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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仙家枪神-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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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何况道法相通,仙道擅解阵法之人多如牛毛,岂知你不是先联合关外妖道,后串通关内贼人?”

    这下轮到谢晗光与段云泉脸色变了,茅山跟天一,均在阵法上多有研究,秉承泼人脏水不沾衣的原则,三人再次无功而返。

    沈淇修知道柳杨枫绝对没有破解春秋阵的功力,担心他藏了什么王牌,就叫赫兰千河去万仞关探查。

    忧心责任在己的赫兰千河轻车熟路赶到,结果还没见着万仞关的山峰,就看见原本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片狼藉,才知道关外每年春天都有沙尘暴,幸亏有万仞关挡着,才将大部分风沙挡在外头。

    所以小部分的沙尘便搅碎了万仞关口的积雪原,将此处变为一片沙漠。而玄冥符能召唤的只有雨雪,几张控制草木的句芒符更是如同废纸。

    跟沈淇修报告完这个消息,赫兰千河在心里痛骂柳杨枫驻守关外多年,也不知道搞点绿化工程,亏他还在万松阁栽过两棵杏花树,这就是个就业后忘了从前知识的反面典型。

    见多识广的沈淇修撑着额头,道:“不怪你,是我疏忽了。”匆匆给南宫煜文留信,他还要接着牵制谢晗光与段云泉。

    翌日上午,袖中的墨菱花有了动静,沈淇修取出阅读,看到“若事态失控,师兄处由我隐瞒”一句,不禁轻叹柳杨枫实在是太不知好歹。句子沉下去之后,新的文字浮了上来,沈淇修起初不以为意,越看神色越凝重。

    “千河,拿笔过来。”

    要命了,天一派能趁着岳西山宴客时上山捉妖,多半是两边已经讲好。天一派要替朝廷办事,从此前对兖州妖族的态度来看,宫里所谓“招安”,就是给清扫妖族找个借口罢了,那么不将鼬族赶尽杀绝,赵剡必然不满;而岳西山的朝明是部族少主,按册封文书他必须进宫,虽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用这种方式变相向朝廷表明绝对顺从而非直接入宫,但能肯定的是,岳西山让鼬族向清虚派求援,其中包藏了险恶的用心。拒绝了还好,若是答应了,则有与妖族修好的嫌疑,若是将来仙道再次与妖道为敌,清虚派必然会受到攻击。

    落笔如行云流水,沈淇修敲了敲墨菱花的镜面,希望掌门师兄能看到。

    可那头半天没有动静。

    赫兰千河小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但愿……”沈淇修只恨自己不能立刻赶回江州,垂眼叹息。

    而清虚派中,刚行至云中楼的鱼尘欢忽然想起来,妖族从来以实力论英雄,这帮没了法力的黄鼠狼精即便到了百越,恐怕也没好下场,何况南边都是狐妖的地盘。她不明白朝明的用意,难道是令芃打算学蒲涧羽族,要统一各部族?于是鱼真人转个身,回到正清宫,叫掌门暂时收回放走鼬族的命令。

    “防人之心不可无,”鱼尘欢说,“从前关系再好,妖族终究是妖族。”

    “妖族终究是妖族,还是别同仙道太熟的好。”说这话的人斜欹在藤椅上,正是岳西山狐族少主朝明,他右手握着折扇,一下一下敲打着左手手心:“利用利用就行,没想到不止天一派沦落成凡人的走狗,清虚派悠闲了这么多年,也放松警惕了。”

    部下垂首站在他身前:“是否给王上传信?”

    “去吧。”朝明望着南方心想,表弟你要我留在江州接着当眼线,为兄我一边借鼬族让皇帝放松,一边靠着给清虚派下套跟天一派结交,总算是办到了,剩下的就看你这个新王要怎么做了。

    为时已晚,季堣阳已经到达岳西山。南宫煜文只好让周煊容在始阳山南麓的峡谷等待,务必截下他们,想着先把这群妖怪安顿下来,大不了让鱼尘欢动动刀子,把他们同那头被骟了的狮子精养在一块。

    然而意外总是有的,十来头黄鼠狼瞅着来拦的只有周煊容一人,不知是谁领头,突然向南边的森林冲过去,季堣阳跟周煊容万分错愕,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跑光了。

    周煊容不明白其中厉害,只当他们心急,回去报告完,就见南宫煜文拿着刚传来沈淇修字迹的墨菱花镜长叹一声,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始阳山南边,刚得到自由的黄鼠狼们惊喜地打量着祖先曾经生息的土地,正要欢呼的档口,便被一群化形为人的狐族士兵包围起来,为首的将官问:“可是岳阳鼬族?”

