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佳人-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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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5 马泰的决定（）
马忠的脸色很黑，心情更是糟糕。
他没想到沈冰的主意竟是这么荒唐！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傲然说道，“笑话，我马忠可不会作贱自己家里人。”
马忠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甘宁更是暗暗点头。
大丈夫能做出常人所难的决断是一回事儿，能在诱惑面前坚持自己，又是另外一个境界了。
谁料，马泰听了此话，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竟是羞愧不已。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坚定的说道，“儿啊，你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接着，马泰推开在旁扶着他的马苗，在席上坐正了身子，慨叹道，“为父光顾着要给满族老小找条活路，这些年，却苦了你们这些当孩子的。你们大哥去侍奉原来的丹阳太守，死在战场上。老三去侍奉周瑜，这么多年才能还家。老四今年才十九，就跟着尤突去打毗陵典农校尉府。就连我的小女儿，也不得不为家族，嫁给姓宋的。”
马泰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他看了一连唏嘘的马苗一眼，接着说道，“就连你二哥，这些年也是忍辱负重，和各家打着交道。又要操持家里族里的事情，光最近这场变故，就不知道多少天没曾睡的安稳了。”
马苗慌忙谦逊，“哪里哪里，全都是靠父亲坐镇，儿子才能料理的清楚。”
马忠听的心中恻然。
这样的乱世，又是在动荡的丹阳，维持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马泰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也坚定了起来，“马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起色，我也知道必然是因为我才能不足。之前，你二哥处理事情虽有章法，我还犹豫着。三儿今日回来，我才算拨云见日，看明白了马家的出路在哪。”
马忠听出马泰的意思，连忙想要打断，却被马泰严厉的瞪了一眼，只能闭紧了嘴巴。
身子微胖的马苗仍旧恭恭敬敬的跪坐在一旁的，脸上的平静从容，倒有几分释然的意思。
马泰看着马忠，欣慰的说道，“忠儿，你孤身在外多年，能够闯下这样一番基业，可见除了祖宗保佑，你也很有才能。我相信，以后马家这一支，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越发兴盛！”
马忠哪里敢答应，连忙推辞道，“父亲，孩儿在江东军中为官，这些年四海不宁，我又要到处征战，哪里能挑的起家里的担子。”
马泰摇了摇头，语气严厉了起来，“挑不挑得起，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如今的责任，你却不能回避。我如今就把族长之位让给你，等明日的事情过了，我就大开祠堂，把咱们家的老人，以及宗家的一些长辈叫来，让他们见证此事。”
马忠还要说话，马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为父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马忠无奈，心道自己把泾县经营牢固了，毕竟还要去历阳坐镇。
倒不如顺着老爹的意思，临时挂这个虚名。
马忠只得恭恭敬敬的说道，“父亲的话，儿子自然是要听的。既然父亲把家业交给孩儿，孩儿一定好好料理家业，早日光宗耀祖。”
马苗也微笑的看这马忠说道，“三弟，家里的事情，我随后交代给你。”
马忠不愿意忙活这些琐事，连忙推辞道，“二哥，你也知道，我这一回来就得绞尽脑汁的和宗家以及宋家斗，哪有闲心料理家里的事情。以后家里的事情，仍旧是你来管，但凡要为家里出头的事情，就让弟弟来做！”
马苗也知道马忠身为江东军大将，八成没时间处理这些宗族的事情，他笑着说道，“也好，我就先替三弟看着这份家业。”
随后又认真的提醒道，“不过，家里的事情你也多少上点心。咱们这一支，只有几百的少壮，倒也罢了。你若是真能成了宗家之主，大大小小的旁支加起来，未必凑不出两千来人。丹阳的兵精，这可是孙权都要眼红的。不过他们招走的那些人哪能和他们一条心，真正用的的心用手的，还得是自己的宗亲！”
马忠听了这话，还真被马苗说动了！
如果在军队中搭配一定的宗族兵，形成骨骼脉络，那马忠对军队的控制力无疑会大大加强。
