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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重生再为毒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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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坊长老们哪里还坐得住,早已都跪到了地上,待听得圣上之语都口称“圣上英明,圣上万岁万万岁”。

    厢坊长老之中也不乏权贵皇亲,如坐在最前排的临安公主,魏国公夫妻,长公主、大长公主等所居坊中之长老都位列其中。

    实则朝阳郡主此案,流言之害已经危及到了皇族女子们的声誉,若查明真相真是朝阳之错,这些皇姑、皇姑奶奶们都要出动了。

    决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临安公主看着陪坐在慕卿凰身边的建元帝露出一抹冷笑。

    建元帝似有所感,转过了头来,正和临安公主的目光对上,临安公主一惊垂下了头。

    慕卿凰顺着建元帝的目光看去,见皇祖父在看大皇姑,目光复杂,没有吱声。

    堂上,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相互谦让一番,让年长一些的刑部尚书坐在了正中,大理寺卿居左,左都御史居右。

    刑部尚书戚文秀先朝建元帝一拱手,这才坐定,一敲惊堂木,声如洪钟,“宣原告陆徐氏、陆炆、小徐氏上堂。”

    听宣,搀着陆徐氏的陆炳便要放手把陆徐氏交给陆炆,陆徐氏却蓦地拉紧陆炳,“老大,你扶我过去。”

    都是有品阶的,不是命妇就是朝廷官员,未明罪责之前并不需要跪。

    陆炳默然颔首,回头看了陆玖一眼,见儿子凤目冰冷一片,无声一叹。

    然而到底手上搀扶的是对他有生恩的亲娘,陆炳忍不住道:“娘,得饶人处且绕,饶人也是饶己。”

    “怎么,你怕了,怕慕卿凰招出了奸夫连累你儿子?”陆徐氏斜眼扫了陆炳一下。

    “您还知道那是儿子的儿子,你亲孙子啊,若是真的,你不是害了小玖吗?娘,你心里真就一点也不顾忌玖儿?”

    陆徐氏想了想,仁慈的道:“老大,不是我不疼玖儿,我除了是你亲娘,陆玖的亲祖母之外,我还是咱们坊的老人,坊里左邻右舍都知道我的为人,我要以身作则啊,否则何以服众呢?”

    看着至今仍然一派正气凛然模样的亲娘,陆炳无言以对。

    母子俩的对话声很小,小到别人都听不见,陆徐氏安抚性的拍了拍陆炳的手背,“你膝下只陆玖一子,今儿若陆玖出事,我让你三弟把琢儿过继给你,待你百年之后也有个人祭拜不是?”

    陆炳龇了龇牙,扯出一抹僵硬的假笑,“您可真疼儿子啊。”

    “知道我疼你就行,好了,别说话了,宣咱们了。”陆徐氏清了清嗓子,带着陆炆、小徐氏,昂首挺胸的走了上去。

    “宣朝阳郡主上堂。”

    建元帝拍了拍慕卿凰的手,“去吧,别怕。”

    慕卿凰点头,笑了一下,“从始至终孙女可没怕过什么。”

    建元帝抚须而笑。

    当慕卿凰站到前面和陆徐氏等人相对,陆徐氏怜悯的看着慕卿凰道:“我知郡主只是一念之差罢了,说到底还是我们瑁儿对不起郡主,可郡主何至于要弄死他们那对苦命的鸳鸯呢。”

    “老夫人,这里虽不是公堂却也是真正的公堂,请不要再说那些模棱两可,引人遐思误会的话了,我们对薄公堂是要看证据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借用您的‘名言’,‘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的心是雪亮的,眼睛是揉不得沙子的’,现在您是原告,请您对上面坐着的三位官员说话。”

    “既如此,那我只能告罪了。”当陆徐氏知道皇帝就坐在慕卿凰身边时,她是有些惊慌的,但当听见建元帝说的那些话,陆徐氏就觉得建元帝和她是一样的人,都是那么公正无私,如若建元帝能单独召见她就好了,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聊。

    果然,她的信念是不错的;

    果然,这杀猪匠能做了皇帝就是不同凡响的;

    陆徐氏真心的拜了拜建元帝,却并不敢抬头看,她捏着陆炳的手臂,整个人半偎着陆炳,使劲咽下一口口水才道:“陛下,请您相信,臣妇是逼不得已才状告郡主的,请您千万相信,臣妇是真心的服从您,敬佩您,以您为真龙天子,臣妇绝不敢藐视皇权,臣妇并无私心,一切也是为了肃清咱们大晋朝那些不好的风气,臣妇有幸被推举为坊老,彰善化民,肃清风气也是臣妇的本分。

    臣妇本是乡野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识几个字,但却粗粗懂得几个道理,一棵树长的大了,难免有些枝枝叶叶会生病长虫子,这时候就要狠心砍掉,因为如果不砍掉的话,迟早这个病会祸害全身的,只有砍掉了坏掉的枝叶,这棵树才能长的更好更茂盛,陛下,您说是不是?”

