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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画堂姝色-第97章

小说: 画堂姝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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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金陵可有书信传来?”傅宴山缓了一阵后,又问。

    风覃道:“主子,您现在还是多担心自个吧,宋七姑娘那好着了,可不用您来操心。”

    傅宴山闻言,笑了笑:“我现在除了操心她,还真想不出我还想做什么事。”末了,他声音一顿,又说起了另外的事,“如今建宁的局势快稳,想必等我打了胜仗,陛下看着我身受重伤的份上,会将我调回金陵吧。”

    “圣心难测。”风覃淡淡道。

    傅宴山抿了抿嘴角,隔了半日之后,才又道:“不管如何,我在这儿呆着,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主子是不安十一皇子,还是不放心宋七姑娘?”风覃沉默半响之后,鼓起了勇气问道。

    傅宴山倒也没有瞒着他,直言不讳:“两者皆有。”

    “你瞧瞧这丫头,我来建宁这般久,她竟然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寄过来,倒是我眼巴巴的一封接着一封的给送回去。”他说着,心中既觉得宽慰,又有几分委屈。

    他想,他都在她的面前晃悠了这般多的时日,她怎么还是没有认出他来了?

    第二日出府时,金陵又落了雨。

    青石板上全都是细细密密的水雾,湿滑又从地面上泛起一阵冷意。

    夜一撑了一柄青竹伞垂首站在宋以歌的身上,他站得笔直,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冷肃,就算雨雾打在了他的眉眼处,也不过越发凸显出他的淡漠来。

    谢景初从远处而来,他今儿还是一身朝服,鲜艳的颜色,与四周景物格格不入。

    他不曾撑伞,雨水极快的就濡湿了他的衣裳和头发,贴在脸颊上,有几分凌乱,却也显出几分不羁潇洒来。

    待他走近,宋以歌便递了手帕上去:“擦擦吧,别着凉了。”

    谢景初没接:“我身体好着了,这些雨,冻不了人,倒是你还是多穿些吧。”

    宋以歌被他拒绝,倒也没什么,只平静的将手帕收回,塞入了袖中:“你遣人让我在这儿等你,是有什么事吗?”

    谢景初倒是没有立马答她的话,而是指了指一处墙角处,瓦檐上正有水不断地滴落,恍若形成了一道雨幕。他道:“过去。”

    宋以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没有回话,正要离开时,谢景初却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又从夜一的手中将伞接过来后,手下才用了些力道,推着她往那走去。

    墙面有些阴寒,可却不似先前站在风口。

    风一吹,便冷的她浑身一个颤栗。

    “究竟是有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的。”宋以歌问道,因为不太习惯同男子挨得这般近,她身子不由得往另一边侧了侧,顿时就有些雨水淋在了肩头。

    这个时节的雨水冰凉,落在肩头,那寒意便由此向四肢蔓延。

    她本就是身子弱的,哪里禁得起这般寒意,当即便冷得她转身打了一个喷嚏。

    宋以歌揉了揉通红的笔尖,似真似假的抱怨:“谢小侯爷,我知您身强体健,可我身子差比不得您,您有什么事,能尽快说说吗?”

    听她提及,谢景初这才想起她身子差。

    娇娇弱弱的,一看就觉得像个娘们。谢景初拧眉想着,刚想完,却又幡然醒悟过来,她本来就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一时之间,谢景初便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他沉默着将伞又往宋以歌那边偏移了些,干巴巴的说道:“莫要着凉了。”

    “多谢。”宋以歌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

    谢景初一直都盯着她的瞧,见她这般反应,倒也觉得有趣得紧,随即便弯下身,凑近了去,可他的呼吸声刚洒在她的面上的时候,宋以歌下意识的便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子结结实实的抵在了湿冷的青石墙上。

    她仓惶的抬眼看他,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谢景初眨眼,突然间想起自己幼时曾养过一只兔子,每次被吓到的时候,好像就和宋以歌一般无二。

    让他,更想欺负一下。

    鬼使神差般,谢景初抬了手,还未靠近,就被宋以歌一把挥开,她面色极冷,已然不悦:“谢小侯爷这是在做什么?是想昭告天下您有龙阳之好吗?”

    当她的手指碰着他的时候,上面多了几分密密麻麻的温度。

    宛若什么炙热的东西,一下子就从他冰寒的手指上燃烧到他的心里。

    谢景初扬眉一笑:“这不是瞧你冷吗?”说完,他站直身子,大大方方的伸手将她拉了一把,让她同那湿冷的墙壁离远了些:“你外袍都湿透了,要不我送你回府换身衣裳?”

