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我也不悔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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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票赞成，两票反对，三票弃权。按照党内议事原则，既有民主，又有集中，女书记拥有最终决定权。

　　　　不过她忘记了她拥有的是党务方面的最终决定权，就像战场上军事指挥权在军长、师长手里一样，工厂的生产经营决定权应该在厂长手里。

　　　　被这种运动，那种运动，运动怕了的厂长，对这位区里搞运动的专家，敢怒而不敢言。还有几年厂长就要革命到头，和这位女书记一样，要光荣退休了。

　　　　厂长不想在退休之前，为了公家的事情，影响到个人的功德圆满。

　　　　由于上次一次性供货100多万，厂里存货不多，女书记再次改变生产计划，将原来小瘪瘪联系的业务全部暂停供货。

　　　　厂里挂满标语：“大战30天，确保按期履行销售合同。”全厂满负荷生产，白天黑夜连轴转，机关干部全部下到车间，编入四班三运转的生产岗位。

　　　　小瘪瘪原来签订的合同不能按时供货，客户纷纷打电话或者派人上门来催货。小瘪瘪烦不胜烦，打发走来厂里催货的客户，又上亲自上门，一一说明情况，恳求延期供货，稳住那些没有来厂里催货的客户。

　　　　小瘪瘪着急上火：“这样搞下去，不履行合同，会失信于原来这些客户，以后的销售还怎么做？”

　　　　女书记反驳：“市场无情，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颈。原来厂里就是受制于这些老客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生产经营形势才这样被动。”

　　　　“现在有了这家大客户作坚强后盾，我们不怕那些老客户跑。风水轮流转，现在反过来，要让这些个奸商来求求我们，抱到我们的脑壳摇。”

162、远离是非去深圳（）　
胳膊拧不过大腿，小瘪瘪无可奈何，找海子喝酒，发牢骚。

　　　　海子问：“小瘪瘪，你有没有把握确定对方是个皮包公司？”

　　　　小瘪瘪说：“根据我们上次调查的情况，对方公司无根无底，连个皮包公司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个骗子。如果书记跟他们联系不上，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找到他们。”

　　　　海子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问：“小瘪瘪，你们销售科发货有没有什么规定？”

　　　　小瘪瘪说：“仓库只认我的签字才能发货。”

　　　　海子问：“上次你不在厂里，100多万的货，怎么发出去的啊？”

　　　　小瘪瘪说：“科里人跟他打了招呼，书记作了口头批示，由蒋副厂长签字发的货。”

　　　　海子心里有底了。

　　　　“这样好，这次临到发货的时候，你还像上次那样，在外面出差，还是由蒋副厂长签字发货。出了事情，有蒋副厂长兜着，你还担心什么？”

　　　　小瘪瘪恍然大悟：“马蒂尔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劳资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傻里傻气，一直跟那个老妖婆做不屈不饶的斗争。到时候，劳资往外面一跑，管他马蒂尔德把货发给谁，天塌下来，有老妖婆顶着。”

　　　　海子帮小瘪瘪出了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小瘪瘪，我在厂里呆着也憋屈。你跟厂长说说，带我一起去深圳签个合同。”

　　　　“厂长要问起来，你就说这个合同内容与平常不一样，有很多附加条件。你怕文字上面出什么问题，带我一起去，在文字上尽量做到严谨一些。”

　　　　“马蒂尔德，工作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出过差呢。深圳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

　　　　小瘪瘪满口答应。他早就想拉海子一起出差，两个人谈得来，免得旅途上寂寞难耐，老找一些陌生美女搭讪，遭受许多白眼。

　　　　厂长被女书记闹得头都是大的，索性不管不顾，半天上班，半天在医院打吊针，由女书记一个人去折腾。

　　　　小瘪瘪向他汇报自己想带海子一起去深圳签合同，顺便调查一下女书记联系的那家公司情况。厂长也不多问，说：“你们去吧，我没意见。”

　　　　没有了厂长的制肘，女书记正好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女书记将厂里弄得到处红旗招展，日夜灯火通明。广播喇叭天天通报生产进度。苦干实干加巧干，按时完成100万。“

　　　　海子跟着小瘪瘪远离这场闹剧，开始了人生第一场远行。说起来，海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出过省界。

　　　　为了填补海子坐飞机的空白，小瘪瘪特地买了飞机票。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换票，安检，候机，登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序，让海子搞清楚了上飞机之前的预备动作。

