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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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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温言细语开口替他转移话题之时,相伯先生便想起了,方才是她出手解决了他险些被噎死丢人的困局。

    她不提她救人之举,不仅如此,她还对方才一事缄默不语,哪怕他明知何缘由,却对谁都没吐露一句,替他稳稳地隐瞒了下来。

    相伯先生感慨此女,不只是聪慧,还挺会做人,也难怪一向仇女的赢稷会沦陷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主公,相伯与白起(一)() 
赢稷到底以正事为主,将后续事情安排完,便让甲士押着一众敢怒不敢言的朝臣与信使,携着一队浩荡军队赶往了秦宫。

    而前军主将越子谏则安排了一下,便率领着十几名骑兵与一辆青铜轺车,护送着相伯先生与陈白起一块儿去子仪馆。

    子仪馆乃公子稷的私人行馆,自赢稷返朝后,子仪馆里外便固若金汤,十分安全。

    而孟尝君则被安排在了驿站,是以与相伯先生、陈白起他们并不同路。

    如意坊在今夜宵禁,严禁任何人的出入,赢虔在如意坊身亡,秦宫秦穆公病危急信传召赢虔入宫,只怕亦难捱到明日,短短一日秦国失去一位大王与一位公子,若消息不胫而走,只怕明日的咸阳城将不太平。

    孟尝君明日便会离开是非之秦返齐,是以陈白起自然亦不会在秦国多逗留,她早打定注意只要赢稷一离开,便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她离开。

    临分别之前,她趁着众人不留神,便将苏放让她交给孟尝君的东西偷偷地塞到了他手中。

    而这趟任务,也总算是完美落幕了。

    轺车滚轮使出了城郊,火把萧萧,丛林莽莽,一路上,相伯先生与陈白起分别坐在青铜轺车上,前头两匹马则由南烛牵着,他们各自安然静默,一路行出如意坊皆不曾搭过一句话。

    “陈蓉?”忽然,相伯先生喊了一声。

    黑夜之中,他的声音似铮淙琴音,十分动听。

    陈白起眉目一动,顿时表情露出一抹无奈:“先生慧眼啊。”

    她没否认,因为亦没必要了。

    相伯先生坐得端正,仅斜过一眼于黑暗中描绘着她面上的狐狸面具:“你的眼神没变,尤其是你看着我时,那种”相伯先生努力想了想词汇,方虚虚道:“包容又纵容的眼神,某倒只在你一人身上见过。”

    说起来,颇为感慨啊。

    谁见他不是憧憬崇拜,便是惋惜遗憾,唯有她从见他第一面起,便莫名对他“好”,这种好像久别重逢的好友那种熟捻的亲近与体贴,不热烈却温暖,因此他对她的印象倒是十分深刻。

    深刻到哪怕是一双眼,他也能辨认出来。

    陈白起笑了一下,没接这个话题,她道:“先生,你这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为何与几月前相比,好似更消瘦了?”

    一提起这个,相伯先生长睫扇了扇,乌木般黑瞳泛着幽幽光,苦巴巴道:“一切乃命数啊。”

    陈白起见此却笑了,好声好气地询问:“先生,不知这命法可有救治之法?”

    相伯先生闻言一愣。

    见她神态认真,不似随口一问,他张了张嘴,这一次他倒没像对赢稷等人回答得那般决绝,而是颦眉沉吟:“救冶之法自然是有的,一人命数若变,必是遇上一天命之人,一国人命数若变,则必是遇上一能颠覆一界能力之人,可凡事皆冥冥中自有注定,却强求不得。”

    “不知先生,今年岁龄?”

    相伯先生一听此话,定了定眸,方道:“余三月便二十五岁了。”

    陈白起没答话,她望向一片苍茫沉霭的苍穹,却有着月色星光,并不至于一垠漆黑,无一丝光亮。

    许久,她转向相伯先生,柔声却沉着道:“先生,请务必保重自己,我知道有一药方或许对你的病情有效,只是需要你再坚持一些时日,等着我。”

    相伯先生没回话,只入神地看着她,表情有几分茫魉。

    “你何故待我如此?”

    陈白起正欲答话,却听前方越子谏忽地厉声扬臂高喝一声“停下——”。

    这一声惊得秩序井然的队伍一下便炸开了锅,扬蹄散开,将轺车围拢于正中,拔出配剑严阵以待,而南烛吓了一跳,立即牵住了马,青铜轺车滞停,因为一时太过急猛,车身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于是体力值少得可怜的相伯先生被这样一晃,脸色一白,便险些给摔下了轺车,幸好被眼明手快的陈白起一手抓住扶手,一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方将人给须头须尾地拽了回来。

    而正是这一抓,陈白起才发现相伯先生的手冷得跟个冰块一样,手心还汗津津,倒不全然像是因方才那一变故给被吓的。

    “先生可是觉得冷?”她没松开他的手。

    相伯先生在得救坐稳之后方松一口气,耳边听到陈白起的问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陈白起挑了一下眉,不冷,那干嘛手脚冰冷还直冒虚汗?

