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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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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见皇帝眼睛通红,显得甚是着急,可又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忙低下头,“扑通”一声便直直跪了下来,叩头伏于地上,胆怯地回道,“臣罪当诛。皇后殿下此胎已不保。”

    元修一怔。椒房殿内忽然安静极了,也可怕极了。

    然而一瞬之后,元修忽然发了狂一般俯身抓了太医的后颈衣裳,竟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怒喝道,“此胎不保?皇后有孕为什么不奏于孤知道?连你们也欺瞒孤?”

    “臣不敢,陛下恕臣死罪陛下”太医吓得体似筛糠,颈上越来越紧,难以呼吸,挣扎着想脱出来。

    这时帘帐之内有了轻微的说话声和来往行走的声音。元修极注意地向闭合的内寝处看了一眼,忽然松开了太医。抑着怒气问道,“皇后何时有孕?”

    太医方松了口气,已是憋得脸通红,不敢失礼,赶紧回道,“已是成形男胎。”

    成形男胎!这才是他真正的嫡长子,并且是他和她的儿子。可是这么久他竟然完全不知。元修又是怒从心头起,再也抑制不住,忽然飞起一脚便向太医身上踢来,怒吼道,“汝还是不是孤的臣子?孤还是不是大魏的皇帝?!”

    太医刚一放松之际,完全没有防备,忽然受这一脚,被踢得猛然向后飞出,丈余之后落地,落地便倒在地上。宫女们吓得失声后退,可又不敢离开,惊恐地俯首待命,人人心中恐惧。

    这时有跟着元修的宦官,见太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前查看,转身回禀,“主上他他死了”

    “死了便好!”元修大声怒道。

    元修本是擅骑射又武力过人的男子,这一脚又值盛怒之际,可怜那太医便这样殒命了。

    帘帐忽然打开,若云从里面出来。她在里面听得清楚,但亦不敢多话,只远远地禀奏,“皇后请陛下进去说话。”

    她醒了!

    元修急忙大步向里面走去。

    纱帐垂下,元修脚步轻缓地进来。他已经看到高常君正被宫女扶着起来。她染血的衣裳已经换成一件纯白色的宝袜,头发披散,黑与白交相呼应,又对比强烈,永远不会互相衬托,互相融合。宫女将一件透着忍冬花的帔帛披在她的肩背上。

    “怎么起来了?”元修没有再向前走来,却声音轻柔。说完又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小步。

    听到他说话,高常君才发现他已经进来了。轻轻推开宫女,有些虚弱无力地跪下来,“臣妾不配这皇后的尊位,请陛下下旨废后。”

    她是不肯妥协的人,绝不苟同,否则宁愿离开。

    元修欲言又止,她的声音好冷。

    他试探一般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身边,停在那里。她只看到他黑色的下裳的下摆。时间似乎停止了。谁希望它停下来,永远不要走?谁又希望它快点离开,好带来新的不同?

    元修慢慢俯下身,同时伸手小心地扶着高常君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扶持起来。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他不肯放手,却抑止着心里一阵一阵的冲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孤从来没想过要废掉你。”他声音轻柔。

    高常君抬起头来,目中难以置信。但是只一瞬间,她眸子里的光亮就泯灭了。不废后又如何?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太多、太多了。

    “请陛下赐平原公主出宫。”高常君抬头看着他。

    “左昭仪也曾为孤失了龙裔。”元修放开了高常君的双臂。

    高常君努力站稳了,也抑止着心头的悲痛难当。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高常君忽然口里吟道。

    元修郁郁不悦地转过身去,不肯再看她。最终忍不住还是淡淡道,“皇后也教训起孤的治国之道来?”

    “臣妾不知国政,也无意于此。只是想到诸葛武侯的表章,以其言及为人之道。”高常君的声音低下来,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弱感。

    她并没有希望皇帝亲近高氏,事事奉以大丞相和侍中为尊,只希望他以此道为人,方能以此道治国。哪怕他最终亲近的并不是她的父亲和弟弟,但只要是以国家社稷为重,在她便也安心了。

    “皇后此时不宜多思疲累,不妨静养些时日。孤在此也是搅扰,皇后自便。”说着便转身向外面走去。走到帐帘处又停下来,并不回身,以背相向道,“左昭仪赐封礼时,皇后既然不适,不必亲临。”说罢便亲自挑了帘笼出去了。

    过了一刻,若云方才进来。见高常君面色苍白,急忙上来扶了。高常君此时才泪流满面,自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然永宁塔下又是一具白骨。这样也免了高氏再多一重罪孽。”

