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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崇祯十三年-第85章

小说: 崇祯十三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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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青之子即为其嗣子。

    中国现代民法中的过继制度,实际上就是古代嗣子制度的延续。太监的嗣子,与太监的“名下”、“本管”、“该管”太监不是一回事。

    注二:明朝宗室姓名,都是由京师统一起名,理由是便于登记,防止姓名重复。

    注三:朱至澍万历三十二年封世孙(1603),四十四年改世子(1616年),当年袭封。若按《明会典》规定,朱至澍在10岁加封世孙,那么崇祯十四年(1641年)他已经48岁。

    注四:明代藩王继承,郡王与亲王不大一样。亲王是大宗,无嫡可以庶子继承。郡王是小宗,无嫡则国除,庶子不能继承。郡王庶子继承,须得朝廷“特恩”,也就是特批。

    注五:成都土话,意思是霸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平湖微澜(二)() 
别苑离宫的西北角,有一处僻静的庭院,名叫“吟月阁”,大概取月影入水,骚人有感之意。数日前大刘妃告密,道王妃将十余万石粮运回了重庆娘家,蜀王朱至澍不由心中大怒。今日即将太平王朱至渌、成都左护卫指挥使刘尽忠、成都举人王昆山、蜀王府承奉司正承奉陈恩等心腹召集到吟月阁,商量如何处置。

    太平王朱至渌是朱至澍的庶四弟,小蜀王十一岁,长相文质彬彬,满身的书卷气息。他因为庶出,母亲地位又低,所以分封时较嫡出的富顺王朱至深便少了许多田土银两。这几年兵荒马乱,天灾不断,田土出产大幅减少,官府禄米也不能按时足额发放,他家里便有些困窘,只得在大哥这里打打秋风。

    当然了,朱至渌不敢去找大嫂打秋风。那个母老虎,除了一般泼辣刁蛮的三嫂,谁见了不心里发憷?今天大哥找他来议事,他便想趁此机会,能否再从大哥这里借支个一两万银子。

    王昆山四十多岁,是王爷多年的宾客。当年他进学不成,穷困潦倒,只好委身王府,是王爷资助他从秀才一路考到了举人。因此他对王爷最是感恩戴德,经常鞍前马后地为王爷出谋划策,深得王爷信任。

    左护卫指挥刘尽忠,原本只是左护卫中的一名世袭百户。因为献银有功,又成了王爷的大舅子,他这才力压卫中许多官阶更高、资历更老的人,升任左护卫的掌印指挥。

    众人到了吟月阁,等待许久,才听到一名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王爷驾到,众卿跪迎!”

    蜀王驾临,大太监陈恩先将议事的主题讲明。

    因为事涉王府家事,主角又是王妃,所以参与议事的人都不免郑重起来,阁中陷入一片沉寂。

    “陈恩,你先将查实情况禀来。”王爷用低沉的声音吩咐侍立一旁的陈恩道。

    陈恩领了旨意,便向在座诸位介绍了他这几天查到的情况。去年十月秋收之后,王妃便用船陆续向重庆府的邱家发去粮食十五万石。粮食是从成都府周边王庄仓库中调拨的,运粮的船队是邱家的,调粮的原因不明。

    王爷眼睛扫视一圈,看看谁先发言。

    “王爷,王妃此事,说小了是王爷的家事,无非就是王妃往娘家偷偷拿钱。可往大的想,此事就不简单了。”体形肥硕的刘胖子一边说话,一边挪动肥大的屁股,好像是椅子两边扶手太窄了,夹得他不舒服。

    “把话说清楚。”王爷沉着脸道。

    “王爷您想,目前正值春荒时节,市价已经快三两一石了!十五万石粮便是四十五万两银子。世子养的兵,全是世子府买的家奴。十两银子买一个人,养人一年再花十五两,这四十五万两银子便可养人一两万!

    世子养这么多私兵干嘛?不就是世子见到乱世来临,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嘛。按说世子养的私兵,也就是王爷您的私兵。只是王妃搞这么一出,微臣就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了。”

    刘尽忠尽量把王妃运粮与世子养兵纠缠在一起,是想给王爷留下个王妃和世子必有所图的第一印象。

    “王爷家事,本非臣子所能道也。然事涉世子,微臣不得不冒死进谏!”

    见刘尽忠开始就给世子按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王昆山心中甚是不安:“世子年方十五,尚未大婚。既是王爷您的嫡脉,又是朝廷明旨定下的世子,与王爷您同根连气,祸福相依!若说朝堂上有人害您,臣相信;若说蜀地官府算计您,臣也相信;若说世子谋划您,别说臣不信,恐怕蜀地的官绅百姓都不会相信!

