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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烈焰绝弦-第40章

小说: 烈焰绝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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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一吹,桌上的药粉顿时失形四散。

    病欢终于抬眼,沉默片刻后,才悠悠道:“后生可畏。”

    那一语落下,便是承认。苏幽神色顿时肃然起来,他立即起身,朝病欢端正行了一礼,才重新坐下。他道:“苏幽今日前来,不过是求个心安。若是在前辈面前卖弄权谋之术,未免班门弄斧。”

    “开门见山吧。”病欢道,“苏相想谈些什么?”

    “司空焰。”

    日头西沉,风谷无声。苏幽与病欢侃侃而谈,时而双眉颦蹙,时而目光豁然。桌上冷香暗动,言语来往之间,如拨云散雾。

    “司空焰一事,我知晓瞒不过你。但我也知晓,即便你想通了一切,也绝不会插手。”病欢颔首道,“是,一切便是如你心中所想。”

    “果然。”苏幽嘴角微扬,“日蚀之天时,暗中将我救出降神殿、告知我必须杀死慕宝之人,也是你吧。”

    病欢一笑默认。苏幽终于将一切都串联,想通了那些断层。他的目光突然露出几分落寞,他沉默片刻,终究只叹了口气,不再深谈此事。这个世上,他唯一无法动摇的,就是别人下定决心去走的道路。

    病欢摘下面纱,那容貌仍是俊朗依旧,神采奕奕。苏幽见之,心中愈加赞赏,道:“抛弃洛长天这个身份数十年,病欢感觉如何?”

    “无忧。”病欢平静答道。

    “前主嗜杀成性,终究与你的理念分道扬镳。”苏幽道。

    病欢道:“他懂得杀,却不懂得救。所以,慕忘比他更合适。”

    “确实。”苏幽颔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见证了这个时代的兴衰,慕忘的作为。

    病欢双眸微抬,远望着苍穹叹道:“洛长天,愿与长天同寿。可惜,他却自小疾病缠身,费尽心机寻求活下去的方法。他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活着只为了活。洛长天这个名字,活的时候是寂寞,死了,也是寂寞。倒是病欢更适合我。”

    苏幽笑道:“病欢病欢,久病成欢。”

    苏幽之慧,慧于天资。栖迟之慧,慧于千年历练。而病欢之慧,却是慧于绝境重生。

    他无时不刻都在与死神抗争,无时不刻都在逼命的绝境中不断体悟,变幻着对外界事物的感知和态度。他曾经攀上一国相位,亦成就过医学圣手,见证了不少生死。无论是国相,还是医圣,皆是一面杀,一面救。

    苏幽看着病欢,目光俱是钦羡之意,下意识道:“八方风雨急相促,一曲狂歌笑长空。”

    “风雨归后无人问,独留江月与君同。”病欢道,“过往皆去。我已说过,这不是我的时代了。”

    苏幽起身拜别,道:“无论是洛长天,还是病欢,都会有人记得。天地皓月,江上清风,都一一记得。”

    苏幽出了风谷的山间小院,步伐似乎比来时还要坚定。看着苏幽的背影逐渐消失,良久,病欢才发出一声轻笑:“哈——”

    自司空焰受伤后,**殿便成了内皇城禁地,谁也不准前来打搅。即便小素前来送换洗衣物,都要尽量压着自己的脚步。司空焰已昏迷了半月,虽没有性命之忧,却依旧无法转醒。术医们皆束手无策,若不是靠病欢送来的药物,恐怕她还撑不到如今。

    离弑神仪式越近,慕忘的心中就越发不安。一边担心着风城,一边担忧着司空焰。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慕忘心生叹息。他轻轻抚摸着司空焰的额头,碎发从他指尖滑过彼时因,今时果,到底是她太过执着,还是自己太过放任。

    殿内的引神香轻轻舞动,幻化出美轮美奂的瑰丽景色。慕忘的手轻轻一抓,那画面就飘了过来。他犹然记得日蚀之天前,他们说过要游历山河的那段话,而今恐怕再难实现。引神香乃引梦之物,不知这氤氲造出的景象,是否能入她梦中,一窥山河辽阔。

    慕忘的焰绮古琴摆在案前,他端坐桌旁,落指时分,弦音如潺潺流水。柔和绵长,哀而不伤。他已许久没有为她抚琴,昔时红叶树下的那一曲凤求凰,弦音切切,宛如昨日。

    慕忘口中轻唱歌谣,手下奏起无名之曲。

    他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无人,连他自己也不存。红叶树下只有一把陈旧古琴,便是他的焰绮。它仿佛在那树下静待了百年,琴身蒙尘,无人弹奏。