    若是皇后诞育嫡长子,必立为太子。难保不会立幼子而弑其父。

    “宫里的事,要瞒住大丞相和侍中。”高常君看了若云一眼。“谁若是传了出去,便剖其心肝。”高常君从未说过这样的狠话。

    若云身上一个冷颤,忙应命。

    元修步出椒房殿,走出很远,忽然停下来。他慢慢转身,回望身后的宫室,沉默许久。过往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都裂成了碎片。

    若论起这些时日以来,洛阳城里最和乐融融的地方,莫过于骠骑将军府。原本是一座毫无人气的府第,当宇文泰接受了皇帝的赏赐在此居住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所屋舍而已。

    他出长安,南下建康,又北上洛阳,连番奇遇,又意外被皇帝赐婚,成了驸马都尉。不但没有齐大非偶之患,反倒琴瑟和乐。洛阳虽非长安,但安居于此,真有落地生根之感。

    每次回府,长公主元玉英总是执妻子之道殷殷相候,她笑意暖暖相迎之际,便使他疲累顿失,烦忧顿解。

    然而今天宇文泰很容易就发现了事有不同。刚进骠骑将军府便觉得气氛紧张。府内仆从来往鸦雀无声。直入府内,总不见长公主元玉英的影子。一直走到快入内院时,忽见侍女南乔匆匆而来。

    南乔是极稳重的人,从无失态,虽然行色匆匆,但还是从容施礼,回道,“长公主有所不适,未能亲迎,请将军进去说话。”

    宇文泰略蹙起眉,只说了一句,“下去吧。”

    南乔便退了下去。

    内院再无一人。

    究竟是什么事?宇文泰心里疑问重重,一颗心不由得收紧了。

第38章 :倒是无情却有情(上)() 
宇文泰进了内院,直奔廊上的屋舍,推门进去,果然元玉英正在此。

    “夫君,”元玉英见他进来,立刻迎上来。“今日未能迎候,夫君恕罪。”

    “贤妻不必如此。”宇文泰一边说一边仔细瞧元玉英,见她虽然裙长曳地,但是鬓发稍有凌乱,面上红晕未退,便走上来,扶着她的肩,一边抚了抚她的鬓发,微笑道,“刚才一个人舞剑?既便我回府也不必急急更衣出迎。只要殿下在府里舒心称意,我亦无忧矣。”

    元玉英将他抚在鬓上的手拉下来,却执着他的手不肯放开,目中灼灼问道,“夫君也乐不思蜀?”

    这话正说到宇文泰心坎里,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元玉英的手看着她,目中颇有意味。

    “难道夫君不信我?”元玉英反问,目中坦然。

    “岂敢不信?”宇文泰悠悠问道,“只是不知殿下何以忽然有此一问?”

    “因为我信夫君,夫君是大丈夫,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元玉英的目中似火焰般燃烧。

    “殿下是想让我速回长安,好联络大行台贺拔岳将军,借关中之力以勤王王护驾?”宇文泰神色从容,语调轻缓,但他把皇帝元修所希望的事和大丞相高欢、侍中高澄所担心的事用最直白的语言说了出来。他面上神色波澜不惊,竟似风轻云淡,坐壁上观。

    元玉英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冷淡。“天下大事,分分合合,我本不知。将军追随大行台贺拔岳已久,我只敬重将军是忠义之人,不是那等朝秦暮楚的小人。如今将军既是我夫君,我自当以夫君为尊,只是”她稍一停顿,看了看宇文泰。

    宇文泰看上去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猜不出他心里作何解。只是嘴角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元玉英,那一双极大的眼睛里神采熠熠。

    “只是我有一心愿请夫君成全。”元玉英满怀渴望地看着宇文泰。

    “殿下请直言。”宇文泰倒也极为客气。

    “日后待时机成熟时,请夫君为我诛了元明月。”元玉英恨恨道。

    这倒有点出乎宇文泰的意料之外。稍有愕然问道,“这是为何?”

    “若不是她,主上岂会落得闺门失礼之处而有损圣名?也正是因她才使帝、后失合。她不该因一己之私愤乱社稷之安危,致主上于不顾。夫君难道不以为她该被诛杀吗?”元玉英已是激愤难当。

    “贤妻”宇文泰重新又执了元玉英的手。“既为夫妇,何分彼此?”

    “夫君,”元玉英也执手相望,目中殷殷,“世事尽人力以听天命,请夫君保大魏天子不被折辱,保我弟弟性命无虞。”她目中热泪滚滚而下。

    宇文泰面上平静,心里早已起伏顿挫。他将元玉英拥入怀中,沉默不语。他从未想过这位大魏的长公主、皇帝元修的嫡亲长姊,竟然如此坦然可爱。他惊喜于她顺天应命的淡然,宏博广阔的襟怀,进退有度的雅量。她从未在意于自己的身份,真正以夫君为尊,且是前所未有的信他之人。只是,她所求,他是否真正能为她做到?

