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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生之煮鹤-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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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好时候,贺家便操持起这门婚事来。

    成亲当日,卫鹤鸣因着年少,平日里又同贺岚走的近,还做了一回“御”跟着贺岚迎了一回亲。

    贺岚此次迎亲带着的少年都是国子监出来的世家子弟,大多年少风流,加上贺岚本身也仪表不凡,街边围观的百姓无不啧啧赞叹。

    只马上的贺岚仍是那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凭谁也难在他的脸上寻出半分喜色来。

    宋漪还笑他:“新婚当天还这样德行,别进了洞房倒头就睡,那才是闹了大笑话。”

    宴席上贺岚按惯例被轮番敬酒,他倒也来者不拒,卫鹤鸣心道你平时也没这样心实,便悄悄凑了过去,将他壶里的酒换成了白水,这才安心坐到宴席一角,同楚凤歌闲聊。

    “往日里不见他这样好说话,来者不拒。”卫鹤鸣笑着说,“若不是我将酒换成了水,他今日怕是要横着进新房才是。”

    楚凤歌却趁他不备,拈了他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婚事不合心意,自然横着进房更好。”

    卫鹤鸣问:“怎么会?难不成这婚事他自己没点头么?”

    楚凤歌漫不经心道:“自小定下的婚事,他想不点头也得点头,更何况女家败落,此时退婚岂不是令人不齿?”

    说着又凑到他耳边调笑:“若我的新房里不是你,只怕也是这般样子。”

    卫鹤鸣坐得更直了些,只脸颊微红:“你哪里知道这些来的?”

    楚凤歌低低笑道:“我自有我的渠道。”

    卫鹤鸣却盯着他的侧颜恍惚了片刻。

    此番楚凤歌确然是有变化的,与其说是他本人的变化,不如说是周遭态度的改变。曾经这样的宴席虽然有楚凤歌的一席之地,可却极少有人会同他搭话,而如今楚凤歌单单是坐在这里,便有不少人前来问候。

    若不是楚凤歌的气势迫人,只怕还会有前来敬酒客套的。

    北胡一行,非但楚凤歌长大了,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不是当初那个不被人放在眼中的小王爷了。

    他记得宋漪先前还对他咂舌惊叹:“你究竟是怎么同那煞神谈笑风生的,我单是看着就不想往前凑。”

    他笑着反问:“怎么上了一次战场回来就变成了煞神,你先前在叙州不也勇猛的很”

    宋漪正色:“不一样的,他”忽的顿了顿,叹口气道:“罢了,终归你也不上战场,又有什么分别?”

    卫鹤鸣心道他虽然不上战场,前世却见识过楚凤歌杀红眼的时刻。

    那时的楚凤歌以一己之力令北胡不敢越界半分,确实是无愧杀神之名。

    只是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宁可楚凤歌没有这杀神的名头,少背些人命,多几个人敢于去靠近他。

    前世他最担心的,无外乎楚凤歌孤家寡人,若是连自己也去了,只怕遇事连个能劝说开解

    他的人都没有,天长日久下来,别说家国天下,就是楚凤歌自己只怕也受不得这样的孤寂。

    他曾希望楚凤歌娶妻生子,也并非是出于利益考虑,只是想着楚凤歌这样的心性,若是多几个亲近之人,总是好的。

    楚凤歌生性多疑冷漠,前世今生只怕也只信过自己一个,或许有妻有子,有了羁绊,楚凤歌的心肠也能稍稍回暖些。

    当然,这只能是他自己的考量,楚凤歌不愿,他也没理由强架着楚凤歌去娶一个女人回来,更何况他连自己跟楚凤歌的这些情分都理顺不清,又怎么敢再插手他的婚事?

    卫鹤鸣的心里想着,却听楚凤歌先提起来:“宫里有消息,说上头有意为楚鸿聘王妃。”

    卫鹤鸣点点头,看着贺岚那头被一众少年簇拥着说笑,满目尽是极喜庆的红色,道:“我听说过。”

    楚凤歌却道:“你阿姐也在考虑范畴之内。”

    卫鹤鸣一惊,转头看向楚凤歌:“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怎么会瞄上阿鱼的?”

    卫鱼渊不在京城外出游学的事情卫鹤鸣只说与了楚凤歌听,卫家上上下下都三缄其口,外围的仆役更是只知道自家小姐身体孱弱去了别庄养病罢了。

    楚凤歌一手撑头:“有什么奇怪,他们只不过是看上卫大人和你罢了。”

    卫家不算是家大业大,也没有什么党羽,相对来说要简单的许多,而先有卫父这个肱骨之臣,在后有卫鹤鸣这个名声鹊起的探花郎,未来储相,此时若是娶了卫鱼渊,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卫家却没有半点想要跟皇家攀亲的打算。

    卫鹤鸣当年是连让鱼渊做贵妃皇后都一万个不肯的,如今又怎么舍得让卫鱼渊去做楚鸿的王妃,让人在王府里糟蹋她那一身的风骨。

    “痴心妄想,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点配得上阿鱼?”卫鹤鸣咬牙低咒,将堂堂皇子驳的一文不值。

    楚凤歌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发丝,口中却笑道:“你如此在意另一个人,我心里不舒坦的很。”

    虽然神情依旧冷淡,可眉间眼底写的都是满满的“你来哄哄我”以及“说两句好听的”“我吃醋了”,让卫鹤鸣忍俊不禁。

    卫鹤鸣便开玩笑:“殿下跟阿鱼一般重要,若是楚鸿今日想娶的是你,我可是要直接打上门去的!”

