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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5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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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下她不敢放任自己情绪化,她还没找到主公跟袁平他们,她在尸体中一具一具地仔细寻找,却在最前头见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

    他匍匐着趴下,背部的血将整个人都染透了,一臂伸前,手中紧紧地攥握着一物。

    陈白起呆了一下,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旁。

    她蹲了下来,一阵山风吹起她衣袖鼓风,发丝凌乱,两排黑鸦羽睫半敛,眼睑泛红。

    她仰天深吸一口气,哽咽地喊出他的身份:“袁、袁大哥”

    他已死了,死得惨烈而悲愤,只见一刀伤痕从额划破鼻翼至脸颊,就像将他的一张脸一划为二,血流满面,他双眼鼓瞪地睁着,像死鱼的眼睛一样空洞灰色。

    她不忍再多看,便轻轻地替他阖上了眼,口中默念着慈悲往生咒。

    替他超渡时,余光见他手中所捏紧之物,心念经转,便掰开了他的手,取了出来。

    是一截锦布,陈白起凝神一辨认,眸盛光亮。

    是齐王的!

    再一看,周围尸体中都没有齐王,她的心脏顿时扑通扑通一下跳得激烈起来。

    系统并没有宣布她的主线任务失败,这表示田文十分有可能还活着。

    可他在哪里?逃了,还是被俘虏了?

    就在陈白起茫然四望之际,远处飘来一阵悠远苍凉的乐声,它飘荡在上空,似在落霞的瑰丽之中淡淡流转,又带着云丝的曼妙轻舞。

    这是埙?陈白起一震。

    是谁在吹埙?

    陈白起沉吟了片刻,将那片锦布放入怀中,便顺着埙声爬上了崖顶。

    崖上,有一棵朝着苍穹野远生长伸张的百年老松,它盘椐于崖石缝隙,却又似不甘于盘桓一处,枝长一簇簇地向外伸远,似一团悬浮于空中的绿云。

    她看到那棵老树粗枝杆上绑着许多人,一条一条地直挺挺,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条条浸水湿重的布条,但眼力极佳的陈白起却认出那是一具具被血水浸干的尸体。

    树下,盘腿坐有一人,长发发须,生得一双丹凤眼,风吹树摇,婆娑沙沙起舞,感觉到有人的打量目光,他便悠然张目,在看到她时,面上却露出了一抹与之气质完全不相符诡异的笑容。

    “果然,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慢腾腾地从树后步出,他的道袍甚为特奇,一半黑一半白,却是将阴阳八卦图纹制于衣袍之上,他手捧着一龟壳,乐呵呵地笑道:“少主,所卜、所等之人便是她?”

    他上下打量了陈白起一眼,中肯道:“不是倾城倾国之人,但是气质却出类拔萃。”

    背对着陈白起方向站着一人,他不畏崖风与高处,稳如磐石般站在崖边,头上戴着飘逸的黑色幕纱,埙乐却是他所吹奏,他没有转身,随着霞光一顿一顿坠落,而他的容颜轮廓也在霞光中一点一点被湮灭。

    陈白起瞳仁一窒。

    是阴欄芳!

    四人各占一处,如对垒般,你不动,我亦不动。

    待阴欄芳一曲完,他方侧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像穿越了时空,静静地、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压力落在了陈白起身上。

    “我等你许久了。”他淡淡道。

    陈白起眸沉了沉,没再保持沉默:“你如何知我会来此?”

    用上“等”字,便是知道她会来,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传送门会抵达何处,他又如何提前得知?

    阴欄芳倒没隐瞒,他道:“卜老为我卜了一卦,依卦上所言,你今日会来此。”

    卜老?陈白起看向那个穿着阴阳八卦图的老者,想来那个卜老便是他。

    见她看着自己,卜老捋了一把白须,笑道:“没错,卜老便是老夫,老夫为少主卜了一卦,一卦正,一卦邪,正卦可成,邪卦则忧,于是老夫又为他所见之人卜了一卦,却是一副阴阳卦。”

    卜老看向陈白起,眼中似别有用意般问道:“你可知为何阴阳卦?”

    陈白起不知,亦不打算与他讨论这些事情。

    她冷下脸,漆黑的眸子视人,半分不存温和柔软之意,她面随心变,坚冰般锐利:“阴欄芳,齐王可在你手中?”

    那些吊挂在老松上的尸体她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却全是保护田文的贴身宫卫,他们一生只会尽忠一位主子,便是田文,田文生他们则生,田文死他们则死。

    如今宫卫尽数在此被残忍地放血杀害,如同示威与泄愤一般的杀人手法,令陈白起不由得担忧起了田文如今的安危。

    阴欄芳没出声,只拿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看她许久,才低韵地问道:“他之生死,于你很重要,重要过你自己的生死?”

