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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上仙缚-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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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仅仅是魔族底下的魔物所为,或许她还是能有几分把握的。

    前因也说的差不多告离段落,再说他也说不下去了,心跟刀子刮似的,也合该是酒醒了。知道众人都在看,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挡住了那不争气哭肿的双眼,到底不敢再嚎啕大哭了。

    许多人都这样,清醒了,再大的痛。也总想掖着藏着,怕叫人看了去自己那软弱的一面。

    苏白原本是蹲在他身前的,此时多少也听去了他那痛失至亲的心酸,到底是感同身受的,当初谷底出事时,那痛她清楚。

    或许是因经历相似的缘故,叫她无意识的随了对方也坐了下来,陪着人搭冷地板,道:“是,无辜的人不应该受到牵连。你的亲人无辜,难道那些和尚就不无辜了?别忘了凶手只有一个,真把一群无辜的和尚给逼死了,叫凶手仍逍遥法外,你就报仇了?”

    那人猛地起身。正欲辩解。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穴道早已被解除,要知道他应对的可是随便挥一挥手便可致他于死地的修士,可如今这样一个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士,竟陪着他一块坐在冷地板上,受人怪异的眼光来回盯瞧。

    本来是要骂些什么,却在意识到这一些细节后,变得没了底气,将手捂在额头,重重叹了口气,说出心底的话来:“其实我也知道牵连无辜不好。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那都是我至亲之人,只消一想到妖僧应该还躲在那群和尚身后,我不甘心,我也做不到冷静。明明知道这么做,死后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害了高僧是孽,可我儿还小,还年幼,又那么聪慧讨喜…纵使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甘心…不甘心纳。”

    各派各有长处,苏白所学虽不致短,但在通过“媒介”方式在事发现场进行“侦测”的本领,只怕连三脚猫都不如。

    论说可以帮忙追查元凶的人,她不是没适合的人选,只是听了那些细节,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在她的认知中,这个世界里妖类以幽姬为主,算得了是最敢明着“无法无天”的,却也不至于如大摇大摆的此滥杀无辜。

    比幽姬那棘手的妖女还要强的妖?

    她完全无法想象,若是那般的妖,何以对凡体百姓那增长不了几点道行的肉身感兴趣。

    事实上,越是只有道行浅的,才越有可能做这些事来,越是道行高的,反倒瞄准的都是些“滋补的修士”,对于“毫无营养的”他们是不屑闹个叫“业内”嘲笑的名声的。

    可如此手段,明明瞧见了当事人,却好似不怕叫更多人晓得自己做下了什么,再大摇大摆的一走了之的态度,不像是个低阶妖类所为。

    她倒希望是个容易对付的魔物。

    当然,如今仅仅听这人叙述,毕竟不是修行中人,说是妖还真未必是妖。

    如此一来,她要请来帮忙查证的,就不是一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仅有一面之缘,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此时若是去请,不知可找得到本人?

    罢了,找不找得到总有解决的法子,还不说万一只来了那一位便能解决这个问题,她该上心的或许是做好很可能要应对强敌的打算。

    一想到多年前那个文静的孩子,唤着她“叔叔”的遗孤,如今竟成了个遭人棒打唾弃的妖僧,她能做的或许最好的帮助,就是替他化解了这一段劫难吧。

    至少那孩子只怕心已经在了空门里头,是不会还俗去接受他理应得到的幸福人生了,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许这便是天意,那孩子确实有佛家慧根也不定。

    身为修行中人,自然清楚,没什么比得道是更好的结局,那代表着圆满。

    “我会尽早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苏白起身,那白净的道袍竟未曾沾染丁点尘灰,仍是清逸干净的,要知道她方才坐下的地面,可是水和了地上的灰泥,一般的衣物哪里会有不沾染的道理。

    有几个围观的近的,正小声说起她那奇了怪了的“宝衣”。

    一旁的翎少卿则是挑眉了半会了,那不乐意的模样,是从苏白陪着坐在了地板上开始,便酸溜溜的,在他眼里,苏白最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苏白。

    湿漉漉的当事人听了她的答复,似喜又似忧,若得帮忙是喜,更怕这话是幌子,可又不好说出来,万一人道长真是要替他报仇的,反说了什么得罪的,人道长不管了。愣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又听:“我还你一个公道以后,你也需还众僧人一个公道,你可敢应?”