    楚凤歌挑了挑眉,泰然自若:“既是卫大人这般舍不得我,不如便自己娶了我如何?”

    卫鹤鸣调笑不成反被撩拨,深深挫败于自己的口才一遇到楚凤歌便都没了用武之地。

    楚凤歌的目光却在卫鹤鸣的身上驻足,目光自他一身喜庆的赤色衣袍流转到他被红玉高束着的长发上。

    他的每一寸眉眼似乎都带着火一样的赤忱与张扬,在这一身红衣的映托下,愈发显得耀眼,甚至比新郎官还要夺目几分。

    楚凤歌微微垂首,在他的耳畔轻声说:“你穿红衣很好看,我很喜欢。”

    卫鹤鸣并不是没被夸奖过长相,只是从楚凤歌嘴里说出来的,似乎又不太一样。

    只不过楚凤歌的长相比他还要俊美上几分,否则卫鹤鸣前世也不会考虑让楚凤歌做他的姐夫。

    那时候是楚凤歌这个文瑞王声名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并非贪图楚凤歌势力,而是因为楚凤歌家中并无妻室。

    只是当他同楚沉提起此事时,楚沉神色却颇有些阴郁:“你不是不肯让你阿姐为贵妃?又怎么愿意让她去给楚凤歌做王妃?”

    那时他却是真心实意地解释:“你知道如今我们家中只我和阿鱼两个,她的婚事也只得我替她多上几份心,寻常的男人我怕委屈了阿鱼,可如今朝堂上稍有些能力的,都颇为风流,难对发妻一心一意。只楚凤歌,既有些本事,家中又没有女眷,我曾去查过,他并非有什么特殊原有,只不过是年少时错过了婚嫁,又无人替他考虑”

    “够了!”楚沉低喝,打断了他的话。

    卫鹤鸣抬眸,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你既是这样想的,那便这样办吧。”楚沉神色回复平日的样子。

    卫鹤鸣沉默半晌:“抱歉,我可能有欠考虑了,我只是来同你商议此事容我再想想吧。”

    “不必,”楚沉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愈发的冷凝,“我只不过想起了其他事,你既有此打算,我又怎么能不支持你呢?”

    卫鹤鸣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却只觉得陌生极了:“阿沉”

    楚沉脸上仍旧是那样和煦的笑:“怎么了?”

    卫鹤鸣微微摇了摇头:“无事。”

    ============

    卫鹤鸣搁下手中的笔,吹干纸张上的墨迹,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将他同楚凤歌的事情写在纸上。

    治水一事是他早先同卫鱼渊商议过的,卫鱼渊也很赞同他的想法,如今半途而废,总是要跟鱼渊说上一声的,此事也有个人替他记得,终归离水患还有数年,待京师风波平息再去不迟。

    卫鱼渊如今女扮男装游走于各处求学,连卫鹤鸣要联系她都要几经周转。卫鱼渊每到一处都要先写信联系卫鹤鸣,并告知卫鹤鸣下次寄信的地点,这才没有断了通讯,也让卫尚书同卫鹤鸣都少担心了几分。

    只是这样一来,想要迅速联系到卫鱼渊,也是极困难的事情了。

    卫鹤鸣只想着先将这一次楚鸿王妃的事给搪塞过去,至于卫鱼渊的婚事,他倒不像前世那样介意了。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卫鱼渊之志本就不在那一墙一院之中,毕生的梦想也绝不是找一个优秀的男人相伴一生,那还不如将此事交给卫鱼渊自己来决定,哪怕她就是一辈子不嫁,做个老姑娘,他卫鹤鸣也供得起这位菩萨。

    此时卫鹤鸣还不知道,卫尚书那头已经为阿鱼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第五十三章 冒名() 
卫鹤鸣跟卫尚书坐在书房里,相对着愁眉不展互相埋怨。

    卫尚书怒骂:“若不是你小子撺掇阿鱼出去游学,如今阿鱼还好好呆在家里!”

    卫鹤鸣反驳:“此事父亲也是知道的,只让我一个人背锅,可算不上是君子所为。”

    卫尚书吹胡子瞪眼:“怎么?老子还说不得你了?”

    卫鹤鸣嬉皮笑脸:“说得,说得,如何说不得?”

    卫尚书更气:“夫人秉性温和,怎么生了你们两个催债鬼下来!”

    卫鹤鸣低低嘟囔了一声:“到底是像了谁还不一定了。”

    卫尚书大怒:“你说什么?”

