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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烈焰绝弦-第6章

小说: 烈焰绝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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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焰立即踏了出去,眼前骤然开阔起来,那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弧顶平台。顶上有许多缺口,光线七横八歪地照射进来。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红叶,二人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正当司空焰走到中心处时,四周的光线突然动了起来,它们互相交错折叠,晃得她一阵头晕。地面猛地震动起来,裂开许多缝隙,无数藤条如同鬼爪般朝他们拥来。

    一个极粗的藤条飞过,司空焰直接被甩到了角落里,植物特有的气味充斥进她的鼻息中。她还未及细细辨别,就感觉脑海一阵天旋地转此刻,天上的光线忽然变得黯淡,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丝丝寒气入骨,司空焰闭上了眼睛,虽然闭与不闭已没太多差别,她只能靠自己的直觉来感受身边的事物。前方响起了曲声,声声清澈空灵,却又令人闻之断肠。似乎所有的感情都被放大好几倍,她整个人被包围在巨大的痛苦中,一点点向前方飘浮而去。

    那些尘封的记忆正在被逐一唤醒,纠起她脑海深处最可怕的画面——

    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临盆,却引来一场无名大火。周围的一切自她降临那一刻起,皆着魔般**。产婆早已不知所踪,母亲抱起她,拖着身子往外爬。然而,刚熬过剧痛的身子怎经得起这番折腾,未移多远便昏了过去。门外传来的尖叫声、怒骂声、脚步声融成了一团。喧嚣随着泼出的水四散开来,飘向遥远的黑夜,那场大火竟整整延绵了十里

    不消片刻,泪水已布满她的脸颊。忽然,似一滴清珠掉落,将所有的声响和画面打成碎片,一切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静谧下的压迫感。

    “焰儿”终于,前方的出现了一个温暖的声音,被痛苦与恐慌包裹着的司空焰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这一瞬间,她突然能看见了,触手可及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树干,散发着点点温暖柔软的淡光。以渴望从痛苦深渊中逃脱的姿态,想要飞蛾扑火般融进那温暖中,就差一步。

    突然有人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是谁?”她皱起眉头,不断想要摆脱束缚,努力朝前方移去。她挂满泪痕的脸变得扭曲起来,谁在喊她的名字?

    耳边有风猛地吹过,那巨大的树干被摇得“呼啦”作响。司空焰神志模糊地看着前方,树干周身的光亮却渐渐在熄灭。她的手在空中痛苦地划了两下,便失去意识,一切都暗了下去

    夜沉沉降临,绿色的流萤穿梭在飘落的红叶之间。屋顶时不时窜过几只黑猫的身影,偌大的司空府同往常一般空旷,府中的仆人此时也都歇息去了。夜花含羞待放,月色明朗皎洁,如此良辰,却是好景虚设无人欣赏,不免惹人生叹。

    司空夫人身着软纱,轻轻倚靠在窗前。她怀中抱着一块漆黑的牌位,静默不语。

    都说人老易怀旧,此话当真不错。多少年了,那些藏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不仅没有随着光阴磨灭,反倒是愈发清晰。如同这夜夜滋长的红叶,只会在枝头越生越满。

    韶华易逝,此去经年,如今两鬓已成霜。年少时的她,也曾爱慕过那万人敬仰的前主慕英,慕忘的父亲。他站在降神殿的出口,冰蓝色的眸子俯视着芸芸众臣。似不经意,又似早已注定,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眼相对,心起波澜。

    她接手司空家后,终于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红叶落了又落,一切尘埃落定,可那人却娶了慕家的女子。红烛喜宴,和乐满堂。

    她独自把自己关在房中,四处遮蔽,在黑暗的角落静坐了整整三天。

    两相痴情终不悔,一怀悲绪尽空付。也是在那段最为艰难的时刻,她遇见了司空赋。但天浔之乱起,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又被慕英的一道军令给夺走了。司空赋战死于天浔镇,那日之后,一切便再无法重来。起于情,终于恨。

    飞檐落下的水珠已有九百六十八滴,她又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三个时辰。

    司空夫人起身将牌位重新放入木柜之中,司空赋三字刻得清晰。合上柜门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成,千古一帝;败,乱臣贼子。

    自古如是。

    轻风一动,烛火尽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遇红颜祸生心劫(1)() 
司空焰醒来时,却是在陌生房中。她刚睁开眼,强烈的光线就冲进她的眸中,不适感令她再次落下眼皮,抬起手欲遮挡光线。但在此之前,有只温暖的手早一步覆上了她的双眸。她愣了一下,没有动,手心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漫过她的眼睑。直到她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那只手才缓缓移开。

    “你”

