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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昭华未央-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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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缓缓踏上承明殿前的台阶,一步一步一步,正殿中那个穿着黄栌色常服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就象从前模样。

    “奴婢采女谢氏,参见圣上,圣上万安。”那个在景明口中和他母妃分不出谁好看的谢采女娉娉婷婷,杨柳迎风一般地在乾元帝眼前拜了下去。

    “起来罢。”乾元帝一手掂着陈淑妃剥得的松仁,漫不经心地道。“是。”玉娘本本分分地答话,本本分分地站了起来。

    陈淑妃倒也是头一回见玉娘,前头知道李皇后同高贵妃为着她相争,只以为是个狐媚的,不想倒是清丽婉转,举止也合宜,倒是放心了些,见乾元帝并不是很上心得模样,有意帮衬就道:“如何璎珞扭了腰,你要替她传话呢?你们从前认识不成。”

    玉娘从善如流:“回娘娘,前些日子奴婢在掖庭前遇着璎珞姐姐,璎珞姐姐听出奴婢口音与她是同乡,多说了几句,就此认识了。”

    乾元帝听着这个谢采女如此老实,倒是一笑,抬头瞧了玉娘一眼,脸上的笑瞬间就凝住了。

    这眉,这眼,分明是阿嫮!

第44章 阿嫮() 
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容则秀雅;穉朱颜只。姱修滂浩,丽以佳只。曾颊倚耳,曲眉规只。滂心绰态,姣丽施只。小腰秀颈,若鲜卑只。

    原镇军将军沈如兰独女的乳名就叫阿嫮。

    乾元二年,沈如兰畏战不前,乾元帝降为游击将军,而后沈如兰仗着自己扶助乾元帝坐稳太子位有功,曾口出怨望,更有酒后说出:“当年没有我献计,哪有今日。”

    三年前,赵腾举发,沈如兰同齐王私下有几回接触。齐王是先帝爱子刘煦,外有贤王之名,内有名为贵妃,实则执掌后宫权柄的万贵妃为助若不是乾元帝遇刺,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刘煦,太子之争,谁胜谁败还难说得很。

    所以一听着沈如兰同齐王有交往,乾元帝顿时大怒,指了护国公李源为主,赵腾为副,往沈如兰府上查问此事。

    李源同沈如兰同为武将,功劳实在是差不多的,李源觉着沈如兰狂妄,沈如兰觉着李源是靠着女儿才有了今日,自然彼此瞧不太顺眼。再有那赵腾,是沈如兰在自己的军队近卫里发现的,也是靠着他才一步步升了上来,如今不独叫赵腾出卖,更让他做了讯问自己的副使,沈如兰哪里受得住这个,本就怒火攻心,再与李源几句言语冲突,当时就lun起了案几向李源赵腾掷去。

    李源与赵腾是领了圣旨的天使,沈如兰这一掷,闯下大祸。乾元帝当即下旨将沈如兰撤职下狱查办,令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三司会审。时经三月,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联合具名上奏,查沈如兰有大不敬罪、大逆罪、僭越罪、狂悖罪,贪弊罪等凡四十八条,直言其偏衷多忌,骄奢无礼,挟功凌主,罪在不赦。乾元帝以沈如兰曾有功与社稷,留中不发。

    三日后,御史方成大上书,指乾元二年时,沈如兰非畏战不前,更有通敌之嫌。乾元帝再令彻查,而后在沈如兰府中,搜出书证两封,指沈如兰故意延误战机,是收受夷狄金帛财物若干,故意拖延。

    至此,沈如兰以叛国罪论斩,夺其祖母,生母,妻子三代诰命,家产籍没,三族男丁十五岁以上处斩,十五岁以下发配边疆,女眷则没入教坊,旨意下的当日,女眷们都吊死了,便是三四岁的女童,也叫她们的母亲祖母亲手捂死。