特别是将来掌控泾县之后，做为维护统治的地方武装，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马忠脸上露出喜色，“多谢二哥的提醒。”
马泰见两人兄友弟恭，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脸色一正，“忠儿，既然我让你接了族长的位子。那明日的事情，咱们就按照沈姑娘安排的来做吧！”
马忠听到这里，断然反对道，“这怎么可以！我马忠还没有下作到这个份上！”
马泰听了大怒，“你胡说什么？！我让你说话了吗？”
马忠被马泰噎住，只能闭紧了嘴，面色不快的坐下。
马泰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马忠，厉声说道，“当初孙策进丹阳的时候，你已经为家里牺牲过一次了。现在你已经是咱们这一支的族长，我为你宣扬声望，这是为了全族老小做的，就算被人取笑两句，又有什么！”
马忠听了此话，沉默下来哑口无言。
马泰的话说的冠冕堂皇，谁又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若不是为了那份信赖和依托，他又怎么能下这么大的决定。
马忠抬头，老头正倔强的看着自己。
马忠微微一叹，只能认真的跪着向他发誓，“父亲，明日你所受的一切委屈，将来都会得到十倍百倍的荣耀。”
马忠这话已经超过了马泰的期望。
马泰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满满的踏实感。
他回头对马苗吩咐道，“快！让人去把凉酒热上，我要和你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又对沈冰拱手一礼，“也多亏了沈姑娘，这才让老朽有机会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沈冰连忙避席，随后又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
心中却在暗暗苦笑，这计谋是有些毒，不过看马忠这怒火中烧的样子，恐怕第一个毒到的就是我自己了。
0886 乌林的盟约（）
不提沈冰忐忑，等马苗让人把酒端下去重新热了，席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甘宁也没吵吵着要听丝竹管弦，反倒是趁着没什么外人，和马忠讨论了几句江东的形势。
这两家心中都有联合的意向，马忠自然是知无不言。
他从江东军的粮储说起，又说到江东军接下来可能的变故。
甘宁听完了，有些能够认同，有些就觉得有些离谱了。
在他的概念中，江东有鲁子敬这个妖孽在，任何人胆敢有别的心思都得好好思量思量。
也就是这些年鲁肃一心想要对付刘备，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西线上，这才让一些小丑出来跳梁。
等来年西线稳定了，鲁子敬回来坐镇，有他那狡诈缜密的头脑，和一呼百应的大都督一系，谁敢弄出什么名堂。
当初他使出神鬼计策，把南郡割让给刘备的时候，就连曹操听说后，都吓得把笔掉在了地上……
甘宁不拉不拉的说了半天，马忠才有些不可思议的发现，甘宁这个混人竟然是个鲁肃的粉。
马忠半开玩笑的说道，“大哥，看你说的这么热闹，莫非你也想成为大都督一系？”
甘宁诧异的看着马忠，“大哥本来就是大都督一系啊，这你不知道？”
“啥？”马忠有点傻眼了。
甘宁竟然是大都督一系？这是什么说法？
甘宁看马忠那惊讶的表情不像是作伪，这才好笑的看着马忠说道，“你该不会以为大都督一系，只有当初直属周瑜的那些人吧？想当初，凡是在乌林群英会上歃血为盟的，都称的上大都督一系。”
“乌林？群英会？”马忠一脸茫然。
甘宁笑道，“我险些忘了，你这才出人头地多久？当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想当年……”
甘宁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里咕噜了两声，把话咽了下去。
马忠好奇的追问道，“当年怎么了？”
“哎，兄弟，你别问了。”甘宁脸上有些尴尬。
马忠越发好奇，“怎么？不能说吗？”
甘宁搓了搓大手，有些局促，“哎，不是哥哥把你当外人，实在是当年都立了盟约，这件事，干系有些大……”
马忠心中纳闷，头脑中飞速的思考起来。
看甘宁这意思，当初在乌林的时候，有不少武将曾经有过一个什么盟约？
这又会是什么呢？
赤壁之战的时候，周瑜和程普以左右都督的身份抗击曹操的时候，程普一直给周瑜掣肘。曹操的战船又不断地压迫江南，还派出说客来动摇周瑜的心思。
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周瑜在乌林大开群英会，与诸将盟誓，同时断绝了曹操的心思？
马忠想不明白，却也不好勉强多问。
当即笑道，“巧了，大哥是大都督一系，小弟刚好也是如假包换的大都督一脉，看来咱们该着亲近。”
马忠的出身，大家早就清清楚楚。
