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凤鸾-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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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轨看着徐婉皱眉又靠在床头上，低声道：“昨天你晕过去了，不过想来事情你已经清楚了。那么拓也好，醉里点灯也罢，总还是要处置的。”
徐婉有些复杂的看着公孙轨，张了张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了。
于理，地牢那位是公孙轨和魁殊为了自己而造就的，即便活得艰难，也并无大恶；
于情，作为徒弟，为师父完成遗愿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
关键是即便对一个想害自己的人，让她说出杀掉之类的话，她真心说不出口！
可是因为种种理由，让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放过，她也实在做不到。
公孙轨见徐婉这样子，也猜到了她定是借着魂珠的力量看到了些什么。
若是真如拓说的那样，她不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只能是另外一种不好的结果。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魁殊弥留之际想要拓做的是……
“小轨，不管怎么样此事因我而起，罪不在拓身上。可是就这样放了，我也会提心吊胆的。”徐婉终究还是说道：“我……”
“婉婉，其实彻底死掉对他未必是件坏事。”公孙轨依旧笑着道。
徐婉这一刻真的很想说公孙轨是个残酷无情的人，然而她却是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了。
见徐婉皱眉，公孙轨道：“高级炼尸本就有自主意识，修炼几百年，到了他这境地，已经不是药物能控制的了。要么一直关着，要么就彻底解决了。”
见徐婉蹙眉垂眸，公孙轨继续语重心长道：“婉婉，你的善良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本该几百年前就死了的，走到今日已经有违天道，切不可因一时心软铸成大错啊！”
徐婉沉吟良久道：“小轨，你陪我再去见见他吧。”
公孙轨虽然不愿徐婉再为此烦心、涉险，可是对上那双渴求的美眸，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一路扶着脚步还有些虚的徐婉再次来到库拉苏地下三层的石室，地上晕厥的人已经醒了，颓然的盘坐在地上。
见到二人进来，睁开闭着的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公孙轨身侧的徐婉。
“没想到姑娘竟是巅峰魂修，长见识了。”拓苦笑一下，首先开口道。
昨天徐婉进入他的意识，他完全无法控制，更何况之前还服用了一整瓶的迷尸丹。可是发生的一切，他却清楚的知道。
“你。。。。。。”徐婉看了身旁的公孙轨一眼，还是开口道：“你我素昧平生，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公孙轨听到这话已经皱紧了眉头，大手不自觉的用力，意识到手上还托着徐婉的手臂，又放松下来。
拓苦笑一下道：“其实我这几百年就是靠着这个唯一的目标苟延残喘着，甚至不能算是活着，姑娘有什么理由让我放弃呢？难道只为了继续苟活着吗？”
徐婉从他黝黑不见一点白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些许凄凉和杀意，不由打了个冷战道：“你为师父遗命做到这个地步，我不得不说一声钦佩。可是我想，你之所以选择偷盗活着，更加不能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若是杀戮可以成为你的生存意义，你也不会只落得一个神偷的名号吧？”
见拓不言语，徐婉继续道：“即便你今日完成了你师父魁殊的心愿，将我也制成了炼尸，那之后呢？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继续这样做个偷儿？你可曾想过之后作何打算？”
拓听到这话，眼中有一时的愣怔。说实话，他从没想过之后要如何，继续这样度日吗？没有了目的，这样的日子几百年了，早就腻了。
“诶，”徐婉叹口气道：“你当初想要完成魁殊的心愿，为的又是什么？给自己一个目标吗？还是这样活着的一个理由呢？”
拓光洁的额头似乎皱起，那点零星的杀意，被茫然代替。
片刻后道：“魁殊给了我继续活着的机会，我就算是报恩了。”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还点了点头。
“那我呢？”徐婉问道：“你有什么权利为了一个把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来祸害我？”语气中透着恼意道：“魁殊算是什么东西？若是做炼尸也算是一种恩赐，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将炼尸术传给你？把自己也变成炼尸来复仇？当初若不是他，你何以落得今天的境地？也许早已经转世几次了！”
