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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百工匠心-第52章

小说: 百工匠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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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下鸡子白,去黄五颗,更以真朱砂一两,麝香一两,别治细筛,都合调下铁臼中,宁刚不宜泽,捣三万杆,杵多益善。

    看着曹德辉全神贯注,用力锤打的表情,铁锤最少五六公斤,别说三万锤,就是一万锤下来也是不小负担,更何况还要不停揉搓,简直是……

    这样加工出来的墨泥才会变得细腻无比,韧性十足。然后把墨泥揉成饼状,变成墨坯。

    “称重!”

    在天平的托盘中,放入砝码,另一侧托盘中放入墨坯,称量重量。鲁善工惊奇发现,曹德辉每次称重都故意让墨坯重量大于标准重量2到3克?

    “定型!”

    首先将墨坯揉成球形,再逐渐揉成圆柱状,长度与要制作模块的长度相当,将墨坯装入模具后,放在压形机下,旋转绞盘,逐渐增加压力。

    压力静置十分钟,然后反方向璇转绞盘,取下模具,将其中墨块取出。

    “修剪!”

    由于定形时,使用的模具有缝隙,制作出的墨块会有毛茬,要用剪刀将毛茬剪掉,使墨块更加规则,鲁善工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称重要多几克的原因。

    曹德辉仔细用剪刀修剪掉毛边,拿起锉刀,开始锉边。打磨墨块边缘,使其平整光滑,直到出现光泽。

    “晾晒!”

    将墨块放在晾晒架上,待其风干,在过程中有些墨块会因缩水变形,曹德辉将墨块竖着排成一排,两端分别放一个木块,再用麻线将木块捆扎起来。

    最后用两根铁钉绞劲,增加校正力度,绞劲时,保证两面力度相同,墨块不散乱,到麻线不再伸缩时,停下来,不然会绷断麻线。

    自然阴干长达三个月,然后是打蜡,打蜡前,每条墨都要打两次蜡,第一次是蜡油,第二次为石蜡。

    用金粉描绘出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给墨块穿上华丽外衣,增加其观赏性,此乃描金。

    鲁善工回到现实,再看眼前小小墨锭,其中蕴含多少匠人心血,难怪被称为文房四宝,流传千年而经久不衰。

    一丸佳制有余馨,歙墨从来举世尊,冰麝龙涎皆不贵,杵工汗滴乃真魂。

第118章 市井有高人() 
    “好墨!”

    鲁善工明白全部工艺后,深切体会到看似小小墨锭,蕴含匠人多少血汗,值得珍藏!

    曹德辉哈哈大笑,鲁善工也是高超手艺人,自然能明白其中妙处,自信道:“清代四大制墨家:曹素功、汪节庵、汪近圣、胡开文,以先祖居首。”

    “曹家墨肆碰到过各种各样困难,但我们有个信念:保住祖业,不砍招牌!”

    “与海派书画结合,在沪上完成本土化,重新擦亮金字招牌。如吴昌硕定制寒香,刘海粟定制晁卿,成为海派徽墨的唯一代表。”

    说到这里回忆道:“我小时候还记得老宅那间低矮房子,是墨厂的熏烟房,里面坛坛罐罐很多,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大水缸和排得像阶梯教室一样的熏烟槽。”

    “那水缸上有着好多孔方兄的图案,并有两朵硕大荷花和几片绿叶醒目在缸面中间。那一层比一层高的熏烟槽,更是乌黑发亮,上面有松烟燃烧后存积的炭垢,大约有一两枚铜钱的厚度。”

    “每每见到蓬头垢面的墨工,待熏烟槽下的灯草熄灭后,用铁簸箕和棕扫帚轻拂后装在一个个铁罐中,那就是儿时全部回忆。”

    曹德辉把玩着墨锭,这种感觉只有匠人之间才能体会,纪华诚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乃百年难遇之奇才,希望自己多多提携晚辈。

    鲁善工仔细研究经过后代创新的紫玉光,如果是他人制墨,那自己肯定有所保留。可曹家三百年传承至今,手艺应该差不了太多。

    自古秘方失传,绝大部分是因为原材料灭绝,单从手艺来说,其实整体相差无几,甚至现在有高科技帮助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每个领域都有天赋异禀之人,作品能流芳百世,成为万人敬仰的名家大师。就拿文房四宝来说,制墨之道,曹德辉的水平不一定比前辈差。

    十几代人呕心沥血,刻苦钻研之下,继承前人优良经验,加上后人不断创新总结,眼前这块紫玉光,相信不会让自己失望。

    当机立断买下一套,从深到浅全部标号,回去慢慢研究。古代绘画精髓就是一个墨字,博大精深,万变不离其宗。

    “你还想去思序堂?”正事谈完,两人喝茶聊天,听说鲁善工还要去买颜料,曹德辉笑道:“思序堂也是老字号,不过平心而论,现在的水平大不如前喽!”

