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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生之煮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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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鹤鸣惊讶地看向车里。

    卫鱼渊却坦然地从马车里下来:“这山路陡峭,前面就是悬崖,且试试能不能帮他们一把。”

    卫鹤鸣的眼神忽然柔软了几分。

    是了,车里的不是前世那个人,而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五皇子楚沉。

    鱼渊哪里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性子?

    前世的自己……恐怕也不是这样的人吧?

    “阿鱼你和母亲在这里,我去试试。”卫鹤鸣立时翻身上马,抬手一拉缰绳,直冲着那失控的马车去了。“驾——”

    马身交错间,卫鹤鸣飞快地跳上了其中一匹失控的马,在上下颠颇的马身上倒坐着,竭力去解开连接马车的绳套。

    车厢帘被掀开,探出一张惊疑未定、却又无比熟悉的脸来:“你是——”

    卫鹤鸣低喝:“解开绳套!”

    楚沉这才恍然,方手忙脚乱地去解开绳套。

    卫鹤鸣现今的马术比上一世的半生不熟要好得多,最终还是把那两匹马的绳套给解开了,又竭力安抚那匹受了惊的马,这才缓缓地停下了马蹄。

    那车随着惯性前冲了几米,终于散了架。

    楚沉坐在一堆废墟里摔得不轻,抬眸看见那骑着马的少年,目光却一下凝住了。

    少年穿着深蓝色的劲装,骑在一头枣红马上,低头安抚着那匹刚静下来的马,嘴里像是对那匹马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

    楚沉动了动身子,弄出了些声响,却只看到少年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似乎有什么在他的眼里明明灭灭,最后烟消云散,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你——”楚沉想说什么,可少年的眼神却已经变得陌生,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驾着马一个轻巧的转身,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楚沉感觉自己心底响起了沉重的一声嗡鸣,震得他从心口开始难受。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了,他一直是不受重视的皇五子。

    可只有这一次,这个人的神态举止,却让他感到这样的难受。

    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

    楚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强压着不适,重新换上自己惯常热情和煦的面具,上前去向那人道谢:“方才多谢这你了。”

    卫鹤鸣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一般,冲他笑着一拱手:“举手之劳罢了。”

    楚沉又冲着柳氏和鱼渊一拜:“惊扰了女眷,实在罪该万死,不知贵府何处,下次自当登门拜谢。”他有两颗虎牙,笑起来有些腼腆,又有些和煦的味道,实在是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柳氏按着礼节客套了两句,楚沉还来不及表明自己的身份,就听到卫鹤鸣道:“按理该救人救到底,只是我家中还有女眷,实在不方便带兄台同行,便先告辞了。”

    楚沉实在无法,只能再三表示要登门道谢。

    卫鹤鸣的眼里却显示着分明的疏离,神色间没有一丝的温度:“我并无施恩图报之意,公子何必再问?”

    最终他只能眼看着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重新骑上了马,远远地消失在了山道尽头。

    他见那马车上纹饰,便知少年必然是非富即贵,怪不得会那般骄傲——

    可是……

    他今日分明是从受惊的马车里捡回了一条命,可他为什么感到这样的不甘心?

    楚沉握紧了拳头,却无处发泄,最后只得恨恨地砸在了山壁上。

    远处的卫鹤鸣却只觉天地浩渺,自己几年来积压着的那方寸不甘、执念都消失在了方才的那一瞬间。

    没见到时,万般躲避,可见到了才发现,不过如此。

    既然前世已经报了仇,了却了心愿,那今生也不必再为之所困,他是他,楚沉是楚沉,从此两两不相干。

    鱼渊微微掀起帘子,看他一扫郁结之色,便问:“你怎么又兴奋起来了?”

    卫鹤鸣道:“没什么,想通了,就算了。”说着又轻拍□□的马,笑着加快了速度。“我们快些上山去吧!”

    卫鱼渊笑着摇头:果真还是个孩子。

第七章 管账() 
第七章账目

    上午时还捏着卷轴颤抖的手,此刻稳稳地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先生无事?”楚凤歌落下一子,探询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

    对面人的双眸古井无波:“世上早就没有鹤相了,六法废除与在下何干?”

