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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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货真价实的危机感啊。
那股不造假的杀意正毫无掩饰、毫不保留地集中在布莱恩身上。
它的翅膀张开，目测有一百多米宽，不论尾巴，这龙估计着也有三十米长。
当之无愧的巨龙。
五阶之巅峰的巨龙。
甚至可能是半神阶级的龙！
布莱恩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打败这条龙的。
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已然有了俩个主意：
第一，把龙引到厄瑞斯处，让这两个怪物互相战斗。
布莱恩马上把这个想法排除了，到厄瑞斯处至少也要一天半，而这龙已经距离自己只有区区数百米远了。时间上来不及了。
第二，把龙送走。
布莱恩皱眉，最终决定使用第二个方法。
布莱恩这些考量只花了片刻，那龙还在高空中俯冲。布莱恩转身踏着凹陷的草地往高坡上行去。
“嗷！”沉闷野蛮的吼叫声从布莱恩身后传来，布莱恩一看，那巨龙的头颅离自己已经不远了，最多再有几十秒，那滔天力量就会直接摧毁自己。
布莱恩根骨力量完全催发，终究还是勉强来到了高坡之上，刚想实施计划，却感到身后有些灼热。
他下意识地侧身趴下，只见一道粗壮的能量光柱在布莱恩刚才站立的维持贯穿而过，若不是反应快，此刻怕已经成了齑粉。
该死！还有远程攻击！
布莱恩的法杖忽然举起，插入了一片未知的空间，随着布莱恩魔力的涌入，巫妖之祸的顶部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这里，是一处魔域裂缝。
裂缝缓缓打开到半人高，里边却已经有了魔族蠢蠢欲动，布莱恩没有理会，继续灌输魔力。
“还不够……还不够！”
布莱恩吼叫一声，从骨髓中榨干自己所有的力量。
裂缝扩展到了三米高，四米宽，这就是极限了。
好几个恶魔尝试着通过裂缝了。
布莱恩没有停下，他感觉到那个瓶颈已经有些松动了。
巨龙距离布莱恩越来越近。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那吐息声就在身后。
在这生死压力爆发的时刻，布莱恩解开了对魔力的抑制，一股升华般的力量突然涌现，裂缝瞬间扩大到几乎整个视野。
布莱恩躲在裂缝之后，那巨龙万万没想到突然出现一条如此巨大的空间裂缝，来不及停下，便整个的冲进裂缝之中，那几个好不容易来到人界的恶魔也被顶了回去。
布莱恩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对裂缝的魔力输入，刹那间，裂缝从包容天地般的大小急剧缩小到拳头大，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布莱恩只觉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就在刚才，他解开了一直以来抑制的进阶冲动，从三阶巅峰进入了四阶初期。
进阶带来了升华力也帮助他瞬间拥有了巨量魔力，让他能够打开一个巨大的裂缝。
他的肉体逐渐恢复，剧烈地喘息着，依然心有余悸。
刚才的计划要是有了一点点意外，比如恶魔攻击布莱恩，龙停在裂缝前，进阶过早或者过晚，都会导致计划的失败。
幸运的是，攒了一百年运气没用的布莱恩这次运气非常好。
但是，进阶的升华之力是法则之一，这是本来就不该被进阶者调用的力量。
布莱恩现在全身无力，魔力恢复停滞，倒在地上，与尸体无异。
这样的状态可能会持续好几个月。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
那就是借助升华之力突破到了四阶。
四阶作为人类目前的顶尖阶级，人们对四阶进行了细分。
四阶分为初期，前期，中期，后期，巅峰五个时期。
每个时期间的差距如同一阶与三阶的差距一般巨大。
布莱恩现在就处于四阶的初期。
他在地上躺倒天色开始变暗，安洁利尔才带人找到了他。
得知布莱恩把龙送到魔域之后，包括安洁利尔在内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以一人之力对抗几乎是天地化身的五阶甚至是半神阶级的龙，这恐怕能够成为传唱的史诗了。
布莱恩被送回南苑首府才躺下来，就听见有人向四公主通报：
“总督大人！又有一头自然巨兽苏醒了，在我们南苑与白雪的边界上！”