　　　　登机以后，漂亮空姐标准的示范动作，教会了海子系安全带，以及其他各个注意事项。

　　　　第一次坐飞机，海子未免有些紧张。飞机还没有起飞，就有了考试怯场一般的尿意。海子起身往机尾走去，海子刚刚知道飞机上卫生间设在机尾。

　　　　可是飞机起飞之前，卫生间禁止使用。海子在卫生间旁边猴急了一会，强行将尿意压了回去。

　　　　回到座位上，空姐开始检查每个乘客的安全带。一会，走道上的大灯熄灭了，飞机开始启动。

　　　　一阵高速助跑之后，飞机忽地离开地面。海子的心咯噔一下，失重的感觉让他有了漂浮在空中的失落感。

　　　　冲出云层之前飞机有些抖动，仿佛一叶小舟，起伏在茫茫的海面。一忽儿被浪打得向左倾斜，一忽儿被浪打得像右倾斜。海子紧紧抓住座位上的把手，吓得连呼吸都生怕用力。

　　　　飞机终于冲出了云层。云层之上，别有一番洞天，拨云见日，头顶上是一片弥望的蓝天，脚底下云海茫茫。

163、旅途闲聊讲奇闻（）　
云层稀薄处，可以看见大地上的城市、村庄和工厂，河流、道路和庄稼。所有景物，一如作战室里的沙盘；再飞高一些，又像一幅巨幅的彩色地形图。

　　　　飞机运行平稳之后，海子再次去到卫生间。不知道心情紧张，还是高空地球引力减小的原因；掏出家伙，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三番几次，勉强挤出几滴，就像得了前列腺炎。

　　　　处理完生理要求之后，海子稍稍平稳了一些。海子于是拉着小瘪瘪说话：“马蒂尔德，早晓得坐飞机这么不靠谱，还不如坐火车。”

　　　　“劳资一上飞机，就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夕不复返的悲壮。横下一条心，把自己这100多斤交给空姐了。”

　　　　小瘪瘪笑：“马蒂尔德，空姐要是能够接受咱们，就是死了也值。不像虾子，活着的时候，活蹦乱跳，腰怎么也伸不直；就是煮熟了，死了，腰还是弯的。”

　　　　海子也笑，说：“难怪有的人把自己比作虾子一样死了都不直（值）。”

　　　　小瘪瘪说：“头回坐飞机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习惯了，就好了。飞机毕竟是目前最安全、最便捷的交通工具。”

　　　　“说个不吉利的话，一辆汽车出个车祸，司空见惯。如果飞机失事，那可是震惊全世界的新闻。”

　　　　海子说：“是啊，狗咬人，天天发生，谁也不会大惊小怪；人咬狗，那才是人人称奇的新闻。”

　　　　小瘪瘪不知道这是学新闻时，人人都知道的一个比喻。小瘪瘪拍一拍扶手，说：“海子这个比喻实在太绝妙了。”

　　　　小瘪瘪给海子讲了一个现在办公室主任二毛老头第一次坐飞机的故事。

　　　　二毛老头经常跑到厂长那里诉苦，苦苦哀求，说：“厂长，我都快退休了，从没出过远门，连省都没出过。您什么时候安排我出趟差好吗？”

　　　　恰好有个轻工行业展销暨颁奖活动在昆明举行，厂里一个产品获得了部优。厂长于是派二毛老头跟小瘪瘪他们一行到昆明参展，随便领奖。

　　　　去的时候，坐的火车。30多个小时，把人的骨头架子都差点摇散了。小瘪瘪他们安排好参展事项之后，哪里都不想去，一个个累得只想躺在宾馆睡觉。

　　　　第一次出远门，二毛老头异常亢奋，精神状态非常好，主动请缨：“袁科长，你们累了，在宾馆好好休息，把领奖的任务交给我。”

　　　　“那就辛苦您啦！”

　　　　小瘪瘪正好落个清闲自在。

　　　　领奖回来，二毛老头激动不已，说：“不得了啦，今天劳资见到香港大明星了！”

　　　　小瘪瘪被二毛老头吵醒了，满不情愿应一声：“见到谁了？莫不是见到鬼了。”

　　　　二毛老头仍然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

　　　　“呵呵，说出来，你们别吓摔着了。他们是万辛（梓）良和舌（恬）妞夫妇。”

　　　　“什么谁？”

　　　　小瘪瘪先是云里雾里，我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等他搞清楚，二毛老头说的是香港明星万梓良和恬妞之后；不仅仅小瘪瘪，还有同行所有人，一个个都笑翻了。有人真的从床上笑得摔了下来。

　　　　二毛老头洋洋自得，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有言在先，叫你们做好准备，不要吓摔着了。你们不听，这下可好，真的摔着了。”

　　　　展销、颁奖都结束了。二毛老头央求小瘪瘪，说：“既然来了云南，这边有好多名胜古迹，大好河山，民族风情，我都没有看过。袁大科长，您就满足一下我这个已经被土埋了半截人的最后2个愿望，一个是坐一回飞机，一个是去丽江看看。”

164、二毛老头劫机犯（）　
小瘪瘪是个服软不服硬，嘴巴壳子硬，耳朵根子软的家伙，听不得别人三句好话。二毛老头低声下气求他，小瘪瘪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答应。