    楚凤歌半晌才落下一子:“若是本王来日……拜先生为相,先生可重兴变法。”

    “多谢王爷。”

    楚凤歌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嵌在那张满是伤痕的脸上,沉静而淡然。

    他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前世·今生+++++++++++++++

    卫家一行人路上耽搁了时间,简单参拜后已然黄昏,便决定在寺中休息一晚,明日再捐些银子供养,求个签来。

    灵隐寺位处京郊,往来求签还愿的人络绎不绝,厢房通常都是事先订好的。女客厢房尚且空出不少,男客厢房却没有了,只得请小沙弥去挨厢询问,是不是有愿意同卫鹤鸣挤一挤的。

    鱼渊皱了眉:“我看天将擦黑,你一个人骑马走得快,早些回去也好,免得跟外人挤在一屋,你也睡不好。”

    卫鹤鸣笑道:“让姐姐和母亲两个女子呆在山上,我可放心不下。”

    鱼渊又和他抬杠:“你才多大,老弱妇孺你可不是那个“孺”么?”

    这厢姐弟俩拌嘴,柳氏听着这话却若有所思,看了卫鹤鸣半晌,语气态度都比平时要亲近的多:“你想留下便留下吧,实在不行,便使些银钱,看看有没有愿意让出半个厢房的人来。”

    卫鹤鸣点了点头,稍稍跟柳氏说了两句闲话,过了一会小沙弥回来一礼,说是有位客人愿意同他同住,连下人的外间也可以让础润休息。

    他记的清楚,前世这时候他与楚沉相谈甚欢,一同上的山,又住了楚沉订的厢房,他睡不着,两人就秉烛夜谈,这让他对楚沉的印象极好。

    这一世……

    卫鹤鸣的脚步停在了厢房门口,怔了片刻,随即拱手轻笑:“殿下。”

    楚凤歌一身寻常装扮,端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册,身后立着两三个人:“果真是你。”

    这一世躲过了楚沉,遇上的竟是楚凤歌,他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巧合。

    “我道是谁这么好心,肯把厢房分我一半。”卫鹤鸣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今日本是上山参拜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

    楚凤歌的眼里闪过刹那的锐利,状似闲谈询问:“什么事能拦住你的脚步?”

    “路上遇人惊了马,便帮了个忙。”他不欲多谈,只低头喝茶,却错过了楚凤歌抿唇不悦的神色。

    再一抬头,他又颇感兴趣地询问:“你看什么书呢?”

    楚凤歌眼神一下冷厉下来,似乎对身后那两个立着的人很是不满:“是账册,我家在这附近有几处庄子,趁着礼佛收一下账册,只是我却看不太懂,不如你帮我看看?”

    卫鹤鸣一看这样子便有些明白,伸手接过的账册,慢条斯理地翻了起来。

    这一看,他心里那点猜测便落到了实处,自斟自饮了一口,将账册缓缓放下,脸上挂上了笑,对着楚凤歌身后两人询问:“这两位可是王爷府上管事?”

    那两人见他年纪小,神色间颇有些不屑,只做着面子上的礼仪拱手,道了句见过公子。

    卫鹤鸣慢悠悠道:“按理说,王爷家事我万万不该过问,两位管事也是有经验的人,看面相就老实勤勉,性格温厚……”

    两人腰杆子更硬了些,自以为是王府中人,别人怎么也不敢挑刺。

    却不想卫鹤鸣又把后半句接上了:“岂料竟是如此厚颜无耻、老奸巨猾,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是我年幼无知,见识浅了。”

    楚凤歌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把茶水咽了下去,杯子放回了桌上,眼里还带着残余的笑意。

    两个管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语带不满:“小人自问多年来兢兢业业,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小公子,还请小公子明示。”

    卫鹤鸣只笑:“你哪里得罪过我,我怕得罪二位管事才是,毕竟你们都是腰缠万贯的一方富豪,只是一年三千两纹银,当真不觉得拿着扎手么?”

    两个管事当时连头皮都麻了,还欲强辩,卫鹤鸣只把那账册亏空的第一项念到了最后一项,一分一厘的银子都没有算差,对那二人道:“既然二位自认兢兢业业,那恐怕就是我算错了帐,我听闻新上任的京兆尹手下也有精于书数之人,不如我们前去对峙一番,顺便也问问……奴大欺主,到底是个什么罪过?”

    最后一句话卫鹤鸣声音沉冷下来,那两人早已冷汗涔涔,不敢对答,用余光瞟着楚凤歌的神色。

    楚凤歌却不声不响,仿佛没见到一般。

    卫鹤鸣也不继续说,只把账册放下,对着楚凤歌笑:“殿下,我出去看看阿姐她们安顿好没有。”

    楚凤歌点了点头。

    待卫鹤鸣消失在门外,那两个管事“扑通”一声跪在了桌前。

    楚凤歌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淡然:“跪着做什么。”

    两个管事磕头磕得“嘭嘭”响:“小人鬼迷心窍,求王爷饶命。”

    楚凤歌嗤笑一声,抬手从门外召进来一人:“带回去,处理的干净些。”

    两个管事动作僵了,性子硬的一个高声骂:“我跟随老王爷时你还不知在哪里!如此不仁不义,谁还敢为你卖命!你有种便活剐了我!你……”

    楚凤歌神色不变,一双凤眼中不带一丝温度,眉宇间还有着少年人的气息,可在摇曳的灯光下,却有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那便活剐了。”

    叫骂的声音哑了。

    楚凤歌看看自己的手,白皙均匀,还是一个属于十四岁少年的手。

    可前世这只手上死了无数的人。

    仁义?

