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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湖西抗战走廊-第5章

小说: 湖西抗战走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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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闪、窝了脖儿的四老虎,早被弟兄们煽乎得脸通红,脖子筋锃得像蚯蚓,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锡壶,把里面的半壶老白干,“嗵嗵嗵”,饮驴样一气儿灌进去,那感觉,立马,象提住龟田的两条外八字马扎儿短腿儿的,狠劲地掼地上,摔个五匹八了瓣,两襟一扯,拔出手枪,驴嗓子一喝,“弟兄们,有种的,跟俺劈龟田去!”

    “走走走,把小鬼子全他娘的突突了,扔到湖里喂老鳖……”

    “哗啦啦”,一群“二百五”、“半吊子”,架枪的架枪,扛棍的扛棍,骂骂咧咧,咋咋唬唬,鸭子出圈般,涌出屋门,跨出炮楼。

    在中队大门口的吊桥边,迎面碰上了刘大炮,事情顿时大转弯,当然,这弯“弯”就了四老虎今后湖西王的大天地。

    刘大炮穿着长袍子,端着个水烟壶,哼着个小曲,正晃晃悠悠地从外面来。

    老家伙和那些吸洋烟的“烧包儿”赶时髦正相反,那架势,要是扎个小辫儿,就地地道道的清朝人。

    刘大炮是中队副,大炮是私下人叫他的外号。

    叫他大炮,不是说他长得壮实,相反,五短身材,高颧骨上的包脸皮蜡黄蜡黄,浑身上下,拆不下十斤肉,腰弓成一只大湖虾,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刮跑了。

    刘大炮这名是有讲究的,老小子小时候家底好,在济宁城中学里读过几天书,这成了他吃饭的家伙儿,整年里在湖西转悠着,四处教富人家的孩子读私塾。

    教私塾,就是先生,那年代是个叫人敬的好行当,谁见了要鞠躬,老远让路陪笑脸。

    但好行当不一定就有好人品,这大炮有个坏毛病,好色!一见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就拔不动腿,迈不开步,心急火燎地想“开炮”,眼珠子好像粘在人家的那那部位上,吓得老女人小媳妇都像老鼠见了猫,唯恐躲得不快,跑得不及。小子敲窗户,爬门槛,哪叫人恶心、叫人作践的事干哪。为这口儿,除掏空了身子外,还落了个“大炮”的外号,当然没少挨了揍。

    四年前,刘大炮在嘉祥城南的一个村子教书,偷了东家的小老婆,被人家捂在了被窝里,暴打一顿后,捆成一个粽子形,压块条石要沉湖。万幸被当土匪的四老虎救下来,于是宋江一般,万般无奈何地落草当了土匪。

    按说,四老虎和刘大炮一匪一文跑的不是一条道,他咋会去救他?这个,小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原因是在前,四老虎和他有落难之交,四老虎在四处逃命的时候,大雪天里要饭要到一个财主家,不想,财主是那短命鬼的亲戚。被他捅死的短命鬼儿活着因穷没来往,但,被捅死了,有官府的赏钱了,亲戚关系就接上了,财主当场认出来,立马唤人把四老虎摁倒,捆猪样,捆个四蹄朝天,被扔进猪圈里等官府。合着他四老虎的命大或者他的坏劲儿没使完,在这家教私塾的刘大炮,披着棉袍子去撒尿,黑暗里听见猪圈里有人腔的嚎,就想瞧新鲜看热闹。你想,四老虎马上被宰了心里多急焦?见了满脸嬉笑的刘大炮,就像见到活命的活菩萨,立即使出祖辈吆喝卖肉的绝招,祖爷爷老奶奶的硬唤来刘大炮的同情心,刘大炮原本想尿尿嗤他玩,现在,心软了,给他松下绑,还给他两个窝窝头,让他大雪天里逃命去。