　　　　小瘪瘪开玩笑说：“我这人太好打商量了。来世要是变成个女性，那才好。只要男人对我说好话，求我跟他上床，我立马答应裤腰带松着呢，大爷，喜欢您就来吧。”

　　　　当时，昆明到丽江的航班飞机是那种国产的小飞机。沿途二毛老头听人议论，还是坐大飞机安全些。

　　　　二毛老头听了有些后悔，但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

　　　　到了机场，机票换号，拿到登机牌。过了安检，临到上飞机前的那一刻，二毛老头彻底崩溃了，说：“我怕这把老骨头留不住了，我不敢坐这个飞机，我们还是坐火车吧。”

　　　　小瘪瘪说：“都已经登机了，你才后悔，来不及了。今天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二毛老头全然听不进去，趁人不备，躲了起来。

　　　　小瘪瘪他们四处寻找，终于在卫生间发现了二毛老头。二毛老头脱了裤子，蹲在卫生间死活不肯出来。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小瘪瘪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小伙冲上去将二毛老头拉起来，扯上裤子，强行架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前，二毛老头被按在座位上，伤心伤意地哭，一边哭，一边诉诉拉拉，像楚剧里面的悲哑腔。

　　　　“我的个苦命的婆婆啊，我千不该万不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啊我错了啊我不听婆婆言啊，我死期在眼前呐”

　　　　“婆婆说了啊，一生不出门，是个大福人啊。我鬼迷心窍啊，非要跟他们跑这远的地方来啊。”

　　　　“这下完了啊，我再也回不去了啊。我苦命的婆婆啊，我这一生不能陪你走到头了啊。”

　　　　“我先走一步，在奈何桥边等着你啊。我们一起喝了排骨汤，再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啊”

　　　　二毛老头情急之下把孟婆汤错说成排骨汤了。

　　　　二毛老头最后一个“啊”字，字正腔圆，凄婉转折。一道道山，一道道梁，绕过山路十八弯，余音袅袅，一直萦回到飞机起飞。

　　　　飞机快速起飞，向上拉起。二毛老头大概因为惊吓缘故，再不敢吭声。

　　　　飞机安全着陆，二毛老头慌乱之中不知道怎么解开安全带，拼了老命要站起来，他越急，越使劲，安全带收得越紧。

　　　　情急之下，二毛老头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啦，你喊什么？”

　　　　闻声而来的空姐还以为出了劫机犯。

　　　　“小姐，我第一次坐飞机，这个带子它欺负我。”

　　　　二毛老头实话实说。

　　　　空姐按住二毛老头肩膀，说：“别乱动。”

　　　　“我没动。”

　　　　二毛老头像被施了定身法。

　　　　双脚一落地，二毛老头一摸脑袋还在脖子上，大喜过望。一路上连蹦带跳，像跳大神的神汉。

　　　　“我没事，我活着。我没事，我活着。”

　　　　二毛老头反常行为引起警察怀疑。

　　　　“你停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二毛老头被带到公安室接受询问。

　　　　二毛老头又哭：“我苦命的婆婆啊，我飞机上没有死成，下飞机遇到鬼了啊。这下完了啊，黄泥巴掉裤裆里了啊不是死（屎），也是死（屎）啊”

　　　　公安干警莫名其妙，要跟江城警方联系。小瘪瘪害怕事情闹大了，连忙给他们递烟，用一口夹生广东普通话一再解释：“警官啦，雷（这）个老童鸡（老同志），年鸡（纪）大了啦，受不了惊吓啦，吓神经病了啦。”

　　　　说到被吓傻了，小瘪瘪灵机一动，说：“你们航空公鸡（公司）有没有规定啦，被吓傻了的乘客要负责赔偿啦？不然的话，偶（我）们回去无法向他婆婆交代啦。”

　　　　公安干警看小瘪瘪气度不凡，一口广东普通话，口口声声要航空公司赔偿。他们也怕闹出麻烦，如果把二毛老头送去做精神鉴定，说不定会鉴定出几级精神病来，航空公司脱不了干系。

　　　　公安干警连忙说：“他受一点点惊吓，没多大的事，平静下来就好。你们好好照顾他，出去弄点开水给他喝。”

　　　　小瘪瘪本想说：“雷（你）们公安室不系（是）就有开水吗？给他喝一口啦。”话到嘴边，又咽下。小瘪瘪叫人扶着二毛老头，出了公安室。

　　　　有说有笑，时间快到。不到2个小时，广播里面就提示：“各位乘客，飞机已经到达目的地附近，马上将要着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165、初坐飞机遇惊险（）　
海子的心在小瘪瘪讲故事时候已经平静下来，满不在乎等待飞机降落。

　　　　谁知道飞机降落时候遇到强气流，在气团中剧烈抖动起来，摇晃程度绝不亚于欢乐谷的过山车。

　　　　海子一颗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飞机上面有人开始大喊大叫，海子拼死抱住前面座位的后背，头紧紧抵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