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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启禀太子将军有喜了-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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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带着兵远离了长安,而乔楚手中却还有禁军,立时,乔楚自然是少了胜算。而若是她不带兵来扶越,或者中途带兵回去支援乔楚,夜恒这里就会立即出兵,占据晋国的城池,直捣长安。

    而楼兰,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愿用楼兰的势力对付夜恒,对于她曾经唤过多少次的容哥。

    况且,楼兰的兵力向来是六国中最弱的,自保可以,若想要拿下姜国,却是无能无力。只能在她攻打姜国的时候,在后面加压而已。而她,她无法想象,与容哥刀戎相见的场面,或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做到,攻打姜国。

    “秦大将军该是心中有数,只要你在一日,夜恒便会一日不出兵。”

    秦玉无法对他挥起承影剑,他又怎舍得向秦玉拔出龙渊剑。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将秦玉引出,将晋国的大军引出,想办法让晋国内乱,成与不成,全都看乔渊此次能否战败乔楚。

    乔渊若赢了,秦玉自然便不会再成为阻挡他的屏障,他便大可向乔渊出兵。而若乔渊败了,乔楚便会登基,他便再也没有办法对晋国出兵,他无法做到,与秦玉,刀戈相见。

    “陛下也应该清楚,秦玉也无法,对容哥出手。”

    若能出手,她早便将容哥拿下,让他没有机会再回姜国了。

    深夜,秦玉独自一人坐在大帐里,温热的茶冒着白气,茶壶在一旁银碳上温热着,桌案上,却是放了两个茶杯。

    白日里与夜恒达成了共识,如秦玉与乔楚说的那般,兵不血刃,一兵不发。暂不说她是秦玉,便单说她如今有了身孕,夜恒便不会对她出手。

    秦玉与夜恒,都默契的不出兵,都默契的利用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夏致与清秋果然被权武所害,被夜恒藏了起来,白天的时候便已经放了回来,对于夏致与清秋,夜恒除了禁止与外界来往,一切都视如上宾,没病没灾,反倒是胖了。

    华景虽然是夜恒的人,但是她却没有将华景关押起来,反倒是将华景放了,让她回到夜恒身边。毕竟这么多年,对于华景,秦玉是当亲人一般对待。华景虽然是夜恒的人,把她的消息传递给夜恒,但是却从没有过害她之心。华景对她,也是真心对待。一切,只能说是各为其主吧,华景没做错。

    而今日令她意外的是,华景并未回姜国,反倒是失踪了。对于华景的去向,秦玉并没有再过多的调查。对于华景,秦玉怎可能没有伤心,更多的,便是对华景的失望。虽然没有夏致等人的气愤,但是她却再也不想要听到关于华景的消息了。

    “秦大将军等候多时了?”

    帐外轻飘飘的走进一人,带着一丝深夜的凉气。

    秦玉低头饮了一口热茶,头也不抬,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

    秦玉为夜恒斟满了茶,在白腾腾的热气中,夜恒坐在了秦玉对面的位置。隔着白气,秦玉觉得看他有些看不真切。

    “容哥最喜欢的白露尖。”夜恒端起杯子嗅了嗅,秦玉喜好饮茶,她煮茶的手艺是极好的。

    “秦大将军的手艺,是容见过最好的。”

    今夜,是顾容的最后一夜,从此世上,便只有夜恒,再也顾容。

    今夜,便让他做最后一次容哥吧,他还是晋国的相爷,她还是晋国的大将军,从此他与秦玉,便是对立两面,再不能像如今这样,对坐饮茶。

    “容哥若是觉得好,便多饮两杯。”

    今夜,是她最后一次为容哥煮茶,从此,她再也不饮白露尖。

    顾容苦苦一笑,若是可以,他宁愿时间就停在这一夜。什么江山,什么皇权,似乎,都抵不过这一杯温热的茶。

    “秦大将军在此等候,可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顾容轻轻地饮了一口茶,含笑的看着秦玉,就像以往无数次望向秦玉一般,却又不同于往常一般。

    桃花眼多了夜恒才有的多情,却又有着顾容才有的稳重冷漠。他身上有着夜恒淡淡的妖孽,却也有着顾容才有的谪仙般只可远观。

    容哥,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夜恒,那个妖孽一般的魔。就这样,完美的在她眼前融合为一个人。

    那一身红衣,在月色下散发着诡异的魅惑,腰间,是秦玉的玉佩。

    秦玉叹了一口气,不同了,回不去了,容哥,无论怎样,都回不去了。

    “那便看容哥有什么想说的。”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秦玉心中苦笑,知道与否还重要吗?就算知道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过,是舍不得容哥,想在这最后,像以往一样,再与容哥秉烛夜谈一番。