布莱恩只听得到这句，便叹息一声，沉沉睡去。
……
一周后，布莱恩恢复的行走的能力，但魔力还是流动缓慢。
他找到了四公主，只见后者此刻正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布莱恩坐到她对面，问道：“一周前苏醒的是什么巨兽？”
四公主为布莱恩递来一份文件。
她苦笑道：“是一个没有资料的巨兽，只知道外形和蓝鲸相似，至少了数万米之大，通体白色，它出现后就不断上升，一直到极高的空中。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帝都发的代号是：大湖。”
布莱恩也皱眉，这大湖的体型之巨大比之一些小型陆地都要大了，一般体型越大，实力越强，这样强大的巨兽居然升空后就没有动静了……
这时，二人听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四公主一看，却是居民们在为下雪而欢呼。
南苑一年四季不会下雪，对人们来说，下雪确实新鲜事。
”下雪？南苑怎么会下雪？“布莱恩疑窦突生。
四公主笑道：”下雪也不是坏事，我正好也没见过雪呢。“
布莱恩握紧了拳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忽然明悟了。
”公主殿下。“布莱恩目光似灼，”你还记得学者们推断上一个王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四公主不是草包，她思索片刻后道：”我记得，大部分人认为是雪灾……“
”自然巨兽们为什么会苏醒？“
”气温上升……“四公主突然道，”你是说，上个时代就是被一场大雪终结的？王朝覆灭，巨兽被低温迫使到沉睡！“
布莱恩严肃道：”那这雪灾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移到桌上关于大湖的文件上，一会儿后又转向了不断降雪的天空。
四公主吞了一口口水：“你是说……”
布莱恩点头。
……
曲相天魔厄瑞斯，这个半神正接过一片翩翩落下的雪花。
“没想到，这次苏醒的是恰恰是最不能苏醒的家伙……”
第17章 死亡居所·杜兰（）
事实证明布莱恩的猜想是对的。
自从一个月前大湖出现，整个帝国……不，整个大陆都出现了异常的降雪现象。气温也在缓慢地下降，南方的人也终于有机会见到漫天飞雪。
布莱恩与四公主围坐在壁炉边，一人一手捧着一杯热茶。
四公主不悦道：“这雪下得太久了。北方已经传来有人冻死的消息了。”
“冻死？”布莱恩有些吃惊，“有那么夸张吗？”
四公主看向窗外，眼神中满是担忧：“你看我们南苑，这时候已经不得不做好过冬的准备了。更糟糕的是，今年可能颗粒无收。若是到明年开春这大雪还不停，我怕会有暴动。”
布莱恩喝了一口茶，苦的，从东方进口的茶叶。
四公主继续道：”若是这大雪明年夏天也不会停的话，估计就不止暴动了，南苑会有大量的难民出现，那些杰斯韦恩的余党也会乘机推翻我。“
窗外雪花乱舞。
布莱恩感受到四公主沉闷的心情，安慰道：”帝国不会坐视不管的。更何况，不是新培育出一种能够在冬天生长的作物吗？你说的状况可能不会那么快发生。“
”但愿如此吧。“四公主垂下头，发丝也如丝绸般顺滑而垂，”话说，布莱恩，魔域的杀手可还有找过你？“
布莱恩摇头道：”想从魔域到人界没那么容易的。我算了算，现在人界估计只有一只恶魔还流落在外。“
”还有吗？“四公主有些心悸，当初雾影魔杀死光辉骑士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那股杀意让四公主哪怕只是回忆也忍不住发颤。
”就是当初那个袭击你的恶魔。“布莱恩也不得不重视，那个雾影魔是真真切切的四级恶魔，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战斗力，若是被雾影魔盯上必是九死无生。
布莱恩忽然想到高天主，不禁问道：”你的导师高天主呢？我万一遇到意外还需要他帮衬才行。“
四公主点头道：“他正住在郊外的法师塔处。”
布莱恩点头，有了这一层保障，他也安心了不少。
二人正谈话间，一位官员请见四公主。布莱恩告退后便前往了城区。
城市内建筑都披上银装，高大的纪念碑如同一条白蛇直至云霄。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是群孩子在玩雪，他们平生第一次见着雪，这股新鲜劲哪怕过了一个月也没有消退。
布莱恩忍不住走过去，对孩子们微笑道：“你们在玩什么？”
谁知孩子们见布莱恩过来，纷纷吓得逃窜开来。
布莱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想起来了，城里关于自己的传闻。