    独有沈如兰独女阿嫮以罪臣女的身份没入掖庭。

    乾元帝为皇子时,与沈如兰以平辈论交,常出入沈府,沈如兰只得一个女儿,爱如性命一般,等闲不肯拘束她,当时阿嫮年纪又极小,故此沈如兰同乾元帝见面时,倒也不避讳阿嫮。而后乾元帝做了太子,又常以太子妃喜欢阿嫮为由,将阿嫮召进东宫,屡加恩抚,以笼络沈如兰。

    当时乾元帝在永兴帝的威压下,东宫中,除了太子妃李媛之外,其余良娣,承徽等都谨言慎行,无事时人影也不见一个,故此倒是没人见过阿嫮,就是瞟见阿嫮进太子妃的怡和殿,也不过远远一瞥,所以无论是高贵妃还是陈淑妃,见着玉娘时,都没觉得她同当年的阿嫮像。

    独有李皇后,当年领了乾元帝的意志,笼络阿嫮,等阿嫮没入宫掖,也是她领了乾元帝的旨意去见阿嫮。这后宫中,也只有李皇后一个知道,乾元帝曾想将阿嫮纳入后宫。

    不曾想,阿嫮的性子,在沈如兰活着时,刚烈跋扈,便是一朝家破,也不改脾性,宁折不弯,竟是对李皇后说:“我沈家满门百余条性命都死在他的旨意下,他就不怕睡着了我给他一刀吗?”李皇后将此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乾元帝,乾元帝想了两日,终于赐下毒酒,阿嫮饮鸩而亡,年十五。

    自阿嫮死后,这两三年中,乾元帝也是后悔的,当时怎么就和阿嫮治这个气,明知她年纪太小,性子太烈,还要威逼,以至于好好的一个人,就此香消玉殒。若是缓缓图之,未必没有希望。

    所以这会乾元帝在陈淑妃的承明殿中蓦然见着与阿嫮仿佛的谢采女,其心中震惊自是难以言表,便是他为帝七年,乾纲独断,一时也不知道心头翻腾的是喜是惧,竟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径直向玉娘走了过去。

    陈淑妃哪里知道其中纠葛,只以为乾元帝对谢采女有意,竟是自作聪明地站了起来,对殿中执役的宫娥采女们递出个眼色,都悄悄退了出去。

    玉娘看着乾元帝走过来,向后退了几步,复又屈膝跪下:“圣上。”

    乾元帝看着玉娘跪下,这才回过神来,又走回座前,却是坐不下去:“方才说,你是哪里人?”玉娘瞟了眼乾元帝击打着案几的手指,缓声道:“奴婢东安州阳谷县人氏。”

    乾元帝侧头又看了玉娘眼,见她肤如凝脂,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仿佛重生,抑或故人。“起来。”乾元帝折回身,又走到玉娘身前,向玉娘递出手。

    玉娘怔怔看着乾元帝伸在眼前的手掌,修长而洁白,连骨节也不甚分明。

    乾元帝看不得她迟疑,弯下腰去一把握住玉娘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眼前。玉娘身量颇高,站在乾元帝跟前,两个的眼睛正好对上:“朕再问你。你是哪里人氏?”

    玉娘的眼中慢慢聚起了泪水:“奴婢东安州阳古城人氏。”随着氏字出口,一滴泪水在她的睫毛上颤了颤,终于落了下来。

    随着泪水落下,乾元帝也松了握着玉娘的手,不是阿嫮,阿嫮那么桀骜的性子,怎么肯当面落泪,可是,真是像极了,尤其是这眉眼。

    “你今儿差事当得不错,朕赏你。”乾元帝顿了顿,回头道:“昌盛。”

    昌盛在乾元帝失态时早躲在了殿门外,这回听着乾元帝叫他,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奴婢在。”

    乾元帝指着玉娘道:“采女谢氏,温和婉顺,朕心慰之,着晋七品御女。”

