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走着-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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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扑朔迷离（）
水上的局势已经乱成一团，左梦庚脸色铁青，这雷凯是自己指定的人，如今仗打成这样，自己的脸上无光，看起来就像自己识人不明，心中已经决定等雷凯回来便撤换了他。
雷凯在将船之上，看着周围的水军各自为战，乱作一团，而产生这种局面的原因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将船的旗语视而不见。
透过层层人群，雷凯仿佛看到了众位将领那嘲讽的目光和嘴角不屑的微笑。
这一刻雷凯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结局早就在自己接任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自己还曾梦想着凭借这次机会出人头地，封妻萌子，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
这些人名为同袍，实则比仇人还要狠，人家都说同行是冤家，可谁又能知道在战场上让自己安心交出后背的袍泽竟然会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
反过来再看对面的军队，虽然那支巢湖水军第一天就被压着打，第二天更是跑了许多人，但是哪怕剩下了三条船，他们的腰板依然挺得很直，他们的脸上的自信是对这支水军的，更是对这个新生的大明的。而自己身后虽然有比对面多几十倍的船只，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这就是自己为之拼搏的左家军，这就是几天前还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兄弟们，自己虽然靠的是左梦庚才做了这个水军将军，但是自己也不算是不学无术之辈，就算不如一些人，但也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水军将领。
想了这些，雷凯万念俱灰，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这个时候身后的亲兵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啊。”
雷凯惨然地说道：“如今这种局面，我不仅有负大帅重托，还连累弟兄们送了性命，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将军，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开心的是那些暗中捣鬼的人，而家中的老夫人和夫人从此就要寄居人下，将军死的不光没有意义，还要连累家人不得安宁啊。”
这名亲兵是雷凯的街坊，也只有他在这个时候敢说出这样的话。
雷凯眼中泪光一闪，想起了家中的老母还未曾享过几天清福，自己许诺带她住大房子的话还没有兑现，家中的妻子贤良淑德，想必此时正在家中日夜期盼自己平安，自己若是这么死了，九泉之下也没有面目见她们。
想到这里雷凯将手中的佩剑一扔：“黄毛子，你说得对，我不能死，我死了那帮王八蛋肯定开心的不得了。”说到这里大声喊道：“旗手，立刻打旗语，所有人听我号令撤出战场！”
一名合格的旗手从来不会对将军的话产生一丝的质疑，他们只会按照将军的话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
所以很快听从雷凯命令的三十艘船离开了战场范围，这一下，大营观战的左梦庚和城头观战的卢晓航不约而同地问了一句：“他要做什么？”
在战场上的程三奇看着离开的雷凯若有所思：“今天爷爷牙口不好吃不下这么多，跑就跑吧。”
而左家军此刻却是乱了起来，他们的将船跑了，他们立刻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本来还指望着雷凯带人冲杀，自己在后面浑水摸鱼，现在雷凯跑了，自己直接暴露在对方的火炮下。
若是选择和对面的打一场，自己绝对讨不到好去，但是若是想随着雷凯一起跑，他们抬头望去，雷凯已经跳转船头，将火炮对准自己，意思很明确，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雷凯也算是急中生智，面对如此情形只能先保存自己实力，但是若是全军都溃败了，就算左梦庚不砍了自己的脑袋，对面的水军也会追上自己把自己扔到长江里喂鱼。
思前想后，自己只有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保证全军的继续战斗，于是便出现了火炮对准自己人的一幕。
左梦庚在岸上大怒：“这雷凯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在座的谋士全都低下了头，心说：“大帅你自己选的人，却问我们他在做什么，真是可笑之极。”
左梦庚心中仿佛被刺进了一把尖刀，他可以忍受雷凯作战不利，毕竟自己的父帅亲自带出来的水军将军都被俘虏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他不能忍受雷凯的反叛，这相当于当众打左梦庚的脸，年轻气盛的左梦庚哪里受得了这个。
“立刻传令，将雷凯部视为叛军，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左梦庚在岸上的亲卫立刻组织人朝着江面上喊道：“大帅有令，雷凯反叛，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喊声穿透整条长江直接传到了南京的城墙之上，卢晓航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左大帅，你这宝贝儿子可真是一个宝贝！”