    她抬眸看向四周,大地此刻笼罩在凄静的朦胧黯淡月光之下,他们一行方驶出内城,进入一条狭窄的小路,路两侧的林间漆黑森森,前方那条蜿蜒的小路更是漆黑一片,望不见头,她忽然心领神会了。

    不冷只是还真是给吓的。

    “先生可是怕黑?”

    相伯先生一僵。

    “可是怕有猛兽忽然从漆黑的林间冲出来?”

    相伯先生一抖。

    被相伯先生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给萌到了,陈白起嘴角抑不住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道:“莫怕,很快便会天亮了。”

    “倘若野兽真来了,那我便让它先吃我,好让先生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相伯先生被人一言戳中“弱点”,本尴尬羞耻得一言不吭,却不料听她这样一讲,便愕然抬头。

    他看着陈白起,一时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神色好。

    “先生我松手了,你且坐稳了。”

    陈白起的一句轻声提醒,令相伯先生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人家一姑子的柔荑不放,他一下便像烫手一样,耳根泛红,忙手忙脚地抽回了。

    陈白起则忽然抬眸,一双清澈秀丽的眸子一下变得深沉,她静静地盯注着黑夜中的一个方位。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阵刷刷的枝叶抖动的声音后,便从林子里冲出了一队黑衣人,他们挡在了越子谏的铁骑前,蒙面持刃。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越子谏一身胃甲,威风凛凛地注视着前方的一群来者不善,他身下的马儿一声嘶叫,迈着蹄,疑似不安。

    “我们不欲与公子稷为敌,只求放了我们的人便即刻离去!”蒙面人喊道。

    陈白起原本以为来的是什么山匪盗贼之徒,却不料在蒙面的队伍中赫然认出了姒姜与狗二混在其中。

    她一下便明白他们前来的目的,估计是来“救”她来了。

    她暗暗数了一下人数,约三十几人,人多势众的,其中大部分是孟尝君的食客剑客。

    “你们的人?”越子谏冷笑一声:“在这里,没有什么你们的人,本将劝尔等还是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本将手下不留情了!”

    陈白起见前方争执不下,只怕会酝酿成一场恶战,于是她立即翻身跳下了轺车,而相伯先生看着她的动作,两潭秋水般清眸于暗夜亦忽闪忽闪,他没有出声。

    南烛一回头看到陈白起下车,快上前拦道:“嗳?你怎么下车了,赶紧上车,前边儿来了一群危险的人,一会儿真若打起来只怕会伤了你!”

    陈白起按下他的手臂,启唇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南烛一听,便瞪大了眼。

    而陈白起则趁机越过他,走向越子谏。

    而越子谏听到了后方的声音,扭转马头一回眸,便对上陈白起的一双眼睛,那漆黑的瞳仁逐渐妖异泛金,像一轮朔日。

    她柔唇一张一阖,无声道:“好好地护送先生回子仪馆,不可耽误。”

    越子谏神彩奕奕的瞳仁一下变得麻木空洞,他道:“喏。”

    他转过头,表情冰冷僵硬,对着一众骑兵厉声下令:“即刻护送先生出发!”

    骑兵不明发生了何事,见越子谏竟不顾主公的命令私自放走“湘女”,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听不懂本领的话吗?”越子谏一下便暴怒道。

    一骑兵缩了缩脖子,嚅嚅道:“将军,可主公”

    “出发吧。”

    这时,相伯先生那清润又浅淡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十分有辨析度,因此谁都认得出来。

    众骑兵蓦然回头,齐齐盯着相伯先生。

    “咳”相伯先生掩唇轻咳,一众骑兵当下便不再迟疑,立即列队,护送着他的青铜轺车缓缓驶前,马蹄粼粼,而先前那一队蒙面的队伍则安静地散开,留出一条通道容他们离去。

    “等着我。”

    陈白起对着相伯先生道。

    相伯先生本不欲理会,可感觉到背后那一道视线久久不撤,忍了忍,终转过头,夜里陈白起静立于茫茫森郁林间,犹如雪魅。

    他没答应,亦没拒绝。

    他想问,他为何要等她?

