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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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很昏暗,只有几个铁窗能照进光亮。
余泽感觉有点冷。里面的温度很低。
“少爷,注意脚下,地上湿气很重。”戴威尔取出一个取光棒,走在前面。
余泽点点头,跟在后面。
通道不算远,大概走了不到一百步,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无门的房间。
里面很黑。
戴威尔走到门前,刚要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夹带着愤怒和惊恐的吼声:
“拿开,拿开!那丑陋的光,将它拿开!”
戴威尔立刻熄灭了取光棒,里面的吼声也停止。
余泽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黑咕隆咚,声嘶力竭的吼叫。
戴威尔带我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戴威尔好像知道余泽所想,说道:“少爷,请不要害怕。来。跟我一起进去。”
余泽很想说,我能不去吗?但掉头就跑也太没面子,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戴威尔进去。
门后,空间很大,大的出人意料。
室内黑暗,视界很小。
只有在很高的地方,有一个窗户,从外面透出一道光。
从窗户的缝隙,打进来的光,如同拨开乌云的一点天光。
被光照着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很瘦,甚至可以用枯瘦来形容。
他没有穿衣服,赤身**,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他的头发很长,胡子很长,泥垢在身上,结成一层黑漆漆的硬结。
距离这么远,余泽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传出来的恶臭味。
他几乎想要掉头逃走。
但下一刻,他惊呆了!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
天啊,他简直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纯净的,如孩童一般的眼睛,眸中波动的水光,透着无明的诉求。
干净?纯净?圣洁?
余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匮乏,他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他是谁?
余泽低声问道。
“乔托-梵高。”戴威尔说道。
“乔托-梵高?那个乔托-梵高!”余泽一下子想起来了,在十年前,一位年轻的罗斯国年轻人,带着梦想和画笔,进入了文艺之都弗洛伦。
他用他奇思妙想的笔,画出了震惊世人的《艾洛里斯的号角》和复现了《古战场古拉巴尔》。
可就在世人拜服在他的笔触之下,文艺殿堂恭敬迎接一位新的大师加冕之时,这个人做出了一个惊世的举动。
他自杀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留下遗书,就这样自杀了。
为此,艺术界乃至全世界都对他引发了诸多的猜想。
是因为情,因为名声,因为金钱,因为画,因为吸毒,还是宗教因素?
猜测很多,但最终没有查明原因。
可以说,他的死因,成了一个谜。
大师,称为了绝响,而生前的画作,也被奉上了神坛。
他生前的画作,被抬高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价值。世界各国的收藏家,莫不能以收藏一副梵高的画作而自豪。
是啊,这人不是自杀了吗?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赤身**,躲藏在黑暗只有一点光亮的囚房?
他的目光,为何如此的干净,仿佛在诉说,在祈求。
天啊。
他在诉说什么?
他在祈求什么?
金钱,名声,最心爱的画,他都可以放弃,甚至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有什么,是他所祈求的呢?
第十四章 无法睁开双眼的神灵()
“他真的是梵高吗?他不是自杀了吗?难道是假的?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泽茫然的问道。
戴威尔说道:“是的。他是梵高。他的确是自杀了。不过他没死成,抢救了回来。而自杀身亡的消息,是在尊重他的意愿而对外公布的。”
原来自杀是真的,只是没死成。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假死呢?
戴威尔又说道:“从医院出来后,他亲自请求的老爷,希望能够在这里住下。老爷同意了。”
吴教授?
余泽说道:“这个房间?”
“是的,是他自己要求的。”
“为什么?他的精神不正常吗?”
“或许吧。他对老爷说,他见到了神性的光辉,在他自杀的那一刻。但他没死成,那光就不见了。而睁开眼睛看到的,又让他感到无比的污秽,他无时无刻的,不想着逃离。”
戴威尔说道:“他是这样对老爷说的。”
余泽问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是宗教徒吗?”