    “你救了小央,我不过是还你这个人情罢了,两两相清,司空姑娘不必介怀。”慕忘一手将旁边的药端起,递了过来。

    司空焰看着眼前的人,默不作声。慕忘离她只有两尺距离,这也是司空焰第一次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此人。他的眉目间透着昂藏不凡,冰蓝的瞳孔澄澈深邃,而脸上却总是带着令人揣测不透的笑意。他身上的金丝黑裳柔软干净,显然是刚刚换过。

    司空焰拿过慕忘手中的药,舀起一勺往嘴里送去,滚烫的药汁轻轻滑入齿间,苦涩不已。

    “这是何处?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此处是内皇城的**殿。”慕忘解释道,“风谷那条路出来,就通到了殿中的一口水井处。之前我们遇上的东西,是红木的根系。”

    “根系?”她细细一回想,好像确实是枝木一物。

    “为了防止有人从地底暗袭内皇城,曾让神女催动过红木的活性。”

    原来如此他们误打误撞被当做暗袭之人。怪不得她觉得那股灵力有些熟悉,原来是楚怜的。

    “只是”慕忘顿了顿,当时司空焰的情形,似陷入了魔怔一般,可红木并无催眠之效,也不会使人昏厥,这便奇了。此事,也不知是否和那些风傀儡有关。慕忘问道:“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经慕忘一提,她的身子骤然僵住。当时脑海中晃过的画面一一重演,那场无名的大火,无数房屋瓦砾倒塌的声音,还有那位母亲,那双绝望的眼,死死盯着她。那一眼太深刻了,深刻到在她心中刻下了不灭的痕迹。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我看到了一场大火。”

    “大火。”他眉间微微一皱,“天浔镇。”

    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些吃惊。又是天浔镇。

    慕忘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天浔之乱发生时,司空赋领着风城将士,在天浔镇中数次与蛊城的纹隐交战。半月后的朔月日,不知何故,镇上之人一夜消失,而后又突然起了场大火,延绵数十里,屋舍尽毁。司空赋也不慎落入纹隐的陷阱中,自此牺牲。”

    后来的事,她倒是略知一二,司空将军死后,司空家的重担,又还复给了司空夫人。

    “此事应与你身世有关,各中详情,尚待查证。不过”慕忘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风傀儡之事,还望姑娘莫对他人言说。”

    她点了点头,一想起那些恶心的东西,自己就感觉脊背发凉。

    窗外艳阳当天,偶有红叶落下,敲打着木窗沿,已是未时。二人突然没了话题,周围又十分安静,慕忘平缓有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司空焰习惯了独处,突然有人和她同处一室,反而有些不适应。

    “多谢。”司空焰把药碗递回。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伤受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这次的道谢却是真心实意的。

    慕忘接下药碗,嘴角微微勾起,“只要你以后,不再追杀孤就行了。”

    她脸颊微红,一事归一事,毕竟在风谷之中,是他救了自己。

    “你不说话,就算和解了?”慕忘朝她伸出手,那宽厚白皙的手掌上,深深印刻着交错的掌纹。

    司空焰冷冷把他的手拍开,生硬道:“哪有那么容易。”

    他笑了笑,突然又递过一支簪子,道:“此簪名红溯,司空姑娘的木簪在风谷中遗失,不妨先以此簪挽发。”

    司空焰见此簪作花开状,红玉为心,金叶裹之。想着自己披头散发出门确实不太合宜,司空焰便接了过来,“再见之时,定当归还。”

    慕忘轻轻一笑,未有作答。

    “焰姐姐——”门外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不消片刻就见慕央跑了进来。她一把抓住司空焰的手这里晃晃那里瞧瞧,确定无事,才放心下来。她突然瞟到司空焰手上的簪子,惊呼道:“咦这簪子不是——”

    “小央。”慕忘开口打断,声音很轻,但是却是暗藏玄机。慕央刚出口的话只好又吞了回去。

    “司空姑娘病未痊愈,你就在这聒噪不已。”慕忘起身欲离开,向司空焰微微颔首道,“不打扰你休息了。”

    慕央不满地朝着慕忘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也起身向司空焰告别道:“焰姐姐再见!”

    司空焰微笑着朝她点头。**殿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一阵清风从窗缝中轻轻流了进来,萦绕在司空焰发间,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那簪子静静发呆

    刚踏出房门,慕央就急着跑到慕忘身前去,“哥——红溯不是血玉簪吗?”慕央转着黑溜溜的小眼睛,调笑道,“你是不是对焰姐姐有意思呀?”

    慕忘出了**殿,悦容渐渐退得差不多了,只留着微含笑意的眉眼。他轻轻俯下身,盯着面前的慕央,缓缓开口道:“你自小便已许配给了苏幽,再过两年也可出嫁了,还是多替自己想想罢。”

    慕央吐了吐舌头,又是气急又是脸红道:“哥!”