    黄鼠狼们赶紧点头。

    “杀光。”

第54章 狡兔的食性() 
苏溪亭铺开信纸,左手垫在右手腕下,努力将字写得齐整些。

    “郑兄,我已回到始阳山,赫兰兄恐怕要在那边多呆一段日子,沈真人同他一道,可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不要问为什么,女性的直觉你们无法理解。清虚派今春过后预计会有一批弟子下山,届时门派人口会降至五百以下。虽然剔除的弟子中不少很有实力,但把他们留下后患无穷。另外经过这段日子,我发觉仙道内部矛盾非常多,茅山死咬着天一派不放,最近还掺和进雍州的事来了,你们跟茅山做做生意就行,千万别管兖州的破事。”

    将信纸晾干后对折、塞进信封,趁着午休送到山下,回来时苏溪亭发觉正清宫外气氛不大对劲,围观弟子交头接耳,却无人高声议论,她拨开人群,只见臻午堂的姚烛师姐长剑带火,劈碎破空而来的冰刃;对面的男弟子急退躲闪,显然落于下风。

    苏溪亭赶紧四下搜索,果然看见对面场外愤怒而尴尬的韩潍舟,先酝酿几句安慰师父的好话,她一面盯着场上的情形,一面绕到对面。

    姚烛是荀熠风的亲传弟子,长铗流火,名为昭夕。她同她师父一般不喜用符,而是将灵力凝结在剑刃之上,燃成腾跃的火焰。这种打法极其消耗灵力,但凶猛刚烈、令人难以招架;纵使叶雨信步法再稳,也渐渐支持不住了。

    最终,昭夕从火幕中刺出,挑飞了叶雨信手里的靖安剑;姚烛挽个剑花收回招式,与叶雨信互相行礼。

    “到底是姚烛师姐厉害啊。”

    “光是看大弟子便知玄溟堂有多弱……”

    “小点声!那边有好几个玄溟堂的……”

    苏溪亭表情复杂地从那几人身前走过,臻午堂号称清虚派第一堂,专出打手,叶雨信打得过姚烛那才是见了鬼。此时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叶雨信行至韩潍舟身前,双膝下跪,两手捧着靖安剑,垂头道:“弟子修行多年,自感仙缘浅薄,特此呈交佩剑,恳请师父准许弟子下山。”

    以他为圆心,周围的弟子炸开了锅。蹲在场边扫花盆碎片的卫溱筝吓得簸箕都掉了,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韩潍舟那边,后者的脸先白后青,最后黑得跟炒锅一样。

    这劣徒玩什么花样?!我就说说他还当真了?!韩潍舟将在多年被鄙视的人生中锻炼出的涵养调集起来,勉强保证面部肌肉不扭曲,道:“你最好再想想。”

    “弟子自入派以来,一直劳师父训导,却始终难有所成,实在忝于师门,”叶雨信的声音不高不低,“况家中父母年迈,弟子辗转数月,还是拿定此等主义,望师父准许。”

    韩潍舟神色是淡然的、怒火是冲天的、内心是崩溃的。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白云,议论的声音潮水一般排向四周。皓玥堂堂主第五铏之恰好在一旁同第五至善说话,发觉这边的情形,便凑过来问:“下山?好端端的下什么山,雨信啊,胜败都是一时的,玄溟堂可得靠你撑着,你师父更……”

    “师兄!”韩潍舟咬牙切齿,“……准了。”

    尽管如此,靖安剑却不必回收。只因清虚派一旦认定过某个弟子,便会让那人保留自己的佩剑,直到死后才会派人前去取回。韩潍舟记得叶雨信是他刚当上堂主不久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说实话以韩堂主的个性,注定不能跟第五铏之与荀熠风等人争好苗子,矮子里拔将军地拔了个叶雨信。然而当年风华正茂的韩堂主一心相信,只要自己肯教,再差的资质也能补足,便对叶雨信倾囊相授。

    大弟子由少年变成青年,最后还是要离开,韩潍舟沧桑顿生:“剑你自己带走,不必来拜别了。”

    “那个……师兄,”苏溪亭终究忍不住,主动同叶雨信说话,“你真要走啊?”

    “是,往后靠你们了。”叶雨信站起来,本想再同苏溪亭说两句话,但又无话可说。

    苏溪亭没有表演善良的习惯与能力,目送大师兄穿过人群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师父,赶忙过去道:“师父我……”

    “不必再说了,”韩潍舟打断她,目光落在苏溪亭稍显稚|嫩的脸庞上,“今后你不用跟其他人一块修炼,明天一早带上溱筝到我书房来。”

    角落里的卫溱筝惊道:“怎么还有我?”

