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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卦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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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深是浅,端的不过是你情我愿。遥之若是不感兴趣,你是人是物是事,遥之都不会说上半分。”

    “那谢公子今日这番话,是因为?”

    “因为我对千机楼感兴趣。”

    苏隐一愕。

    谢遥之微微一笑,风流俊秀的脸上终于出现丝丝缕缕波动,不再是那样客气到没有微澜。

    “我看过很多记载,关于三百年前那一战,各个记载中都有不同程度出现相关人物的身份、势力、相貌等等。只有千机楼,始终是千机楼这三个字,再无其它。我很好奇,千机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人选择了缄默不语。”

    苏隐沉默许久,手指紧紧绷着。

    谢遥之又道:“三百年间寻找千机楼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消息从来石沉大海。而今日,千机楼忽然惊现江湖,证明了千机楼的的确确存在,而这么一个存在强大又神秘,我会好奇是理所当然。”

    苏隐问:“你们是如何确定君夙就是千机楼主?”

    谢遥之笑笑不语,只看着她。

    半晌后

    苏隐蓦然站起身,冷声道:“你在试探我?”

    怪她。

    之前他故事说的那么自然而然,没想到居然会在最后来那么一句,故意让她以为他们已经知道君夙的身份。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她自然不会遮着掩着。可是没想到他们只是来试探她。

    谢遥之情绪没有波动--之前只是怀疑,如今她自己确认了他的怀疑,倒也省了他一番推理。

    苏隐冷声问:“是我的‘故人’让你这么做的吗?”

    “跟他无关。遥之说了,遥之只会对感兴趣的东西费神,所作所为不过都是遥之自作主张而已。”

    苏隐冷冷看着他,转身就走。

    身后,谢遥之的声音依旧轻轻传来--“不知为何遥之总有一种直觉,直觉千机楼隐藏的秘密不会让遥之失望的,苏天师,你说对吗?”

第28章 命蝶(一)() 
呵,好一个谢遥之。

    苏隐忍着失控的情绪回到房间,关门,转身,靠在门扉上。深呼吸,换气,好一会儿才将怒意压了下去。她再抬眸举目四望,屋内帘帐、床帏、木桌、格子柜坐落各处,陈列位置恰到好处。

    而木桌上一瓶白玉瓷安放正中央。

    白玉无瑕,似有浮光。

    苏隐一步一步走过去,拾起,轻轻磨砂,目光恍然沉落。

    --“我看过很多记载,关于三百年前那一战,各个记载中都有不同程度出现相关人物的身份、势力、相貌等等。只有千机楼,始终是千机楼这三个字,再无其他。我很好奇千机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人选择了缄默不语。”

    关于千机楼的史料,苏隐知道的,和谢遥之差不多。

    只唯独那一件事。

    她和谢遥之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是卦天师,可以窥知天命的卦天师。

    只是

    苏隐贝齿咬唇。

    “今日有谢遥之怀疑君夙是千机楼的人,那么那些活在势力顶尖聪明绝顶的人呢?是否也猜到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同理,人也是一样的。

    若是这些人紧紧抓着千机楼不放,那一场劫数只怕真的难以避免。

    苏隐隐忍的阖上眸,葱白细长的指紧攥白玉瓷瓶。

    这么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夜幕深深,月上柳梢头,屋内一片黑暗,唯有天上清白月光探窗而入,亮了半室。

    苏隐的眼眸隐在月色中,清冷又沉默。

    一支木管插破门上糊纸。

    “吁--”轻微的响声,管口烟雾丝丝缕缕蔓延。

    屋内的苏隐猛然一惊。

    “谁?!”

    屋外静悄悄,没有声音。

    苏隐皱眉--明明之前她感受到别人的气息了的。

    苏隐往门口走了几步。

    “吱呀。”那门忽然它就自己开了。

    苏隐顺着门口望去--庭院月光浮动,空中有暗香浅浅浓浓,偏生不见人影,也未听人声。

    对了。

    这后院只有她和谢遥之,安静是必然的。

    苏隐踏出门。

    假山、湛湛水池、绿茵、拱桥。

    月色披洒,风光柔柔,苏隐眼中有一刹那的恍惚。

    她寻了树下的椅子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久久,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昏睡前,她看见空中似有一只金蝴蝶飞旋。

    第二日苏隐醒来时就看见自己的背上多了一件外衣。

    白衣如练,似曾相识。

    “你醒了。”

