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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万国侯传-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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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这是他家!他肯定能打开的!”石桥勃然大怒,“赶紧下去,追!”接着,他冲对讲机喊道,“西园寺跑了,全体注意!”说完,他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

    西园寺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后,扒着屋檐跳到了地面。他的动作非常轻巧,当他落在屋檐下方的那名警卫的身后时,后者刚好低下头,点燃了一根香烟。西园寺一手捂住警卫的嘴,一手割断了警卫的脖子——这是他藏在洗手间的洗手池下面的一把双刃匕首。

    西园寺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然后沿着屋后的一条暗巷拔足狂奔。当他快要跑出巷子的时候,他听到背后响起了星星点点的枪声。

    西园寺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跑出了巷子。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但他所住的区域还算繁华,他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金丰cofort的一侧外后视镜就被打爆了。

    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从巷子里面冲了出来,每个人都脸色铁青地举着枪。

    一时间,无数的子弹划破了夜空,就像是死神在演奏亡魂的序曲。

    西园寺伏低了身子,子弹疯狂地打在车身和后车窗上,玻璃的碎片如同坍塌的积木一样洒得到处都是。

    司机的反应比西园寺想得快多了。他弯下腰,接着猛地一踩油门,车子便像不知归期的箭矢一样,“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待车子开上另一条马路时,西园寺忽然感到肩膀附近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睡袍,一颗流弹打中了他的肩胛骨。

    “去哪儿?”司机紧张地大喊道。

    西园寺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暧昧不明的梦境。他努力想要振作起来,但他的嘴巴却像是被人贴上了封条,怎么也张不开。

    夜晚的风灌进了车里,西园寺觉得非常冷。

    司机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喊道:“见鬼!”

    “他的日语真好。”西园寺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刚才我不是还在东京的家里吗?哦,对了,有人在追我,我逃了出来。但那也是在白金台繁华的大街上。

    可是,现在,在窗外的朦胧夜色中,他能看到无数孤魂野鬼一般的墓碑。

    这是在哪儿?墓园?

    突然,一阵撕裂的剧痛从他的肩膀传到了全身,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将西园寺从车的后座上拖了出来。

    当西园寺光着的那只脚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时,他彻底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白人司机将他架着,拖进了一座阴森森的建筑物。

    风吹起了他的睡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裤子,下半身还是光着的。但他并不觉得羞耻,严重的枪伤令他暂时忘却了男人的尊严。

    “这是哪里?”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别说话,省点力气吧。”司机的话虽然简练,但却很有分量。

    司机将西园寺带进了一间房间,然后将他扶到一张台子上躺了下来。

    “我没有麻药,所以,请你忍忍吧。”司机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西园寺听到司机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手臂,就又昏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将西园寺唤醒。

    他趴在台子上,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司机正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手术刀,在他的肩膀上舞动着。

    “你啊!”西园寺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在干嘛?”

    “帮你取子弹。”司机答道,“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

    这句安慰并没有让西园寺好受一些,反而让他更加害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用镊子夹住了子弹,“你别乱动。”

    “操!”西园寺痛得大骂了起来,“你会不会啊?”

    司机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边的一个金属容器,将西园寺给敲晕了。接着,他用力一拔,将子弹取了出来。

    半小时后,西园寺醒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看着一旁的司机,摸着后脑勺,恨恨地说:“妈的!你就不会轻一点吗?”

    “你运气不错,子弹离骨头还差一点点,不然,打碎了肩胛骨,你就有得受了。”司机冷冷地说,“还有,我的车子算是完蛋了。”

    西园寺虚弱地喘了几口气,“有水吗?”

    司机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一边,拧开水龙头,接了半杯水。

    西园寺接过水杯,大口地喝了起来。他一口气喝完半杯水,才说:“我会赔偿你的。”

    “你?”司机噗嗤一笑,“你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赔我的车?”他说的话虽然很不客气,但却伸手检查了一下西园寺的伤口。

    西园寺假装没有听出他的嘲讽,“等我联系上我的朋友了,这些都好说。”

    “追你的人是谁啊?”司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详着他,“你是混血吧,日美?还是哪里?”