    他的语气向来便是波澜不惊,但这句问话却带了些许无法理解的荒谬暗涌之感。

第762章 主公,身死(十七)() 
陈白起漠然地盯着他:“你所出此言何意?”

    阴欄芳盯着一截劲松迎风摇晃,漫不经心,却语出惊人道:“卦阴盛则阳衰,阴衰则阳炽,安危相易,福祸相生,你的命途与他相联,一生一死,一荣一枯,我便想知道这阴阳卦可是准。“

    陈白起只觉一阵凌厉的山风吹过面颊,似冽冷的刃,她表情一滞,尤其听到“一生一死、一荣一枯”时,她放缓了呼吸,心跳的频率跳动得厉害。

    阴、阳、卦?

    先前听那老者讲起阴阳卦,她并不上心,也不欲探究,如今听这陈欄芳的意思,此卦乃大凶,并牵扯着她之生死变化,若她执意要救田文,或许便不得善终。

    是真、是假?

    倘若他是友,她必是要问上一问,可得知他来者不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反正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放弃她选择的主公。

    陈白起无畏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伸手揭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玉泽的面容。

    她并不知,当再次看见她容貌之时,阴欄芳眼眸深处浮起了浓重的雾意,而其它两人也心下赞叹。

    她眸似子星,漆黑如墨,看着阴欄芳,神色清冷似雪。

    “你不妨试一试。”

    “试动他一下,看一卦阴阳,是否当真能笃定我生死!”

    阴欄芳听得出来她是动气了,也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他没有解释,只嘲弄道:“我尚记得,记得在幻境中的你,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你骗了我,却不许我寻仇报复,这世上焉有这般不公平的事在?”

    阴欄芳的话令陈白起感到意外,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一副态度来对待他。

    这便是精神力强大的麻烦,若是普通人早该忘记了一切才对,可他偏偏醒来后却记得她对他用的不光彩手段,即便陈白起觉得战场无父子,更何况是敌我双方更不用讲什么道德礼仪。

    但凡事沾染上感情利用之事,当事人一旦计较论真时,另一方便会本能地感到做贼心虚了些。

    他记不得便罢,如今将一切都记得真真的,还质问于她,哪怕从不觉得需要惭愧的陈白起都有分挂不住气势了。

    这时那身穿一件玄袍、长须垂胸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他听着阴阳宗少主与那气质不斐的少女对话,一时还真辨别不清两人是敌是友了。

    他玩味地看着陈白起,出声道:“这位寻人女郎,不知你要寻找之人可是那齐王?“

    陈白起神色一动,立即转向他。

    这玄袍中年人如今看着挺正常,可陈白起没错过初初一照面时他面上快速掠过的一道古怪笑容。

    此人虽与阴欄芳他们一道出现,但他所站位置并不与阴欄芳与卜老那般相亲近,观他讲话的语气与神态,也是以自我为出发,想来他并非阴阳宗的人,却是与阴欄芳相识之人。

    一时不清楚他的立场与身份,陈白起敛了几分锐气,抱拳客套询问道:“不知这位高人是“

    那中年男子也与她回了一个江湖礼,风起长髯,眉目悠闲,却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在下虚一芦,不过一介散客游侠,可配不上人尊称一声高人。“

    陈白起:查询虚一芦资料。

    系统——

    姓名:虚一芦(虚圣子)

    年龄:42

    国籍:南诏国

    个人简介:南诏国现任国师,曾仕于韩国上大夫,因武艺高强、擅“术”弄,受孙鞅赏识,目前任命楚军都尉。

    陈白起心下震惊此人身份的复杂,面上却绷着不露痕迹。

    楚国都尉,这官可比陈岁深要大,万没有陈岁深差使他行事的讲法,莫非这次山道伏击便是他在幕后设计操作?

    另则,系统资料上讲他是现任南诏国国师,既是现任则表示他没卸任便出仕了楚国都尉,南诏国乃九夷族部落,中原诸候国万没有这般胸襟大方接纳其国师来当军中主帅的道理,只有可能他是特意隐瞒了事实身份。

    一个蛮夷部落的国师混入九州中原,这里面要讲没有问题陈白起都不信。

    心念流转如电,陈白起弯起嘴角,淡然捻慢地道:“虚都尉自怕是自谦了,倘若堂堂楚国一军之长都算不得高人,那你那些真正的平凡之人又该如何自处?”

    这虚一芦有意在她的面前隐瞒身份、故弄玄虚,可她偏不如他所愿,她当众揭穿,便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刚扯完谎,下一秒便掉马的虚一芦蓦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陈白起。

    他目光如矩,电光石火,周身气势一下便澎湃如潮地掀涌开来。

    “汝识得老夫?”