    但陈白起却笑了。

    随着火把的离去,她那一片地域渐渐熄暗,夜风撩起,她粉衣似桃树扎于泥地,仿佛一种天荒地老的姿态。

    相伯先生心声微触,似骤闻一段笙歌婉转,天地飘花。

    但下一秒,陈白起却不再耽误一转身,便与那一队蒙面人于暗夜之中迅速离去。

    而相伯先生望着那黑夜,悄然抚上心脏处,眼聚清波,滟滟地荡动着:“奇怪了这消失了三年的心脏绞痛,好像又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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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主公,相伯与白起(二)() 
“怎么回事?”

    一众蒙面剑豪快速疾走在前方拿剑戈劈砍荆棘开道,他们没敢走官道,选了一条崎岖山路。

    陈白起则看了看趁前头没人注意,便一把拽过姒姜,两人边走边挨在一块儿神神秘秘地咬着耳朵。

    姒姜倒很享受她这种私秘的小动作,他弯下腰,凑近她耳朵呵气道:“他们是我哄过来的,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至于怎么哄,陈白起也懒得去问了,总归姒姜脑子狡猾,只要有心死人都能给他说活喽。

    陈白起:“”所以其实他也一下就将她给认出来了

    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有多不靠谱的陈白起,觉得以后还是少玩些什么演技派的双面间谍活动。

    陈白起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月朗星稀地,遍山的野草杂木:“你一会你给我挡着点儿,我去换回男装。”

    “要变回来了啊?”姒姜一眨,月华似练,似有一波盈盈秋水溅出,语气低落似有些可惜。

    陈白起跟姒姜一向随便,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变回来怎么去找苏放?任务已完成了,我估计着若不出意外我们明日便能跟着孟尝君一块儿回齐国了。”

    姒姜挤了挤眉眼,好奇问道:“方才天香阁发生什么事情了?之前忽然冲出一队甲士将这如意坊里里外外都围个严严实实,不准不我等说话也不准任何人离开,若不是后面撤离了一部分,只怕我们还没这么容易跑出来。”

    陈白起笑眸一弯,怪腔拖长问道:“哦,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就算撤了一部队兵力,但既严禁了出入,那必要的关口定亦有人把守严防着。

    姒姜一听这话,顿时讪讪一笑,先前好奇的问题都给抛诸脑后,顾左右而言它了。

    他才不会讲是狗二耙了个狗洞将他们给一一弄出来的!

    “你不讲,那天香阁的事情我也得空了再跟你说。”

    说着,陈白起便准备猫着腰趁着夜色钻进了林子里换装变身,却忽地被姒姜急急一把给抓回,她疑惑转过头,一只手却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直接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具。

    陈白起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

    夜色中,朦淡的月光,一张清丽白腻的脸绽放在了姒姜的眼前,她眸似蝶翼飞,好梦惊醒,一场三月花,飞花散似烟。

    这是一张与“陈娇娘”不相同的脸,眉长而眸秀,美上好几分,明明完全不像,但又有着与“陈娇娘”十分相似的神态。

    姒姜张臂遮挡着她的脸,她似在他翅羽之下受庇佑的雏鸟,仰着容,似春水逐青波,他笑了笑:“回不去了,对不对?”

    她真的并不是只是换了一张脸,而是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换了啊。

    陈白起怔了怔,接着唯有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罢了,快去吧,去吧。”

    最不愿见她为难,姒姜赶紧便将狐狸面具还给了她,然后转身替她背挡着前方。

    “的确回不去了。”

    陈白起终低低喃了一声,便钻进了林子里,而姒姜仍旧弯唇笑了笑,只是恐怕只有自己这一刻明白,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没等多久,身着一袭“麒麟巫医袍”的亮眼“陈焕仙”便上线了。

    她这繁美略显风流的一身碧穹蓝袍,足以让姒姜侧目。

    她这一向低调得的只穿白袍的人,怎么一下便走这高庙宫廷的风骚格调了?

    陈白起没解释,直接道:“走吧,我们先去驿站。”

    “孟尝君回驿站了?”

    “恩。”

    没谈两句正经事,姒姜便又偏了话题:“你这竟然是什么妖术,竟能如此地变换男女?”

    陈白起高深莫测地答:“莫问,反正告诉你你也学不会。”

    姒姜:“”

    有没有人告诉过她,装逼要遭雷劈的呀。

    等终于到一处平缓的浅草矮木高坡时,他们居高临下遥望身后那森黑莽莽一片起伏丘陵,见下方并无追兵,众人方歇步缓走。

    狗二大大地吐出一口浊气便回头过,方才天太黑走得也太急,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情况,眼下一回头,隐约见姒姜与一身材纤修隽秀的身影站在一道,他疑心立即上前一瞧,真的是“陈焕仙”,顿时便惊声道:“嗳?焕仙,陈弟,怎么是你,咦?方才那被我等救下的姑子呢?”

    这狗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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