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酒馆-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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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说客是玛姬和老婆婆，辛吉尔的孙女其实也看得很开，在这种混乱的年代，随时都有人死去，战乱、死亡都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许多人都变得极其麻木，可安定下来，心里的悲伤会慢慢弥漫，但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判断。
可辛吉尔不同，这是他这辈子的执念，却在这种时候毁于一旦，三人的劝说也没有多大效果。
“你啊，就是太倔，当初离开机械之心也是，一走就是三十年，现在也是一样，臭毛病。”老婆婆叹气，也不好说的太过，她确实恨雯，恨那些贵族和高高在上的人，可雪漫境又有些不同。
只是生活了几天，她就发现这个领地的与众不同，与外界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她老了，需要这样一份安静的生活，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算了。
玛姬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最懂辛吉尔的脾气，他不是恨雯，而是无法接受一辈子的执念都不能舒展这个事实。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也让人绝望。
辛吉尔黑着脸没说话，心里乱七八糟的感受交杂在一起，就算他有心继续工作，质量也会变得极差。
就在房间里四人都叹着气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玛姬连忙起身跑去开门，估计又是墨菲斯大人派人来劝说了，她觉得墨菲斯大人已经很好了，换做其他的领主，下属这样闹别扭，很可能会招来灭门之祸。
而现在，整个雪漫境都陪着辛吉尔缓和，这样的人情味让玛姬很感动。就算那天辛吉尔脾气火爆的不行，墨菲斯大人也始终保持着笑容。
这是白夜大人留下的改变，在慢慢渗透进雪漫境每个人的骨子里。
打开门，玛姬愣了下，眼前的少女她不认识，却又感觉很熟悉。
身上满是白色的雪花，身体在微微颤抖，背上是一名穿着女仆装脸色极差的女仆，她那么娇小的身体却背着女仆，看起来很怪异，又让人感到心疼。
这么大的雪，她是一直光着脚走过来的吗？
玛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却已经看到脸色发黑的老师他们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跪与罚（）
“砰——”
“还真敢来。”
门被辛吉尔重重关上，他嘴里念叨了一句，马尾辫少女和老婆婆只来得及一瞥，但也看到了雯的样子。
有关雯和蕾的事情早上诺兰就有意无意的提及过，这位大小姐甚至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来救手下的女仆，可见她在雯心目中的地位。
雯是白夜最疼爱的妹妹，自然也是墨菲斯大人珍惜的人，虽然墨菲斯过来时没有怎么说过这个，但是蕾身上的问题还是经过多方传递传达到了辛吉尔他们的耳中。
这也是老婆婆顾虑的地方之一，毕竟未来要寄人篱下，而辛吉尔得志依靠的也是雪漫境，这一次不救蕾，那么就是无形间和墨菲斯撕破了脸皮，这个女人的传闻在黯雅大陆逐渐多了起来。
以她多年的经历看，这个女人可比雯这样的小丫头要可怕的多，就算最后，她真的不会逼迫他们去救蕾，但事情结下了就是结下了，墨菲斯绝不会无动于衷的。
可看辛吉尔铁青的脸色，暂时是不可能救治蕾了。
门外，雯还是第一次吃到闭门羹，虽然背着蕾来这边时她就有想过事情会非常难办，自己种下的因果，最后自己承受，没有什么不对。
但真的到了这一步，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背上的蕾小声啜泣，呢喃着，她才是最煎熬的那个人，她从未想过，雯小姐真的会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愿意这样背着自己，不去麻烦别人，跑来这边恳求别人，恳求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魔导师们。
“雯。。。。。。”她轻声唤着，连后面的“小姐”都还没说出来，就被雯打断了。
“没、没什么，我一定会救你的，然后我们再去接着做我们没有做好的事情。你身体里已经流着我的血了，你是我的人，你要听我的。。。。。。”雯吸了吸鼻子，艰难地伸出手再次叩响了门。
。。。。。。
坐在房间里的四人此刻有点尴尬，尤其是玛姬，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有两个小时，一秒未停，听的玛姬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发疼。
安静坐着的马尾辫少女此刻脸色复杂，她想起那时在奥术师协会，雯和南茜高高在上的模样，再想到现在她的低声下气，总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恨又恨不起来，话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还是一丝丝的悸动，她居然真的会自己的女仆做到这个地步，少女还没见过这样的贵族小姐。
