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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生之煮鹤-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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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鹤鸣想起来,这人前世就有些少眠,有人在的时候更是难睡着:“我先出去走走,别影响你休息。”

    楚凤歌摇了摇头:“别,你陪我说会话。”

    卫鹤鸣只得坐了回去,半晌才问道:“你怎么让那货流匪打到叙州城下了?”

    楚凤歌道:“那本就不是一伙的。”

    卫鹤鸣一愣:“不是一伙的?”

    楚凤歌这才慢慢把实情说了。

    抢了边境地那根本就不是流匪,而是流民,饿疯了的流民。领头的便是叙州逃亡了的那几个官员,因为叙州封锁没来得及逃出去,变成了这群流民的头目。

    这几个官员清楚叙州地粮仓在哪,便带着那伙流民强了粮仓。

    而来攻打叙州的这伙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匪寇,原本是在叙州附近一处山上落草为寇地贼人,数年来因为叙州官员的不作为而养得他们胃口越发大了起来。正赶上大旱,他们山上也断了口粮,便动了下山攻城地心思。

    卫鹤鸣还想问楚凤歌最终是怎么处理那一伙流民的,却不想一低头,竟看见他已然睡了过去,手里还紧攥着自己地衣角。

    卫鹤鸣扯了扯,纹丝不动。

    卫鹤鸣叹了口气,看他睡得香甜,竟自己也觉得有些疲倦,只脱了靴子,自己也上床睡了。========

    京师的援兵在近十日后才赶来,这时叙州已然风平浪静,疫病得到了控制,没有了战乱之祸,虽然旱情尚未结束,但这几日连下了几场雨,向来也是过了旱季,而卫鹤鸣上奏报告战果地折子已经有了批复。

    只是这援兵来都来了,原模原样地带回去未免浪费,带兵地将军便向京师递了折子,将叙州周围地山匪全都清剿了一遍,这下叙州便彻底安定下来了。

    而调离卫鹤鸣等人的命令也终于到了叙州,国子监众人便将那日未完地宴席重新摆了起来,这次倒是有酒有菜,诸监生也重新穿回了锦衣华服,谈笑风生地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前些阵子这些人还在城墙上商量着怎么煮沸那些粪水。

    京师派来驰援的将军还有些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大胜近万人的流匪,只是国子监众人实在羞于启齿,最后叙州地百姓士兵出卖了他们,那将军听说后险些笑断了气。

    “真有你们的!你们怎么想到……想到煮那东西的!”将军一边笑一遍断断续续地调侃他们。

    卫鹤鸣想说最大地功臣是宋漪,一转头却找不到宋漪地影子了。

    这位宋家公子未免太过神秘了些,卫鹤鸣心道。

    监生们终于能重新举起酒盏吟风弄月、坐而论道了,京城回来地批函上,几乎对每个人都进行了赞扬,只要这群监生一回京,他们未来地仕途就相当于一片平坦大道。

    只是从头到尾,那批函上都没有提过楚凤歌半个字。

    宴酣之时,卫鹤鸣却看见楚凤歌独自离了席面。

    这时正有监生醉醺醺地来敬他酒,他敷衍着推杯换盏了几次,也寻了个借口追了出去。

    没想到外面却并不只楚凤歌一个人,楚沉正一脸闲适地坐在衙门地青石阶上,脸上带着温和地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真是可惜了,为了叙州卖命带兵,最后却连提都没提你一句……只怕回了京师,非但得不了赏,还要被问罪吧?”

    楚凤歌神色淡淡:“比不得五皇子殿下深受皇恩。”

    楚沉冷笑一声:“我就算再不济也是皇五子,将来跑不了一个王爷之位——至于你这个文瑞王地位置还能坐多久,还得看运气吧?我倒要看看,没了王位的你,还能剩下些什么?”

    楚凤歌地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奇异:“我剩下些什么,五皇子再清楚不过吧?”

    楚沉脸色一变:“你……”

    楚凤歌一点一点勾起唇角,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在卫鹤鸣所处的位置听不清。

    楚沉脸色已经全然铁青,像是带着压抑,又像是带着愤怒:“你到底知道什么?”

    楚凤歌眼底带着轻嘲,似乎连他的话都懒得回。

    楚沉气得拂袖而去。

    楚凤歌这才将笑意盈满了眼眶,轻声道:“出来吧。”

    卫鹤鸣叹了口气:“你早知我在这里,干嘛还故意同他做那副样子?”

    楚凤歌笑笑:“总不能让你一直以为我是坏人,也让你看看那小子的真面目才好。”

    卫鹤鸣心道我前世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哪还用得着再看。

    只不过卫鹤鸣在意的并非是楚沉。

    “楚沉方才说你回去要问罪?到底怎么回事?”卫鹤鸣皱着眉问。“你有何罪?”