    想也没想,那人就答:“若能血债得报,便是要了我的命,也是心甘情愿的,再说,我也有良心,也知自己对不住死去的老住持。”

    如此最好。

    “店家,让伙计给他安排个去处,食住费用记我账上。”不待店家应话,苏白又转向众人说道:“今日在座的都做个见证,此事我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等元凶落网还了这位莫少爷一个公道的时候,我会替众僧向这位莫少爷也讨问个公道。”

【155】少主之邀() 
“事后,我理应……理应如此,向枉死遭罪的高僧们,赔个公道。”男人这才脸露笑颜,只这笑颜恰好似是抽搐一般怪异的表情,真不知他是想挤出点笑,还是再哭一场了,好不纠结。

    见事态如此收场,众人该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先散去,剩下的便也赶了热闹叫伙计记下越见繁多的吃食,虽说此时天色还太早,眼前大堂便开始热闹起来。

    在伙计忙里忙外下,店家不忘了特意交代伙计给苏二人烧些好吃的菜,头位送去,倒是摆齐了亦桌子,未见苏白与翎少卿动筷,那苦主也没有动筷的意思,三人似连桌前板凳都不打算坐下,似要各自散去,店家方知会错了意,只心道:但愿那一桌子的菜道长们还是算在账上的。

    或许是心底到底不放心,怕没人吃那一桌子菜,便没人买单,想到未能赚到这钱银,店家便肉痛,急忙召来伙计:“机灵点,让莫家那位动动筷。”

    伙计十十会意,连忙上前招呼住了正欲离开的莫苦主,将人好声好气的劝说回了桌前,还替他夹了几筷子,贴心的话到似个亲人:“快吃些吧,天大的事不是有道长们帮你么?喝了那么多酒水,想来早饿了吧?来来来,吃饱了,人活得好好的,才能挨到看着血海深仇得报。”

    明明是话未说过几句的陌生人,此刻亲的跟打小玩到大的一般,还亲切的叮嘱了几句,弄得这伤怀的男人一愣一愣的,毕竟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这男人才拾起筷子,嚼如食蜡好不知味地直往嘴里塞。

    忽闻门外有人喊问:“前面的可是从鬼谷来的道长?”

    顺着这人眼看去,正是盯着与少卿正欲上楼回屋的苏白。

    同苏白一并停下脚步的少卿,附了一句:“我也去。”她只摇了摇头,到底没有同意。

    那头再言:“奉我家少主之令,有请道长移步赴宴一叙。”

    翎少卿多多少少是知道些什么的,毕竟当初苏白遇到柳听白的时候,他是在场的,那时候未曾有约不可读心,可以说那时苏白的心情,他全明白,所以,当苏白坚持如此,他没有再说什么。

    “道长,请。”来人还是一介布衣,理说听雨阁也算是财大气粗,不说底下的喽啰,就眼前这深藏不露的人,都刻意如此着装,与她之前所了解的听雨阁的行事作风,未免相悖。

    走了几步,那人领她来到一朴素至极的马车前,这马车从外观上看,还是蛮大的,估计能容纳十几人,或许二十余人也是坐得下的。

    可这样大型却又朴素的马车,她还真是头一回见,感觉就像是预约了“古代版的公交车”,不会里头还真有一群人在候车吧?

    将这滑稽的念头挥出脑海,她塔上马车,伸手掀开了车帘,顿时,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叫她当即愣住了。

    只瞧马车里竟真是别有洞天!

    与外表相及的奢华不说,内置隔音阵法、防御阵法等配齐了不说,这里头竟还安置了几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那布衣见她不进,便说道:“道长难不成是怕里头的几个凡夫能对道长不利?还是说道长是嫌与几个受邀前去唱角的戏子,尘味太重?这可如何是好,此行只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一辆车来,可我家少主却是说下莫要晚请了戏子,又说下莫叫道长自己走来反怠慢了同门,果然挤一挤,是行不通的啊。”

    苏白眉梢一挑,未语,却当真进了马车内,寻了个角落,坐下。

    听着车内几个“美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什么王公子弟,什么大家闺秀,几人聊得好不自在,隐约又说道起接下来似乎还要去西巷接几个女舞子,似乎还要顺道把兴起的红楼那落梅阁里的花魁也给请来…

    “哎对了,好像听管事的说,这一路还要去接几个和尚呢?”

    此时连她都有些拿捏不准,到底即将照面的是个什么人物。

【156】“大伙挤一挤,就好”() 
兴许是精神劲头足,有一位凑来拍了拍苏白的肩,问道:“姑娘是跟谁学的手艺?以前没见过。是东村那头的神跳子,还是北面那两位平日里斗来斗去的其中一个的徒儿?”

    神跳子?斗来斗去的两位?