    忽而有风吹过,一片红叶坠落,断了琴弦。

    那个画面太过深刻,以至于他醒时仍记得,悲怆难释。而后,便有了这首无名之曲。

    月色凄凄,孤独地依偎在琴声中。一旁的司空焰,仍是安然闭眼。桌案上的蜡烛近乎燃尽,他微微叹了口气,再无声息。

    琴音催人老,空殿红烛烧。情长焰却短,无风自飘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独留江月(2)() 
“去将问水拿来。”苏幽吩咐道。

    小素虽是疑惑,却也不敢怠慢,立刻回司空府取了来。那玉瓶中的问水看似与寻常水滴无异,苏幽召了术医前来勘验,确保问水中没有掺杂他物,才拿着它往销魂殿去了。

    苏幽踩着满地枯叶,步入殿中。殿内飘散着几缕暖烟,布帘如水垂落。

    “王。”

    慕忘坐在床沿,一边握着司空焰的手,一边轻抚她的面颊。他并非没有听到苏幽的脚步声,只不过他近日睡眠太浅太少,未免疲惫。良久,他才轻声“嗯”了一下。

    苏幽道:“据医圣所言,司空姑娘的伤已得到控制,只是这沉睡不醒……需要适当的刺激。故而,需用问水一试。”

    “问水?”慕忘闻言微惊,皱眉道,“不可!”

    问水是司空家独有的法宝,可以探寻人的记忆,但慕忘也知那痛楚的可怕之处。

    苏幽取出一包药物,双手递上。

    “我已向医圣要了可止痛的药物,这样既能适当减轻痛苦,又能刺激她的记忆线。”

    慕忘接过那包药物,放在指尖抚摸了一阵。他有些犹豫,不仅是犹豫问水对司空焰的伤害,亦在犹豫要不要让司空焰在此刻醒来。此时风城之祸还未解除,他担心司空焰醒后又行极端之举,若是他分身乏术一时不察,那后果恐怕会比现下还要严重……

    苏幽似乎看穿了慕忘的心思,又道:“医圣还说,司空姑娘已沉睡半月,若是太久未醒,对她的思维只怕会有损害。”

    慕忘握着司空焰的手,沉默了半晌,方道:“那开始吧。”

    “施用问水之人,必须比受控方的灵力更为强大,所以此事,只能由王亲自实行。”苏幽道。

    慕忘颔首。司空焰体内有风神之灵,在风城中,灵力强过她的人屈指可数。即便苏幽不言,他也会亲自尝试,他不放心交给他人。

    给司空焰服下药物后,他拿过苏幽递来的问水,那水晶莹透明,无色无味。慕忘手中微亮,一滴水珠便悬浮在他的指尖。他轻轻在司空焰的眉心一点,问水便渗了进去。

    司空焰眉间微动,慕忘下意识抓紧她的手。他闭上眼睛,意识跟随着问水的指引,在她的记忆线中攀爬。

    那种感觉很奇妙,慕忘似与外界隔绝,感知全无。他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问水闪动着金色光芒。画面源源不断地掠过他的眼前,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天浔大火,到风城的红叶纷飞。

    司空焰,她从出生起,便是灾难。二十多年前,她的名字被赋予了焰字,伴其一生。二十多年后,她的衣裳似火艳烈,盛开风城。一切都宛若命运的诅咒烙在她身上,一遍遍提醒着她的不详。

    慕忘看到了司空焰曾经经历的一切,包括那日,她被慕锦锁在柜子里,下了蛊术,她的脑海被幻音入侵,痛苦不堪。还有司空夫人在九曲连桥上,用问水逼问她弑王弑心的秘密……

    他握着她的手颤抖不已,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她已悄然经历了这一切。

    爱一个人,她可以跨山跨水,千方百计。

    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可他却无法回以相同的爱意。

    ……

    ……

    慕忘正沉浸在司空焰的记忆线中,时间点滴流逝,似乎快到了尽头。

    日蚀之天的画面缓缓浮现,那红色的骄阳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站在雪地里的司空焰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当即朝静安阁飞奔而去。

    是慕宝。

    她心中那股强烈的恐惧,此刻也蔓延到慕忘心上。一阵痛意猝不及防地窜入慕忘的脑海,层层叠叠大起大落,几乎要把他的意识震碎。

    司空焰举起长剑,拼尽全力朝笼罩在静安阁外的结界一挥……

    正在此刻,画面却骤然定格,四分五裂!

    眼前只剩一片黑暗,慕忘震惊之余,亦有些惊讶,不知是否慕宝之死对她打击太大,故而无法被问水探出。他正困惑着,司空焰突然眉间颦蹙。周围红光大盛,将那滴问水顷刻化为雾气,所有记忆画面消散一空!

