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帝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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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修内司官窑（）
当李响跟着父亲来到修内司官窑时，还是被眼前规模庞大的窑场所震惊了1
在高不过百米的丘陵上，遍布着十几个窑炉，这些窑炉都是倚山而建，就好像一条条长龙盘踞在山坡上，在山坡下，有一大片工场，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不少陶工忙碌的身影。
这场面真是令李想震惊了，没想到这宋代的官窑，竟然规模如此庞大。
可是，朝廷既然拥有修内司官窑与郊坛下官窑，为什么还要派遣官员在龙泉等地监烧“供器”呢？现在李响猜到了大致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临安本地的瓷土资源并不太理想，而古代制瓷业对地理环境和资源的依赖性是很强的。
从现在父亲督造这批青瓷茶盏残品率几乎近百分之百来看，临安的瓷土确实质量不行了，南宋官窑器的胎质比较疏松，易破碎，还有开片，所谓“无片不成官”，开片是南宋官窑瓷器的一大特点。但无论是冰裂纹也好，梅花片也好，美则美矣，却不实用，试想，将满是开片的瓷器当作日常生活用瓷不免存在卫生问题。就像茶盏，喝茶之后留下的茶垢，如果是有开片就不太好清洗，所以这批茶盏是要求不能产生裂纹的。
南宋时，这种茶盏的造型，酷似一个覆转过来的斗签，所以人们称其为“斗笠”，其特征主要是：口径、底径的比例，比五代斜壁碗的口径、底径的比例均有所增大，造型比五代的斜壁碗更为秀气，更为挺拔，更为轻盈，更为潇洒。
但它却存在这样几个缺点：一是碗的口大、底小、身高、壁斜，占据的空间较多，致碗的容量相应减少。二是碗的圈足过小，重心不够稳。三是口与底之间的距离过大，端拿不方便。南宋茶盏为什么要设计成这种造型呢？
这大概是为适应当时人们饮茶的需要。宋代茶叶的加工方式、饮茶习惯都和后世不同。后世人们多把茶叶制成丝状或片状，饮前用沸水将茶叶泡开，饮时只饮其汁而弃其叶。而宋时人们在饮茶前喜将龙脑、膏或将枸杞泥、绿豆、炒米、芝麻、川椒、山药加进茶叶中，混合碾碎，或烹或煮，饮时将茶汁、茶末一道吃掉。
为适应这种饮茶习惯，陶工们才设计出了那种撇口、斜壁、小底式样的瓷碗。用这种式样的瓷碗饮碾茶，能够收到易干不留渣之效。假如宋人使用后世流行的那种底径较大、器壁较直的茶杯饮碾茶，那么茶末就会粘在内壁而不易倾倒干净，就不可能收到“易干不留渣”之效了。北宋时期出现的这种瓷器，一直延至南宋仍在生产。
与官窑相比，龙泉窑青瓷的胎质比较缜密坚硬，尤其是白胎厚釉青瓷，釉面光洁不开片，既美观又实用。当然，宋代瓷窑装烧技术最为重要的成就，就是发明了覆烧法和“火照术”，定窑就大量采用覆烧方法，还使用了一种垫圈式组合匣体。这种烧制方法的优点，是最大限度地利用空位空间，既可节省燃料，又可防止器具变形，从而降低了成本，大幅度地提高了产量，对南北瓷窑都产生过很大影响。
不过，官窑却不太考虑成本和产量，最重要的是质量！如果烧制不出宫内需要的精品瓷器，那就是失败的！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所谓伴君如伴虎，搞不好皇帝一个不高兴，掉官帽都是轻的，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全家流放，杀头都有可能！
李响估摸着，官窑的占地面积，不下两三百亩之巨，在这片工场的中央，有片青瓦红墙的房子，大约就是官窑的“行政办公楼”吧！
李康呵呵笑道：“响儿，这是你第一次到这儿来，就让为父带你好好参观一下吧！今天也是最后一次烧制宫里要的青瓷茶盏了，要是再不成功，为父大概就得脱掉这身官服，沦为普通老百姓了，响儿，你会怪为父吗？”
李响摇头，认真地看着父亲道：“父亲，我保证这次一定会成功！而且，即使是您丢了官，孩儿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因为父亲是一个好官，更是一个好父亲！”
听到儿子说出如此令他宽怀的话，李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咱们走吧！”
整座官窑衙门坐西朝东，大门两侧各耸立着一只一米多高的汉白玉大理石狮子，一进门儿，先是一个高高的四合院儿，天井似的院子，正对着大门有一个五角亭子，亭子的五根柱子、台阶及亭子里的圆桌、石鼓均为汉白玉大理石制成，亭子两侧各有一个由乌龟驮着的一米多宽四五米高的汉白玉大石碑。