    韩潍舟心头又添了一把火:这个又懒又馋的货!每天就知道吃喝睡,出去巡个山都要抓两只小动物搞野炊,难怪厨房里的盐总会莫名其妙不够用。要他能踏实点别老耍小聪明,也不至于身为凤初境道者却连谷都没辟掉。

    第五铏之注意到苏溪亭:“这不是宋师弟带回来的丫头么?长这么大了。”

    第五至善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上回随阳镇夜猎,是她斩的地魂。”

    苏溪亭同第五铏之不熟,只知道他跟乐怀雅小姐有点亲戚关系,正纠结要如何答话,就听韩潍舟说:“师兄你堂侄女没同你说过?她俩住同一屋。”

    经师弟提醒,第五铏之总算想起自己似乎是有个不知道堂到哪里去的堂|妹、确实是嫁到姓乐的人家的,大概是前年乐家给皓玥堂寄来一封措辞含蓄的信,里头先是表达对第五堂主本人的仰慕,再掰了掰他们乐家跟第五家“世代交好”的关系,最后说他们族里出了个挺有天资的女儿,希望堂主能提携提携。

    第五家算是望族,当时走关系的人太多,送字画的送金银的送土特产的一波接一波,所以一封信完全不能引起第五堂主的主意,加上当时掌门已经明确告诉下边的人,严禁与世家拉帮结派,故当乐怀雅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通过初试,第五铏之发现她灵力偏阴,就拍着韩潍舟的肩膀笑得大度无比:“韩师弟,我看你们玄溟堂也有好些年没收到优质弟子了,不如这个姑娘就送给你……说什么谢啊,太客气……”

    韩潍舟起初懵懵懂懂,先是从宋柳君那里捡了个苏溪亭,后又得了个乐怀雅,小姑娘青春可爱,多了也不嫌。后来他才晓得第五铏之丢给他的是个山芋,还是逐渐升温的那种;南宫煜文要跟士族断绝往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韩堂主竟然顶风作案,何况乐怀雅又不是齐晚思那种实在推不掉的包袱。幸亏沈淇修清楚韩潍舟的品性,才让这事就这么过了。

    从此韩潍舟对第五铏之多了个心眼。

    “噢,她啊……”第五铏之早就忘了乐怀雅的名字,“那孩子跟我不亲,有师弟教导我自然放心。”他慢慢回想起当初把乐怀雅塞到师弟门下的缺德经历,哈哈两声就带着第五至善走了。

    苏溪亭在一旁看得透彻,难怪乐怀雅小姐从来不去找这个堂舅,原来两人是真的不亲,不像她自己有事没事常去给宋柳君请安;回头要多给师父洗洗脑,宣扬乐小姐的勤奋刻苦善良正直。

    而乐怀雅对此一无所知,她在赏花宴的第三天接连挫败五名同门,风头无二,韩潍舟看她有点得意忘形,怕留在山上跟人起冲突,就打发她去山门。

    这些天凡是在山下驻守的弟子皆是满腹牢骚,不只是因为这些凡人死缠烂打上吊下跪,更是因门派削人,弄得他们人手愈发捉襟见肘,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用。

    乐怀雅年纪小,师兄师姐照顾她,就让她去送信,反正走山路比赶人轻松。

    今天的信件不多,苏溪亭的那封就夹在送往宣明派的那捆当中,乐小姐随本堂师姐御剑飞上高天,惊喜地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山川,不到一日便将信件交至天明湖西码头的两层游船上。

    乐怀雅没来过通州,趴在窗口望着冰雪消融的湖面,黑色的湖水里有银色的鱼影,成群结队粼粼游过。

    忽然东边的天空上出现十来个小点,朝着这边飞来,慢慢能看出是身穿金线日月袍的宣明派弟子,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一行人落在甲板上,船屋里两个弟子迎出去:“张师姐回来啦?”

    张苗淼将秋涟剑收进袖口,笑着说:“急赶慢赶总算在日落前回来,这回赚了不少,掌门人呢?”

    “在塔里闭关呢。”

    所谓的“塔”就是佛塔。张苗淼很早便摸清了姬无疚“闭关”的内容,一般是针对水温与鱼苗成活率关联的研究,有时候是鱼鳞纹样的遗传模式,最近还看上了食谱,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

    “咦?这几位是……清虚派道友?”她注意到乐怀雅两人。

    “是,他们是来交付往来信件的。”一名师弟说。

    “辛苦二位,”张苗淼客气道,“可要留下喝杯茶?”

    “承蒙道友好意,”乐怀雅的师姐说,“门派事务多,我们得早些回去。”

    送走了清虚派二人,张苗淼正要去找姬无疚转交银票,就听得身后江玥仪惊叫一声,连忙回头问:“怎么了?”

    “兔、兔子……”江玥仪捧着雪白的兔子,慌慌张张说,“师姐,它不动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巴掌里的小白兔半侧摊着,半闭着眼。

    看了一会儿,张苗淼的目光落在兔子瘪下去的肚皮上:“你喂它吃东西了么?”

    “喂了,”江玥仪说,“喂了三片菜叶呢!”

    “……”

    张苗淼说:“这样吧,我觉得还是送给大师兄看看,他懂得多,先替你照顾着,行不?”师妹不仅毫无常识,而且观察力差,张苗淼最终决定让郑寻庸来解决这事。

    “……好……”江玥仪有些舍不得。

    “张师姐,你是要去找大师兄?这里有封给他的信。”船里的师弟跑出来,将一个信封塞到张苗淼手里。

    考虑到要先去找师父,张苗淼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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