    慕忘的灵力瞬间反噬,他猛地睁开双眼,差点摔倒在地。苏幽连忙上前搀扶,慕忘喉间腥甜,呕出一地鲜血。

    司空焰的面容依旧苍白无色,双目紧闭,眉间已不再有动静。

    苏幽眼眸微缩,疑惑道:“怎会如此……”

    司空焰依旧没有醒来,问水的刺激并未产生效果。慕忘回想起方才的奇怪情形,神色逐渐凝重,而后又趋于平静,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苏幽赶忙唤了术医进来。几名术医仔细望闻问切了片刻,方才告知司空焰无碍,只是有些灵力紊乱。而慕忘脉象平稳,那点内伤,估计早被自愈之能修复了。

    问水无效,苏幽的心情看起来也不佳。他带着歉意道:“臣会尽快找寻其他方法。”

    慕忘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苏幽带着几名术医尽皆退了出去,销魂殿又重新安静下来。

    窗外一阵清风涌入,拂过他的面颊。慕忘想起先前看到的情景,心中隐隐作痛。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眉心。他曾经伤害过她,也曾想用各种方法去弥补她,但他始终欠她一个诚恳的道歉。

    慕忘吻着她的手,眸中波澜涌动,“对不起。”

    ……

    ……

    时间一天天流逝,那匕首刃上的寒光似乎也愈发明亮。枯心置于神台上,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日夜看守着。三日后举行弑神仪式,所有皇城百姓都将至此处观看。这是苏幽的提议,也是慕忘的想法。

    他们都很清楚此举的意图——造势。风城几番动乱,民心已是不稳。对于风城子民而言,红叶是欲望,也是希望。弑神仪式能够让风城的红叶重新复活,只有让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才会重拾信心。

    风城需要这个仪式来重获新生,慕忘亦需要这个仪式来巩固王权。

    夜幕下,月光朦胧不清。

    “王还在担心司空姑娘?”苏幽突然开口,打断慕忘的思绪。

    慕忘将目光从枯心上收回,道:“弑神仪式后,孤想离开一段时间。”

    无论司空焰会不会醒来,他都要带着她游历山河。这是他的承诺,他不愿再拖了。怕来不及,也不想再后悔。

    “孤走后,风城就暂交由你打理。”慕忘道。苏幽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交给他,自己才能放心。

    苏幽神色微变,道:“可风城历经动荡,如若王在此时离开,难以安抚民心,也会给他国有机可乘。”

    慕忘沉默片刻,道:“孤只要三个月。”

    慕忘又何尝不知风城是自己撇不下的责任,可他已牺牲太多,牺牲了司空夫人、温绥、慕锦、慕央,甚至慕宝……他如今,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苏幽却没有丝毫退让,沉声道:“此事,臣敬谢不敏。”

    慕忘一怔,没有料到苏幽竟会拒绝。他愠道:“你——”

    “王。”苏幽打断,“时间不多了,还是先完成弑神仪式,再作打算。”

    慕忘闻言,心中虽是不悦,却也没有再多做争论。他遥望着苍穹,目光愈发惘然。

第二十八章 叹孰与同偕(1)() 
天色微明,却下起了大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幽香,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外皇城的河面上结了厚冰,岸边荒无人迹,大部分百姓皆至内皇城观看弑神仪式。那个叫栖迟的风神,会在今日被处死,而风城,将迎来生机。

    一位女子漫步于河畔,时而俯身拾残灯,时而抬手抚枯叶,似乎每一分景色都值得细细留恋。远方的兰若隐在雪花纷飞之下,若隐若现。女子沿河流回溯,听着潺潺水声,心绪渐静。

    她走到寺前,轻轻推开那虚掩的陈旧朱门,里面的九个佛堂依然寂静无声。檀香径直向上飘,丝毫未受到干扰。长杖轻击着刻了佛经的地砖,厚重之音响起,回荡在兰若中。老和尚披着袈裟,缓缓走出。

    “住持。”来人朝老和尚行了一礼。

    住持亦回礼,眉间慈祥温和,宛若承载众生。他举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子这才步入正殿中,映入眼帘的是缠绕着灵力的红色缘球。她没有再看那缘球,而是瞻仰着佛像,照寺庙的惯例,焚香请佛,虔诚跪拜。

    她望着高高在上的佛像,轻声道:“我爱上一人,红叶因他而生,为他而灭。我心欲舍他,他却复入我梦。我思不愿作答,我心却情动。我屡屡梦见前尘,又不堪回首。我已窥破来路,仍犹豫不决。”

    老和尚慈笑满面,似乎早已看穿她心中迷障。他拿起一根长槌,轻轻在红色木鱼上敲了几下,鱼腹中随即掉落一张黄色签文。女子恭敬起身,接过住持递来的签文,展开一看,上面竟是空无一字。女子有些困惑,微微蹙起眉头。

    老和尚笑笑,一语勘破道:“你已见了天地,又有何畏惧?”

    过往与未来,皆在心中。无论对错好坏,都因了这份爱意,让生命得以圆满。

    世人总爱问一句,清风明月谁与白头,但尾煞之笔未必尽如人意。于司空夫人而言,那孤注一掷就是圆满。于温绥而言,那奋不顾身就是圆满。于苏幽而言,那缺憾也是圆满,因为他为慕央争取过,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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