四面围墙厚实的青砖一块抵得上四块后世的红砖大。屋顶青色的厚厚瓦片如黑鱼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高高翘着的屋檐雕刻着精美花鸟图案，尽显庄严与华美。
大门边有兵丁把守，看见李康大步走来，兵丁们也是连忙行礼。
本来，这修内司官窑，其实是两家衙门合在一起的，除了李康是提举修内司的监丞，负责督造官窑瓷器，还有一位御前内辖司派来的监丞刘轩。
实际上，官窑的陶工是隶属于御前内辖司，不过由于官窑是建立在修内司营内，再加上修内司的许多兵丁也在官窑服役，这样一来，实际上修内司官窑就是由两个同极的机构在管理。
自然，这两个机构发生的摩擦也是不小的！而两位监丞大人，平素里也是面和心不和，那刘轩早就盼着李康出事，这次宫里要的那一批青瓷茶盏，是由李康负责的，所以连续烧造失败，那刘轩早在一边看笑话呢。
刘轩自然是乐得看到李康失败，那样的话他将少一个强大的对手，说不定到时候整个官窑都会落入他的掌握，他当然清楚，如果做不出来官家要的瓷器，最轻的都是罢官了，到时候提举修内司再派一个人，什么都不熟悉，那还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
李康可不知道，这时候他的老对手刘轩正在等着他丢官呢！
门口的兵丁都是提举修内司的人，李响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兵丁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父亲，他心里又在想，看来父亲不但是个好父亲，也一定是个好上司，这官窑里的兵丁少说也有千人，那都是父亲的手下呢！
第十三章 祭窑（）
李响四下打量着，他前世是搞建筑的，所以对古代的建筑也特别感兴趣。官窑衙门里的建筑比普通居住的房子要高的多，大堂都有七八米高，就是那个五角亭子都有四五米高，一个个巨大的木柱子支撑着亭檐，亭顶的横梁也是一根根偌大的树木，真不知这个时代用了多少棵百年大树、多少块汉白玉的巨石和青砖才盖成了这座衙门，至于说二百多万人口的临安，要用多少树木和石头，那真是难以计算。
刚刚进入大堂，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在静谧庄严的大堂里显得异常刺耳：“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了啊！”
李康转身，看到是自己手下的管事，便露出一身官威，喝道：“慌什么，什么大事不好？”
那管事惶惶地道：“大人，昨天夜里，最后一批生坯，又裂了十好几件，只怕最后这一批难以成功啊！”
李康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胡管事，你们是怎么搞的？现在连小小的茶盏都烧不好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官如何向皇上交差？”
胡管事看了看一边的李响，心道这时候小少爷怎么还跑到这里来，难道他还懂这个？管不了那么多了，胡管事连忙道：“大人，这事真是邪门啊，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祭一下窑了？或许是因为哪里让祖师爷不高兴了，要不咱们这两次烧造，成品就那么几件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李响身体里的超级3D打印机这时候随着他的意识一动，便显示出宋代祭窑的资料，资料里还有一个传说，古代有位女子名叫叶青姬，其父亲是为皇宫烧制青瓷的工匠，但一直烧制不出皇帝想要的“雨过天青色”那种完美的青瓷。
直到有一天皇帝下令说如果他再烧不出令他满意的青瓷，便要诛其全家……叶青姬在那次烧制过程中，奋不顾身地投入窑火之中、以身祭窑，最后终于烧出皇帝要求的青瓷。从此以后，叶青姬被当地民众视为保护烧制青瓷的九天玄女，所以也成为窑工烧窑前必定会祭拜的神灵之一。
当然祭窑的窑神不止一个，而有好几位。除了九天玄女外，在祭窑的神位上，还有虞舜大帝，右侧是老子，左侧是雷公。根据传说，舜曾做过陶工，为烧陶的鼻祖；雷公为窑神也好理解，神话里雷公司火，烧陶成败一把火。但为何奉老子为窑神？在宋代道教极为兴旺，是统治者极力推崇的教派，老子作为道教的教主，自然在各行各业都有着崇高的地位。
青瓷的烧造温度大约在1180—1230℃之间，采用龙窑烧制方式一般需要连续烧制40个小时左右；在这期间，窑工在窑场用膳不能说话、不能把筷子架在碗上、不能碰响桌子……之所以有这么多禁忌，都是为了避免惊扰了神灵、保证烧窑过程的安宁。
青瓷拉坯完成、经过修饰成型之后，需要选择三、六、九的日期才能入窑，并且要严禁秽物经过、防止秽气入窑。