    楚凤歌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这次有流匪攻打叙州,圣上八成是要算到我头上的。”

    卫鹤鸣皱眉:“不是说流匪并非是一伙么?你上折子自辩,我会替你佐证。”

    楚凤歌问:“在圣上那里,有什么区别么?”

    重要的是,圣上根本就不会给他半点功劳来稳固他身为文瑞王的地位。

    他最好平庸、无能、骄奢淫逸、毫无军事才能,这样皇帝才有足够的理由收回兵符。

    卫鹤鸣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却冷不防被捉住了手。

    “我上次说的,你想得如何了?”

    卫鹤鸣一惊,眼神立马开始左右游弋:“什么如何……”

    楚凤歌却凑在他耳畔,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

    卫鹤鸣仿佛被一串热流从耳垂通过了全身,立刻惊得跳了起来,耳垂的热度烧红了半边脖颈:“我……我还没想好!”

    楚凤歌笑了起来:“不急,我等得起。”

    楚凤歌地皮相极好,平日里还有些阴冷地气质,这一笑起来却仿佛云销雨霁,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卫鹤鸣的心跳漏了一拍。

    冷静……冷静……

    卫鹤鸣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早晚都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

    “那……你刚才跟楚沉说的什么,他那样惊讶?”卫鹤鸣试图让自己地事先从楚凤歌地脸上转移。

    楚凤歌却笑得更开心了:“你若答应我,我便说给你听。”

    卫鹤鸣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家了。

    【你配不上的,我会一件一件地抢到手里。

    楚沉,你的运气好的过分了。】

    他是这样对楚沉说的。

第三十三章 卜卦() 
第三十三章卜卦

    众监生在叙州足足呆了两月有余,直到秋分时节,叙州疫病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农耕也重新兴起,新叙州知府走马上任,他们才得到了回京的命令。

    临行时叙州百姓竟自发给他们送上了土特产和自制的百民伞,又一再叩谢挽留,令这些年纪轻轻的监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群监生将身上的散碎银两都给了那些灾后无以为继的百姓,却还是觉得不够,卫鹤鸣听到有人低声说来日若是为官,便求个地方的缺,愿做一州一县的父母官,也好护一方百姓安宁。

    卫鹤鸣心里竟有些暖意。

    一众监生来时匆匆,去时也是匆匆,因为临近中秋,都想着要早些回去同家人团圆,所以一路车马也快了不少。

    这一快,便出了岔子。

    贺岚看着日头掐指一算,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故作老态道:“卫大人,老夫掐指一算,只怕今夜是咱们是到不了官驿了。”

    卫鹤鸣一算路程,还真是如此,只得苦笑:“这是哪个糊涂蛋算的日程,怎么出了这样的纰漏?”

    卫鹤鸣一查,这算错了时辰的糊涂蛋竟是宋漪。

    宋漪只摸着头笑:“在下不甚精于书数……”

    后面便有人拆他的台:“他哪里是不精,他是一窍不通!”

    宋漪的娃娃脸便浮了一点红色。

    卫鹤鸣也无意责怪他,只笑道:“如此一来,我们怕只能在外头将就一宿了,只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借宿的人家?”

    宋漪说:“我听闻这附近有一余山寺,想来去借宿一宿也不是不可。”

    众监生都不介意,索性这余山寺也在他们回京的路上,一路风光又好得很,去了寺里倒正好再让他们诗兴大发留下些诗作来。

    只有卫鹤鸣神色一愣,才笑着点头应了。

    楚凤歌注意到了,便私下问他:“你不想去?”

    卫鹤鸣摇了摇头,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并非如此,只是……想到了些事。”

    前世他是来过这件余山寺的,这寺庙在京师鲜有听闻,在当地却是以求签灵验著称的。

    卫鹤鸣身为鹤相时曾在这里解过一签,那方丈看了他许久,却只说了一句话。

    “慧极必伤,施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他当时只一笑了之,并没有相信这方丈的言语,直到后来他当真得了恶果,才会隐隐约约想起这件事。

    是那方丈随口的巧合也好,或是他当真有大智慧也好,卫鹤鸣还是想再见那方丈一面的。

    他不怕那方丈能勘破他重生的秘密,反而他背负着前一世的太久,无人分享,实在有些倦了。

    他早已改写了今生的轨迹,有了太多前世没有的经历。可他也一直难以摆脱前世的阴翳,没人知道他前世心如死灰的绝望,没人见过他刻骨铭心的痛恨,也就没人能抚平前世为他带来的伤痕。

    他是卫鹤鸣,可他也是鹤相,也是当年瑞文王府的先生,每一个都是他无法抛弃的自己。

    可他却只能将自己的一半藏起来,小心翼翼地露出理应属于卫鹤鸣的那一面。

    当众监生都往寺中去求签问卦的时候,卫鹤鸣问了小沙弥,带着楚凤歌一路直奔那寺庙主持的禅房。

    方丈发须灰白,僧衣整洁,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仙风道骨的大师,却像是邻家的老人。

    卫鹤鸣端坐在他的对面,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方丈……可知晓我从何而来?”