    卫鹤鸣干咳了两声,不肯应声,说实话他一直觉得他跟阿鱼两个,估计阿鱼回更肖似母亲一些,而他虽不愿意承认,也知道恐怕自己是随了炮仗一样性子的父亲。

    其实父子两个纠结许久的事情正是源自于楚鸿生母,如今的贵妃娘娘。

    这位贵妃容颜出众,知书达理,又出身清贵,自入宫以来常年盛宠不衰,这几年来楚鸿得了皇帝的喜欢,这位便越发的如日中天,隐隐有取中宫而代之的迹象。

    卫家虽不跟这位贵妃打交道,却也是不愿得罪这样位娘娘的。

    前些日子这位贵妃送了口信来,说是想见见卫家小姐卫鱼渊,语气措辞的委婉,任谁都挑不出半个字来——也任谁都没法拒绝。

    可这时候,上哪去将卫鱼渊给寻回来呢。

    父子两个相对着都傻了眼。

    卫鹤鸣沉默半晌,撇了撇嘴:“他们不会当真瞧上阿鱼了吧?我可不肯将阿姐嫁到他们那里去。”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什么事?”卫尚书瞪他一眼,却又道。“我们家虽不算是什么名门,却也绝不需要用女儿来同皇家攀亲。”

    卫鹤鸣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半晌又斜睨卫尚书:“若是圣上亲口下的旨呢?现在圣上对那位”

    卫尚书摸了摸胡须,板着脸道:“咱们家阿鱼向来体弱多病,实在无法为皇家延嗣,就算是圣上也决然不会同意一个羸弱女子做了正妃的——难不成他们还能逼臣女做妾不成?”

    卫鹤鸣眼睛一亮,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问题还是出在了找不回阿鱼上,卫鱼渊出京游学的事只有他们知道,如今就算说出来只怕也没人相信,只会当他们是有意搪塞。

    卫鹤鸣半晌才小声试探:“不然,我替阿鱼去吧。”

    卫尚书踹他一脚:“胡说八道,还当你们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呢?”

    卫鹤鸣就掐着腰,婷婷袅袅地走了几步,看得卫尚书直想把这儿子给塞回娘胎里去,卫鹤鸣这才嬉笑道:“儿子我宝刀未老,应该还成的。”

    他记得前世卫鱼渊假扮成他时已经二十出头了,他们本就相似,靠着打扮还是能装扮的有六七分相像的。

    没说出口的是,卫鱼渊前世是因他而死的,今生也是因他的建议而出京游学的,他也想能替卫鱼渊做点什么才好。

    卫尚书盯着卫鹤鸣的眉眼看了许久,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火气:“你和阿鱼,果真都像夫人。”

    卫鹤鸣道:“我觉得跟您像的多点来着,要是像我娘,说不准我还能更英俊些。”

    卫尚书瞪他一眼:“混账东西,这时候也来煞风景。”

    半晌卫尚书才道:“你一个外男冒名混进后宫,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万事小心。”

    卫鹤鸣点了点头。

    卫尚书这才又问:“前些日子你嚷嚷着要去治水,不去了?”

    卫鹤鸣脸红了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去了。”

    卫尚书这才轻叹:“不去了也好,自你阿姐走了,这家里就越发冷清了。”

    卫鹤鸣一愣,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

    卫鹤鸣顶替鱼渊入宫那日,正是翰林院休沐的时候。

    他将自己塞进了深色的衣裙里,将腰带勒得死死的,装作一副弱不胜衣的体态。找人挽了个弱不禁风的发髻,描了个苍白羸弱的妆,时时刻刻都一副西子捧心半死不活的模样,揽镜自顾,深觉自己还是有扮女装的潜质的。

    也就是这几年他还是少年身量,又在翰林院养的皮肤白净,若是再过几年他再穿上这女装,才真是不伦不类。

    到了宫门口,有姿容秀丽的宫女引着他进了贵妃的宫殿。来来往往的宫人一行一止标准至极,皆可以用尺子丈量,装饰陈设精致华美,殿内香气缭绕,无不可以看出帝王对此间主人的上心。

    宫女将他带到了一处偏间,与正室隔着一道珠帘,那珠帘是由珍珠串成,每一粒都浑圆饱满,色泽莹润,通常人家串链的次等珠子,反而是做首饰用的南珠。

    “娘娘,卫家小姐来了。”宫女禀告的声音轻声细语,唯恐惊扰了珠帘后的人。

    半晌,才有另一名宫女悄无声息地挑起了珠帘,道:“娘娘有请。”

    若是普通的小姑娘,此时怕早就被这等架势给吓住了,无不唯唯诺诺,惶恐万分。

    可卫鹤鸣非但不普通,他连小姑娘都不是。前世做伴读时在宫里插科打诨数年,早把宫里这些明规矩暗门道摸的清清楚楚,这些娘娘殿下也无非就是那个样子,这点场面还真算不得什么。

    前头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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