    没侍寝过的采女多有赐给皇子,诸王的为妃为妾的,所以虽有品级,算不得皇帝的正式嫔御,御女才是大殷朝后宫中最末一级的妃嫔。虽是最末一级,可她这一封也是开了永兴、乾元两朝后宫妃嫔宫娥未侍寝就得晋封的先例,以后怕就是众矢之的。若是以惯例说,谢御女是在陈淑妃的承明殿中得晋的,就该依着陈淑妃住,可陈淑妃为人和缓,未必能护得住她。

    乾元帝到底不舍得,略想了想:“以后你就依着你们皇后殿下住吧。”

    “谢御女,还不谢恩哪!”到底玉娘未侍寝就得晋封,而乾元帝叫她跟着皇后去住,显然也是护着她的意思,只怕前程不可限量。所以昌盛看玉娘呆呆地站着,也不敢疾言厉色,只笑嘻嘻地催促。

    “奴婢谢圣上隆恩。”“谢御女该改口了。”陈淑妃看得大势底定,虽玉娘叫乾元帝送去了皇后身边,可瞧乾元帝见着谢采女之后的神情举止,非同寻常,这回又超格晋封,若是没意外,日后能和高贵妃争短长的,只怕就是这个谢御女了。而谢御女出身微寒,再得宠,在朝中也无助力,倒是不足为患,所以忙出来凑个趣儿。

    乾元帝又是如愿又是失望地看着玉娘怯生生娇滴滴地改了口:“妾谢氏谢陛下隆恩。”若是阿嫮,,阿嫮会怎么做?

    玉娘由昌盛送到李皇后处时,李皇后惊得连手上的茶盏也险些翻了,把玉娘盯了几眼,这才叹息道:“我早该想着的了。”就指玉娘住在凌蕙隔壁的东次间。

    李皇后到底是知道些乾元帝心意的,只吩咐下去,依着宝林品阶给玉娘铺陈。黄女官虽在李皇后身边服侍了三四年,到底不知道从前那段过往,还以为李皇后玩儿的是捧杀一手,倒是十分卖力。

    黄女官领着宫娥太监们给玉娘铺陈,这一闹就惊动了凌蕙。从前朱德音得宠时,凌蕙尚能冷静自持,这会玉娘无宠而封,凌蕙性子便是再冷淡些,也生了羞恼,到身在椒房殿,心有畏惧,不敢生事,奈何心中委屈,就躲在房中悄悄哭了场,这才好些。

    李皇后这里为着玉娘铺张,高贵妃那里也得了消息,顿时气个仰倒,待要寻玉娘麻烦,偏玉娘又由乾元帝交在了李皇后手上,这一手明摆着乾元帝是提防她去的,高贵妃更是恨得将宫中摆设着的瓷器砸了个遍儿,又对闻讯赶来的朱德音笑道:“我只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还能叫圣上封你个丽字,可你瞧瞧人家谢御女,不过见一面儿,说几句话,就得了你一样的品级,若是承了宠,那品级只有往上升的,到时再见面,就朱御女你该给人家行礼了。”

    几句话,说得朱德音脸上一片红/涨,珠泪滚滚而下,辩道:“当日我在掖庭时就觉得她狐媚,惯会装可怜哄人,如今看来,果然就个妖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迷惑住了圣上。”

    高贵妃不过讥刺朱德音几句,好叫她对玉娘生出愤慨敌对之心,不想朱德音竟是愚蠢至此,口出妄言,亏得是在昭阳殿中,还不至于传到乾元帝耳中,也不由得后悔起来,就把脸沉了:“住口!我看你昏聩了,圣上也是你说得的?再要我听着你说这样的话,不需旁人,我自捆了你送与殿下处置!”