戴威尔道:“不知道。据老爷说,他对旁人描述过他自杀后,失去意识时的所见,但没有人相信他。他的主治医生希望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但他本人强烈反对,并认为自己很清醒。”
余泽看着蜷缩在角落里,期待又畏惧的看着窗外透来光束的梵高,他说道:“他真的清醒吗?不是精神有问题?”
戴威尔摇头道:“我不知道,谁又知道呢?也许在他的眼中,你跟我才是精神病。”
余泽不解道:“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戴威尔眨眨眼睛:“当然是工作。我的少爷。梵高先生尽管行为古怪,但不可否认,他是当代最具盛名的艺术大师。”
“你要我跟她学画画?”余泽问道。
“不,是鉴赏。尽头城堡的主人,一位上层人士,你可以不懂艺术,但一定要装作懂得艺术。”
戴威尔笑眯眯的说道。
余泽说道:“难道那不是背书的东西吗?好像千度上一搜,到处都是。”
戴威尔摇头说道:“装模作样,不是靠脑袋里有多少背书。就如同‘莉亚的公正’,不是你听了一万遍,就能听到结局。少爷,有些东西,终究要亲眼看过,才会了解。”
余泽似懂非懂,他疑惑道:“你希望我看什么?这里有画作吗?他在这里作画?”
“是的,少爷。他就在这里作画。”
“在哪里?”
余泽在四周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
“少爷,请等一等,耐心的等一等。”
说完,戴威尔就不说话了,而是很严肃和认真的站在了一旁。
余泽很想问到底等什么,但看了一眼戴威尔的表情,他还是收住嘴没问。
静悄悄的黑室中,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余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房间终于发生了变化。
是什么变化了?
是光!
四米多高的窗中,照射进来的阳光,发生了变化。
光由原来的角度,发生了偏转,从地上,映照在了墙壁上。
余泽顺着光束,转移视线,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画!
一幅巨大的,画在墙壁上的油画!
偏暗的色彩,宏伟的构图。
上面画了什么?
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上面摆放着面饼,葡萄酒,面包,和果酱。
十三个人,围绕在桌前,享用着晚餐。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的穿的好,有的穿的极破。
有的人,在低头饮酒,有的人,在食着面饼,有的人,在交头低语,有的人,目光游移,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脸……
唯独坐在正中间的人,最受人瞩目。
那个人,拥有一张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审美观,都认可为英俊的脸。他穿着白衣,微笑的看着面前。好像没有界限,包容了每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余泽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英俊的人。
英俊,不是感官意义上的好看,相好。而是另一种感觉?余泽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表达,不应该是英俊,应该是,庄严!
就如同吉安娜的歌声一样,就是这一副墙壁上的油画,将余泽所有的心神都吸引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它却吸引了你全部的目光。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的所思所想。
时间,总在无知无觉中,飞快的流逝。
外面投来的光,角度再次偏转。
余泽终于看清了画的全貌!
哦,我的天啊!
原来,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全貌!
画布构局的上方,竟有虚幻的云朵。云朵的上空,有虚强相继的光。
干净的令人向往。
光中有国,虚幻似真。
这是一个宫殿,极近炫丽,唯美,青藤装点着宫殿,玫瑰花娇艳的盛开。
中央有一个御座,是华美的水晶铸成。
御座上坐着一个英俊至极的男人,穿着金黄色的板甲,披着圣洁的披风,垂落在地。金色的长发披肩而落。
他左手拄在脑测,眉眼低垂的俯视,目光似乎穿透了水晶地面,越过了下面层层的云雾,注视整个世间。
他的右手,把玩着一个沙漏,里面流动着星辰一样的时沙。
天上!
人间!
神灵,圣者,与人。
余泽目不转睛的将所有的画印在心底,好像下一刻它就要消失。
眼睛有些酸痛,他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
他感觉画面变了!
那御座上英俊的神灵,不再是低垂着眉,而是平视般睁开了双眼!
怎么会这样?
余泽脑袋一震,继而发现了可怕的事情!
眼睛!
睁开双眼的神灵,没有双眼,只有空洞!
神灵的眼睛在哪里?