那位穿着法师袍子，精瘦、苍白的贵族是一个食尸鬼，有人见过他变成过一个骷髅。
布莱恩神色沉重，他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感。这城，这人都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而布莱恩自己却不在这个世界内。
除了四公主、安洁利尔外，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触他这个阴森的“博度男爵”。
见那几个孩子消失在街角，布莱恩这才注意到空旷的街道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布莱恩伸手接过一片精美的雪花，瞥见了浓密的雾逐渐环绕在头顶。
布莱恩握紧了拳头，雪花化成水从手中流出，滴答滴答。
“交回你的魔能手臂和巫妖之祸，我不杀你，魔域放你一条生路。”雾影魔出现在迷雾中，看不清身形。
布莱恩暗道：“拜托了四公主，一定要注意到。”
他佯装坦然道：“我交了之后你们甘心一笔勾销？我可是背叛了伟大的魔神。”
雾影魔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布莱恩拿出怀中的信号枪，对天开枪，一朵绚丽的烟花便绽放在雪空中。
这是四公主交给布莱恩用来求救的。他现在魔力恢复几乎为零，根本没有战斗力。
雾影魔冷笑两声：“魔神大人让我给你三秒的思考时间，现在，三秒已经过去了。”它狞笑着，又消失在迷雾中。
布莱恩神经紧绷，四处张望，试图在迷雾中寻找恶魔的身影。
太慢了。
布莱恩眼睁睁地看见那恶魔破雾而出，血盆大口张开，咬断了布莱恩的喉咙，折断了颈部的根骨，见布莱恩瘫倒在地，雾影魔又割下了布莱恩的魔能手臂，撕开他的胸膛，扯出了被肠子交缠的巫妖之祸。
“去冥界接受冥神大人的惩罚吧。”雾影魔冷笑一声，化作一团迷雾往城外而去。
布莱恩只感觉意识缓缓流失，眼前的景色骤然间越拖越远，自己仿佛漂流到了其他世界。
只见天边突然闪过一条光，听得传来一声惨叫后，布莱恩就失去了意识。
……
身体忽然变得轻盈异常，布莱恩活动了一下双手，发现自己没有了肉体只有一具骨头架子。
这里是哪？
周围一片黑暗，几点星光闪烁，前方一道大门敞开。门内黑光流射，看不出内里。
布莱恩推开门进去，之见前方出现一座宏大诡异的城市。
说他宏大是因为它规模巨大，高入云霄，宽无边际；诡异是因为其中建筑风格扭曲怪异，分布错综。
从那巨大的城市中突然站立起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生物。那生物的模样不正是冥神艾冬培吗？
艾冬培的身躯几乎与那城市一般巨大，它看向了布莱恩。
布莱恩仿佛被一股巨力牵引一般，被扯向那城市。
艾冬培背后伸出了几条巨大的触手，缓缓伸向了布莱恩。
他忽然明白这里是哪儿了。
在艾冬培传输给他的记忆中，艾冬培掌握着魔域最巨大的领域——冥界。冥界掌握了周围无数世界的死亡规则，只要是其他世界的生命死亡，灵魂就会被吸收到冥界中，成为艾冬培力量的一部分。
所以艾冬培才会自称“我们”。
因为艾冬培不是一个意识，而是无数死亡者意识的结合。
冥神，艾冬培。
而冥界中有一座城市模样的巨大祭坛，里面关押着无数没有被消化的亡魂，人死之后终将前往到这座城市中。
这城市名字就叫：
杜兰。
死亡居所，杜兰。
布莱恩进入城市后，引力突然消失，见那触手伸来，布莱恩慌忙往城市内逃窜。
艾冬培不急不徐，既然来到了杜兰，就没有轻易离开的可能。又不是天马，怎能随意突破世界间的壁垒呢？
布莱恩在这诡异的城市中穿道钻洞，疯狂逃窜。沿途无数被关在囚牢中亡魂向布莱恩祈求布莱恩把它们救出去。
布莱恩暗道：我自己都不能自保了，如何救你们？
他对逃离艾冬培的追杀没有把握，但哪怕没有把握也不能轻易放弃。如果失败了，他也会成为亡魂的一员，永远被关在杜兰，直到某一天艾冬培吸收了他的灵魂。
在身后，那巨大的触手分解为无数丝丝缕缕的小触手，继续追随着布莱恩。
一条小小的触手缠住了布莱恩的腰，一瞬间，布莱恩感受了急剧的痛楚，仿佛那滑腻的触手上沾有猛毒。
布莱恩取下自己一段肋骨，猛回头扎向那触手，几下之后居然把触手扎断了。
布莱恩只略微思索片刻便一把抓住这触手，往旁边的囚牢伸去，只见那看似无懈可击的牢房仿佛活体一般避开了触手，自行打开了一个大洞。那个亡魂见机逃了出来，欢呼着往城市另一个方向逃去。
布莱恩喜出望外，一边逃跑，一边侧举着触手，将囚牢一一打开，把无数亡魂释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