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圣人-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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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当年顾恺之凭借此画一连突破数个瓶颈，如果不是年纪过大且早期没能很好的磨练文胆，恐怕他早已证得圣位。
能够收藏这样的画作的绝非普通商人那般简单，仇月说他家在离此地五百里外的苏州世代经商王素现在哪里还会相信。
仇月言行举止间颇为儒雅，说话间也常能引经据典，但又并非读死书的腐儒，对于历史上的大事件和各家经典居然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王素越是和他交谈越是发觉他深不可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无任何文位头衔，却博闻强识纵览今古，比起道济城中的那些秀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比起老一辈的儒生来也不遑多让。
“文道一途包涵天地玄理，人世间各种是是非非其中书中都有迹可循，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墨家的兼爱非攻，道家的无为，法家的法制，阴阳家的命理天演，纵横家‘合众弱以攻强’，农家的天文地理，名家的‘白马非马’，杂家的博采众长每一家的言论都有其精妙之处，但九国固守一家之言，各国大能纵有先贤之风骨，却容不得他家之论，再强大的种族也会走向衰落，继而灭亡今日为兄言论太过离经叛道，贤弟也权当是听一听，不必太过介怀。”二人从小楼中出来仇月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痛斥，只是他的面色始终平静，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王素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评论九国思想和人类的自私，在震惊之余对仇月所言也有几分赞同，在细细斟酌一番之后笑着说道：“仇兄见识深远，小弟很是佩服，不过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再到走向成熟总要有一个过程，所有的思想还是要服务于社会的统治，九国在相对平稳中度过了千年时间，从长远来看或许并不是太光明的道路，可诸圣选择这条路自有他们的道理，人族不会灭亡，最多也只会是王朝更替，新的政权取代过时的政权，天上的圣人们需要相对安定的人间”
“呵贤弟居然还相信天上还有圣人？”王素说这些的时候仇月一直在认真倾听，听完之后他不由摇头轻笑，或许觉得这样有些过了这才收敛了脸色的笑意接着道：“天道或许有，如果真有天，或许那里并不是全是圣人的天地，在他们头上还有神，圣人需要人间，神却不一定，如果人间太混乱适时的清洗还是有必要的。”
“神和圣人都太过遥远，我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触及，虽然人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好，人与人之间还有尔虞我诈，但有阳光的地方总会有阴暗，仇兄你说是也不是？”王素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接过老仆递过来的茶水说道。
“呵好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暗，如果可以仇某愿手执一盏残灯照脸这片阴暗。”仇月望着王素，目光锐利。
“你是妖”王素也和他对视，而后忽然轻笑了起来。
“妖是会杀人的。”仇月的目光逐渐冰冷了下来，让他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面孔多处几分凌冽。
他身旁的老仆也慢慢直起来腰，他望着王素，身上的煞气散发了出来。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既来之则安之，王素笑容不减，颇为自信的说道：“你不会。”
“何以见得？”
“因为你之前救了我，要我死我早就死了，我想我应该还有利用的价值，说说看。”王素放下茶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仇月继续盯着王素几秒，忽然也笑了起来，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意思，“我其实有想过要杀你，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可以真诚一点来回答我。”
见王素点头仇月接着问道：“人类太弱小了，这个世界你们统治的时间太长，换一换或许是好事，我的意思你懂吧，我是说如果妖统治这个世界你说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素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
“哦？”仇月皱眉。
“你们妖啊太苦大仇深，像你这样读过书的毕竟只是少数，没开智的妖怪比重太大，它们太笨了，一群笨蛋统治世界只会让一切更加混乱，乌烟瘴气。”王素不以为意的解释道。
“你这样说话我会杀了你的。”
“你不会”
第042章 阴天（一）（）