此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无论建瓷窑、瓦窑还是炭窑，在窑旁都要立“窑公”，每次开窑点火之前都要先祭祀“窑公”，俗称做窑福。古代祭窑仪式，无论说是风俗也好、迷信也罢，在古代采用龙窑烧制、成品率极低的时代，通过祭窑的方式祈求神明的保佑，至少能够让窑工获得一份内心的安定——如果少了祭窑这个环节而直接烧窑的话，也许窑工们的心里总会感觉少了点什么、内心难以获得平静，也许就会影响烧窑的成功率了，从这一点来说祭窑仪式的存在也就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因此胡管事才会说需要祭窑，其实就是怕最后一次烧制失败，如果说真的失败的话，他们这些管事，甚至窑工都逃脱不了干系。
李康点点头道：“事已到此，也只有这样了！希望这次祖师爷能够保佑我等，烧制出官家要的东西来，也不负官家的隆恩！胡管事，你马上去准备，本官稍待片刻就去窑场。”
胡管事连忙道：“是，大人！”说完，便转身退出大堂，离开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李大人的儿子，心中很是疑惑，不是听说大人的儿子大病不起吗？怎么今天还跑到这里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马上就要准备祭窑。
李响在旁边安慰道：“父亲，您不用太担心，孩儿相信这次老天爷，还有祖师爷肯定会保佑咱们的！对了，这衙署怎么有两间大堂呢？”
李康点头道：“希望如此吧！另一间大堂是御前内辖司的衙门，此处还有一位刘大人管理窑业。说起来，御前内辖司才是专管官窑的，只不过官窑修建在提举修内司，所以才有如此局面。自然，两家之间也少不了摩擦和斗争，那刘大人并不是一个好相与之辈，或许此时，他还在等着看为父的笑话。”
李响大声道：“父亲，这次我们一定要让那刘大人失望！父亲您才是最好的。”
李康呵呵笑道：“好了，响儿，跟为父去窑场吧，祭窑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不是想看前次的残品吗？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了。”
李响点头，默然跟在父亲的身后。窑场距衙署也并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窑场。
过不多时，祭窑仪式就开始了。仪式之前，一项最具气氛的活动是迎请神像和神位。专门的迎请队伍有十多个人，有负责请神像、神位的，有捧奉祭品的，还有掌黄旗伞的。
等迎神队伍集结完毕，由主祭人也就是李康宣布仪式开始。第一项为“请神”。捧神像、神位的人，踏着唢呐声走上祭坛，将神像、神位摆放在案几上；接着是敬献供品；下来是主祭人宣读祭文，上香，向神像、神位行三拜九叩大礼；再下来是管事，窑工上香、叩头。
只见李康迈着平稳的步伐，缓缓登上丘坛，行叩拜大礼。他的脸上显得极为虔诚，李响也在心里默默地为父亲祈祷，尽管他有超级3D打印机可以帮助父亲，但面对祖师神灵，李响也不由得被现场的气氛感染。
仪式最后一项，由李康、几名管事和窑工一起点燃炉火，主祭人李康高声宣布礼成。
第十四章 偷天换日（）
点燃窑火之后，顿时窑前就是热浪滚滚，不仅是窑口够热，其实整个龙窑附近的温度都高了不少，毕竟这时候的窑炉，还没有采用后世那样的窑膛设计，更没有良好的耐火材料和保温材料，所以窑里面的热辐射，不停地向龙窑四周散开，令周围温度升高好几度。
没过多久，李康、李响，还有几名管事，以及窑工都是出了一身汗，李康虽然背上都被汗水打湿了，但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口，这可是最后一窑了，要是再不成功，那他估计就得跟这里告别，也要跟干了十几年的老行当说告别了。
其实不仅是李康，几名管事和窑工们也都心中忐忑，这次烧制成败同样关系着他们的未来。所以每一个人都是没有离开，一个个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窑口。
李康忽然扭头对身边的李响道：“响儿，你看咱们这一窑能成功么？”
李响笑了笑，点头道：“父亲，这次肯定成功！刚才我看见窑膛里面，那火龙都似乎在笑呢！或许祖师爷都显灵了，父亲您就放心吧！”
李康叹息一声道：“希望如此吧！要是这一窑也烧坏了，那就真的是天意！”
“加柴！”胡管事眼睛一直紧盯着窑口，现在窑火已经烧起来了，不过要达到一千多度的烧成温度，在这个使用木柴和相对后世来说比较落后的窑子来说，还是不太容易达到的，所以在整个烧制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加柴。
龙窑的加柴口有好几个，所以窑工需要从龙头到龙尾来回跑，朝着加柴口添加木柴。
几名窑工开始卖力地往窑里加柴，窑膛里的火焰暂时小了下来，不过等新加入的柴都烧起来，那火焰和温度都会增加不少。
李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