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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崇祯十三年-第40章

小说: 崇祯十三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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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槿冷冷道:“州府衙门那里自有我王府应对!本世子也不怕那朝堂诸公!大不了我蜀藩给皇爷内帑报效一笔银子,此事便会有圣裁颁下!”

    不过傅元修并不是处处束手就擒的人。一旦发现半点希望,他便会试试其他可能:“若那些官绅家不知好歹,不肯将田土投献王府呢?”

    朱平槿微笑道:“那本世子就袖着双手带着笑,看着乱民杀了他全家!此等祸国殃民之蠹虫,死了最好!”

    这便是世子的真面目!

    傅元修听了朱平槿的话,脸色白中泛青。他道:“兹事体大,学生要先禀过父母。”

    “奉父母当孝!准!”世子点头。

    地契都献出了才想到禀过父母?所以那不过是傅元修保留脸面的说辞而已。这时傅元修已经恍然大悟:他傅家对世子的最大价值,不是那二十一顷田的一成抽头,而是给世子搞来那封联名求援信。有了这封联名信,世子的军队就可以杀进雅州城,把一城之利统统攫取到手。

    瞧着跪在地上的父母和族人,傅元修明白: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兄弟俩都必须往城里走一遭!

    注一:感谢晚明吧友KZFDY的帖子《一个农民解放前后的真实生活》,参考了部分收租方式和数字。

    注二:明代耕地数字官方记载极为混乱,从四百多万顷一千一百多万顷都有。其中两次最严格的土地丈量,洪武二十六年太祖亲自主持丈量,田土总计849万余顷;万历中张居正主持丈量,田土总计1161万顷,折合为11亿亩。顾诚先生认为明代耕地数字官方记载混乱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统计口径的变化。有些数字只统计了收税的田亩,没把军屯等田亩数统计在内导致的。这种观点正在逐步得到史学界的公认。

    注三:四川的田亩数,洪武二十六年(1393)为11;203;256亩,弘治十五年为1;026;672顷;万历六年(1578),13;482;767亩。以上数字出自《大明会典》。

    史载明清战乱以后,四川仅余耕地60万亩。雍正七年(1729),重新丈量四川土地,田亩总额为4590万亩。数字出自彭雨新著:《四川清朝招徕人口与轻赋政策》

第五十六章雅河之战(三)() 
保银子还是保性命?这不是一个问题。

    贺有义本就是一个有文化的地主,当即便将傅家老大叫在一旁,双方现场签订投献协议。按照惯例,协议分作阴阳两份。阳的是土地买卖协议,盖上中人和官府的花押,土地便是王府家的了。阴的协议上不得台面,自然各自保管。朱平槿并不怕傅家事后反悔赖账。签了土地买卖协议,王府已经占据主动,况且傅家一族七十余口男女老幼的性命就是协议履行的最好担保!

    必须肃清了城外的乱民,才能进城平乱。朱平槿把傅家俩兄弟留在军中。傅氏一族则转至阵后,那里曹三保正带人在收拢难民。

    战场的等待是最难捱的。等了许久,那群百十人的乱民小队终于出现在前面的缓坡坡顶,距离一里左右。他们突然发现不远处已经列阵的官军,怕得要死,又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乱哄哄地撒丫子向雅州方向逃去。朱平槿看看天色,不能再等了,必须将这千余人的乱民全部截在城外歼灭,并乘势占领雅州北门以及青衣江上两座桥梁。如果战场形势允许,还要封闭甚至占领雅州的另外几处城门。但是,军队不得擅自进城清剿,必须等待最佳时机,把取得的势实实在在转化为朱平槿想得到的东西。

    朱平槿将宋振嗣、贺有义和高安泰等召集一起,把自己的思路简要讲述一遍,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其中宋振嗣信心最足,嗓门最大。在他看来,甚至用不着使用土司兵。他仅凭手下的二十多护卫骑兵,就可以将前面千余乱哄哄的乱民赶进青衣江喂鱼。

    虽然担心宋振嗣轻敌误事,但朱平槿还是将战场指挥权交给了这位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正牌将军。朱平槿和高安泰留驻中军。陈有福排继续充当中军步兵警卫。在击破当面之敌之后的某个适当时机,陈有福排将由贺有义指挥,带着飞仙关大牢里放出的一位范姓掌柜,趁乱混入雅州城,执行朱平槿亲自交代的特种任务。最左翼土司骑兵由高安泰的族兄高荣宣指挥,执行迂回包抄与追击的任务。左右两翼土司步兵统由高安泰的副将徐汉卿指挥,担任正面攻击任务。至于朱平槿和高安泰两人的骑兵护卫,还是干他们的老本行:保卫领导。

    任务分派清楚,朱平槿又叫来陈有福单独嘱咐几句,然后对宋振嗣点点头道:“开始!”

