民,一跃而至陇西太守,也算是有本事的好汉。那么,问题就来了。”

    杨难敌上前两步,直勾勾的看着杨茂搜,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但凡英雄好汉,有哪一个甘愿受人摆布、被人逼迫着做事。咱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自己是高岳,对于司马保这样压在头上的大山,想不想把他搬掉呢?”

    杨茂搜急急的走了几个来回,惊道:“你是说。高岳根本不会真心听从司马保,如今来攻打咱们,其实是顾忌司马保势大,逼不得已只好暂且听从?”

    “父王明鉴。那高岳白手起家,真刀实枪的打下如今的地盘。他又不是司马保的嫡系,况且上邽张春等那班人,最是刻薄排外,哪里能容下身边突然跳出这么一个异类!司马保利用高岳,高岳必然会忌惮提防司马保,这是人之常情,稍微猜想便可得知。”

    “父王是朝廷敕封的氐王,又有骠骑将军的军号,乃是朝廷品秩高贵的重臣。即使这样,当初咱们不也是因为忌惮司马保的实力,才退避三舍。司马保顾着自己身份,不好贸然来攻我们,便唆使逼迫高岳来出头,高岳虽然照做了,但这借刀杀人的歹毒计谋,我相信他不会不明白。”

    “韩雍的进止,都要秉承高岳的命令。他在攻占舟曲后,就没有了下一步的举措。那么高岳为什么不叫韩雍乘胜攻略阴平全郡?我猜想,高岳此时多半也是犹豫不定,甚至会不会有一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心思。”

    杨坚头不知不觉被兄长的话吸引了来,闻言忍不住道:“你说了这许多,到底想说什么?”

    杨难敌瞥他一眼,冷冷道:“凡事要多用脑子,先思考再说话。我想说的是,高岳肯定明白,他的心腹之敌不是我们,而是司马保!高岳若是攻灭了我们,他元气也会大伤。若是打不过咱们,他实力更是受损。无论输赢,司马保事后都能转手便灭了高岳,还可以对外说,就是要惩戒这样不听号令、私自攻打同僚的逆臣。”

    杨难敌犹如智珠在握,侃侃而谈道:“这个道理,不管高岳知与不知,都有必有当面给他说破,以求能两家和解,最好结盟一致对外,共同反抗司马保。”

    杨坚头不屑道:“若是父王亲征,咱们士气高涨,到时候一举打败高岳,岂不是”

    “混账话!”

    杨难敌突然暴喝一声,恶狠狠地瞪着杨坚头,整个面孔都涨红起来,又迅速压低了声音道:“父王年岁大了,正是安居享福、颐养天年的时候。如今遇有敌人,咱们做儿子的,不去替父王分忧,反而指望老父出头为咱们退敌,那要咱们有何用?”

    杨坚头急道:“我没有指望父王,我是说”

    “都一样!”杨难敌再次打断兄弟的话,他迅速瞥了眼杨茂搜,见父亲并无异色,便又斥道:“不论什么出发点,最后的结果,都是老父要亲自跨马舞刀,为咱们冲锋陷阵去。父王什么岁数?别的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若真是这样,那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如去死!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在这样关键时刻,也要义不容辞的站出来!”

    “你武力超群,我很是佩服。但遇事不能总是想着倚靠武力来解决。汉人有句名言,上兵伐谋,又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听说过吗?他们中原打翻了天,咱们氐人只要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平稳地盘就行。不要总想着打仗打仗,你记住,真打起来,咱们氐人一点也耗不起!”

    “如今,陇西军双线作战,竟然皆有获利,军势士气正是极其旺盛的时候,正面对敌难撄其锋。就算打,也不能现在出兵,必须要靠拖延,坚壁清野消耗其士气和粮草,才能觑得良机,一举获胜。”

    杨坚头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反驳杨难敌的话。

第九十六章 智囊献议() 
杨难敌再不理他,对着杨茂搜深施一礼道:“父王,我愿意前往西和,摸一摸情况,力争与高岳和谈,尽力化解此场兵危。”

    杨茂搜沉默片刻,叹道:“他连番战胜,正可谓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们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去议和,难保不受羞辱。且龙潭虎穴之地,你怎可亲自前往?纵要和谈,我便派个贵族长老代表去就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再说我若是不亲自去,他就感受不到我们的诚意,对于咱们说话的份量,也不会轻易认同,就多半还有些疑惑防备之心。父王,难道身为王子,就是深处后宫安于享受吗?我这个王储继承人,做与不做,都不要紧,关键是为父王、为咱们部族能够做一些实事才有意义。”

    “父王,高岳在我境内接连攻取城池,却从不闻他烧杀劫掠,说明此人还是很讲军纪,是个能够以理晓谕的人,最起码,他对咱们氐人,应该没有什么仇怨,正好当面以理说之。汉人还讲什么不打不相识,万一此去顺风顺水岂不是更好?”

    “可是你毕竟是深入敌境,我如何能够放心!你是王储,关系重大,或者万一高岳扣押你来要挟我,怎生是好?”