“妖族在阴暗潮湿的背光处生活的成千上万年，让你们完全暴漏在阳光之下你们会不适应的。”
“商周大战，若不是姬昌以血祭天我妖族就不会败，如果当时是我们赢了或许局面会比现在要好得多，至少人族和妖族不会像现在这样对立。”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再说森林湖泊和海洋都被妖族占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呵人与妖迟早有一战，我们为自由而战，为生存而战人类或许会喜欢森林湖泊和海洋”
“就算你们赢了，你们拿什么统治世界，别告诉我凭借野蛮就霸权就能让世界安宁，妖族派系散乱，争权夺利再说难免，人类会有反抗，蛮族会眼馋，上天的神灵也容不得你们把世界搞的乌烟瘴气当然你们肯定是赢不了的”
“我妖族上下唯妖皇为尊，相比起人类的九个皇帝要好得多，再说，赢了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凭借百家经典教育妖民开一个太平盛世”
“呵，还不是用人类的思想无耻！”
“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
老仆仇康望着平素高高在上、从来不容他人置疑的主人此时居然和一个毛头小子争论的面红耳赤，觉得很不真实
王素在得知仇月是妖族之人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恐慌，而是和仇月针锋相对，仇月也没有以势压人，两人一连争论了数个时辰方才摆手。
“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怎么嚣张，不愧为武宁第一才子、四甲童生，放心好了一时半会儿我不会杀你，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这样很好已经快有两百年没人敢像这样和我说话了小康把王公子送回房去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那些苍蝇”
仇月说完开怀大笑，迈着步子摇头离开。
仇康跟了仇月这么久从没见过他笑的如此大声，一时间脑袋中满是浆糊，思索着以后和主人说话是不是也要像眼前的这个人类这样气势汹汹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如果他敢这样和主人说话的话恐怕以后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了。
走在路上仇康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那个康管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哪里，说实话你们把我关起来不见得是好事”王素和仇月之前一番言语上的论战让王素并没能探出这里的主人的虚实，这会儿才开口说道。
这里的一切都和城里无异，就连下人们都也幻化成人形，王素之前也是猜测，如果不是仇月默认王素很难想象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妖。
“别说是关你，杀你有怎样，你们唐国的大学士我家主人都照杀不误道济府的那群笨蛋最好别惹恼了我家主人，否者哼！”仇康说完直接把王素推进了屋里，然后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王素挠了挠头，看样子那个仇月很不简单啊，连大学士都能杀，莫非他是妖将？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妖将。
仇月的知识面极广，恐怕就算是一般的大学士比起他来都有不如，一只妖居然喜欢看书，迷恋人类的文化，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可仇月就是这样一个妖，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妖，他很有抱负，在妖族中应该有一定分量
仇月说王素不是他掳来的，既然他说了王素就信，因为他知道仇月在某些道义上比他看的还重，他学儒学喜欢倒是也有几分，当多少也有大势所趋的成分在里面，仇月作为一只妖，想要学习人类的文字本就有些难度，能够把诸子百家学到这个程度的只能用真的喜欢来形容，要么他就是妖族里的天才，真的是为了打败人类才学习这些，以期知自知彼，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儒家的思想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侵入了他的骨髓，去了一身妖气他就是一名真正的文士
武宁，苍山。
因为上面已经下令附近山民都要远离此地，路上不时还能看到推着板车搬迁的山民，他们多是猎户，自然知晓山中的可怕，可就算是当年闹兽潮的时候官府也没规定必须撤离苍山二十里远啊不过这天看着也着实阴的可怕。
比天上的阴云更可怕的还要数那不断进入这里的兵甲，本来一些不愿离开的老猎人见着阵仗也都被吓到了，恐怕这是要打仗了！
“苍山来了非常厉害的妖怪，前几日到道济城行凶，杀了很多人，这才朝廷不会放任他们的，这仗看样子是肯定要打了。”
“听说是从祁连山那面过来的大妖怪，我说这段时间山里怎么无缘无故多了那么多的野兽，赶紧走吧”
“杀光这些妖怪！”
“为道济城的才子们报仇！”
路上搬家的山民们偶尔会从士兵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然后这些消息便不胫而走，在人群中传的沸沸扬扬原本还因为犹豫而慢吞吞的山民们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
