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空间-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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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毛毯，走向了面向自己的那一面墙壁，如果别墅内还有第二个人，就能很清楚地发现，他的路线完全就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到达墙壁下后，肖子涵伸出了一只手，在墙壁上不断地摸着什么，就这样，他边沿着墙壁慢慢走着，一边平举着那只胳膊，不放过任何一件手指能够触碰到的物体。
假如在别墅的天花板上装着一个摄像头的话，便可以很轻易地拍下肖子涵的行进轨迹，竟几乎是以易思月倒地的位置为圆心，绕着别墅画一了个圆圈。
很快，肖子涵便绕到了客厅一旁的开放式厨房，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没有合上的消毒柜时，仿若触电一般，瞬间停了下来。
他看了这个消毒柜很长时间，眼中异样的光彩愈发浓郁，最终竟好似失了魂一般，杵在了原地，就好像……
他的思维，已经不在此处了。
……
第二天凌晨3点钟，天都警署
梁警官一路小跑，穿过走廊，来到了警员休息室，看着一直在沙发上皱眉苦等的顾凡，以及旁边睡相难看的叶小虫，气喘吁吁地说道：“顾……顾长官，男尸的解剖结果出来了，他的来历也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的顾凡霍然起身，倒是把旁边睡得正香的叶小虫都给惊醒了，他连忙说道：“把资料给我看看！”
顾凡很快便拿到了在王长明后院中被挖出男尸的具体资料，他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听梁警官汇报：“这名男性死者是天都五环外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解剖结果显示，其死亡时间应该是易思月小姐死亡那天的上午9点10分。”
“上午就死了？”
“是的，长官。”
“果然……”
“另外……这个流浪汉的身份。”梁警官顿了顿，似乎要组织一下语言：“这个人倒是并非一开始便是流浪汉，之前他是有正经工作的老师……但后来好像因为在学校侵犯了一位在校女生，致使这名女生自杀……最终被判了十几年的刑。”
“出狱之后，学校方自然早就罢免了他的职务，并且以他的前科，也很难再找到其他工作。又因为他的父母也已经离世，财产全部被其他亲戚侵吞殆尽……因此只能流落街头，靠领政府救济过活。”
“听起来像是个十足的人渣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
164。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二）（）
“顾长官，您觉得哪里有问题？”梁警官神情一凛，连忙问道。
顾凡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说道：“这个流浪汉出狱之后，似乎仍然恶习难改啊……”
“我这里的资料显示，近几年来天都恶性的伤害案件中，至少有三件和他都有直接关系……后面也陆续被拘留了好几次。”
“这样一个游走于社会底层的渣滓……究竟是怎样和王长明这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扯上关系的呢？”
“确实相当奇怪。”梁警官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这个流浪汉在学校任职期间，侵犯了不止一位在校女生，只不过因为这一次的女生自杀，造成的轰动太大，因此才事情败露……”
“虽然作为执法人员说这话有些不应该……但私心觉得，这种人渣死了倒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呢！”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顾凡冲着梁警官笑了笑：“我在看到他的资料时也吓了一跳呢，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任谁看到他这种人死了，都会说上一句罪有应得吧？”
“真是老天有眼，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具尸体，居然就是这种本就该死的恶人……”
顾凡眯了眯眼睛：“真是老天有眼啊……”
说罢，他抬起头来，向梁警官说道：“老梁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或许还要出一趟外勤……”
“顾长官，你不回家吗？”
“我今晚就在休息室对付一下吧。
梁警官离开后，顾凡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却毫无睡意。
一方面是叶小虫的呼噜声实在太大，另一方面，顾凡也觉得整个案件如同一个纷乱的线球，无数线索绞在了一起，让人理不清头绪。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慢慢升高，“轰”地一声，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
“华夏区曾经有一句谚语，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身黑袍的肖子凡摇头晃脑，坐在思维房间中央唯一的沙发，对着还微微有些晕眩的顾凡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看来，用在这个流浪汉身上，似乎是相当贴切嘛。”
顾凡晃了晃脑袋，适应了这种晕眩后，闻言抱怨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相比于这个流浪汉是否罪有应得，我更关心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易思月又是怎么死的！”
“所以你就来找我求助了？”肖子凡一声哂笑，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你还说？”顾凡抬高了声音，大声嚷嚷道：“上次那个武侠剧本，我找你你居然不在？还外出远行……你一个副人格除了我的大脑你能去哪啊！”
肖子凡双手拢在袖中，淡淡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表哥。”
“因为我表哥？”顾凡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笨蛋，你找我的那个时候，肖子涵就在旁边啊。”
“那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肖子凡声音拔高：“我和你的表哥，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
“这是为什么？”
肖子凡指了指自己：“看着我的脸，这就是原因！”
顾凡看着这个和自己的表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副人格很久，最终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笨蛋。”
“等等……”顾凡盯着肖子凡的脸，微微有些惊讶：“你的五官怎么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就是变了！眉毛比之前稍稍粗了一点，眼睛也变大了，鼻梁没以前那么塌了，连嘴唇都变厚了！”顾凡凑上前去，眼神凝重：“虽然还是和我表哥很像……但之前完全就是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有点双胞胎的意思了……”