他可是周公瑾幕府里出来的人，虽说赤壁之战时地位低下，根本没资格参与到大都督一系的圈子里。
可如今，他已经位列偏将军，又是纯正的大都督一脉的人物。
倒是可以自我标榜一番。
甘宁哈哈大笑，“正是，来，咱们再喝一个！”
两人喝了几杯，又继续谈笑下去。
马忠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甘宁一句，让他注意到鲁肃死后，大都督一系容易产生的动荡。
他一口饮尽，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可惜，周大都督死的早。不然一路驱赶刘备向前，早就夺了荆州和西川。这天下二分之计，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成功的那天。”
甘宁倒是不以为意，仍旧保持着对鲁肃的盲目信任，“没事儿，那不是还有鲁横江呢吗，我看鲁子敬做的挺好的。如今刘备已经被逼的去打西川了，要不是刘备回来的早，恐怕荆州军手里那几个郡早就被咱们夺过来了。这次咱们夺回来两个郡，也不算少了。何况，我听说刘备回来前已经打下了成都，这次倒是他命大！”
马忠随口接话道，“这倒是，没准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刘备要想稳坐西川，就必须得有全有汉中。现在倒是有意思了，刘玄德惊险的拿下了成都，曹孟德也奇迹般的夺到了汉中。这两个恐怕稍事整顿，就得去和对方玩命。”
甘宁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孙江东到时候是趁机去把荆州那几个郡夺回来，还是仍旧要去打合肥呢？”
这还用说么？
孙权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只剩下两件事要做了，一个是越发的刚愎自用，一个是拼命的攻打合肥。
当然这都不是马忠要说的重点。
马忠不经意的说道，“可惜当年周公瑾早死，不然天下一定会换个模样。”
“那是那是！”甘宁也有些遗憾。
马忠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现在只希望，鲁子敬是个长命之人。不然的话，江东这副乱局，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甘宁听了一怔，接着脸上若有所思起来。
马忠无疑给他展示了最可怕的那种可能，这种可能造成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甘宁看了默默饮酒沈冰一眼，倒也并不忌惮，低声对马忠说道，“若是鲁大都督也死的早，那恐怕就是孙家往回收权的时候了！”
马忠的目光一闪，这甘宁还真是一点也不糊涂啊！
怪不得当了一辈子混人，最后却让两个儿子全都当了文绉绉的腐儒。
人家这才是眼界长远的。
马忠笑道，“未来的事情，只能边看边说了。”
随即带过了这个话题，继续畅饮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黄昏，甘宁的酒量甚大，马忠陪到一半就有些迷迷糊糊。
马泰见状，赶紧吩咐人把马忠扶回房间歇息。
沈冰也有些醉意，看马忠走，一脸的犹豫，不知道是该走该留。
马苗赶紧招呼了一声，“来两个丫头，把沈姑娘也扶回房去！”
沈冰连忙说道，“不必了！之前老夫人已经给我安排了地方。我自己回去就是。”
0887 母子相见（）
马家众人哪能这样失礼。
连忙让丫鬟陪沈冰一起过去。
沈冰跟随孙尚香日久，也不是拘泥之辈，当即和众人别过，跟着侍女回房休息。
那小侍女很是乖巧，问清楚沈冰在哪个房间，随后带着沈冰直接去了西边的院子。
马家的宅院也不算大，走了没一会儿就到跟前。
沈冰谢过侍女，自顾自推门进去。
还在堂中，听到卧房中鼾声如雷。
沈冰先是一惊，接着反应过来。
她撩开西侧的帘子，就见卧房中有一个卧榻，马忠正侧身躺在那里，酣睡不醒。
沈冰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想必是马苗误信了之前的话，如实的告诉了马家的老夫人，这才把自己安排到了马忠的房间。
她放下布帘，回头四下一扫，心道还好堂上有不少的席子，倒是能凑活一晚。
正想着，忽听院外有脚步走动。
沈冰迎了出去，正见一个老妇人在一个中年妇人和几个侍女的陪伴下脚步匆匆而来。
沈冰连忙微微一福，“原来是老夫人。”
那个心急的老妇人自然就是马忠的母亲陈氏，笑眯眯看着沈冰的中年妇人则是马忠的二嫂李氏。
陈氏看到沈冰，顾不得多礼连忙问道，“我儿可在这里？”
沈冰连忙答道，“马将军饮酒醉了，正在里面休息。”
陈氏听到此话，一汪眼泪如线落下。
口中轻呼道，“我这可怜的忠儿。”
当即再也不顾的沈冰，进了正堂之后，一步不留的去了西侧的卧房。
等到看马忠那熟悉的面庞和身形，陈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强忍着抽噎起来。
沈冰很小就进了汉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