    民间曾有谶语道,三百年一兴亡。屈指算来,从太祖爷廓清海内,到当今天下流贼肆虐,边虏屡屡犯禁,时间也差不多三百年了。依微臣谬见,如今乱世已至,世子养兵,是为这蜀地百姓着想,更是为王爷您和这一藩之国着想……”

    刘尽忠平日与王昆山关系尚好,却没料想这老东西竟然帮着王妃和世子说话。现在他能掌握的干货不多,若是被王妃和世子找个理由说了过去,这几月兴许他就白忙了。

    刘胖子急忙打断王昆山,质问道:“那世子偷偷练兵意欲为何?那王妃往娘家偷偷拉粮食又意欲何为?”

    王昆山毕竟是个举人,嘴皮上的功夫不是刘胖子这等文盲大老粗所能比的。他立即抓住刘尽忠的话里漏洞反驳了回去。

    “世子练护商队,那都是抚台大人准了的,对官府不可谓之为‘偷偷’!护商队里的头领,大都是刘大人您左护卫中的军官,对王爷和刘大人您也不可谓之‘偷偷’!况且蜀中士绅在田庄养几个家丁,甚至连庄结寨以御流贼,也是官府提倡的!我王庄适逢大乱,养几个庄丁有何不可?

    据微臣所知,世子在雅州、彭山、新繁、彭县,剪除献贼余孽,平息民乱,现已闻达于蜀中。士绅百姓无不交口称赞王爷您,贤明仁德,教子有方,有献王爷遗风!世子以天全土司之名报功,那是世子行事谨慎,不想王府因此被朝廷盯上,更不想让王爷您背负兴兵谋反的嫌疑!至于王府往重庆府运粮之事,古人云:‘疏不间亲’,我等臣僚,实不敢擅自揣测!王爷何不亲招王妃问清原委,也省得夫妻为此心生猜忌。”

    王昆山连捧带吹,一席话说得王爷笑眯眯的频频点头。

    “嗯……嗯……王先生所言极是!槿儿虽然行事孟浪些,毕竟是孤王的骨血,心里还是向着孤王的。他背着孤王练兵的事情,孤王就不追究了。只是这十五万石粮食之事,却须问明了!陈恩,你拟个旨意,发去问问王妃,重庆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让她具折好生回答!这婆娘的刁蛮性子也该收拾收拾了,孤每每斥责她,她便拿她是端王爷亲选的孙媳妇说事,好像蜀地就没人能动她!四弟,前些日子你不是闹着要休妻吗?这银子如果真进了她们邱家的仓房,孤王也可以休妻!”

    王爷谈到收拾老婆,脸上露出隐藏不住的快意。众人见了,谁也不敢接嘴,只有太平王十分尴尬。

    刘尽忠一上阵就被王昆山打了一个落花流水。他趁着王爷说话,心里盘算着,如何寻找个突破口搬回一局。

    雅州税卡!对,就从这里入手!王爷表面上诗文风流,骨子里最是贪财好色。得把王爷的思路往雅州税银上引,只要王爷见财起意,就不怕他不开口,把世子的兵收在自己的左护卫。要想收上税银,没兵怎么行?只要收了世子的兵,世子那不是成了没牙的乳虎,任凭我兄妹揉捏吗?

    瞅见王爷开心,刘尽忠赶忙发动第二拨攻势:“王爷,这雅州税关被世子以平乱之由夺了去,一年可收来往客商数十万两银子!世子又派他那个相好到雅州做茶马生意,一年又可得银数十万两!有了这大笔收入,故而世子和王妃才可在王庄减租!

    只是啊……这减租虽好,却伤了蜀中士绅之利!王爷以贤名闻于天下,若将来京师有失,群臣必定推举新主,王爷这贤名可就用处大了!如今蜀中士绅议论纷纷,说王府纵兵圈占民田,要请王应熊老学士转呈折子到朝廷。若王老学士真将士绅们的折子转呈上去,定然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圣上纵念亲亲之谊,对王爷您不做惩处,但王爷您这一世贤名可就毁了!

    故微臣以为,若要平息事端,免人口实,世子这兵是不能留了,要尽快将能战之兵编入护卫军籍,王庄租子与士绅持平。如此,那雅州的数十万两银子便可立时省进王府……”

    “王爷,万万不可!”王昆山今日像吃错了药,总是与刘尽忠抬杠,“世子无兵,岂能在雅州收到税款?王庄加租,又是一个民乱前的局面呀!”

    王爷这次没吭声,一副沉思未决的模样。

    刘尽忠心里笑了,王昆山中计了。他谈减租是假,谈贤名也是假,反复提醒王爷雅州税银有“数十万两”那才是真!

    自从邱王妃进府,一直把王府的银子花销勒得紧紧的,王爷攒几个私房钱讨几房小的也得偷偷摸摸。蜀地的宗室对这个抠门的管家婆都是怨声载道,蜀王在宗室和他老婆中间夹着,十分为难。刘尽忠相信,只要在王爷面前打开一个金灿灿的宝箱,王爷有一万个理由会猛扑上去!事涉利益,今天在座的太平王一定也会支持自己!