    朱德音叫高贵妃骂得脸色如雪,含泪拔了发上的簪子,跪地谢罪。高贵妃哪里理她,拂袖而去。

    高贵妃李皇后都以为,乾元帝今夜必然是要驾临椒房殿,临幸新封的谢御女的,不想乾元帝今夜竟是独宿在温室殿,又召了掖庭令陈奉去说话。 君臣两个屏退了左右,直说了一个时辰,陈奉才从温室殿出去,身上的夹袄后心已叫汗水浸透了。

第45章 承欢() 
今日在承明殿中,乾元帝初见着玉娘,见着她同阿嫮相似的容貌,当时虽有失而复得之喜。可到底乾元帝做了七年的皇帝,哪里那么容易就昏了头,瞬间的惊诧过去,跟随而来的就是疑惑:虽说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像,可像成脱个影儿一般,到底叫人疑惑。

    阿嫮生得娇软如梨花一般的容貌,偏性子跋扈桀骜,性子与容貌相差这样悬殊,合在一起倒是格外得动人。是以乾元帝喜爱阿嫮是真的,可那句“他就不怕他睡着了我给他一刀吗?”乾元帝自然是顾忌的,要不然也不能赐死了阿嫮。

    所以今日虽封了玉娘为御女,到底不放心,因叫了陈奉来,查问玉娘的底细来历。

    陈奉跪在地上,乾元帝问一句,他答一句。不独是玉娘来历,更有玉娘住进掖庭的这两三个月时的所言所行,乾元帝问得仔细明白。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且陈奉因乾元帝要查问,就将登记有采女家世履历的册子一同挟来,这册子也交在了乾元帝手上。上头将谢玉娘的生辰八字,体貌特征,生平履历,记得一一俱全。连着谢玉娘祖父母辈的姓名、生卒年月、祖籍、履历等也都记录在案。更有玉娘的又有邻舍并里正的签字花押,又有阳谷县出具的户簿为旁证。谢玉娘的身世来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以,谢玉娘是谢玉娘。阿嫮是阿嫮。

    乾元帝的手从采女名册上挪开,烛光将他白净的脸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又照得他眸光明明暗暗,捉摸不定。

    陈奉从温室殿出来,后心早叫汗浸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过才跪了一个时辰,双膝就酸软得厉害,连步子也迈不开,每走一步都似踩在云端上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飘。好容易挪到了长廊上,就见当值的赵腾站在长廊尽头,身上的红袍在月色下象是叫血浸染透得一般。

    陈奉长长叹息一声,挪步到赵腾身边,赵腾的目光从温室殿的门上挪开落在了陈奉身上:“陈大人。”陈奉点了点头,又拢起了袖子,慢慢地道:“赵大人保重。”回头也瞧了眼紧闭着殿门的温室殿,正要踱开,忽然又道:“赵大人明日休沐?老奴做东,请赵大人喝一杯,还请赵大人赏老奴个面子。”不等赵腾回答,已拢着袖子慢慢挪步离开。

    而玉娘未侍寝而得封一事,就如一颗石子扔进了池塘,激起一圈涟漪,瞬间就叫另一桩事盖了过去。昭阳殿里的丽御女朱德音忽然晕倒,高贵妃叫了御医,诊出朱御女已有孕一个多月。

    若是朱德音这喜讯早来个两三日,高贵妃也要不喜欢,高贵妃虽抬举起朱德音来固宠,却也不会喜欢她手上的棋子有孕。偏消息是在乾元帝仿佛有了新宠的当口传出来的,对高贵妃来说倒是好借着这个由头,再将乾元帝的关注从那位无宠而封的谢御女身上移到昭阳殿来,是以高贵妃欢欢喜喜地使了陈女官去含元殿禀告乾元帝。

    乾元帝早有了四子三女,便是最小的皇四子景宁也有四岁了,如今又心有旁骛,挂着玉娘,所以听着这个消息倒也不如何喜欢,只说了声知道了,随手将搁在桌上的一只前朝的雨过天晴白云纹折枝花斛赏了下去,里头还供着支枝条疏朗的红梅,花苞将开未开的,倒也娇艳。

    若只论那只花斛,倒也是精品,平日里赏下来,倒也算是恩宠了,可听着妃嫔有孕,赏个花斛下来,显见得乾元帝对朱德音同朱德音这胎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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