明明那个时候，她看自己，看大家，看所有的奥术师都像是看着地上随便可以踩死的蝼蚁一样，为什么，对于她的女仆，她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呢？
少女心里越想越乱，只能愣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老婆婆劝说了几句以后也沉默不语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辛吉尔这边。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外的声音还在响着，雯殷红的拳头都开始渗出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以前，这样的事情，她会直接命令对方怎么样，怎么样，不做就杀了。
“雯小姐。。。。。。”
“叫我雯。”雯笑了笑，拳头忽然落空了，紧闭的大门陡然打开，辛吉尔黑着脸看她，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那种紧张的气氛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呵。”辛吉尔嗤笑了一声，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抛开身份和能力，雯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要不是蕾，要不是这个背后濒死的女孩，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这样敲自己的门，这样低声下气。
归根结底，她从来都没有明白过自己的问题，这才是辛吉尔最气愤的地方，仇恨归仇恨，家人说起来也不是雯亲手杀的，她也没有刻意针对任何人。
但就是那种无所谓，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才让辛吉尔最难受。
他视为一切的东西，在她的眼里就如同清风拂过一样，甚至都不曾停留在记忆中，那么现在她所珍视的东西，为什么自己就必须也同样重视起来呢？
如果不是墨菲斯忽然传来的信息，辛吉尔一辈子都不会打开这个门。
有些唠唠叨叨的叙述完这些事情，眼前的少女安静地听着他说完，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你只在乎你在乎的一切，剥夺别人的生命对你来说就和呼吸一样轻松正常，可这是不对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辛吉尔看着她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们也有家人，就像是你和她，你和你的哥哥一样。你以为这样破一破皮，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就能让我们放下心里的仇怨么？”
“不。。。。。。不是，我是不明白你的话，但我会去努力理解，我、我只是想救蕾，要怎么做才可以？”雯抬头，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声音很淡，却异常的坚定。
“呵，”辛吉尔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眼前的少女忽然啪嗒一下跪在了雪地里。
这一下十分突然，连他都有些愣了。
“所以，求求您。。。。。。”
“雯小姐！”
一弱一强的两种声音在雪花下响起，有哀求，有愤怒，交织的瞬间，雯的身体被一双满是皱纹的手给扶了起来。
“记住今天，我愿意帮你，不是你对我的哀求，不是下跪，也不是因为你，而只是有人救了我，现在她希望救你，所以我要帮她而已。”
想起在深渊底部，那个离去时少女决绝的眼神，辛吉尔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雯背上的蕾身体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雯这一跪，让蕾的一切都崩塌了，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为了自己，雯小姐不得不下跪，她宁可去死，死也不要接受任何的治疗。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雯的肩膀上，雯只是淡淡笑着，背着她朝着房间里走去。
在里面，玛姬已经泡好了茶，试验台也准备妥当了，雯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耳畔最后响起的是老婆婆的声音。
“这丫头，失血过多的症状，这么虚弱了还在外面雪里等了那么久。”
“我去找墨、墨菲斯大人。”这是玛姬的声音。
第六百九十三章 终章（）
看到蕾那被改造的不成形的身体，辛吉尔和老婆婆都惊呆了，魔导器装置，各种魔兽的脏器，就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试验品，贵族小姐拼凑而成的人形玩偶，变种人和改造人的地位比异种族都不如，算是大陆最低贱的存在。
只有那些犯了死刑又想苟且偷生的犯人才会选择成为这些疯狂实验家的改造体，眼前的女仆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她任由这名少女改造身体，眼睛里只有温柔和情意，没有一丝怨念，甚至有些引以为傲。