    那方丈只摇了摇头:“施主从何而来,老衲如何知晓?”

    卫鹤鸣一瞬间不知是释然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楚凤歌的目光却凝固在他的脸上。

    “那方丈可否为我解一卦?”卫鹤鸣将前世的签文默在了纸上,递给方丈。

    方丈看了一眼那签文,又端详着卫鹤鸣的脸,又摇了摇头:“这不是施主的签,老衲解不出。”

    卫鹤鸣一愣:“那在下去殿外求上一签?”

    方丈蓦然微笑:“施主无卦可算,又何必求签?”

    “但凡求签之人,心中必有疑惑,施主心中无惑,又何必来求?”方丈的双眼澄澈而平静,并不像一双老人的眼。

    卫鹤鸣怔住了。

    是了,他其实并没有死心,他依旧惦记着前世未完成的变法,他本是想来询问凶吉的——可即使这次方丈依然阻止他变法,恐怕他还是会再做一次的。

    卫鹤鸣忍不住轻笑一声,果真自己还是红尘中的痴人。

    “多谢方丈,在下明白了。”

    卫鹤鸣起身欲走,却被方丈悠悠一声留住了。

    “施主请留步,”方丈的目光却留在了楚凤歌身上:“不知施主,可愿让老衲为你解上一卦?”

    楚凤歌扬了扬眉:“我从不信奉鬼神之事。”

    方丈面色沉了沉:“还请二位恕老衲犯戒妄语,这位公子身带凶煞,是不祥之兆,若有意破解,可入寺静修……”

    “我不愿入寺,你无须多言。”楚凤歌不留一丝情面,牵起卫鹤鸣的手转身就走,卫鹤鸣年纪小个子小,两人离去的背影倒有些像是兄弟俩。

    那方丈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坐回了蒲团上,清脆的木鱼声又在禅房中响起。

    门外偷听了半天的小沙弥摇头晃脑地走进来:“师父不是说那人身带凶煞么?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

    方丈轻叹:“留不住,何必强留?”

    小沙弥皱着包子脸:“佛说普度众生,师父怎么能这样偷懒?”

    方丈的木鱼停了停:“能渡他的人,本就在他的身边。”

    “弟子听不懂。”

    方丈摇了摇头。

    那人身带凶煞不假,可却又有着人皇之兆,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竟连他也辨不出来,又如何敢妄言度化呢。

    禅房里的木鱼声又重新响起:“因果难破,因果难破啊……”

    卫鹤鸣一路被楚凤歌带去了寺庙后身,才笑着打趣他:“怎么,你不肯剃光头?”

    卫鹤鸣乍一听方丈的话有些惊讶,可一想却又明白过来,前世楚凤歌骁勇善战,却被北胡成为“杀神”而非“战神”,手段又颇为狠戾,可不是身带凶煞么?

    他前世临死前的一段时间,一直心心念念着的就是楚凤歌的戾气太重,性情又冷厉,自己在世还能劝着一些,待到楚凤歌登了帝位,又有哪个劝得了?

    只是不知道前世楚凤歌究竟成了一代明君,还是暴虐之君了。

    “你想我去做和尚?”楚凤歌说话间还轻哼了一声,仿佛是小孩子闹了脾气,浑然不似方才的冷漠傲气。

    “哪敢让堂堂文瑞王出家,只是多吃斋念佛,对你或许也有些好处。”卫鹤鸣道。

    “大可不必,”楚凤歌勾起唇角,一双幽沉的眼直直地注视着他:“这天下能渡我成佛的,只有一人罢了。”

    卫鹤鸣仿佛要被那双眼给吸进去了,忙将视线移开:“这个……不知是位贤能如此……”这话说一半,卫鹤鸣就想给自己一嘴巴,这简直是挖坑给自己跳。

    果然,楚凤歌低声轻笑:“鹤鸣,你可愿渡我?”

    卫鹤鸣欲哭无泪,脸红了一半:“殿下,你……”

    “你又肯叫我殿下了?”楚凤歌那张极精致的脸在他的眼前放大,一只手已经揽上了他的腰身“多唤两声,我喜欢的很。”

    卫鹤鸣的另一半脸也红了个透彻,左右看看,却一片空旷,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

    楚凤歌自从跟他将这事挑明了,便越发的腻人起来。

    如果说此前的楚凤歌只是待他格外温和亲厚,那如今的楚凤歌简直是百般撩拨,向他示好□□到让他面红耳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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