    陆徐氏把头垂的很低,建元帝坐着也看不清这个老妇人是什么长相,什么神态,但听她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这段话,如若不是他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事实真相,他真要以为朝阳做了什么了。

    观她行止,她应该是畏惧他的,但又敢状告朝阳,她是傻大胆呢还是愚蠢无知?

    “你说的对。”建元帝笑着点头。

    陆炆偷瞥了建元帝一眼,见他神色带笑,更出言鼓励他娘,他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一半,并由衷的佩服他娘的智慧和胆量。

    陆徐氏激动的浑身发抖,更加把头垂低,抓着陆炳的手劲更大了,陆炳一声不吭,沉默。

    建元帝瞥了陆炳一眼,笑着对陆徐氏道:“朕保证朕绝不会徇私,绝不允许任何人用金书铁券抵罪,朕也绝不会特赦谁,你觉得这样公正吗?”

    陆徐氏连忙点头,“公正。”简直太好了,她就怕皇帝徇私搞特赦什么的,这正是她忧虑的地方。

    “您果真是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陆徐氏连忙跪地,恭恭敬敬,忠心的给建元帝磕了个头。

    建元帝哈哈大笑,“你快去把‘冤情’说一说,朕给你做主。”

    “陛下英明!”陆徐氏兴奋异常,额头贴着地面,再度匍匐大拜。

第34章 迫凰(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陆徐氏跪完之后,在临安公主等人的煽动下,厢坊长老们也跪了下来。

    气势可真足啊。

    仿佛她的罪已盖棺定论似的。

    当目光不经意的撞上陆玖,慕卿凰微颔首,不着痕迹的就转开了去。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还是该避嫌的。

    可是陆玖,为何他的目光依旧灼灼?

    慕卿凰浅蹙黛眉,心中略有不安。

    “三位大人在上,臣妇一告朝阳郡主在吾孙婚姻期间与人私通,失贞。”陆徐氏淡淡扫了慕卿凰一眼道。

    “如何证明?”左都御史邓轻侯道。

    “启禀大人,因我瑁儿心有所属之故,虽和朝阳郡主成亲半年,却始终未曾圆房,此事大人可传瑁儿与郡主对质。”

    “带陆瑁上堂。”戚文秀直接道。

    今日三法司会审怎能少了陆瑁呢,陆徐氏口中的这对“苦命鸳鸯”一个也不能少。

    陆玖摩挲着绣春刀柄上的碎宝石冷笑。

    片刻,披头散发的陆瑁就被一个锦衣卫押送了上来。

    “瑁儿!”小徐氏一见儿子的惨状就哭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

    “不得扰乱公堂,站好。”戚文秀猛的一拍惊堂木。

    “我没事。”陆瑁低声安慰哭泣的小徐氏。

    “陆瑁,你祖母说你和朝阳郡主成亲半年不曾圆房可是事实?”

    “是事实。”

    听审的长老们小声喧哗起来。

    “这也太……怪不得人家郡主要……”

    “肃静!”

    立时寂静下来。

    “朝阳郡主,陆瑁所言是事实吗?”

    “是事实。”

    陆徐氏得意的笑了一下,很快又忍住,怜悯的看着慕卿凰,“郡主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说。”慕卿凰轻笑。

    “唉,好吧。大人,如若郡主是清白的,那她的守宫砂就一定还在,如果不在了……”

    “三位大人,缙云楼后面的花厅我已布置好了,还请三位大人的夫人主持,领诸位长老之妻或是女妇在花厅一验守宫砂在否,自然,如果徐老夫人不放心,你也请进来。”

    说罢,慕卿凰举步便去了后面。

    三法司之妻随之起身,有条不紊的安排长老们带着的女妇,几人一组次第进入花厅。

    彼时,陆徐氏有些心慌,强道:“那我就去看看。”守宫砂别是用胭脂点的吧,哼。

    ——

    花厅,慕卿凰坐在月牙凳上,女妇们围成了圈,陆徐氏和小徐氏站在离慕卿凰最近的地方。

    慕卿凰摊开手臂,刑部尚书夫人告罪一声,轻轻撸起了慕卿凰的红纱袖,便见,雪腻白皙的臂肘之中那颗象征贞洁的红豆依旧在。

    刑部尚书夫人被请来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流言那般凶猛,仿佛真真的事,她都信以为真了,夫君让她来验,她还以为是让她弄虚作假呢。

    却原来流言才是假的,看着慕卿凰,刑部尚书夫人心存羞愧。

    大理寺卿夫人明显和刑部尚书夫人存了一样的心思,见着守宫砂之后就拍掌而笑,“朝阳郡主冰清玉洁。”

    至于陆徐氏,慕卿凰看向这老太太,就见这老太太张大了嘴,眼珠几不曾瞪出来,老脸蜡黄。

    小徐氏的表情和陆徐氏差不多。

    “这不可能!”陆徐氏摇头,狠狠瞪着慕卿凰,“这一定是你用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黏上去的。”