    除了一面廖大亨亲笔题写的护商队大旗,护商队还没有金鼓旗帜之类的军队指挥通信装备。况且此去天全本是秘密,不可能带上这面大旗。于是宋振嗣借用了土司兵的金鼓。

    宋振嗣长枪向左一横,土司兵的鼓声和喇叭声一齐响起,十分热闹。左翼的土司骑兵率先开始运动。他们并不是猛烈加速,而是勒着战马慢慢提速,并渐渐在运动中拖成了两条细长的倾斜横队。倾斜横队在冬季撂荒的田地中小跑而过,拉起一道道的烟尘。

    宋振嗣长枪高举前压,鼓声和喇叭声为之一变。宋振嗣单骑走在步队十步之前,大吼一声:“步兵结阵前进!”中军和左右翼土司步兵随之哗啦啦一动,跟在宋振嗣身后,形成了数排弯弯曲曲的战线。

    朱平槿本来可以带着高安泰和护卫们喝茶聊天悠闲观战的,但是他明显感受到周围人马的躁动,于是他狠狠心,跟着宋振嗣催动马匹。他用汗淋淋的双手抓紧缰绳,小心地控制着马匹的速度和方向。战阵中刀枪箭矢不长眼,掉下马来被践踏而死的将领并非罕见。朱平槿心中还有更远大的理想,他可不愿阴沟里翻船。

    步兵战线推进的速度不快,到达缓坡顶上时,那小群乱民已经跑的很远了。两名探马欢快地追逐着他们,肆意射杀,官道上横斜着数具尸首。朱平槿登上坡顶,坡下的情景历历在目:前方三四里外,在大道与右侧河岸之间,有一个百余户人家的镇子。镇中十几道黑烟急剧上升,带着几丝火光,时而笔直向上,时而被河谷中的乱风刮得东倒西歪。隐约还可见镇中有人乱跑,哭喊声仿佛可以穿过遥远空旷的田野,钻进人们的耳朵。镇外依旧是光秃秃的农田,只有一些收割后留下的草垛,还整齐有序地摆放在田坝中。

    土司骑兵前锋已经快接近镇子。按照计划,他们会让开正面给步兵,从左翼前进包抄乱民大队,然后再向青衣江方向驱赶乱民。

    寒风已经把朱平槿身上的热汗慢慢吹干。他紧盯着镇子方向,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看来有必要加速前进了,但是朱平槿担心自己会干涉宋振嗣的指挥,因而犹豫着如何开口。一旁的高安泰却是按耐不住,他拔出了柳叶刀,对宋振嗣嚷嚷道:“宋大哥,再不快点,贼子就跑光了!”

    宋振嗣没有理睬高安泰的嚷嚷,仍然勒着马在队伍前不急不缓地走着,压着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他还时不时地拨转马头在队伍前面跑上一趟,叫喊着滞后或者突前的士兵与大队排面取齐。

    看着躁动不安的高安泰,贺有义笑道:“高公子,你这般提着刀子,手上很快就没了力气!等会儿厮杀时,你连刀都举不起来!你仔细瞧瞧老宋,他的枪不用时,是杵在脚背上的。”

    高安泰向宋振嗣望去,果然如此。

    贺有义又笑着对高安泰道:“高公子,你猜猜,老宋这是何意?”

    高安泰把刀子重新插回刀鞘,有些垂头丧气地道:“鄙人未经战阵,猜不出来。”

    贺有义嘿嘿笑了一回道:“老宋是想用堂堂之阵把贼人吓出镇子,然后让骑兵赶着他们往雅州方向跑!等他们跑不动了,我们再上去轻轻松松砍首级!”

    高安泰白了贺有义一眼:“贼人们都是傻瓜?他们不晓得现在就跑?”

    朱平槿倒是同意贺有义的看法,对高安泰道:“一个人未经严格训练,最多跑上两里,况且他们还抢了包袱!”

    说到这儿,朱平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高安泰道:“听说土司的规矩,土司兵在战场上抢到的财物都是他们自己的?”

    高安泰道:“是啊!他们只发一点军饷,不抢东西凭什么出来打仗?”

    这关系着护商队的军纪和土司兵的控制权,朱平槿不会妥协。他摇摇头道:“这不行!我们护商队的规矩是一切缴获财物上交!你们在土司本世子管不着,但是出来进了护商队,你们就要按护商队的规矩办!此战之后,土司兵的军饷一切比照护商队发放,部队编制和军纪也要向护商队靠拢,人还是你和徐将军来带。你就来当这个土司营的营长,贺先生兼着你们土司营的营监。现在我们不宣布,等仗打完了再说!”

    贺有义升了半格,倒先向高安泰祝贺。高安泰不知道这个营长是个啥官,不过在碧峰峡听说宋振宗好像也是一个营长,于是欣然接受了委派。

    朱平槿见这事顺利,于是收回心思,继续认真观察战场。这是他首次参加这个时代的一场大战,是非常难得的一次历练机会。对那些首次参战的士兵、将领,也是如此。

    左右翼步兵五百人,展开大约两百多步宽,前后四排,每排约为百余人。每人占了一步多宽,因此战斗队形并不密集。中军沿着大道行进,两翼就被挤进了田坝。好在冬季平整干燥,田坝里只有几条灌溉用的小水沟,不会影响队伍的行进。队伍走下缓坡,丧失了居高临下观察战场全貌的有利地形。这时,右翼距离镇子已经不足一里。

    乱哄哄的大规模出逃并没有出现。那些乱民仿佛没有感觉到官军阵势的压迫,镇子里依然如故。

    难道今天要打一场巷战?朱平槿心中有些打鼓,巷战的伤亡会不会很大?