    鲁善工一愣,对方话里有话?好奇问道:“请前辈指点迷津。”

    “其实也很正常,颜料也是决定国画的重要因素之一,不过现在工业发达,市场到处都是化工颜料,成本低,别说外行,就连画家现在谁还用传统颜料?”

    曹德辉长叹口气,无奈道:“早在几千年前,传统画家蘸着自然与人工凝结而成的墨宝。画笔一泼,便是国画中的青山绿水。”

    “所有颜料,日磨八小时,磨过十几日,直到盆中声音敞亮,碎石消磨,才能获正果。”

    “很多名家为得到一块上好原石,不仅一掷千金,甚至亲自跑到深山老林,只为寻找心中最完美的颜色。”

    “只有经历磨难,才能体会其中不易,用心研磨,下笔充满感情,这样的作品才能流传千古,美感直达人心!”

    “要说思序堂也是百年传承,可毕竟也要养家糊口,现在很少沿用传统手艺,开始用机器替代,所以……”

    鲁善工点点头,原来如此,在曹德辉看来这种做法既可惜,又无奈。毕竟墨在绘画中的影响最大,也最能体现画家功力水平。

    就算现在,上等墨锭也是有价无市,极品老墨甚至价值连城。你想连清代紫玉光都变的凤毛麟角,更何况是明代或更早。

    所以曹家虽然至今沿用古法制墨,效率极低,可走的是高端路线。最普通的一套墨锭,最少几千块。手里的紫玉光,不提前预定,十万都很难买到。

    可颜料不同,价格低廉,一盒十二支装的国画颜料,售价才十几元,请问你纯手工卖多少钱?

    “小友要是有空,我可以介绍一个多年老友,现在还沿用古法,就在徽州城北。”

    鲁善工谢过,离开曹家,直奔城北,终于在一处小院,见到思序堂退休老匠人,仇庆年。

    “你看这里,原是深埋地下千万年的矿藏,画到纸上,变成黄鹂胸前的羽毛,初秋嫩黄的树叶,含苞欲放的花蕾。取自然之色,充满天地灵气是不是?”

    老爷子听说鲁善工千里迢迢来寻找古墨和颜料,很热情让自己进屋,看着眼前貌不惊人的老者,鲁善工不由感叹:真乃大隐隐于市!

    按照曹德辉介绍,仇庆年几十年如一日恪守着颜料古法传统,曾经有专门小组来检测过,他制作颜料的成分,居然跟敦煌壁画所用成分几乎一模一样!

    午后橘色阳光,照不进这朝北的里间。这里是老人的工作室,也是他的家。所有颜料都是在这不到五十平方的小房间制作出来。

    仇庆年坐在小竹椅上,像磨豆浆一样,推着垂直悬挂的石块旋转。瓷碗里的矿料,在水和磨具的共同作用下,越来越细,越来越细。

    “这是石黄,要让坚硬大家伙们细腻成粉,除捣碎和研磨,没有其他的办法。周而复始的过程,通常要十多天,不能着急。”

    鲁善工看着老人有些吃力的研磨,有些佝偻的身子宁静安洋,听着耳边摩擦声,居然恍如隔世。

    老人抬起头,笑道:“加水磨的时候,最开始的声音很刺耳,因为颗粒还很大,跟瓷碗摩擦得厉害,磨起来很费劲。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石块跟碗底摩擦的声音,就差不多喽。”

    “就像古墨能入药一样,传统国画颜料大多也是药材。雌黄做出来的石黄,极为明亮鲜艳。而雄黄膏的颜色要偏橘红一些,是道士的包袱里的常客,被认为能够辟邪,画符和钟馗像就多用雄黄。

    “据说蛇虫鼠蚁惧怕这两种燃烧起来有气味的东西,古人把生在山阳者称为雄黄,在山阴则为雌黄,一雌一雄,相得益彰。

    “古代画家,都是自己做颜料。在反复捣磨和筛滤中,做出最纯正的那个颜色。”

    仇庆年放下石锤,用手感知粉末粗细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遗憾,很难真正懂画之人原谅,尽管耗时耗力,也要亲力亲为。”

    “不像现在年轻人,尽管熟知加多少水可以让颜色在笔端呈现出效果,却总有种纸上得来的轻易。如果他们能够知道颜料膏中胶比重以外的一些事情,也许才能更得心应手吧?”

第119章 铃朱而墨韵增辉() 
    鲁善工肃然起敬,眼前这个老人朴实无奇,自己身边接触的都是琉璃厂叱咤风云的老掌柜,或是故宫顶级专家权威,虽然远不如前者风光无限,但骨子里都是一样。

    仇庆年指着桌上几个盘子道:“这是头绿,旁边是二绿,能看出差别吗?”