    陈白起双肩一压,感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锁定了自己,就像食物链的顶层捕捉底层的猎物,任你怎么逃脱都是枉然。

    她没有内息相抗,只觉这股压力兜头倾下,连呼吸都发紧。

    但她历来性子犟,却是硬撑着回:“不识。”

    “好一个不识。你这小姑子果真有些意思啊,哈哈哈”虚一芦似没察觉到自己的威力对她造成的影响,径直大笑了起来。

    阴欄芳观陈白起脸色一霎那变得难看,气息不稳,便知是虚一芦暗中出手了,他手掌一翻,一道金刚符印结成,便又见虚一芦在一阵大笑之后,便收回了威压之势,于是他又敛下睫毛,收回手掌。

    这一切皆在暗中转瞬即逝,因此除了离阴欄芳最近的卜老察觉到了,其它两人皆一无所知。

    说实话,卜老也看不清少主对待那个陈蓉是个什么意思,当初笪将昏迷的少主带回让他诊治时,曾说过:少主是被一个狡猾又歹毒的姑子害了。

    那姑子无疑便是陈蓉。

    他一直以为,依少主平日不动则已、动辄绝不留情的手段,若再见此女定是除之而后快,然而,到目前为止,少主对她都不曾动过一丝杀意。

    他不知道究竟是少主藏得深,还是

    虚一芦笑够,双手负背,嘴角弯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姑子,作为你能一眼看破老夫身份的奖励,那老夫便告诉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一指后方,那棵百年老松盘枝伸出悬崖的位置,他道:“你要寻齐王,他便在那处,他还剩一口气,可这上面挂着的几十人,不知你可慧眼如神,能识得你要寻之人?”

    陈白起顺着他的手指一看,瞳仁一窒。

    那几十个被倒吊着放血的人田文就在其中?!

    “虚一芦!”阴欄芳冷冷道。

    明显对虚一芦擅自作主将这事讲出来感到不悦。

    虚一芦倒是对阴欄芳有几分忌讳,他抚了一把长须,语重心长道:“少主,丞相不惜以沉重代价请得阴阳宗出山相助,自是希望你们能与我等守望相助。江湖人虽讲究快意恩仇,但这楚之事关于国家社稷,可不仅是江湖草莽衅事寻仇这般简单化了。“

    他将重事讲完,便又拿轻事笑谈:“况且这寻人之事可是焚心如火,这小姑子既已寻到此处,哪怕我不作为,只怕事亦不可善了。”

    这满山的尸体堆砌而来的是国与国之间的血海深仇,这笔血帐,无论哪一边都不可能轻易善了的。

    阴欄芳沉默片刻,便道:“楚国之事,与她无关。”

    虚一芦失笑道:“无关?非也非也,陈蓉、陈焕仙一位是齐国大谏,一位是其胞妹,为其办下不少赫赫大事。他们兄妹治事名吏,留存长史,可叹孙丞相却横死其手,国之哀丧,既然来的是他们陈氏,便没有无辜一人。”

    讲到最后,虚一芦面上的笑意丧失,带着一种阴恻恻的冷讽之意。

    陈白起这才恍然明白,虚一芦此次亲自出马,便是为了诱杀陈氏兄妹,为孙鞅报仇,亦为楚国除去心腹大患。

    阴欄芳通过卜老卜算出她今日会在此出现,而虚一芦便是搭了一班顺风车。

    虽然遗憾这一次,“陈焕仙”并没有出现,但对虚一芦来说也算不虚此行。

    他若杀了“陈蓉”,便能使“陈焕仙”伤心欲绝,擒了“陈蓉”,便是除了田文,又多了一个能威胁“陈焕仙”的筹码。

    虚一芦心思诡深,他长须油亮,轻轻捋着:“听说,你们兄妹都懂得一些神鬼之术,老夫着实好奇,不妨在此展示一下,便当满足老夫的一个小小心愿。”

    根据他的线报所传来的消息,“陈焕仙”与“陈蓉”不懂中原武艺,但所施手段却与南诏国巫族人十分相似。

    他们兄妹是否当真是巫族的人?倘若是,那他便更要杀之而后快了!

    “是谁呢?”

    虚一芦气定神闲地一掌便挥断了一具尸体捆脚的绳子,没有绳索的束缚,那尸体徒然失力,便猛地坠落下山崖。

    陈白起此时根本没有辨别清楚究竟谁是田文,哪怕她借助了系统的显示名字的功能,可隔了些距离,再加上悬挂头顶的名字交叠在一起,得费些神一一辨认。

    可偏偏虚一芦没有给她任何时间反应,直接便下狠手。

    陈白起无法,奔跑期间,立即展开了雾界,见人半身已被崖壁吞没,一个“毒爪”伸过去便将人给拽了回来。

    她扑上去将人翻过来一看,却并不是田文。

    虚一芦眯眼地打量四周弥漫的黑雾,感觉那黑雾像有生命似地缠绕着他,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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