    那时候的四老虎,还有点人味儿,还念旧情,投了日本当了汉奸走上阳道后,遣人找到刘大炮,设酒送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想几盅野酒喝了后,猴子偎猴子,猩猩惜猩猩,四老虎发现这“湖虾”竟然是同类,不光好色心还黑,眼珠子滴滴的转,一会儿一股子坏水冒出来,很是有几个计策,从那,要他当了军师。赶上那会儿,刘大炮的东家也因汉奸罪被暗敲了“沙罐子”,正为肚子犯愁,也算被逼上“梁山”。以往后,老小子关键时候没少给四老虎支招出坏点子,每每使他逢凶化吉,都逃出阎王爷的手掌心,四老虎自然更感激他,又委他伪军中队副中队长。老小子也跟着享上福,从那后,再也不用敲窗户,爬门槛了,天天 “肉山酒海”中,光明处的就养了五房,为这,仁兄弟们没少喝了喜酒,交了喜礼份子钱,也落了好多的抱怨话。不过,抱怨归抱怨,老家伙不招恨,原因是他好色不争权,也不甚官儿迷,尤其兆向龙来了后,交出了拿捏推算的狗头军师事儿,甘心退二线,一门心思只顾着享清福。

    这会儿,刘大炮不知从哪房里过足瘾转回来。

    “大湖虾”听完众匪儿杂七杂八的鹦鹉学,手撵着下巴颏几根鲤鱼胡儿思念了一会儿,眼一亮,朝四老虎一抱拳,“队长,借会工夫说句话?请!”抓住手腕子,硬拉他进屋里。

    “除了灭龟田,啥事好说!”四老虎坐在椅子上,拧着脑袋瓜儿,气淋淋,像抓住了偷他媳妇的绿帽子贼。

    “大湖虾”关上门,在屋里转了两圈,呼喽呼喽吸两口水烟袋,停下来,歪一下蒜瓣子脑袋,问四老虎,“队长,假如,打个比方,啊,假如,灭了龟田老小子,又当如何?”

    “灭了再说,大不了,咱再上羊山重抄旧家伙儿!”四老虎牤牛眼珠子鼓得象金鱼,这会儿他像吞了耗子药,正气昂昂的亢奋中。

    刘大炮又吸口烟,慢慢地吐出烟圈儿,“良药苦口,啊,良药苦口,队长,说句队长你不高兴的话,现在,是日本人坐天下,日本人可不是蒋介石,从东洋坐飞机坐轮船的没几把刷子能赶过来?他们可是有枪有炮,蒋介石四百万正规军,厉害不?还撵了兔子,咱们这点人马,够塞人家牙缝的?再说羊山,奶头子大点的地方,够人家几炮轰的?”

    这些话,确实够实在的。

    四老虎唰地又恼出邪门子火,看这仁兄巴弟当的,也学龟孙老龟田?脑袋瓜儿一拧,大眼珠子一瞪,“别一天到晚的离不开那巴掌大的骚地儿,老鬼子给你啥好处?光长他人志气!”再斜了他一个三棱子眼,气哼哼地堵了一句龌。

    四老虎和刘大炮正相反,贪权、迷财就是不好色,也腻歪刘大炮这一口儿,所以话说得确实有点冲。

    道不同不与谋,真不知这两块臭咸鱼是咋盛一碗的。

    “好好好,” “大湖虾”脸皮城墙厚,一点不尴尬,热脸硬蹭四老虎的热腚,“队长,再退一步说,咱干嘛放着吃香的喝辣的不过人上人的好日子,回到山缝里,喝西北风吃窝憋?队长,老古语,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嘛意思?”四老虎知道他的坏水又冒出,当下气消了不少,坐正身子问。

    从内心里说,他也没重过苦日子的瘾,牙根里不想和日本人倒湖翻大船。

    “队长,郎中瞧病,为啥摸人家的手腕子?” “大湖虾”也跟着坐在八仙桌子的另一边,放下水烟壶,掏出纸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四老虎。