    西园寺很想好好睡一觉,可他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司机救了他的命,但他仍对司机充满疑虑。“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救我?”

    司机的脸色一冷,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想不想喝点酒?”

    西园寺诧异地看着他,“我现在可以喝酒吗?”

    “当然不可以!”司机说着,走到一个橱柜前面。他打开柜门,拿出来一瓶酒。拧开盖子后,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又拧好瓶盖,将酒瓶放回了橱柜,接着“砰”地关上了柜门。

    西园寺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这是一间半开放的厨房,东西不多,但收拾得十分整齐。厨房里的摆设充分体现了一个单身男人的审美——黑、白、灰。

    “我是一个医生。”司机的目光中蕴含着无限的伤感,“确切地说,我曾经是一个医生。”

    西园寺眨了眨眼睛,“曾经的意思是?”

    “出了点医疗事故,我不能再拿手术刀了。”司机嘲讽地笑了一下,“因为喝酒,我的手不太稳了。”他垂下了头,“因为我老婆背着我偷人,所以我酗酒,后来,我害死了一个病人。”

    西园寺同情地说:“怪不得你现在要开出租。”

    “开车是不能喝酒的。”司机抬起头来说,“我已经两年零三个月又八天没有碰过酒瓶了。”

    “但是你刚才”西园寺迟疑了几秒,“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谢个屁呀。”司机不屑一顾地说,“我当时要是不开车走,现在肯定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唉,还搭上了我吃饭的家伙。”

    “我会赔偿你的!”西园寺忍住疼痛,坚定地说,“请你相信我!”

    “算了,你还是先养伤吧。”司机似乎对他的话并不在意,“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一十章 危险任务() 
西园寺低下了头,作出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司机冷哼一声,“我看到了车牌,那附近停的都是防卫省的车!你要么是防卫省的人,要么,是得罪了防卫省的蠢蛋。”

    “我叫西园寺国昭。”西园寺忽然抬头说道,“通常情况下,我的朋友都叫我考特尼。”

    “考特尼?!”司机大叫了起来,“我问你,你和事务次官是什么关系?”

    西园寺苦笑了一下,“我说,这位”

    “我叫爱德华多。”司机答道。

    “好吧,爱德华多,我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还是得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我这是为了你好。”西园寺十分虚弱,说话的时候会不时稍微停顿一下。

    爱德华多拿起台子上的橡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我对你们的破事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这样做值不值得,毕竟,我可是把我仅有的一辆车都给赔进去了!”说到最后,他不觉加重了语气。

    西园寺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因心有愧疚而吞吞吐吐地开口了,“你既然知道事务次官,那么,你大概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我会看报纸。”爱德华多冷笑着说,“事务次官鹰司宗武手下有一支行动队,据说十分厉害。行动队队长考特尼是个混血儿,好像是鹰司宗武的亲外甥呢。”

    西园寺长出了一口气,“爱德华多,你不要再往下问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呢?”爱德华多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手,“你要杀我灭口?”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现在的状况,就算拿起刀来,也没法用力。”

    西园寺仰天长叹,“我并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他有些疲倦地说,“我的事情,告诉你也没有用。”

    爱德华多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帮不上忙?”

    西园寺闭上了眼睛,“你这里安全吗?”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墓园,除了野狗和乌鸦之外,不会有喘气的来这里。还有,我那车不是出租车公司的,是我自己买的,套了别人的车牌。那帮追杀你的人应该是找不到我们的,我知道怎么躲路上那些摄像头。”爱德华多狡黠地一笑,然后关上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手,“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西园寺沉默了几秒钟,“再一次感谢你救了我。”

    “你有话就说吧。”爱德华多笑了起来。

    西园寺暗暗吃惊:这个看起来落魄不堪的白人司机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你最好赶紧离开,我不想连累你。”西园寺说完,从手上解下了手表,“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虽然有点旧了,但好歹是江诗丹顿的,应该能卖点钱。”

    爱德华多皱了皱眉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怒气冲冲地说,“我救你,是因为你受伤了!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钱?!”