    见父亲终于真情流露,对自己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杨难敌突然有些双目发涩,他动容道:“父王,父王!儿子无材无勇,只有这一腔热血来回报您。父王放心,凭着我们的真诚心怀,此去我必然说动高岳与我达成和解。”

    说到此,杨难敌忽然跪下,郑重的给杨茂搜磕了三个头,流下泪道:“万一事有不谐,儿子必然以死明志,决不受缚于敌,让父王左右为难。若真是那样,愿父王勿以儿子为念,多多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带领我白马氐族昌盛兴旺,儿子死了也能瞑目了。”

    杨茂搜有些动了情,他一下子站起,绕过案桌,两步便走到杨难敌身前,俯下身子一把将他拉起。杨茂搜眼圈泛红,上下打量一番杨难敌,猛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哑着声音道:“好孩子!你去吧,仇池神山定会保佑你平安归来。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不要这把老骨头,也要带领所有氐人,搅他个天翻地覆为你报仇雪恨。”

    杨难敌紧紧抱着杨茂搜哽咽流泪,良久才拜辞而出。身后,传来了杨坚头粗重的叹息。

    杨难敌收拾心情,便自回住处。要出发去西和,一应事务自然有下人打理准备,他径直回到宅内,早有一年轻人在负手等候,此人面目白皙,朗目高鼻,赫然是曾婉拒高岳延聘之意的杨轲!

    杨轲见杨难敌进来,便转过身来拂了拂宽袍大衫,神色从容,不紧不慢道:“给大王子见礼。”

    “诶,无须多礼,有劳先生久候。”杨难敌对杨轲的言语之间,非常客气,一丝一毫的架子也无。他做个手势,二人便坐了下来。不待杨轲发问,杨难敌便道:“父王同意了我去和高岳和谈。”

    他微微皱着眉头,注视着杨轲道:“先生此前一直劝我行和谈之策,我此番下定决心,将先生教我的话,理顺了后说了一遍,父王也同意了。不过成功与否,其实我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事关重大,先生勿笑。”

    杨轲并未回答,抬起清朗的目光,直言道:“当初我孤身一人游历,行至下辩时候,患了病又无钱医治,支撑不住,却正巧倒在了大王子的府前。难得大王子心地良善,并未将我以饿殍对待抛置路旁,却给吃给穿,还请郎中来给我诊治。此番活命的大恩大德,我杨某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杨难敌招呼一名侍女进来沏了茶,站在一侧侍候。闻言正要摆手谦辞,杨轲对他示意,又继续道:“人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焉能不报答于大王子?杨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总算还有些许头脑,又喜欢关注和研究天下之势,故而能在大王子犹豫不决时候,拿出一些主意,供大王子参考。”

    杨轲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踱起步子,宛如逸云清风。

    “大王子但且宽心,我曾说过,我与陇西太守高岳,有过一面之缘,察言观色,深知此人胸有大志,眼光高远。但我没有说过的是,我离开陇西之后,曾给高岳算过一卦,竟然无有结果,且不知其何所来,不知其何所去,仿佛凭空天降,神秘莫测。古言圣人出身,不可预料,我断定,他绝非常人。”

    “大王子,你可曾志在天下?杨轲突然停住脚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杨难敌面色变幻,沉默片刻,微微摇头道:“人贵在自知。圣人之位,凡人不可企及。我怎有那等天命?”

    杨轲颔首道:“眼下的高岳,譬如初生牛犊、下山乳虎,正是发展壮大的时候,即算不是圣人,日后也怕是举足轻重的一方诸侯。不趁此时,结实交好与他,给贵部打下将来和平稳定的基础,难道等他如日中天纵横天下之时,再迫于形势卑微降服?

    “我此前的分析,绝不会错。司马保定不会容他高岳,高岳虽然眼下表面上顺服,其实也终将不会甘于屈居司马保之下。他来攻打贵部,心中必有杂念,此时正是前往和谈的好时机,若再迁延,等他掠地甚多的时候,便反而会一鼓作气,将贵部消灭用以壮大自身。”

    杨难敌倏地从椅上弹起了身子,面有决色道:“好,有先生良言,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且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走上这一趟。”

    杨轲又轻拂袍袖,徐旭道:“我既真心实意要报答大王子,便一定会为您筹划仔细。大王子放心,我自会随您一同前往西和,定会在高岳面前,为大王子据理力争。不过,此去之后,我便要与大王子分别了。”

    杨难敌晓得杨轲善于卜算,此时闻言心中不免一惊,下意识的以为自己阳寿将近,急道:“怎么”

    杨轲看他面色,不由笑道:“大王子勿忧。我是说,我曾对高岳言道不愿与人为官,如今却为大王子而奔走号呼,这前后矛盾,情理不合。此次等到了西和之后,高岳见我,必然再不会放我离去,我也将在他麾下任职任事了。”

    杨难敌听闻不是攸关自己性命的事。心中一宽,随后听闻杨轲将离他麾下,转投高岳,他舍不得放走这个人才,不免又急道:“这,这。先生能辅佐高岳,难道我材质如此不堪,不值先生一顾吗?”

    杨轲心中坦荡,干脆开诚布公道:“杨某不才,虽出身微贱却自幼苦习圣贤之言,自诩为管仲张良之才。奈何世间纷乱,上位者要么矜傲清高,要么粗暴蛮横,并没有能不拘一格选人才的主公,所以逐渐于仕途上心灰意冷。”

    “而今我实言相告,大王子虽然亦是一时人杰,但只可稳做一国之主,没有问鼎天下的实力。我杨轲仰慕古时圣贤,一心想做出他们那般的事业,只不过想等待齐桓公、汉高祖的出现罢了。我当初从陇西离开,不久便听说高岳进兵武都,连战连捷,可称智勇;得城而不屠得民而不掠,可称仁义,倒也可算是明主。”

    杨难敌心中苦涩,皱起眉头插嘴道:“高岳便好算桓公高祖吗?”

    杨轲直言不讳道:“他或许不是。但至少很像。我离开陇西后,也曾心中犹豫动摇,终于不甘满腹经纶却老死山野,空留嗟恨。后来我也自卜一卦,若仕于高岳,吉。故而不久去西和,若他再为延请,我便就当允之。”

    杨难敌呆呆地怔住,满面失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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