    这家伙不憨,知道自己一味着享受已经离了群儿,身上带着两种烟,碰见“上眼皮”的,就掏洋烟巴结巴结。

    “那是要找……”四老虎牛眼珠子刷刷地转两圈,倏地一亮,“你是说,咱号错了日本鬼子的脉?”他接过递来的烟根儿,夹在指缝里。

    “队长,想一想李连璧,那个整天把头缩进王八肚里的老花迷?” “大湖虾”先给四老虎点着香烟,吹灭火柴杆,然后坐直身子,又捻起下巴颏那几根鲤鱼胡儿。

    “李连璧?那个老杂毛?”四老虎一愣,接着脑袋摆成货郎鼓, “浑身没有四两劲,除了会巴巴地舔龟田老龟孙的腚外,他能干个啥?指望他,还不等得湖水干?”四老虎皱着眉头看对方。

    李连璧现在是金乡县的伪县长。在先是个久考不第的老秀才,国民党来了需要装门面,让他当了县政府的参事,老秀才人老脑子不糊涂,日本人来了没学屈原跳微山湖,反举着膏药旗儿,带人群出城门迎接日本人,而后用中国的方式,没少替鬼子帮了腔,龟田越发喜欢他,让他当了伪县长。对这样一位四处讨食儿吃的穷酸,四老虎压根儿看不起,根本没翻过他的眼皮子。

    “大湖虾”见四老虎没把螃蟹洞堵严实,就耍猴儿的扔花生撒豆角的顺着杆子往下引,“起码,让他给扶扶香篓子,看是哪个坟头没烧到?”

    “他又不是算命的瞎子,能行?”四老虎把烟蒂往桌腿上磕磕,声音软了下来。

    刘大炮见对方下了杆子蹲了地儿,知道有了门,赶紧溜缝,“整天在龟田腚后头转,只要有鼻子,就能多少闻点臭屁味。”老小子见四老虎开了脸,明白了已经撬开了他的哑巴嘴儿,立马松懈下来显原形,话说的就越发轻佻龌蹉,“队长,您见掏大粪的啥时候摸错进了小姐的绣楼?再想想,老鬼孙整日里嘻嘻哈哈地打转转,凭嘛能得龟田大佐的喜欢?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这年头,能把鬼子糊弄好,也是本事哩。”

第五节 鬼子要灭的是八路() 
5、

    匪头能当上湖西王,除了能屈身成人家的孙子外,还要有股子稻田地里的蚂蝗味儿,只要能给自己铺路,管他龟孙王八蛋,认准,咬住,就不松口。

    四老虎不是憨子,也像微山湖里的白莲藕,有几个缺德的坏心眼儿。

    当下,听了刘大炮的主意,顿觉得不错,于是,马上备了厚礼,骑上洋车,进了城,到县衙,见了李连璧,啥没说,使出祖传的卖肉术,趴在地上,“咣咣咣”,连着磕了几个响头,鼻涕眼泪涂一脸,再抬头,脸膛子像稻田地里起出来的一块破砖头,可怜巴巴地连着颤声地叫大哥。

    这一下,倒把李连璧给吓了一跳,李连璧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问是不是家里死了上辈子人,上这里给报丧来了?可咱是没亲没故连湖沿也摸不着,你这哪套的跪拜礼呀?

    四老虎这才回过来味儿——光顾着巴结掏真经,忘了这一套是上门报丧的专样式,祖辈传下来的老习俗,可问题是他家没死人!

    四老虎后悔,接着暗骂李连璧混账王八蛋。在湖西,见面问人家死了人是最忌讳的事,为这事,大街上拍砖捅刀子的有的是。不过四老虎这回没有急着上去捅刀子,如今正在人家的屋檐下,哪敢像卖肉时候的发大脾气支架子?只当大风刮跑了没听见,只当是老龟孙爹死娘亡妻偷人,于是,依旧跪在地上,有天大的委屈似的索落着跪求的原和由:万请县长大哥支个招,在龟田皇军那里捎句话。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认为啥事哩。”