    军阵继续前进。进到镇外不足百步,宋振嗣拉停了马匹,再次高举长枪。

    他转过马头大声下令道:“全体都有!虎!虎!虎!”

    全军随之停止前进,一齐有节奏地高声大呼:虎!虎!虎!间歇间,还夹杂着土司兵的怪叫和刀盾碰撞的砰砰声。

    这一招惊敌之举,果然效果明显。还沉浸在欢乐海洋中的翻身奴隶们,终于被惊醒了。村口跑出几个惊慌失措的乱民来打探究竟,见到官军大队就在眼皮下,吓得连滚带爬地嘶喊着逃跑。一个年轻的乱民最搞笑。他颈上套着件不知从哪个女人肚皮上扒下来的粉红绣花肚兜,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回跑。结果他惊慌中一脚踢在石头上,疼得撒开裤子在地上打滚,把自己白花花的屁股亮在军阵前展览,激起一阵欢笑。

    宋振嗣轻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朱平槿道:“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世子您下令,末将这就杀进去,不到一个时辰,末将把人头给您送来!”

    朱平槿也觉得进攻的时机到了,便向宋振嗣点点头。宋振嗣的脸上涌动着嗜血的快感,对着右翼土司兵下令道:

    “右阵进村清剿,遭遇反抗格杀勿论!清剿完成后跟上中军!左阵不准进村,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右翼土司兵听到宋振嗣的命令,一片欢腾着冲进镇子去。他们一高兴,左翼土司兵的脸拉得老长。

第五十七章雅河之战(四)() 
这个镇子的规模中等,沿着江岸逶迤延行了大半里长。其中有几座较高的双层建筑,清晰可见其露出的屋顶部分。

    “青瓦出檐长,穿斗白粉墙。”

    这句诗清楚描写了蜀地民居的建筑特色。大明朝三百年,在川西这块宁静的沃土上,民间的财富积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可怜一场小冰期,再加上社会矛盾的尖锐冲突,这块宁静的沃土随时会被一场自宋末以来前所未有的浩劫所彻底毁灭。镇子中冒出的股股黑烟,就仿佛是一个可怕警示。

    由于河滨地形的限制,宋振嗣排兵布阵的重点在左翼。右翼土司兵的人数并不多,大约只有百余人。他们进入镇子后,立即被众多房舍遮住了身影,只有隐约的喊杀声、惨叫声和欢笑声时时传来。探马继续与朱平槿等人保持着联络。他们禀报,右翼土司兵未遇严重抵抗,大概已经零星斩杀了七八十名乱民。但由于镇中屋舍众多,他们只能分散清剿,进展较慢。其余乱民大约八九百人,已经逃出镇子,正在沿官道向雅州方向逃窜,距离此地约两里路。高荣宣率领的骑兵已经从左翼超越他们,正在减慢速度,等待左翼和中军跟上。

    宋振嗣哈哈笑着对探马道:“你们告诉高荣宣,别忙着减速,赶着乱民再跑上两里!”

    这两位探马是一对年轻的土司兄弟,相貌非常相似。他们衣服上有几块新鲜的血迹,脸上满是初上战场的兴奋,连同上面的几粒青春痘都显得格外透亮。自从出现敌情后,他们就来来回回地奔跑传递军情,让朱平槿和他的几员大将能够全面掌握乱民的第一手信息,做出及时准确的判断。

    看到两兄弟的马鞍后都搭着好几个包袱,朱平槿心中一笑,喝令道:“让右翼部队加快清剿,尽快封住镇口,防止乱民重新逃入镇子据守!”

    估计高安泰也看到了马鞍后那几个包袱,他很不耐烦地呵斥探马道:“几个毛贼也值花上半天时间?你去告诉小的们,别他妈的光顾抢东西。我们现在是护商队,是跟着世子来护国安民的!有缴获都要上交,仗打完后再一起行赏。再有延误,老子要家法从事!”

    还是高家的人说话管用。那两名探马调转马头飞奔进了镇子,很快镇子里的动静就大了许多。朱平槿的中军继续前行,很快走过镇子,左翼的步伐更是在鼓点的催促下,迅速加快,与中军形成了一道面向青衣江倾斜的直线。

    朱平槿的中军很快走过镇子。突然一阵嚎叫声传来,一股五十多人的乱民从镇子尽头的一处院墙后突然现身,举着棍棒锄头,直接对准朱平槿冲来。也许他们发现在官军的几路围剿下,已经没了生路,所以困兽犹斗,要拉几个垫背的。

    交战开始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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