    话说那温绥一路狂滚至风谷之中,却只见慕忘派来的侍卫,说是二人已回到了内皇城之中。他狐不停爪地奔到了内皇城,却又被告知司空焰刚刚离开,于是只好再次改道君府。一路上风风火火,鸡飞狗跳,吓死无数家畜。行人但见有白毛呼啦晃过,手中的食物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温绥最近可能时运不济,才刚窜进君府,就撞上了君梦泽。温绥心中叫苦不迭,赶忙往一旁的岩洞里闪去。可君梦泽却早已看到他的身影,欢天喜地往这边跑来,几个侍女跟在身后紧紧护着。

    君梦泽扑进岩洞里打算把温绥揪出来,可是因为手太短,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君梦泽脸上都沾满了枯叶,他没有办法了,只好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个假山。而温绥却是耐着性子,死活不出来。

    小梦泽想了一会儿,突然重新站起身。他学着大人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朝着洞中吼道:“畜生!你给我出来!”

    温绥一听,这不对啊!才几天,君梦泽就生得这般大胆无礼!一旁的侍女们都纷纷笑出了声,温绥顿时涨红了脸,知道再躲下去也没意思,便现身恢复了人形。他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要趁司空焰不在,好好教训一下君梦泽。

    没想到刚变回人样,小梦泽就飞奔过来,紧紧抱住温绥的腿不撒手。温绥竖直炸起的毛绒耳朵一下子怂了下来,只听他无奈地嚎道:“君梦泽,你这个抱腿狂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遇红颜祸生心劫(2)() 
夏末将近,秋意缱绻。赏清轩中的草木皆露了几分萧瑟,慕忘落手抚琴,曲间之意,时峨峨若泰山,时洋洋如江河,却叹再无古人踪迹。

    片刻后,慕忘拿起案上那枚通体发亮的黑色石晶,捏了捏,“这就是蜚声南北的邪光?”

    “是。”一旁的栖迟答道。

    “原来避除蛊术的至宝,竟是这小小的顽石。”

    “栖迟受禁前,将此物藏于栖身的香炉之中,所以任后人寻遍风城,也无从发觉。”

    “当真心细。”一道光亮,那邪光就消失在了慕忘的掌心中。

    栖迟轻声一笑,散作无形向上飘去,“栖迟已履行诺言,望王善待此物。”

    白烟袅袅而逝,绕上了枝头的那几片红叶,欲去不舍,欲留不甘。慕忘静静看着,难免出神起来。不知何时,两个人影已相继步入了赏清轩中。慕嵩将右手搭在左肩上,躬身一礼,“王。”

    一旁的慕锦也见礼道:“皇兄。”

    慕忘抬手一挥,将琴隐去。几只风灵兽化作扇着翅膀的青鸟,分别叼着玉杯玉壶,翩翩而来。慕忘道:“不必多礼,坐吧。”

    二人这才坐在了白玉桌前。青鸟轻飘飘地斟了茶水,而后化作青烟四散。

    慕忘轻轻啜了一口,方道:“皇舅寻孤何事?”

    慕嵩故作踌躇了一会儿,肃然道:“如今风城安定,四海清平。下月便是小女的生辰,成人礼毕,这婚事”

    原来是为了婚约。慕忘眯起双眼,已故的父王本就是个善谋附势之人,早在他幼时,就给他和慕锦、慕央和苏幽定下了婚事。

    慕锦面色绯红,目光四下乱窜,良久才敢抬头看他。她钦慕慕忘之事,明眼人皆看得出。更何况,慕锦本已是皇族身份,只有加封王妃,才可更进一步。如今,她恨不得能立即嫁入王室,则不必整日忧心。尤其是近日那个叫司空焰的与慕忘走得过近,让她十分忌惮。

    慕忘处之泰然,神色既不躲闪,又不失风范。他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婚事固然重要。不过苏幽是风神一事,想必你们近日也都听说了吧。”

    “是。”慕嵩恭敬道。

    “有何想法?”

    “苏相本为风城国相,又是我主亲信,自然如虎添翼。”

    “是喜是忧,犹未可知。”在慕嵩不解的目光下,慕忘缓缓解释道,“皇舅不知,降神殿的预言之人中,并无苏幽的名字。”

    慕嵩一惊,“什么?!”

    慕锦虽不入朝堂,但也知降神殿的预言在风城一直被奉为圭臬,从未有人质疑过,“怎么会”

    “栖迟、楚怜、慕央与司空焰,才是降神殿预言之人。”慕忘将杯盏拿起又放下,他嘴角暗中勾起,幽幽道,“据栖迟所言,可能是预言出了差错。你替孤做一件事吧。”

    慕嵩慌忙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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