拓的身子明显的僵住，是啊，这几百年来他四处寻找尸蜱修炼，不能与人亲近，更不能在别人面前透露自己的面容。
他不能有朋友，不能娶妻生子，甚至连一个活着的身份都没有。
他时常在想，自己和地沟里的老鼠有什么不同？哼，（冷笑）自己恐怕连做一只老鼠的资格都没有吧？
至少老鼠身上还流淌着鲜红、滚烫的血液！
“听风！”徐婉大声叫道，等在外面的听风进到石室内，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据说和自己一样是高级炼尸的家伙。
“这位你见过吧？”徐婉指着来到身侧的女子道。
拓呆滞的转动瞳孔看过去，是那个和其他人一起抓他的女子，他曾经短暂的与她擦肩而过，闻到过她身上淡淡的死气。
见拓点头，徐婉道：“她和你一样是高级炼尸，你觉得你和她有什么不同？”
拓额间的皮肤皱得更紧了，看了听风良久道：“她。。。。。。没有杀意！”
徐婉终于松开紧皱的秀眉，勾唇道：“因为她不为仇恨而活，并不是没有可恨、可杀之人，而是她更明白生的意义。”
顿了顿又道：“我不会杀了你，你自己想想吧，晚些时候用过午饭，会有人放你出去。”
说完，看了公孙轨一眼，带着听风离开了石室。
“婉婉。。。。。。”公孙轨有些担心的看着徐婉，依照他的意思，这个家伙根本不能活着，至少不能带着那样的坏心思离开这里。
徐婉有些疲惫的看着公孙轨，笑笑道：“他何尝不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杀这样的人。。。。。。我下不去手。”
“可是他。。。。。。”公孙轨皱眉：“万一他真的来杀你！”
徐婉有些苦涩的低着头道：“那也是我的命。”
第213章 蛮马相约（）
查步苏在卡兹城的这两天，没事就会去库拉苏转一圈。
心里莫名还是期待能再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只是却一直没能如愿。
又饮下一杯酒水，抬头看看楼上，不知道那个叫徐婉的女子会不会不经意间从上面下来……
每每悬梯有动静，他都会忍不住心慌，这三天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荒唐的三天了。
“副道主，这个左将军自库拉苏正常营业以来，就每日午时来，用罢了午饭喝个下午茶，晚上歇业才离开，这……”
公孙轨站在二楼的围栏边，听着萨耶在耳边低语。看着楼下时不时关注悬梯出口的男人，眸色暗了暗。
这是奔着芷蓝或是婉婉来的吧？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库拉苏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他既然愿意，就好好招呼着。”
“是。”萨耶低头应道：“那醉里点灯。。。。。。”
公孙轨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皱眉道：“婉婉不是已经吩咐放了吗？怎么？”
萨耶瞄了一眼公孙轨的表情，小心道：“他说他。。。。。。要留在道主身边。”
“什么？”公孙轨闻言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
心道：这个家伙几百年来都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婉婉，进而杀她，逼得自己将最珍视的女子变成冰冷的炼尸！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他们都是傻的？就算是用天剑凤鸾的剑体来换接近婉婉的机会，他都不会答应！
“给我打出去！”公孙轨冷声道：“告诉他，以后离我们远一些，就算在路上看见也请他绕道走，否则我不介意让他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萨耶加入玄机道时日也不算短了，虽然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服侍道主、副道主，不过在道中也听闻不少关于二位的传说。
像眼前的状况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传言他们这位副道主可是有了名的笑面虎。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微笑，甚至是要人命时也是如此。
可是如今，竟然因为一个醉里点灯动了真怒。。。。。。可见道主在副道主心目中的位置。
萨耶躬身应是，就准备退下了，却又被公孙轨叫住道：“联系马茕和蛮戽两位堂主，我要了解近些年斗创国的情况，尤其是这位。”
萨耶顺着公孙轨的眼光看下去，正是赖在这里三天的查步苏左将军。
傍晚酉时左右的时候，远在斗创都城的玄机道湖堂主马茕便收到了萨耶传来的讯息。魁梧的身形站在窗边道：“刺头，约相佐蛮戽戌时三刻在斗场甲字见。”
“是。”一个黑影应声后不见了踪迹。
用过晚饭后，马茕才孤身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斗场。场内人声鼎沸，是各种比例开盘的赌点，不同等级的斗者在这里为了灵石、为了前途而战斗着。
沉稳的迈步进入位于三楼看台的甲字房内。进入内室，开启机关进入一条暗道内。外面喧嚣的斗场，被特制的石门隔绝在外。