    “那,容就给大将军讲个故事吧,姜国燕王夜恒的故事。”

    顾容又饮了一口茶,桃花眼中变得有些阴冷,有些飘忽,似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夜恒的娘本是一名宫女,因为仁德帝一次醉酒,宠幸了那宫女,继而那宫女竟然有了身孕,从而生下了夜恒。那宫女也因此被册封,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

    “答应因着是宫女出生,在那吃人的后宫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靠山,终日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或许是为娘则强,答应如履薄冰的终于生下了孩子,却因着遭人迫害难产死了。而那还没有出襁褓的孩子,却因着宫中卿天鉴传说他是帝王之星,孤星转世,出生便克死了母亲。”

    秦玉皱了皱眉,卿天鉴向来是宫中观星占卜一事的,而帝王却也对这观星占卜一事半信半疑。帝王之星,孤星转世。这便是说,夜恒有朝一日,定会登上大宝,多了帝王之座,克父克母。而夜恒的母亲因着生他而死,他的父亲,便是仁德帝。

    若这事在宫中流传,不论百官如何,仁德帝也必定容不得他。

    顾容看着秦玉浅浅的笑了笑,转动着手中的杯子。

    “夜恒的娘,根本不像外界流传的那样,是仁德帝心爱的女人。夜恒也根本不是因着娘亲生他难产而死,被仁德帝厌恶而流放驱逐。一切,都是假的,蒙蔽世人的假象。”

    秦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深宫之中,向来如此,一入深宫深似海,深宫的血,不知要比战场多多少。那些深宫之人,向来杀人不眨眼,致人死地不见血。

    夜恒的娘死的蹊跷,卿天鉴的话,也流传的诡异,一切,都是深宫中的伎俩。

    “仁德帝本应该直接处死那孩子,却因着当下的一时不忍,而将那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册封为王,驱逐流放。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仁德帝为父的恻隐之心,却不知道,那不过是仁德帝的一个棋子。”

    秦玉把玩着茶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脑中有什么思绪闪过。

    是了,夜恒是仁德帝手上的棋子,是仁德帝藏在皇权之后的一把利剑,那么一切,或许都是仁德帝一手策划的。

    宫女意外被宠幸被怀孕,这可能真的是个意外。但是直到宫女被册封为答应,生下孩子,到难产而死,卿天鉴的话流传宫中,这一切的事件,或许,都是仁德帝的手笔。

    仁德帝才是下了一手的好棋,成功的掩人耳目,让人忘记这个,被他悬挂在龙椅上空的一柄利剑。

    “燕王直到两岁的时候,才有了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名字。夜恒,恒,夜色恒久,他生来,便是夜色中的一个游魂。他被放逐,为了避免让人发现,仁德帝根本不会管他。蜀州艰苦,夜恒曾如乞儿一般流落街头。”

    夜恒,夜色凉如水,恒,她突然觉得,夜恒这两个字,都带着刻入骨髓的痛。她曾经还玩笑着夜恒是丐帮帮主,她终于知道,这个丐帮帮主,竟是名符其实。

    “四岁的时候,夜恒遇见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鬼手上官燕。”

    秦玉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夜恒,夜恒的师傅,竟是鬼手上官燕!上官燕至今要是活着的话,怕是要有近两百岁了。夜恒四岁的时候,那时上官燕也是一百余岁的老者。

    她曾在古书上看过这上官燕的事迹,一身的功夫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她的易容之术,堪比现代整容。所以相传,她一百余岁看起来就如同三十岁左右徐娘半老。

    “那时夜恒偷了上官燕的东西,被上官燕抓了起来,上官燕有个癖好,她吃人肉,吃小孩子的肉,以此来保养自己的容颜。”

    “她养了很多孩子,这些孩子都是她手上的玩物,她没有吃了夜恒,却把夜恒当做玩物一般玩弄。夜恒跟在她身边,上官燕高兴的时候,也会教一些东西给这些孩子。”

    “夜恒那时很会讨好上官燕,跟着上官燕,他学会了吃人肉,学会了献媚,学会了给上官燕引来一些富家子弟的小孩子。”

    顾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他的目光阴霾,他根本不愿意想起这些过往,这些肮脏的过往。这是夜恒的过往,他现在,是顾容。

    在她面前,顾容是高洁的,是谪仙般神圣的。而夜恒,生来便是妖,是魔,是鬼!是夜里游荡的鬼!