    沉思良久,王爷终于开口了:“尽忠啊,那雅州税卡世子推脱不给怎么办?王四忠不是说,那个陈有福不是已经冒籍官军了吗?那雅州税卡还有天全土司一份吗?这些蛮兵可不好惹!他们现在守在成都,弄急了会出乱子的!”

    “启奏王爷,王四忠是说过。”这次刘尽忠胸有成竹,“那陈有福冒籍官军,可他下面的兵都是我王府的家奴!微臣不信他们敢不听王爷的!雅州税卡上收的银子,蛮兵那份我们不动,让他们只管拿走,剩下的我们自己提回来。”

    “可是……”王爷依然顾虑重重,“世子少了那份银子,他的兵可就养不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平湖微澜(三)() 
不出刘尽忠所料,在王爷左右摇晃的关键时刻,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平王说话了。

    只是一向文采斐然的太平王,这次说的全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大白话。

    “王兄,世人都道我们王府金山银海,富比龙宫,谁人知道其实天家人也有吃不起饭的?远的不说,就说小弟自己吧。小弟受封伊始,爷爷和父王各赏了小弟一万亩庄田,小弟还有三千石郡王禄米,加起来看是不少了,可小弟吃饭的人多呀。吃饭的大人十七口,小孩九口,太监宫女三百多。这大大小小的嘴便有四百张!这四百张嘴一年要吃穿多少的银子?

    王兄知道,去年天旱,田里便减收不少;过献贼,又少了许多;民乱之后,仓里仅剩下的米颗粒不剩!如今庄户跑了,到现在还没凑齐,今年收成必定差于去年!原本小弟想多生几个孩子,多领几石禄米,可官府去年总共只给了小弟五百石!小弟亲自上门催要,官府直推说军饷不足。小弟讨要无果,只能是暗地里垂泪!

    王兄知道,小弟媳妇不像大嫂三嫂,既生不出孩子,也生不出银子。小弟本想按“七出”之例休了她,又听不得她哭闹,更见不得她上吊,只好任她留下……

    实话难听,小弟也只好说了:今年正旦祭祀祖宗,小弟只好令下人将爷爷当年赏的玉镇纸送了当铺,这才勉强凑齐祭礼!”

    太平王说到动情处,拿袖子抹了一下眼角。王爷与太平王从小交好,长大了又在诗文上志趣相投,听到四弟说得如此惨然,心中也十分难受。只是王爷有些奇怪,难道四弟今日哭穷,与所议之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太平王心想。没有情景烘托,没有气氛渲染,我说了也等于放屁,你们会分一坨银子给我吗?

    “小弟身为郡王,尚且如此窘迫,那些远支的将军中尉可想而知!难怪有宗人围攻官府。他们十余年没领到禄米,早已到了濒死边缘!小弟心想,既然官府不在乎我等,我等也不必处处看他们脸色做事!世子在雅州设卡收税,小弟看好得很!练那个护商队,更是好得很!乱世没有兵,一藩之王也会被人欺负!”

    “那四弟之意是……”

    “小弟的意思便是,世子的兵,既要练,也要收。光练不收,迟早要出事。征税的卡子官府能设,我们藩府也能设。不仅要设,还要多设。田租千万不能降,否则士绅的庄户都跑到王庄来舀饭,我等能养活吗?若是成都六卫的军士也跑来,王府就麻烦大了!官府欠蜀藩宗禄,定要官府补发,否则我等就闹到朝廷!

    小弟还有个建议,能不能用征来的税银设个义仓,也好帮衬那些个困窘的宗室?等到他日大哥意欲推举,我们自家人也好出来摇旗呐喊!”

    好!太平王刚刚说完,蜀王朱至澍便重重一拍扶手。

    刘尽忠更是心花怒放。要设卡收银子,没了我的兵怎么行?我一过手,这银子难道不能截下来?只要有了银子,什么人不能收买?等找机会寻那王妃和世子一个错处,再用银子请几个言官弹劾,说不定这蜀地的花花江山,也轮到我刘家的种来坐了!

    感情太平王这厮更狠,王妃世子的银子和兵都想收了,他还想中间分一杯羹。等着吧,这样不出乱子才怪!

    “真是一群蠢猪!老子这二十几年真是瞎了狗眼!”王昆山心里怒骂起来。

    “对不起了,王爷!您的大恩大德我要在您儿子身上报答了。父恩子报,我王昆山不是负恩的小人!”

    走出吟月阁的时候,王昆山的脚步格外硬朗。

    夜色深沉,天上没有一点星光。街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王府城墙上的灯笼,能为路上的行人提供前进的方向。

    三更已过,朱平槿还没有睡。世子府西暖阁的黑暗,像一团散不开看不透的迷雾,把他严严实实笼罩其中。

    朱平槿在等待贺有义和程翔凤到来。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传来开门声。沙沙的脚步声向大殿走来。大殿门口有喝止声,那是值夜班的魏辰和何承峻在盘问。

    脚步声进了大殿,李四贤在西暖阁外奏报。听到世子叫进,他便进殿点亮蜡烛。大概他感觉到了世子府中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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