    “不必。”宋以歌道,“马车上有备用的外袍,我一会儿回去换一件便可。”

    谢景初点头,可心中却还是怕她着凉,正想要将自个的斗篷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个是淋着雨来着,只怕给她披上去,寒气更重。

    是以,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半响,也没见着谢景初说上一句正事,宋以歌没什么耐心的开了口:“谢小侯爷,你可有什么事?若是没有,那我便先走了。”

    “等等。”谢景初隔着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是真的细,隔着那么厚的衣裳,他依旧可以一只手全部握住。

    也是平生第一次,谢景初将目光,冷淡而克制的放在了宋以歌的腰上。

    他想,若是能抱上一抱,想必也是不盈一握,刚刚好。

    宋以歌眼眉微微挑着,看他,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谢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吗?”

    谢景初顿然回神,他目光清明的盯着她,没了平日的张扬与冷峭,平和温煦的刚刚好:“最近金陵城发生了许些事,你府中如今可还安全?”

    “你指的是余府被灭门一案?”宋以歌问道。

    谢景初颔首:“这件事前儿晚发生,凶徒还在金陵城中流窜,近日你再府中呆着务必要小心为上,落日之后,不要再外出。”

    “我知道,多谢小侯爷提醒。”宋以歌拱手答谢。

    谢景初依旧不太放心:“若是如今你们淮阳候府护卫不足,我可从我府中的护卫抽几人过去,守着你院子,必定能保你平安。”

    “用不着。”宋以歌拒绝道,“此事夜一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你就别费心思了,我倒是听说,陛下让你缉拿凶徒归案,如今可有什么头绪?”

    提及这事,谢景初烦闷的摇头:“还不曾有什么头绪,这惨案来得莫名,余大人平日乐善好施,何曾与人结怨。”

    “算了,这等烦心事,我就不说与你听了。”谢景初又说道,“我先送你过去吧。”

    宋以歌拧眉:“你找我出来,便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吗?”

    “嗯。”谢景初点头,“近日金陵不太太平,你务必要小心些,若是出府必定要将夜一他们带上,免得若是真遇上什么凶徒,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多谢。”

    谢景初摇头,桀骜的眉眼间闪过几分郁色,心中似正憋着一团气,可又说不上来。

    雨声阵阵。

    一点一点的将眼前的马车模糊。

    空旷的长街上,很快就剩下一人一伞。

    许是受了灭门案的影响,翰林院中要比往常更加沉默。

    她一路走过去,各个尽皆神色匆匆,就连问好也带了一种心不在焉的敷衍。

    回到屋子时,热气一下子就从脚跟攀爬而上,苍白的面上从而也晕染出了几分红晕。

    与她共事的同僚,见着她来,便命人送了一个手炉过去:“近来金陵城中这雨就没有断过,天寒地冻的,哪比得上在府中舒服。”

    “章大人。”宋以歌拱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客气疏离,“今儿你来得还挺早。”

    章浔叹气:“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有心思睡觉,如今城中各府是人人自危。”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宋以歌惊讶,她将大氅脱下,递到了夜一的手中后,这才走到书案前坐下。

    许是昨儿休沐的缘故,案上堆积了许多东西,瞧着十分杂乱,宋以歌拧了拧眉,便手炉搁在一旁后,便动手理了起来。

    “是啊。”章浔说道,“我今早来时,还听见何明他们几人外面说,金陵这几日这般频繁落雨,全是因余大人的缘故,因为余大人死的冤啊!”

    末了,章浔眼睛一眯,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就像去年冬时,林府灭门,金陵也是接连着好几日落了雪。”

    宋以歌整理书卷的动作一顿,她侧目望着章浔,眉眼弥漫上几分冷意,就在章浔有些受不住的时候,只见她弯着嘴角一笑:“是啊。”

第151章 好久不见() 
谢景初奉圣命调查余府被灭门一案。

    一早,见过了宋以歌之后,他便带人匆匆的赶去了余府,又将这地翻来覆去的瞧了几遍之后,他才沉着脸从余府出来。

    他离开时,正如同他来时,细雨密密麻麻的打下,青天之上有乌云压顶。

    他的属下撑了一柄伞来,遮在了谢景初的头顶:“侯爷,这雨冻人。”

    谢景初不知怎地,却又想起了今早才见着的那人,她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他的时候,约莫说得便是这般意思。

    他摇头,指了指另一处的人:“你自个撑着吧,我今儿带了伞。”