    “既要回长安,贤妻有何见教?”宇文泰换了一个话题。

    “以我愚见,夫君完全不必为难。可先送信给大行台贺拔岳,坦陈始末,贺拔岳将军与夫君相与日久,深知夫君为人,必不致见怪。况夫君入都谒见也是代贺拔岳将军行事,主上礼遇夫君便是礼遇贺拔岳将军。”元玉英一边圈紧了宇文泰腰身,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夫君要回长安,主上必定准允。唯一可虑者便是大丞相和高侍中。”

    宣光殿政事已毕,过太极殿便要望阙而出时,高澄一眼看到崔季舒急急奔来,便折身向西而去。

    崔季舒心里自有默契,也跟了过来。一直绕到太极殿东边流化池旁,方见高澄立于树荫中在等着他。

    此时天气炎热,流化池内水流清澈可见底,池中锦鳞无数。池边山石嶙峋、碧树环绕,况无闲人敢至于此,这倒是个清凉又隐秘的好地方。

    “竖子,这些日子也不见你来拜见郎主,你这参军一职倒比起我还忙碌。”高澄嘴上不客气,脸上却浮起笑意。

    “郎主莫怪罪,都是叔正忘了尊卑有序。从建康回来,长公主下降宇文泰将军,国之大事郎主自然不轻闲。我家里长兄也正为侄女议婚事。”崔季叔又白又胖的脸上也笑意盈盈。

    崔季舒的长兄有个儿子叫崔暹,现为丞相长史,这个人高澄知道,印象还不坏。便笑道,“博陵崔氏倒是学问优长,总不能个个如你一般不学无术,岂不徒有虚名?听说你侄儿崔暹就腹有诗书。”

    崔季舒趁便求道,“侄儿也极为仰慕世子年少而有安邦之才,不如郎主得空时见见?侄儿也定当用命。”

    高澄不接他的话题,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侄女崔暹的妹妹怎么样?”

    崔季舒虽是深知郎主的脾性,但还是不想他突兀有此一问。一怔之后老实答道,“侄女倒颇有咏絮之才,然相貌平平耳。”他看了看高澄,高澄无语,方又道,“如今正议婚于行台仆射高慎。”

    “是他啊。”高澄脱口道。这个高慎深得他父亲器重,刚从左丞转任仆射。说起来也算同是宗亲,高澄之所以怏怏是因为这个高慎是父亲让他认的叔祖。其时高欢初得势,免不了拉拢人,但这事高澄一直心里不痛快。

    “如此甚好。”崔季舒看高澄的表情,喜道,“若议定了还请郎主亲临。”

    “你今日就是为了说这个?”高澄忽然盯着崔季舒问道。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向池边慢步而去。

    崔季舒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心里责怪自己忘了大事。于是跟在高澄身后,低声密语地将宫里的事说了一遍。元明月如何重得圣宠封了左昭仪,皇后高常君如何失宠失子。

    皇后高常君说过,不许将此事传给大丞相和世子,但是她并没有说过也不许传给崔季舒这个小小参军。而只要是崔季舒知道了的事,高澄便没有不知的道理。

    崔季舒一边说一边看着高澄的背影。

    高澄驻足于池边,从背影看,似乎一心一意于观赏池中活泼可爱的各色小鱼,而且看得甚是专注。一直到崔季舒讲完了,高澄也没动一下,没说一句话。崔季舒忽然觉得气氛安静得有点可怕。

    正在崔季舒不知所措的时候,高澄忽然蹲下身子从地上抓了大大一把碎石,扬起臂来抡圆了将那一大把碎石狠狠地甩进流化池中。“咚咚”几声巨响,池水飞溅,池中群鱼更是猛然逃窜。

    本来发光面滑,衣饰端庄,不苟言笑时便是威慑朝堂的少主。忽然发起孩子脾气来,崔季舒才记起,少主本就还是孩提年纪。可是他这一爆怒显然还是镇住了崔季舒。

    过了许久,高澄才转过身来。他衣裳尽湿,头发也稍有蓬乱,脸上还余怒未消。冷冷道,“我看你往来奔走,传此机要,若不做个黄门侍郎倒是可惜了。”

    黄门侍郎是供职于内宫中的要职,比起参军来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崔季舒一听立刻大礼谢道,“谢郎主简拔之恩。”

    “去去去!!!”高澄不耐烦地道,“此时没心思与你戏谑。”耐了耐性子,调匀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方道,“如今侯景留下妻、子回了博陵。大丞相又要去晋阳讨逆,此后怕也就留驻晋阳了。宇文泰回长安是指日里的事。将来,我身边总得有些个得用的人,你也不要整日里无事。”

    高澄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高欢有意让世子上位,自己退居晋阳帮儿子守住后方。侯景在定州经营多年,一时不易动他,但妻、子留在洛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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