    谢遥之看见醒来的苏隐,温雅一如昨日。

    “衣服是你的?”苏隐抓住准备滑落的白衣,问谢遥之。

    谢遥之清风一笑。

    “今早遥之醒来看见苏姑娘趴在桌上,身躯微蜷,故而自作主张给苏姑娘披了件外衣加暖。”

    苏隐将衣服还给他:“多谢。”

    谢遥之轻轻一笑:“苏姑娘不客气。”

    他转身离开,身后,苏隐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他叫的是苏姑娘,不是苏天师。苏隐想起昨日他一换称呼就不动声色的套话,也不知道现在又在打什么注意。

    百般思忖五果,她就索性不想了。

    可苏隐不知道缘分这东西实在玄奇,她住在后院几日,总能不经意遇见谢遥之。

    她路过石桥,他在对面清风一笑。

    她大门不迈,他在院子悠然抚琴。

    她出门不慎跌脚,他手快接住她,笑道:“苏姑娘,小心。”

    而他,会邀她看书喝茶。

    谢遥之是什么人?苏隐看不透。

    至少那日他能不动声色套出话来,就已然证明这个人并非简单角色。可是这个人数日前还分毫不见身影,忽然在套出君夙是千机楼主之后,不时在她面前露面。

    这算巧合吗?

    苏隐耐不住的时候,开门见山问他:“你这一次又想知道什么?吾大意一次,就不会大意第二次,你不妨开门见山。”

    没想到谢遥之只是看着她笑了笑:“遥之说过,遥之只愿意为感兴趣的东西费神。不巧,遥之现在对姑娘有兴趣。”

    他轻轻一笑,斯文尔雅。

    令苏隐忽然产生几许恍惚,眸光氤氲间,谢遥之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再一个眨眼,谢遥之的脸又清晰映现她眼中。

    仿佛刚才的模糊只是因为失神。

    苏隐之后就在刻意避着谢遥之,自从谢遥之说出那些话后,苏隐面对谢遥之总有几分不自在。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她涉世不深,实在防不过能说会道的谢遥之。

    这期间,君夙和狂刀客还是没什么消息。

    宁城依旧是宁城,她出入城道依然对这些路熟悉又陌生。

    “哎,也不知道练白桦九天神功练到第几层了。”

    苏隐坐在客栈里静静听人天南地北的话江湖。

    “九天神功是天下第一功法啊,二十年前的练峰就是因为练成九天神功才让魔教跃为江湖第一大教。”

    “只可惜,练此神功者会随着修为的高深而死亡越快。”

    “当年练峰就是练就九天神功在武林兴风作浪两年后,爆体而亡。”

    “九天神功,哼,邪功就是邪功,我看应该叫九天邪功。”

    “据说魔教一直在寻找克制这缺点的方法。”

    “管他呢。”

    “诶,练白桦正在闭关,我看我们不如集结武林人士趁此时讨伐魔教。”

    “我看可行。”

    “话又说回来,宁城之巅白衣人和狂刀客一战,江一前辈和顾舟前辈没看见真是可惜了。”

    苏隐端盏的手一顿,只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当时宁前辈和江前辈都还没来宁城。”

    只言片语,电光火石间,一道念头闪过脑海,苏隐手中杯盏猛然从手中滑落。

    “啪!”杯盏四分五裂。

    众人齐齐看过去,片刻后又转过头议论纷纷

    苏隐怔怔看着一地的破碎,努力回想刚才一闪即逝的念头,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想不起来。

    是什么?

    是什么让她觉着不安?苏隐忽然跑出客栈。

    “哎,姑娘你还没有付钱呢。”店小二在身后叫嚷,可惜远去的人早已经听不见。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步履生风的苏隐游走人群中,紧紧抿唇,她总觉着自己忽略了什么。

    苏隐忽然就不走了,她抬起头看着正午太阳。阳光温热明媚,刺得她眼睛生疼,朦胧中她好像又看见一只蝴蝶薄翼金闪

第29章 命蝶(二)() 
夜幕深深,后院、假山、清池,月华流照满庭间。

    树下光影斑驳,苏隐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灰白间有一双手伸出,正要带走她,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阁下擅自闯入遥之这宅院,是不是应该给遥之个交代?”

    蝶衣手骤然一收,抬头间,目光尽收对面流光墙景,最后落到一袭白衣笑意浅浅身上。

    “你是谁?”蝶衣冷声问--这人分明没有武功,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的?