    鲁善工站起身,仔细观察道:“加胶的石绿粉末,第一次沉淀所得就是头绿,把上层清水倒出,再沉淀下来的就是二绿。”

    “头绿的分层很迅速,基本上半个小时就能沉下来。但是到三绿和四绿,有时候放四五天还是分不出层次,混沌一片。”

    “不错,有眼力!”仇庆年点点头,站起身,将第一个盘里上层的水倒进另一个盘里,再对另外两个盘子重复相同动作。

    鲁善工用心学习,沉淀和分层,是制作大多数矿物颜料必经的过程,然而外行却很难看出,这些被倒来倒去不同分层的石绿,其实有明显的色差。

    “石绿的颜色接近于铜锈绿,非常有力量,而由跟石绿的原料孔雀石一样,同为含铜矿物的青金石制作而来的石青,则是艳蓝色,有股霸道的穿透力。这两种不可抗拒的强劲颜色,到纸上,却能神奇而温柔地晕染出一片青绿的山水。”

    “慢工需要的是时间,细活需要的则是耐心。可惜耐心和时间,这两样恰恰都是大多数人最不感兴趣的东西,没办法啊!”

    鲁善工看见桌上另一盘颜料,素雅清丽,居然从来没有见过,好奇问:“这是经过您改良过的花青?”

    “哈哈哈,这是我三十多年前创制的霜青。”仇庆年难得遇见懂行的年轻人,高兴道:“霜青就是改良的花青,出来的颜色仍旧跟传统花青有细微差别,更文雅沉着。”

    “其实霜青是一种妥协的结果,大多数画家都发现,花青在纸上怎么都不对味,要么偏灰要么偏红,一点都不纯正。”

    “乡下有专门的种植蓼蓝的农户给我提供原料,浸泡蓼蓝的汁液,加入石灰来回搅拌,就做成像嫩豆腐一样的土靛,这就是霜青的由来。”

    “我把化学锡管颜料叫做牙膏,那里有太多真正颜色以外的成分,所以很多时候,一管颜料的名字,也只是名字而已。”

    “比如牙膏的藤黄,画出来发灰暗淡,驴唇不对马嘴。”说着仇庆年拿出珍藏的一块膏状藤黄颜料,展示道:“按清代邹一桂《小山画谱》中记载:所谓藤黄,取笔管黄以嫩色者为上。这块算得是上品,如今即便是在作为其原产地的越南或者印度,也是难觅芳踪。”

    这点鲁善工也知道,正宗藤黄,可遇不可求,物以稀为贵,半竹节大的一块,差不多要五六百。

    藤黄取的是海藤树的树脂,有毒,在树上凿出一个口子,用中空的竹管接住流出的树脂,凝固之后再把竹管劈开,得到一整块藤黄颜料。

    画的时候用毛笔在上面掭一下,就能沾到颜色。藤黄正宗与否,对画作影响非常大,因为作为三原色之一,很多颜色都需要藤黄跟花青或胭脂调和。

    “当今社会任何东西都难以保证品质,工业化给所有生产都拉上快速高效的标杆,殊不知时间的力量,始终不可替代。”

    “有的东西,就必须在自然或者是人力的作用下,缓慢而持续地发生改变,这种改变是不可替代的,也是其内在力量最根本的来源。”

    老人指着墙上亲手画的一幅美人图,叹息道:“国画里女子脸上的腮红一定用胭脂,或者再加一点点赭石,真的就是一朵如花的笑靥,像长上去那样自然,那才是笑颜如花。”

    鲁善工肃然起敬,敬佩的不只是老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还有对方安贫乐道的高深处世修为,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书架上小盒子,打开惊讶道:“这是八宝印泥?”

    “不是漳州丽华斋的八宝印泥,老头子闲着没事,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

    鲁善工看着眼前色泽朱红,鲜艳夺目,细腻浓厚的印泥,凑到鼻头闻闻,清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

    “好印泥!”

    一挑大拇指,赞叹道:“精选麝香、珍珠、猴枣、玛瑙、珊瑚、金箔、梅片、琥珀等八种名贵原料,经过研磨成粉。再加陈油、洋红、艾绒,采取精心配料,用特殊工艺制作成八宝印泥。”

    “气味芬芳,冬寒不凝,夏暑不泄,燥热不干,阴雨不霉,印迹清晰,永不褪色。即使用火焚烧,纸灰上字形依然可辨。”

    仇庆年走到面前,轻描淡写道:“硃砂、艾绒、蓖麻油是八宝印泥的三大主要成分,特别是硃砂,乃决定印泥成色的关键。“

    “它是一种天然矿石,颜色艳丽,能持久不变,还有遮盖性高的特性。经过加工处理后的硃砂,可历经百年而不变色。”

    “早年我的师傅还用太监从宫里拿出来的红珊瑚碎渣做过印泥,那时候的红珊瑚,不贵。”

    “印泥是好,可捶打起来却是一件苦差事,强劲的臂力之外,更要求手间细腻的感触,长年累月打下来,手掌才能感知到由粗重的杵传递过来的各个部分不同的粘性,这样才能保证打得均匀。”

    “印泥我现在勉强还能做,泥金是肯定吃不消喽。”仇庆年揉揉肩膀,笑道:“年轻时候做泥金,要一下下用手来回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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