左良玉全身都被遮掩，只剩下了一双眼睛，此时他的眼中是愤怒，是不甘，是恨铁不成钢，是挫败。很大的挫败感，他看出来了雷凯的目的不足为奇，但是很明显卢晓航也看出来了。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左良玉突然很想问问卢晓航，老福王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可惜他现在口不能言，只能将这个疑惑暂且放到心里。
卢晓航此刻突然喊道：“传令，雷凯若降，朕虚位以待！”
城墙之上的近卫营将士立刻齐声喊道：“雷凯若降，皇上虚位以待！”
这连续的喊声不仅将作战的水军喊懵了，连左良玉的眼神都喊得无光了，左良玉的心里此刻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卢晓航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有运气在内，但是自身的目光也是十分毒辣的，他竟然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立刻想出了致命一击。
相比之下，自己的儿子简直差太多了。可笑的是，今天之前自己还一直认为卢晓航不过是运气好。
两边的人喊过之后，江面上的两家人齐齐看着在战斗范围之外的雷凯，等待他的动作再做出反应。
战船之上的雷凯苦笑一声，他没想到自己在左梦庚心里竟然如此不堪，更没想到朝廷竟然公然招揽自己，虚位以待，好大的诱惑啊。
第156章 破局（）
整个战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雷凯一人身上，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左家军水军不进攻并不是念着往日的情谊，只是他们摸不准雷凯自己的想法，万一他的真的反了，自己贸然出击便会形成腹背受敌之势，若是他没有反叛，自己倒是可以顺应形势将他一举拿下交给大帅处置。
说来倒也可笑，人家反了自己倒不敢真打，偏偏人家没反自己才敢出击，这不知道是哪门子歪理，这个世道还真是人心不古。
至于程三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皇上开口了，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总要做出一个样子来，就算他看不上对面的水军，也不能坏了皇上的大事。至于若是对面的水军将领如果没有反叛重新整合后再和自己作战，程三奇一点都不担心，本来自己就打算和对面全军作战的。
机会摆在了雷凯面前，雷凯也有些犹豫了，他是左家军的将领，更是左梦庚的亲信，一时之间让他反叛左梦庚实在太难了，但是如果自己不反叛，只怕脑袋不保，到时候什么忠心耿耿，什么一心不二都是人家说了算，自己就算死了也是一个骂名。
黄毛子低声说道：“将军，左梦庚不仁在先，若是将军束手就擒，就是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既然那边开出了条件，将军不如一试。”
“可是老母妻子都在武汉，如今我要是反叛，不出十日便会被抄家灭族。再加上大帅平时对我不薄，我。。”
“将军，你可不能糊涂啊，如今你就算不反，家里也会被左梦庚查办，那个时候将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现在若是反了，咱们还能在即派人去把老夫人和夫人接回来。左梦庚平时待将军不错只不过是因为将军是水军中第一个向他效忠的将领，他做做样子而已。”
“黄毛子，你为何如此希望我投奔对面？”
“将军，对面的皇上咱们都看在眼里，人家第一天打输了，第二天水军虽然跑了不少，但是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可还是那两个人，再看咱们家大帅，第二天就被人拿了艘将船，大帅便把副将军全部抓了起来，将军你敢保证以后不打败仗吗？”
黄毛子早就怕了，他是雷凯的亲信，若是雷凯倒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有了更好的机会他自然要全力游说雷凯，就算去了对面不如现在也没有关系，最少能安稳，最少不用发愁那天会忽然掉了脑袋。
雷凯的脸色阴沉不定，他知道黄毛子的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黄毛子家里还有老爹老娘要养，他可以为了富贵去拼命却不会为了愚忠去拼命，左梦庚的情分对于黄毛子来说，还不如一碗大米饭值钱。
想到这里雷凯转身看了看周围的弟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嫡系亲信，若是自己倒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是家中的支柱，自己死了没关系，可是若是连累他们一起没命，九泉之下自己怎么有脸见他们的父母妻儿。
想到这里雷凯再不犹豫，大声喊道：“砍掉左字大旗！”
江上岸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只见雷凯的船上左字大旗被拦腰砍断，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选择。
左梦庚在岸上脸色阴沉已经说不出话来，雷凯的这个行为无疑在他的脸上又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仿佛能听到手下这些人的嘲笑声，这对于一力想要建立权威的左梦庚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想到这里左梦庚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全歼雷凯所部！”