    “是。”他属下应了声,正要退下的时,却眼尖的发现贴满了封条的门口站了一位容色极好的青年,他愣了会儿,才对着谢景初说道,“侯爷,有人来了。”

    谢景初抬眼看去。

    雨色朦胧中,有一容貌妖异的青年执伞而立。

    他眯了眯眼,大步流星的便朝着府外站着的青年走了过去。

    “凌五公子。”

    凌初回神,目光冷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小侯爷。”

    谢景初往下又走了几步,因为谢景重的关系,他同凌初之间的关系说得上不冷不淡,毕竟他这人天性凉薄,若不是谢景重,估摸着他们之间见面就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这处已经被官府查封,不知凌五公子来此,所谓何事?”谢景初问道。

    他态度虽说不上有多冷淡,可凌初可是敏锐的从他的神态中瞧出,谢景初好像对自己有所戒备。

    凌初拱手:“余大人是在下的老师,听闻老师出事,心中甚是不安,想来瞧瞧。若有可能,再替老师收敛下尸骨。”

    谢景初倒是没有想到凌初竟然同余谦是师徒关系,他眉头拧了下来,还是回道:“如今余大人他们的尸身已经不再此。”

    凌初道:“在下知道。只是过来瞧瞧罢了。”

    谢景初颔首:“既如此,那凌五公子便在此处好好瞧吧,谢某还有公务在身,便不陪凌五公子了。”

    凌初拱手:“小侯爷慢走。”

    屋子中渐渐暖和起来。

    宋以歌觉得自个手脚已经开始回温。

    章浔不知从哪翻出一本古籍来,笑着搁在了宋以歌的面前,古籍上沾了许多灰,稍稍一动,那灰尘便扬的漫天都是,他一边笑着,一边与他说着进来金陵城中逗趣的事。

    宋以歌性子极好的听着,见着章浔说到兴处,也会开口附和一两句。

    两人本是在说些闲话,可说着说着,这个内容却不由得偏移了些。

    章浔用手肘撑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搁在砚台上的笔:“宋兄,你我现在身处在此处,接触不到太多的政务,但我隐隐可是听人说了一件大事。”

    许是章浔说话的口吻,太像玩笑,宋以歌倒也没怎么当真,只道:“什么?”

    章浔道:“我都是同人喝花酒听来的,许是一些胡言乱语,可我却觉得这其中的内容十分可信。”

    宋以歌听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将面前的古籍合上,抬眼很是认真的打量着章浔:“什么事?竟然这般神神秘秘的?”

    章浔像做贼似的,左右窥探一番后,这才说道:“你知当今的储君是谁的吧。”

    宋以歌觉得自个就算再怎么是个闺阁中的妇人,也是知道如今的储君是谁,她嗯了声:“自然知道的。”末了,宋以歌觉得章浔怪怪的,又问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章浔搓着手:“一瞧你这模样,就知是个不理朝局的。”

    宋以歌拧眉,听章浔这个意思,好像是前朝要发生什么变动?太子是皇帝的嫡子,母族强盛,支持他的朝臣众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陛下要改立太子,只怕前朝早就闹起来了,还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章浔顿时就有几分沾沾自喜的,他继续在那高谈阔论:“虽说太子如今的位置没什么变化,可朝中诸位大臣都发现,进来陛下十分爱重梁王殿下,许多要紧的差事都交给梁王殿下去办了,倒是太子,被陛下冷落在一旁,瞧着有些可怜。”

    可怜?宋以歌眸光微闪,她倒是不这么觉得。

    她倒是觉得是如今太子光芒太盛,陛下这才扶持了另外一个儿子,同太子打擂台罢了。

    倒要废黜太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梁王虽好,可出身却硬生生的差了太子一大截,别说太子了,梁王的出身就连沈州都比不上,皇家最是看重血脉,就算陛下有意,朝中的那群老迂腐也是绝不可能承认梁王为帝的。

    宋以歌在心中想着,神色难免因此有了些恍惚。

    章浔见着,还以为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忙不迭的伸手在她的面前晃悠着:“宋兄,宋兄!”

    一连叫唤几声,见着宋以歌依旧没什么回神,他便忍不住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身子,这才令宋以歌顿然醒悟,将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抿唇笑了下,眼中透着一股疲态。

    经章浔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原先不曾注意到的事。

    沈檀之所以会被打压,也不就是因为被陛下从众兄弟给抬了出来,想要制衡朝中太子的势力吗?

    原先是她蠢;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这么一回事,可自打她在夜一几人有意无意的培养之下,有些事倒是比先前看得清楚了些。

    “你在想什么了?”章浔疑惑的看着她,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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