    前世早年丧父在京中受尽欺侮,无人怜他孤弱,后幼弟病重求医无门,无人施舍慈悲,十九岁被迫远赴沙场九死一生,无人顾他性命,如今重活一次,他得了势,倒有人叫嚣起仁义二字来了。

    抱歉,他早已学不会了。

    下人悄声将两名管事带走,楚凤歌这才忽然抬手:“你……避着些卫小公子。”

    下人应是,退了下去。

    那人现在还只有十岁,他还不能吓着他。

    过了一会,卫鹤鸣回房,看见楚凤歌正坐在桌前,对着烛火若有所思。

    卫鹤鸣笑着把一包点心放在桌上:“我在外面瞧见有卖莲花酥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楚凤歌接了点心,脸上带着颇为真挚的暖意:“方才多谢你了。”

    卫鹤鸣自己叼着一块莲花酥冲他嬉笑:“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只管找我便是,我学问未必好,书数却也算是一绝了,我家的几个账房加一起都未必抵得上我。”

    楚凤歌道:“总不好次次都麻烦你。”

    卫鹤鸣挑了挑眉,脸凑近了去:“怎么?你不信我?”

    楚凤歌笑而不语。

    怎么会不信呢,前世他就是看着卫鹤鸣这样护着另一个人的,亦步亦趋,无微不至。

    他眼红的几乎快发了狂。

    卫鹤鸣转身问他:“这里可有多余的被褥?我今晚就睡榻上好了。”

    楚凤歌道:“这厢房里怕是没有备下,不如你跟我睡一起?这里的炭烧的不热,我们一起睡,也能暖和些。”

    卫鹤鸣说:“我倒是不介意,只是委屈了殿下了。”

    楚凤歌自嘲一笑:“什么殿下,不瞒你说,今日若不是你,这些人就是把我王府搬空了去,我都不知道。”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待卫鹤鸣铺平了床,身后传来楚凤歌沉静下来的声音:“鹤鸣,我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

    “说,”卫鹤鸣笑着截断了他的话。“我这人,最怕别人犹犹豫豫,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可别吊我胃口。”

    楚凤歌这才缓缓道:“过一阵子,宫中就要选伴读了。”

    卫鹤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事。

    “你若有选伴读之意,最好还是远着我些。”楚凤歌笑容有些落寞。“我是文瑞王,就算现在一无所有,也是上面那位的眼中钉。你若是做了伴读,再同我交好,只怕会于你不利。”

    卫鹤鸣沉默片刻,才道:“你我虽相识不久,我却已经拿你当朋友,又怎么会因着这种事去疏远你。你放心,我本来就没有去做伴读的意思。”说罢,又开了个玩笑:“小爷我天赋异禀,哪里是能屈居伴读的人。”

    成了。

    楚凤歌笑道:“是我想岔了,早些睡吧,解元郎”

    无论前世他们是因着什么相遇,又是因着什么有了那段缘分,幼时情谊也好,关注回护也罢。

    他统统都要抢到手里。

    眼前这个人只能是他的。

第八章 出头() 
第八章出头

    “在下辅佐王爷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介乡野村夫?”门客面上尤带怒容,他的进言几次三番被驳,已然失尽了颜面,再看那驳斥自己的人连张脸都不敢露,越发觉得可恨。“藏头露尾的鼠辈,你有那点强于我?”

    厅堂中诸位都屏息敛气,看向主位的文瑞王。

    果然,脸色难看得很。

    楚凤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那被质疑之人缓缓道:“你待如何?”

    门客道:“你同我比试一场,我赢了,你就收拾铺盖滚蛋,别再在此处招摇撞骗。”

    “好,”卫鹤鸣佁然不动。“但若是我赢了,你须得为我做一件事。”

    +++++++++++++++++++++++++++++前世·今生++++++++++++++++++++++++++++++++++++

    厢房里的床不算大,两人为了不挤,分别朝着两个方向睡。

    “鹤鸣?”

    “嗯?”

    “我还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睡。”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笑意。

    “我也是。”

    “鹤鸣?”

    “嗯?”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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