为何虚幻似真的国中的神灵,没有了眼!
“眼睛呢?眼睛在那里?为什么没有眼睛?”
余泽脱口而出!
“没有眼睛,没有眼睛!”
旁边忽然传来了惊恐,愤怒的嘶嚎!
是梵高!
余泽忍不住去看梵高,这个伟大而又可怜的大师,将整个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死死的抱着全身,连指甲刺破了血肉都没有察觉。
“……光辉闪耀世界,诞生在太初之华,神河源头的父神,一切众生的造者,慈悲瞩世的仁者,我不该凝视您的眼,那仁爱与严厉,拯救与惩戒,那封印一切的七杯……”
梵高快速而低沉的念着什么,声音渐至无声。
他就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余泽这样想到。
他的目光回转回去,却发现刚才无目的神灵,闭上眼睛,依旧是低眸垂视人间的样子。
是幻觉吗?
余泽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幻觉,少爷。你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
戴威尔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戴威尔,你也看到了?”
“当然。”
戴威尔说道:“这就是梵高的画!如此的令人追捧,如此的与众不同!”
是啊,这是何等的与众不同!
你能想象出,一副油画,竟能随着光线的变化,而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吗?
不是什么特效技术,仅仅是用画笔!
余泽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砰的跳动,他忍不住问道,低声很怕梵高听到:“戴威尔,我刚才看到了,画布上方的神灵抬起了头,但为什么没有眼睛?是梵高故意这样的吗?”
“不,不是他故意不画,而是他画不出来。”
“画不出来?”
余泽微微一怔:“他这么厉害的画家,整个艺术界都要为他加冕的大师,都画不出来?”
“是的。”
戴威尔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梵高是幸运的。因为他说过,他曾亲见了神。”
亲见了神?
余泽脑海中又浮现出“精神病”三个字。
“然后呢?”
“他见到了神,却想捕捉神的韵,想用画笔,画出神的相。”戴威尔说道:“他画出了神的宫殿,画出了神的衣着,画出了神的面孔。但他唯独画不出神的眼。”
“为什么?”
余泽好奇极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幅画,会因光线照射的原因,而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个,是低眉垂视的神,一个,是平视无眼的神。
“少爷,你生在中土国。你见过佛像吗?”
“当然见过,戴威尔你还去过中土国?”
“是的,少爷,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到处旅行,我去过很多地方。当然也去过中土国,我去过很多庙宇。”
余泽有点不解,问道:“戴威尔,你不是苏伊教的信徒吗?为什么还去寺庙?你去了干什么?拜佛吗?”
“当然。我的少爷。我去过寺庙,也虔诚的礼佛。”
“为什么?你不怕违背教义吗?你们的神允许你去拜别的宗教的神?”
“少爷,我的神,不反对我去拜其他的神,相反,他希望我们这样做。我的教义中,也没有禁止这一点。”
余泽说道:“我不了解西方的教派,但我听说奎尔法圣庭,不是说‘唯一的神’吗?”
“是的,少爷。在苏伊教,也是一样。我们的神,就是我唯一的神。”
余泽一下子蒙圈了,说道:“为什么啊?你们这不是自我矛盾,自己骗自己啊。说着唯一的神,还去拜别的神?”
戴威尔微笑道:“不,我的少爷,这并不矛盾。而矛盾,只是外人不了解神的意而妄自添加的。那不是神说的。”
“神说的,只是在经中他的言,那是具有权威的,具有大威严的。不可增,不可减。”
余泽还是不明白,戴威尔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说道:
“我的神,不让我们为他立像。所以我只能以我见过的神的像来问您。”
“少爷,你知道,菩萨为何低眉吗?”
第十五章 如神者的注视()
你知道菩萨为何低眉吗?
别说,余泽还真好奇。
他不信佛,也不信任何超自然的神,但佛像还是见过的。
金刚有怒目,菩萨是低眉。
当时见是见了,也就那么过去了,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菩萨像为何是低眉的?
为什么要低眉?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