    慕卿凰看向左都御史夫人,“劳烦夫人取清水来擦洗。”

    “不,你们的水如果有问题怎么办,我去取。”陆徐氏摇晃了下身子,猛的推开围着的女妇们就奔了出去,瞧她那跑动的架势和速度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发斑白的老太太。

    在此间隙,女妇挨个上前来查看了一遍,慕卿凰还是让左都御史夫人当着女妇们的面擦洗了几次。

    来的女妇中大多数的年纪都很大了,秉持着负责的态度,纷纷告罪后,有的上前来细看慕卿凰的眉毛生长纹理;有的看脖子的粗细;有的看臀部有肉无肉;有的请慕卿凰站起来走几步,观察步态;还有的要嗅体香,弄的慕卿凰,再是大方的性子也脸红了一点。

    每一个老者看完之后却都再次告罪一声,随着大理寺卿夫人的话,笑说一句“冰清玉洁”。

    见识了这么多老太太,慕卿凰就感叹的想,宽容、大智若愚、善良,这才是值得尊重的、正派的老人。

    “让开!”

    陆徐氏再进来时,袖子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她看着慕卿凰,哆嗦着道:“你敢不敢让我擦?”

    “擦吧。”慕卿凰一叹。

    陆徐氏也不客气,直接用湿袖子使劲擦慕卿凰臂肘上的那一点,越擦陆徐氏的眼神越疯狂,“不可能,不可能,那天我分明看见你心虚的摸了这里,摸了肚子,不可能,不可能……”

    见她把慕卿凰的皮肤都要擦破了,大理寺卿夫人看不过去,一手推开陆徐氏一手将慕卿凰的袖子放下道:“徐老夫人,你的一告不成立,还请回去继续告。”

    陆徐氏说一告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有一告就有二告、三告。

    “对、对对,我还有二告、三告。”说罢,陆徐氏慌慌张张就跑了出去。

    慕卿凰再度回到堂上听告。

    她站在那里,云淡风轻,还有兴致抬手接从树冠上飘下来的红花。

    彼时,女妇们回到座位和自己的夫君或公公说明所见所闻,三位夫人也分别低声和各自的夫君说明了事实。

    片刻后,刑部尚书猛的一敲惊堂木,“陆徐氏,朝阳郡主冰清玉洁,你一告不成立,可认?”

    陆徐氏紧紧拽着陆炳,咬牙道:“认。”

    “大人,我二告朝阳郡主纵容刁奴行凶,蓄意杀害他人腹中胎儿,那胎儿流掉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就是朝阳郡主身边名叫玉鸾的一个丫头,请大人为臣妇做主啊。”陆徐氏跪地哭嚎起来。

    听着慕卿凰冰清玉洁的话,陆瑁先是不可置信,遂即又是狂喜,再之后是苦笑,拱手对慕卿凰道:“对不住。”

    能考上状元,陆瑁并非一无是处的蠢货,他对陆徐氏道:“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有的罪责都是我的,也是我指使你们诬告郡主的,就此做罢吧。”

    然而此时并无人听他说话。

    小徐氏淌眼抹泪,跪在地上起不来。

    陆炆一脸灰白,双股颤颤软倒在地,二告、三告只有在一告成立的基础上才有胜算,一告不成立,二告、三告他们并无实际证据。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哭号、喧哗,再有犯者掌嘴。”

    “传宁秀玉并长宁侯府奴婢若干。”

    证人早都被押在莲园,就等传召,不一会儿宁秀玉就被抬了来,跟在身后的还有山茶等丫头以及这些丫头的老子娘兄弟等一大串人。

    “大、大人,为何要传近身伺候臣妇的奴婢们?”陆徐氏一头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戚文秀冷笑了一下,再敲惊堂木,“说,宁秀玉的胎儿是怎么没的。”

    山茶哭道:“是老夫人先给表姑娘喝了堕胎的汤药,再令表姑娘去拦郡主的车架,诬赖郡主,把事情闹大的。”

    “小贱人你胡说!”陆徐氏破口大骂。

    “奴婢没有说谎,堕胎药是您让海棠她爹去买的,药渣子就埋在福庆堂的小花园子里,奴婢已取出交给大人了。”

    随后,海棠爹也签字画押认下此事。

    戚文秀又传了药堂掌柜来对质,此事确认。

    事情真相大白。

    “先有诬告之罪,再有陷害之罪,人证物证具在,陆徐氏你还不认罪吗?”

    陆徐氏白眼一翻就要晕倒,陆玖上堂,一把推开陆炳,使劲掐着陆徐氏的人中,佯装关心,“祖母您没事吧?”

    陆徐氏晕不下去了,双爪并用去抓陆炳,仿佛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儿啊,你救救娘,救救娘。”

    就在此时海棠爹哆哆嗦嗦道:“大、大人,小人要举发一事。”

    “说!”

    “当年老夫人曾让小的在外头传我们世子爷的流言,说世子爷十来岁就风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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