    李连璧听完四老虎的啰嗦,知道是求他办事的事,于是,收起刚才猴脸上强刷起来的假惺惺的悲,松开扶四老虎的手,直起腰,坐回太师椅上,滚圆的身子猪翻身,斜着,端起茶盖碗,慢慢地喝上一口,再慢悠悠地放下来,龇龇嘴,呲出嘴里的茶叶棍儿,蛤蟆眼珠子向屋顶棚翻了几翻,就好像那织网的蜘蛛是他的小老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老古语,皇上跟前净罪臣,伺候日本人,难哪!咳,这事……难办。”

    正开着顺风船的的四老虎万没想到的是,老穷酸,老不要脸的李连璧,上来就来这么一闷棍。当下,猪腰子脸气成猴儿腚,抬头看,李连璧黑脸剃了一个青瓜皮头,就像隆冬野地里黄野棵子边摘剩的烂冬瓜,满脑袋的刀儿肉,一仄一仄的,张张嘴就乱颤。

    什么玩意?!四老虎气上头,恨不得扑上前,把这个冬瓜头跺个稀烂再锔起来当尿壶。

    就四老虎的脾气,给你老龟孙下跪,礼数已经到天了,还想跐着鼻子上到脸?当下嚯地爬起来,往另一个太师椅上一坐,而后手一操,斜着三角眼剜对方,“爷们,怎么着?当了凤凰就忘了鸡?皮痒痒了?换付新的?!”

    李连璧一个激灵,才觉出坏了壶。

    自当上县长,求他李连璧的人多了,行市自觉着往上涨,大概也把四老虎当成平常的人。

    于是,李连璧赶紧,就象抬腿尿尿的野狗,见对方眼珠子里的冒寒光,猛想起来被泚的墙缝是四老虎。要是他动了怒,发了威,别说是县长,就是龟田鬼子官,恐怕再也喝不到明早的回锅羊汤了,他是什么人?魔王!阎王,会剥人!彪子劲儿上来,真会给他换副新皮子。

    李连璧立马、赶紧、马上,接上搭错了的那根筋,从“茶”直接跳到“上好茶”,那态度,羊羔子见了妈,一百八十度,连着翻了三个个儿,再赶紧地连着“唉”了三个“唉”,疥蛤蟆的眼珠子还挤出了一滴泪,“唉,唉,唉,邓队长,四弟,俺的四弟唻!你可是不知道,这日本人,腿短心眼多,实在难伺候,在他们跟里,县长和街上打‘莲花乐’的一个样,难呀,四老弟,我的好老弟也!”

    莲花乐是湖西叫花子要饭的唱词,每临上门讨饭,叫花子们都要面敷白粉,装疯卖邪,插科打诨,敲着竹板上门唱,可着劲儿糟蹋自己,用自己的贱,博得饭主乐,讨来一个窝头半碗汤。

    四老虎凭嘛体谅他?

    “哼!打‘莲花乐’的也能坐上县大衙?日弄鬼哩,你老小子的腰,是不是想直溜直溜?”接着,四老虎的三棱子眼又一剜,寒光,将屋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零下八百度。

    四老虎这话不是吹,他确实能治老龟孙的老弯腰,能让他顺顺溜溜地躺在棺材里。

    关键是老龟孙说到底不想治弯腰,“哎哎哎,” 当下,李连璧仿佛、好像、真的要被拍直腰,真急眼了,那神色倒是他要跪下来,把声音压到打‘莲花乐’的蚊子叫,“四弟四弟,你呀,就是也像老哥我稳不住气哩,你就不想想?咱是啥关系?邓队长的事,咱当小兄弟的,能不当皇差办?你不来我就替你谋划了。”李连璧的“枣核”脑袋靠四老虎,近得就像王八爬到了锅沿边,“老兄老哥哥,你是不知道的,这日本鬼儿,人小个儿矮,心眼也窄的像针鼻儿,有根芦苇棒挡着就认定碰上高山了。先拿着蒋介石当猫儿撵,撵跑了蒋介石,见世面上还有几个共产党蹦跶,这不,又吓晕了不是?现在呀,正想着法子挤兑掉,只想坐稳这天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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