    谢遥之一贯面带微笑答:“谢遥之。”

    谢姓。

    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此人气度不凡,若是谢家庄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说来他不是谢家庄的人。

    “怎么,你想拦着我?”蝶衣眯起眼,冷光乍泄。

    “遥之不敢,只是,这人既然住在遥之这里,于情于理,遥之都该护着她周全。”

    “就凭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

    对面谢遥之依旧浅笑道:“就凭遥之。”

    “呵,口出狂言,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小子能怎么阻拦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她身躯忽然一闪,直朝谢遥之,五指如爪钩,杀意凛冽。

    谢遥之仍是身姿未动,施施然清笑。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身影拦在谢遥之身前。

    蝶衣一惊,骤然后退。

    好半会儿,蝶衣才讥讽道:“原来有人暗中保护,难怪敢如此猖狂。”

    邪乎。

    这群人怎么跟他主子一样明明在附近却教她感受不到气息?莫非江湖上有这等能掩藏气息的功法?

    谢遥之笑意未减:“论猖狂,遥之却是不及命蝶之主的。深夜造访男人住所,还一言不合就杀其宅主,这样的胆量遥之甘拜下风。”

    他一句话言辞温雅,分不清是褒是贬。

    而蝶衣于忌惮中却是抓住了那四个字眼--命蝶之主。

    没错,此间擅闯宅院的女子正是命蝶的主人蝶衣。

    绝情谷的蝶衣。

    蝶衣眼神骤冷--知道命蝶和她,此人定然不简单。

    她细细打量着谢遥之,对方不避不恼,落落大方任她打量。只这一瞬,蝶衣便知道这人像上好的古玉,温泽但偏偏心思深不可测。那脸上的假笑还真是碍眼!

    “我并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谢遥之。”

    “遥之一介小卒,蝶主没听说过很正常。”

    蝶衣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与绝情谷为敌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遥之笑意未变:“遥之只对感兴趣的东西费神,其它的,都不在遥之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对她感兴趣?”

    “不,遥之只对她身后的东西感兴趣。”

    蝶衣瞬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今夜不仅废话太多了,听的废话也太多了。

    不,或许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不由自主的去听去说废话。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假笑,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却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先激她起杀心,关键时刻忽然现身一批高手保护他,让她忌惮。

    继而直言她的身份,让她更为忌惮,最后点明自己并不害怕绝情谷。

    这中状况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人是在装模作样,第二,这个人恐怕不能轻易招惹。

    这两种可能蝶衣显然更相信后者,因为这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像不该轻易招惹的。

    “遥之这里有一个猜想,不知道蝶主愿不愿意听听?”

    “说。”

    “蝶主之所以要带走她,其一是数天前她和她的同伴救了单青风,坏了你们谷主好事。其二,因为她是君夙的娘子。”

    “我想你还忘记一个原因了,她是楼兰卦天师苏隐。”

    谢遥之神色未变:“原来蝶主都知道了。”

    蝶衣神情一凛,暗暗计算从谢遥之这里带走苏隐的可能性。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谢遥之道:“遥之劝蝶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蝶主今夜或许可以安然无恙离开这里,但这人,你却是带不走的。”

    院间两人对立,姿态悠然,但气氛却乍然生出一股肃杀来。

    “那就试试!”蝶衣身躯一闪。

    影掠浮光,疾风一动。

    蝶衣手指就要搭上苏隐的肩膀,忽然一只手横生,拦住了她。

    蝶衣眼角冷意微勾,气势骤然发散,反爪勾住来人衣肩,那人顺势后退。

    庭院风呼啸,枝叶沙沙,两道身躯影子斑驳交错。

    谢遥之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他不是蝶主的对手。”

    身后的人一听明悟了然,身躯一翻,加入打斗。

    五爪如钩,正要撕扯臂上皮肉,忽然一只手堪堪穿了进来,遮拦住她。

    “有种就单打独斗。”蝶衣后退,冷声道。

    “蝶主太高看我们了,蝶主看似双十年华,实际年龄却翻了一倍,论练武时间比他们谁都要长得多,怎么看我们二打一都不算欺负了蝶主。”

    这句话的重点是,你个老太婆要求和小辈单打独斗,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老太婆?

    蝶衣喉中一腥,恨恨道:“好一个口舌如簧!”

    “蝶主谬赞。”谢遥之风轻云淡。

    蝶衣双眸犀利,出手如电,而另外两个人速度也更加快了。

    一招一式,只见光影缭乱。

    数个回合后,蝶衣的身躯猛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嘭!”身躯撞进假山,砸碎了石块。

    蝶衣双眸泛冷,瞧着石桌上的女子,又瞧了瞧谢遥之:“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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