    一双灵寂的眼睁开,睨了一眼那还搭在自己肩头“好不亲切”的男人手,回:“都不是。”

    她虽面仍是那雷打不动的老模样,但仅仅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叫那人自觉收回了手,笑着拉起话题,眼里神情都似是瞧不出他有过几分心凉掠过的,想来这一行内里不一的人并不少见。

    这戏子收回手后,一副乐天派的活跃,紧追话题:“那难道是镇里有名的瞎老道新收的学徒?还别说,东面北面都不如那人…”说到这,他回头拍了拍一个同行,又扭回头来笑道:“喏,我师兄竹墨前些日子还去找他算了算卦,那叫一个准!我想去都一直没能排上队,姑娘能有这样的老师,日后走出乡镇去,指不定多少达官显赫重金求卦呢。”

    或许这一瞬她明白了,在这人眼里,她这所谓被人称为“道长”的“客”,其实是个“江湖骗士”,是专门做这一行的。

    在古代,这一行很兴盛,可以说业务范围是全面普及的。

    小到那些贫苦的百姓人家,大到府门邸户,逢年过节、摆酒宴请,越是有钱的,这一行的走得便是最勤的,甚至苏白她自己就曾见过。一户稍大的人家,五天时间里有四天都请了“道长”来走场,一会是问明日吉凶,一会又是来做个法式助助财运等等。

    “姑娘,你看我这相貌福像有没有?今后会不会坎坷。老来是否能子孙满堂,大抵是能活个多少岁?”

    一听算命,有两位也忍不住参合进来,也嚷嚷着要看。

    都被这人给拦着,整个索性站起来挡住两位,笑道:“人家姑娘没说要帮你们看?”

    两人也跟着笑了笑,到底没说什么,看得出三人私底下关系很好。

    一旁有人不悦的轻笑道:“昨日你那不争气的老爹不是又来找你拿钱了?你骗了人家帮你看相,却又给不起钱,就不怕人家回头给你扎个小人。还别说。你欠我的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

    “别理他,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管扎进钱堆里出不来,都不记得上回训练时昏倒是谁背他去看的大夫。又是谁替他付的…”这人嘴快。被他拉住示意别再说下去,都也差不多快把整句话都给说完了。

    再瞧那头,换来的不是尴尬,反倒是不屑于顾的轻蔑鼻息。

    此人竟也不计较?

    还是陪着笑说道:“就还就还,等一会下了戏台,管家拨了赏钱,一定还你。”

    说罢,他又坐了回来,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说道:“这里修过。因为班主说以前得眉形不好,原本应该是…”他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比画着形容给苏白听,可越是这样起劲,越叫人感觉,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也并非想要问卜前程命理。

    那滑稽的模样,更像是在变着戏法的哄人开心。

    苏白只看着他,不语。

    车里正说笑着,忽然马车又停了下来。

    很快,那车帘被掀开,又见人受邀上马车来了。

    又是几个莺歌艳艳粉香扑鼻,同车上几个男儿一般,都是说说笑笑的。

    对于车内早已有陌生人坐着的事,似乎没放心上,见怪不怪,进来了便画地挤一块,自己说着自己的。

    马车继续前行。

    苏白便也合上眼,闭目养神。

    不过那要“看相”的人,到底没再拍一拍她与她继续方才的“话题”,车上比起之前,倒是更热闹了。

    没过几个话题,两拨人竟也开始聊在了一起,逐渐延伸到开始自我介绍互相吹捧的地步,动不动就“早有耳闻”“原来谁谁谁就是你”非常的“无聊”。

    忽那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侯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见一芊芊玉指好不情愿的掀开车帘,再一副不悦的勉为其难坐了进来。

    众人都知道,这便是那落梅阁里的花魁了。

    对于她不屑于众人搭话的态度,众人似乎非常理解,未见谁碎语些她什么的。

    很快两拨人的话题便齐聚到了接下来要去接的和尚那里。

    猜着都是去接那“俏”住持,也避免不了有人借此说他确实是妖僧,若非妖僧如此相貌怎会跑去当了和尚,放着一副好皮囊去吃那份苦?必是有了妖气的障眼法,才叫人觉得和尚生的俊朗,动人,再借着和尚的名头,偷偷作恶。

    苏白虽听着不是滋味,但她清楚,清者自清,若人有心从门缝里看人,她这一个旁观者再是说对方的好,也未必见得不会反成了叫人偏见更深的“辩解之言”。

    再说。

    说一说能少一块肉?

    她此时还是想不明白,这位少主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次布衣前来,她一直以为是听雨阁这位少主刻意压低自己的身份,像是找她商量些关于“同门”之事的,至少头一回还主动替众人“解围”不是?

    可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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