    他大踏步地走出了厨房,顺便狠狠地关上了门。

    西园寺很想从台子上下来,但他一动,肩膀的枪伤就钻心地疼。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了眼冰冷的台面,只感觉坐也不是,卧也不是。

    突然,门又打开了,爱德华多板着脸,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将西园寺从台子上扶了下来,然后将西园寺扶到了隔壁房间的一张旧沙发上。等西园寺躺好后,他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薄毛毯来,扔到了西园寺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爱德华多又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西园寺对着黑暗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这不是真的吧?”爱德华多问道。第二天上午,当西园寺正坐在桌前吃着爱德华多给他烤的吐司的时候,爱德华多将一张报纸扔到了他的面前。

    西园寺一眼就看到了头条新闻上印着的他的照片,他颤抖着抓起报纸,快速地读了起来。

    “妈的!”他越看越气,“这全是瞎编的!胡说八道!妈的!”

    “但是有目击证人呢。”爱德华多拖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说是有人看到你在麦卡锡死亡前几分钟,进入了他的房间。”

    “我那时在家!”西园寺拿起吐司,又重重地放下,他已经没有胃口了。

    “说真的,光看这报上写的,我差点就相信他们了。”爱德华多拿起一瓶牛奶,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西园寺狐疑地看着他,“你不相信他们,反而相信我?”

    “如果你真的是鹰司宗武的亲外甥的话。”爱德华多看着空牛奶瓶,若有所思地说,“坊间传闻说,鹰司宗武是‘亲美派’的领头人物,你作为鹰司宗武的心腹,肯定也是‘亲美’的。当然,麦卡锡也是‘亲美派’的,同一个派系的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这说不通啊。”

    西园寺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所以他们弄了一笔钱到我的账上。”他轻轻靠到椅背上,“告诉你也无妨,昨天晚上,石桥带人来抓我了。当然,你可以想象,石桥曾经是我的同事。他对我说,在麦卡锡先生被害之后,有一笔巨款打到了我的账户上。可笑的是,我的手机却没有收到提示,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多钱。”

    “你方便说一下,是多少钱吗?”爱德华多好奇地问道。

    “960万美元。”西园寺说着,摇了摇头,“这个阴谋一定策划了很久,这笔钱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960万美元”爱德华多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他算了半天,“啧啧,11亿多日元!”

    西园寺耸耸肩,“但这不是我的钱,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的。”

    “我懂了。”爱德华多忽然一拍巴掌,吓了西园寺一跳。“有人设计了一出戏,想让外界以为,麦卡锡是你杀的。他们故意弄了一大笔钱到你的账户上,然后还假模假样地弄了一个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倒未必是假的。”西园寺重新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石桥给我看了监控录像,确实有一个跟我很像的人进了酒店,还在现场留下了一把我的匕首。”

    爱德华多眨巴着灰色的眼睛,似乎有些茫然。

    “我想,他们可能找了个人,按照我的样子整容或者化妆了。”西园寺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道,“我这种双刃匕首也不难仿造,或者有可能是哪次我出外勤的时候,被有心人偷了。”

    “真可怕!”爱德华多终于说道,“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我知道是谁干的。”西园寺目光一闪,“而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下手。”

    爱德华多耐心地等了好一阵,但西园寺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仿佛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吃完早餐以后,西园寺从报纸上撕下一段空白的纸,“麻烦你,给我一支笔。”拿到笔后,他写了几行字,并将纸片折叠了起来。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西园寺严肃地说,“你可以拒绝,但假如你答应的话,就要保证,绝对不能走漏风声,绝对不能出卖我。”

    爱德华多接过纸片,二话不说,就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外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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