这一次的命令加了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那就表明了左梦庚哪怕拼着损失惨重的决心也要杀了这个叛徒。
方子辉连忙走上前来：“大帅，此事万万不可，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有大部分水军部队，只要选出新的水军将领，必能攻克南京城，没必要与这叛徒计较。”
左梦庚红着眼睛：“我若是不计较，只怕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投靠对面，我们拿什么攻打南京城！”
这完全就是强词夺理了，今日雷凯之事完全是造化弄人，左家军又不是散兵游匪，怎么可能出现大面积叛逃的现象。
方子辉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左家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为了左良玉的心血他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跪在了左梦庚眼前：“大帅，此事万万不可，老帅培养这些水军不容易，这些都是他的心血怎么能为了一时之气毁在这里？”
左梦庚低头看了看方子辉，忽然想起父亲临走之时曾经说过，遇事多向方先生请教，断不可贸然行事，自己自从出军以来志得意满，早就将父亲的话抛之脑后了，现在突然想起猛地一个激灵。
“方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本帅被这叛徒气坏了脑子，差点误了大事，传令收兵，来日再战。”
左家军的水军没了将船自然不能再打下去了，至于程三奇，他看着旁边的雷凯和他身后的船队，苦笑一声，有这个船队在这里还未收编，肯定没有办法追击，万一中间出了差池，这支船队突然反叛，只怕南京城今天就得没了。
想到这里程三奇喊了一声：“来人，先去控制了这支船队，等皇上的旨意再做决断。”
程三奇的人上了雷凯的船，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就控制了整条船，雷凯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任人宰割，是生是死是富贵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自己已经没有一点退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卢晓航的旨意传来了：“暂且保持雷凯船队编制不动，宣雷凯入南京城。”
雷凯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大声说道：“弟兄们暂且等候，遇事万不可冲动，连累了诸多弟兄。”
程三奇眼见此景立刻下令道：“有欺辱兄弟船队的人，不论缘由杀无赦！”
他也是为了安抚雷凯的心，毕竟人家刚刚投诚，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雷凯听到这话安心地去了南京城，不论别的，这面子人家是给足了，只是前路的未知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第157章 和议（）
雷凯随着人来到了南京城中，谁知道领路的人却并没有将他领到皇宫之中，而是领到了一座府门之前，这座府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雷凯却纳闷为何要在这里见自己。
来到了正堂之中，雷凯一抬头，正座之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胖子，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个雷凯的熟人，左良玉。
眼看左良玉坐在这里，雷凯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自己刚刚背叛了左梦庚，这个时候皇上带自己来见左良玉只怕大事不妙啊。
左良玉回来之后已经灌了一大碗酸梅汤，勉强可以说话了，卢晓航还没开口，左良玉抢先问道：“雷凯，梦庚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他？”
左良玉的嗓子还没好，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雷凯却听出了里面的杀气，心里扑通一跳，心说今天怕是要把命交代到这儿。
卢晓航冷笑一声：“左大帅，这里是朕的地盘，可不是你的军营，朕叫他过来可不是给你兴师问罪的。”说着转过头：“雷将军坐下说话。”
雷凯这才安下心来，原来左良玉并在新朝廷的地位也不是很高，看起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这里坐到了一旁。
“大帅，实在不是末将不忠不义，实在是少将军逼人太甚，今天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末将已经仁至义尽，但是少将军不相信末将，末将死不足惜，可是手下的弟兄们都是跟着末将混饭吃，没必要跟着末将因为冤屈丢了性命，这不值。”
左良玉听到这里默然不语，最后这三个字将他噎得哑口无言，人家确实是给自己卖命，但是不是卖的这种命，今天的情形自己亲眼所见，实在怪不得旁人。
想到这里，左良玉缓缓地开了口：“王爷，你昨天说过的买卖还算数吗？”
昨天卢晓航曾经找过左良玉，但是左良玉坚信卢晓航是因为黔驴技穷了才来和自己求和的，所以自己当时的话很硬气，况且自己已经上了潞王这条大船，绝对不可能得到卢晓航的信任。
但是今天观战之后，左良玉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