“将军，这仗真要打吗？”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晨恺一直沉着脸，他其实很郁闷一只妖居然潜进城里杀了那么多的人，而且还把王素这个奇才给掳了，如果上面真的要怪罪下来他难逃干系，此时他心乱如麻，这时他的副将把马靠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你最好祈祷这场仗能打起来，道济城我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打仗怎么将功补过，我大唐军士当马革裹尸，死而后已，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刑场上！”李晨恺说这句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小声，反而说得很大声，不少士兵全都听到了他的话。
他们心中一凛，现在真是到了破斧成舟的时候了，否者到时候朝廷一追究，程鹤玖把他们推出去依旧免不了一番责难
“希望王素还没死能把他活着救出来我们就都还有希望！”李晨恺望着阴云下苍翠的苍山喃喃自语，他说的是实话，如果能把王素活着救回来虽不能说有功劳，但至少责罚会少一点。
第043章 阴天（二）（）
“人类是想要开战？”苍山脚下一名戴着金色面具的身着华丽衣袍的青年骑在一只三米多高的老虎背上，望着李晨恺平静的问道。
李晨恺坐下的高头大马仰蹄嘶鸣，眼中惊恐万分，李晨恺也是被吓了一跳，刚到苍山居然就有妖兽胆敢单枪匹马过来，当真是胆大妄为。
没等李晨恺发话，他身边的一名副将和四名士兵就已经手持利刃冲了上去，这些人都是李晨恺身边的亲卫，实力自然不低，他那名副将更是已经达到了罡气境，妖族太嚣张，必须给他们点教训
就在李晨恺想着这些的时候，只见对面的青年微微一点脚尖身体便飘了起来，他坐下的那头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吼声，那面副将和几名士兵顿觉有些不对劲，可这个时候已经没了回头路，只能勇往直前。
“杀！”
“杀！”
为了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几人一同吼叫，举刀而上，只是他们的声音在虎啸前显得单薄了许多。
吼声戛然而止，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兵被猛扑过来的白虎一爪子拍成了肉泥，另外两名士兵可能是被吓傻了，也可能是因为太过愤怒，在愣神半响之后两人拼命的砍向白虎高大的身躯。
刀很锋利，竖劈能够把刀的力量发挥到最佳，这一招他们训练了成千上万遍，死在他们这一招下面的不仅有妖兽还要恶徒，那头笨虎并没有躲闪，真是想死，愚蠢的畜生，两名士兵想到这点脸上不由有些狰狞的笑意，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刀刃像是砍在了顽石上一般在白虎的毛皮上难以向下分毫，白虎转身虎目圆瞪，就在两名士兵脑中一片空白之际一张血盆大口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名罡气境的副将同样没过几招便被白虎撕碎，一时间血腥味弥漫开来，李晨恺自觉身上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戴着面具的青年和那头威风凌凌的白虎，他的实力比起那名副将来确是要强上一线，可也只是一线而已，他自问如果对方想要杀他，他根本就逃不了。
“李晨恺是吧，嗯李将军，劳烦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人，我不想杀人，王素在我手里，要想让他活你们最好听话点，如果真的有人想来跟我谈最好让康王过来，凉州城的七王爷李志成也可以，你还不够格。”青年男子落于虎背之上远远望着李晨恺笑着说道。
“哼！凉州城几百条性命其中不乏我大唐栋梁之材战与不战岂是你一句话”李晨恺虽然心中恐惧，当未必就没有已死殉国之心，面对青年的威势他开口说道。
青年笑了笑手指向前一指，李晨恺坐下骏马暴跳而起，远远把李晨恺甩落在地，然后一甩脑袋向着山里跑去，这些战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从小便生活在军队之中，与人一起长大，没想到对面这妖怪只是一伸手指便控制了它的心智这个青年太可怕了。
“和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吧，开战呵呵你一个凉州还不够我仇月看，让那些老不死的来和我谈！滚！”青年声音抬高了几分，一声喝下李晨恺被气浪掀翻十多米远。
青年扬起手刀轰然劈下，一道三丈有余的裂缝将苍山与军队隔开，裂缝深不见底，不断向远处蔓延，大地颤抖，烟尘滚滚
“若是有人胆敢进入苍山一步死”青年平和的声音随着烟尘消散逐渐变淡，模糊却又清晰。
李晨恺望着身前忽然多出了的天堑久久说不出话来，对方太强了，强到连他拼命的机会都不给，想到这里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一口老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将军！李将军！”赶来的士兵只看到李晨恺已经昏倒在了那天堑旁边。
“李将军，听说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武宁县，灵泉镇，李东生员外家。此时李员外一家已经撤离了此地，这里成了暂时的指挥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