两人的感情让辛吉尔和老婆婆感慨不已，动手时神情也是异常复杂。
从蕾的身体改造情况看，其实主要也只是集中在脏器和右臂与右腿，这一次左臂在和深渊异形的大战中骨头尽数粉碎，看来也只能用符合魔导器装置代替了。
其他的部位，其实还是属于她自己的。甚至包括女性重要的特征和***官也还在，未来不是没有可能和心仪的男人结婚生子，脱离仆人的约束，可又有哪个男人敢接受这样的女孩呢？
她心里应该对这个十分清楚，那为什么又会毫无不犹豫的接受改造？
站在辛吉尔和老婆婆的立场，越深入，越是无法体会雯和蕾的感情，但她们不同，彼此之间已经对对方的感情了然于心。
那时候，不是雯伸出的手，蕾可能永远湮灭于奴隶群体中；那时候，不是蕾奋不顾身的帮雯挡住那一击，雯可能就死了，而她也不用被改造成这个样子；那时候，不是雯回来见辛西娅，蕾也许也死了，也不会有后面的种种事情。
输血，共享生命，到现在的为她跪下乞求辛吉尔他们，这些事情一点一滴在蕾的心里化开，就像是那么多年来对她默默所做的一切的回报，终于在今天开花结果了。
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
魔导装置主要集中在这三个地方，这一次，他们打算给蕾换上最新型，最优秀，最好的魔导义肢，不仅和普通人的身体一样，而且还是具有极强的韧性战斗性能等等。
本来凭辛吉尔一个人也做不到，不过老婆婆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她在，一切都不是问题，这门技术未来还会在雪漫境发扬光大，为所有失去了手脚的人接上更好的义肢。
过程中，雯、玛姬还有马尾辫少女全程围观，雯紧紧握着蕾的手，看着她被一点一滴重塑身体。
当手术完成，蕾重新坐起来和雯拥抱在一起时，马尾辫少女忽然觉得心里什么东西融化了。
她突然明白，那么多年，爷爷一直被父亲母亲无法理解的坚持的意义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这种新型义肢性能比你之前使用的要好几倍，你稍微适应几天就能灵活运用了，基本没有个十几二十年，不需要更换，就算那个时候老太婆我死了，也应该有人继承这门技术。”老婆婆微微笑着，这也是她的心愿，将自己手上的技术发扬光大，一直以来，他们魔导师都被人看不起。
造价昂贵，普适性不高，没人青睐，到最后不得不依附在奥术师的名下做学徒，其实是做牛做马，活得和奴隶差不多。
她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天，有领地可以真正接受魔导师，认可魔导学，而且雪漫境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魔导学的研究遍布各个公学，尤其是在听了有关永恒长城的一些建造信息后，她已经死寂许久的心都开始燃烧起来了。
永恒长城，魔导长城，可能会成为他们魔导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
比那些奥术师更伟大！
“谢谢。”雯微微低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扶着蕾起身，两人对着辛吉尔他们鞠躬，雯有些不习惯，可还是表达了最真诚的谢意。
“以后的人生，我会好好思索今天您跟我说过的话。”雯抬头，目光澄澈，看着辛吉尔。
这不是敷衍的话，在她短暂的人生里，父亲母亲、白夜、老师都没教过她多少做人的道理，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观念，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奥术研究上，而现在，她觉得有些东西，比奥术殿堂更值得她去珍惜。
雯还很虚弱，蕾很快适应了身体后就霸道的将她背了起来，原路返回，临走前她冷哼了几声，并不怎么领情。
在她的心目中，让雯服软，宁可自己去死，雯的眼中从奥术变成了拥有浩瀚的星辰，而她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雯一个人。
没有浩瀚星辰，没有日出日落。
雯身体很虚弱，又需要继续研究新一代的药剂，有了完善的药剂才能真正提高雪漫境所有领民的身体素质，对于永恒长城建造也是至关重要，因此在墨菲斯的竭力要求下，她和蕾暂住在了达尼尔。
在那里，他们碰到了两对有趣的邻居，王女莉莉安和冒险家瑞特，穆勒和他的父亲凯恩斯公爵，大家心照不宣，安静地生活在一起。
偶尔也有不少人过来探访雯，全部给蕾凶狠的赶走了，她就像是护着孩子的母狮，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雯，她心里一直想着雯为了救自己受过的屈辱，对很多雪漫境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而那以后，雯变了很多，更像是一名恬静温柔的贵族小姐，连穆勒都惊叹不已，一年多前，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他可是记得拉出实验体哈利跟许多客人炫耀的那个叛逆刁蛮的小姐，后来就算接触不多，也清楚雯的脾性。
这么大的变化让他差点以为认错了人，不过联想到上次刑场事件后的亚莲，他稍微有些能理解。
利维尔家族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最开始，莉莉安和瑞特还有些拘谨，不过很快就和雯熟络了起来，雯也从他们那里听到了白夜的一些消息，有时候她会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