石室内意外的明亮，一个身穿华服的魁梧男人已经坐在室内中间的石桌边，正举着一盏酒盅若有所思般自饮着，见到来人也未起身。
“马堂主还是依旧守时。”男人浑厚的声音低低响起，听不出喜怒。
马茕没有回话，而是自顾坐下道：“道主、副道主来到斗创，想必蛮堂主早就知道。此次本该你我二人去卡兹城接驾的，好在二位贵人体恤，如今我们才能在这斗场见面。”
蛮戽见马茕直奔主题，倒也懒得寒暄道：“想必马堂主也接到了指令，要汇报斗创国情况吧？否则也不会匆匆约见了。”
“上次在盘龙聚首的时候，蛮堂主还是将军，如今已经贵为相佐，这里面的事情只怕不用我多说了吧？“马茕悠哉道：”这次两位和桓阁主一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斗创这些年在你我手中，也算是彼此照应，马某的来意难道蛮相佐不明白？“
这是摆明了示好来了，可蛮戽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听出其中威胁的意味。
“哼，那两位当了二十多年甩手掌柜，如今这玄机道你还以为是从前吗？”蛮戽不以为意道。
“相佐此言差矣！玄机道的厉害，你我身在其中自然心知肚明。若是真像相佐所言，怎么可能发展至今，近千年不倒？莫说是你我，就是五国帝君，谁又敢小觑它？”
蛮戽不是没有顾忌，否则也不会在盘龙堂聚的时候跪地认错了……回想起来心里就羞愤懊恼！
想他蛮戽在斗创，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竟然要对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妖怪俯首称臣？
“马堂主年纪越大，怎么这胆子却越小了？”蛮戽鄙夷道。
马茕挑眉，也不生气，平静的为自己也斟上一杯酒端到面前，细细看着，又放在鼻尖闻了闻道：“既然蛮相佐如此胆识，那马某就如实汇报了。”
蛮戽蹙眉道：“你……！”
马茕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相佐不必动怒，来之前我原本计划避重就轻的将左、右将军的事情重点上报的，不过考虑到这是湖堂范畴，特来与相佐商议。”
见蛮戽只是皱眉不语，继续道：“原本有关政事湖堂一概不参与评论，只是查家接管了蛮堂主在军中的权柄，换一个相佐的位置，蛮堂主真的觉得划算吗？相佐之位的确看起来很诱人，可查家为什么不做？蛮堂主不要欺负我不懂军政啊！”
“马堂主如此说，还真是过谦了！”蛮戽冷哼道：“我蛮戽是个粗人，可是也不傻。如今这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哪一家没有你湖堂的人？你若忠心玄机道，还会约我出来？”
马茕也不否认，开诚布公道：“所以我们更要好好沟通一下，这道里的指令该怎么回不是？”
蛮戽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沉声嗯了一下，算是勉强答应了。
起码和马茕之间互有把柄，只要他们二人达成共识，玄机道在斗创国的耳目就算是他们说了算了！
想知道实情？也要看他们两个的心情了。
本来接到指令，蛮戽还纠结怎么处理，担心湖堂这边对不上。现在倒是省心了，而且不必自己开口，马茕这个匹夫还找上门来了！
谁先开口，就先失去了先决主动权！
第214章 拓的投靠（）
而此时的在卡兹城里，拓望着眼前高耸的库拉苏，咬了咬牙，从背光的一面快速向上攀爬。不消多久的时间，就来到顶层。
库拉苏因为建筑体很高，加上外壁全部是光滑的石壁，除了顶层是比较大的开窗，其他楼层都是由不足一指粗的蜂窝状气孔。一般人想要从外面进入库拉苏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从外壁爬上顶层，又不影响各层气孔的采光，更是难上加难。
而拓既然能被称为神偷，有一项技能就是他的手掌，指腹和掌腹长满了细密如沙粒般的东西。这些颗粒能很好的增强手掌的摩擦力，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彻底收紧全身的肌肉，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顶层。
顶层的开窗很是敞亮，当初的设计许是为了凸显整个卡兹城的夜景，如今却为拓提供了便利。
他小心翼翼的贴在外墙石壁上，顺着窗沿观察顶层的一个个房间，哪怕是没有灯光的房间也不敢大意。
“副道主，”是桓瑟的声音：“萨耶说您让他向政湖两堂了解斗创国近些年的情况？可知就在不久前，蛮戽已经当上了斗创国的相佐？”
“难怪上次敢在堂聚的时候口出狂言，原来就因为这个啊。”公孙轨的声音显得不以为然道。
“我担心斗创国的政湖两堂已经私下勾结了，我们从他们那里恐怕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桓瑟道。
公孙轨沉吟了片刻道：“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制衡之道？”
顿了一下继续道：“听机阁可不是摆设，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是。”
“另外，那个醉里点灯放出去了始终让我不能心安，让大家加强戒备，切勿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