    “直到夜恒七岁那年被送到晋国,从此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顾容。十岁的时候,上官燕死在了顾容的手上。十一岁的时候,他遇见了,另一个改变他的女人,她叫秦玉。”

    夜恒抬头看着秦玉,目光中再也没有方才的痛色,而是容哥独有的温柔。

    “秦大将军可知,不管是夜恒还是顾容,他都已经脏了,江山美人,他哪里配选择美人。”

    嘭的一声,秦玉手中的杯子被秦玉捏碎,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如同没有知觉一般,瓷器割破她的手心,血顺着茶水滴下,也同样毫无知觉。

    秦玉紧紧地盯着顾容,酸涩的眼眶,红红的蓄着泪,瞪大眼睛不让泪落下。她的心堵塞的,让她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她终于知道,终于知道顾容的洁癖从何而来,终于知道容哥的规律是从何而来,终于知道容哥那般的温柔冷漠,如玉一般的谪仙又是从何而来。

    终于知道,夜恒的优雅是从何而来,终于知道,夜恒不愿被人碰触又是从何而来。

    她的容哥,她的夜恒。一面是佛,一面是魔。

    这样的容哥,让人心疼。

    顾容有些嗔怒的将秦玉的手拿

    秦玉的手拿起,一手拿着帕子,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轻轻地擦着她掌心中的血。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温温柔柔的一句话,让秦玉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容哥!”

    顾容的脸在她眼中变得模糊,她心里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的手被顾容握在手中,温柔的用帕子将她的手心包扎,然后视若珍宝一般,不舍的将她的手重新放在桌案上。

    “容哥!”

    秦玉隐忍许久的泪,一旦爆发却是再也无法制住。她曾经无数次问自己,自己对容哥的感情,真的是只有试探与假装吗?

    年幼时的趴在墙头,那如谪仙的男子惊鸿回眸,征战之时,她不时的将缴获的稀罕物件快马加鞭送到容哥府上。

    秦玉一手捂住胸口,那里,揣着容哥送给她的毛笔。

    都说假戏真做,她与容哥,却是从未有过假戏!

    她爱乔楚不假,但是容哥却也在她心里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是谁说过,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而容哥,不仅惊艳了她的时光,也温柔了她的岁月。

    秦玉扪心自问,她不是个滥情的女人,她虽然伪装花心,但是她却深深地爱着乔楚。但是对于容哥,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容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只知道,如果这世上没有乔楚,她会冒天下而大不为的毅然跟随在容哥身边,无论他是容哥还是夜恒。

    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这世上有的,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没有早也没有晚,恰恰在那一刻,她想爱了,乔楚在了。

    顾容轻轻地擦拭着秦玉脸上的泪,温柔的,似是水风拂过她的脸。

    “其实自你从岭南回来,我便已经知道你意欲何为,你刻意的接近,实则是为了有理由监视。我本还不能确定,直到你悄悄溜进我的书房,发现了书架角落里的天书,我便知道,你回来,真的是为了我,为了,找出我作为姜国奸细的证据。”

    顾容轻轻地抚着秦玉的脸,目光如水。

    “华景是我早早安插在将军府的一颗棋子,但是华景却因为你,并没有将多少消息传递给我。她夹在你我之间,想必也是很痛苦的。”

    顾容单手捧着秦玉的脸,秦玉的泪,似是止不住了一般,一直流一直流,她甚至有些后悔从岭南回来了,若是不从岭南回来,长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将军,在我知道你回京的目的后,我便改变了计划,我刻意接近你,刻意撩拨你,在草原也好,在雪地看雪也好,秦大将军,那都不过是夜恒的手段,没有半分真心。”

    顾容的拇指擦着秦玉不住流下的泪。

    “在夜恒的心中,只有江山,从来没有情,夜恒出生起,便没有情。大将军,抱歉,因着你是将军府的独女,所以从见到你的时候,夜恒对你,便只有算计。”

    “不要哭了,为了夜恒哭吗?还是为了顾容哭?无论是夜恒还是顾容,都不值得你哭。”

    顾容仍旧是浅浅的笑着,释然的叹了口气。

    “今夜,是顾容的最后一夜,出了大帐,世上便只有夜恒,再也顾容。而眼下,顾容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秦大将军,保重。”

    顾容对着秦玉笑了笑,拿起桌上已经有些冷的茶,一口而尽,这是,他最后一次,喝秦玉的茶,最后一口茶。

    “多谢秦大将军的茶,告辞!”

    顾容笑着,起身便走,秦玉已经泣不成声,看着顾容眼看要走出大帐,慌乱的站起身追了过去。

    “容哥!”

    秦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顾容突然顿住脚步,背对着秦玉。

    “容哥!”

    秦玉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除了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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