“现在不是讨论我长相的时候吧。”肖子凡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凡的话，斜倚着一旁的书架：“你忘记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吗？”
顾凡见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那么，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肖子凡懒懒地说道：“我又没有上帝视角，怎么可能一眼洞悉这么复杂的案子？说到底，这案子本身就不是我们‘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从剧本的开端，五人组就被分成了好几个职业分头行事，尽管核心都是围绕着这个案子，可每个人职业的不同，所能接触到的线索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其实可以算是系统给我们的一个最大的提示——想要洞悉事件的真相，就要从多个视角入手。”
“你和叶小虫身为警察，能够接触到的线索以及动用的资源，都应该是最大的，虽然不知道鲁西法和沛筠究竟是什么职业……想必其职权不可能高过你们。相比之下，你的表哥应该是最倒霉的一个——我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为了限制他故意为之，私家侦探这个职业，本身能够动用的能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但即使一个职业能够提供的帮助少之又少，也代表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唯有将所有的角度聚合到一起，方能窥视到整个事件的全貌。”
“你的表哥一直信奉的原则是，在无数现有的细节中推理出整个事件的原貌，事情的真相，往往藏匿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垃圾信息之中……很显然，他这一点也做得很好。”
“可这样的‘细节推理法’需要对事物具有极其强大的洞察力……不管你想不想承认，‘对于事物的洞察力’这一点，一直都是我们没有弥补上的短板。”
“而且细节推理法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什么缺陷？”顾凡神色一动，追问道。
“假如凶手是无动机杀人的话……细节推理法便很难奏效了。”肖子凡振了振黑色衣袖，继续侃侃而谈：“说白了，只有有因可循，有果可导的案件，才会有关键细节留存，假如一个心理变态闯进一户人家随便杀了个人然后逃跑，就算你把死者的关系网翻了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凶手。”
“可这一次显然不可能是无动机的随机杀人。”顾凡皱了皱眉，反驳道。
“没错。可凶手的杀人动机，却有可能是你用常规思维永远也没办法想到的……”肖子凡冷冷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跳出原有的框架，使用另一种笨方法来追寻真相了……”
165。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三）（）
“另一种笨方法？那是什么……”
肖子凡目光锐利，肃然道：“穷举法。”
“穷举法是什么鬼！”顾凡失声叫道。
“假设你面前的桌子上有十个不透明的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枚单一颜色的小球。其中九枚小球为红色，一枚小球为白色，而在桌子上还有一个巨他妈难的谜语，只要解开了这个谜语，你就能知道哪个袋子里装着白色小球……现在你要用最少的次数抓出白色小球，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猜谜语啦。”顾凡抠了抠鼻屎，撇嘴道：“想要靠着运气一次抓出白色小球，怎么想都不靠谱啊。”
肖子凡笑了笑，随之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假如要让你用最短的时间抓出白色小球呢？”
顾凡一愣。
“这个时候，与其耗费大量时间去猜谜语，还不如直接将十个袋子统统打开，即使运气再差，第十次也绝对可以抓到白色小球。”
肖子凡悠悠道：“这便是‘以力破巧’的穷举法了。”
“回到这个案子，只要我们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假想成凶手，逐一分析他们的杀人动机、不在场证明……事无巨细的排查之下，凶手自然无所遁形！”
“全球好几十亿人，这怎么可能！”顾凡大叫道：“你这穷举法也太不靠谱了吧！”
“当然，我之前所说的，是‘绝对穷举法’。这个案子真正有作案机会的就那么几个人，这时候我们用‘相对穷举法’便已足够。”
“相……相对穷举法又是什么玩意儿。”顾凡的脑门上已然见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由于有门禁卡和指纹锁双重保险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考虑文月小区的高级别墅区内的居民以及巡逻的保安就可以了。”肖子凡目光一闪，凝声道：“首先是保安，尽管别墅区保安们有充分的杀人机会，但由于巡逻是几人一组，互相监督，因此反而各自都有了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
“其次是除了与易思月为同事关系的居民们……”
“想要在那个时间段排查一下他们的行程并不难，但由于没有特别的杀人动机，所以我们把他们设为低优先级对象。”
“再次……就是你们警方圈定的那几个犯罪嫌疑人了……”
顾凡听到此处，皱眉反驳道：“那几个犯罪嫌疑人都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针对他们已然作了详细的调查，除了王长明之外，其余人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作案机会……现在就连王长明，因为在后院埋尸，也被排除在外……”
“不。”
肖子凡摇了摇头：“你还漏了一个可能的嫌疑人。”
“谁？”顾凡一怔。
“易思月！”
“哈？易思月？”顾凡仔细想了想，随即摇了摇脑袋：“不可能不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排除其自杀的可能性了。”
肖子凡严肃道：“既然是穷举法，就要算尽一切可能，即使表面看来，此假设再如何荒诞离奇，亦不可放弃这种微小的可能性。”
“可是……凶器上根本没有指纹啊！假如是自杀的话……厨刀上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易思月本人的指纹的。”
肖子凡挑了挑眉，淡淡道：“不错，厨刀作为一种近战武器，假如想要用其来自杀的话，上面必然会沾上指纹……而假如自杀者真的这么做了，在死之后肯定也不可能自己擦掉指纹。”
“可是仔细想想，厨刀真的只能作为近战武器吗？”
“厨刀不是近战武器还能是什……”顾凡话说到一半，竟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方才脸色涨红，一字一顿地说道：
“飞——刀！”
……
早上七点钟，太阳已然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之上，天都这座城市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无数公路街道的车子开始多了起来，国家的首都正慢慢恢复着以往白日应有的活力。
而在文月小区内的易思月别墅中，肖子涵竟然还保持着昨晚那一动不动的姿势，过了很久，他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盯着眼前的那个消毒柜看了一会儿，随后狠狠拍了一下脑袋：“原来如此！”
说完这话，肖子涵几乎是以其最快的速度狂飙出了别墅，下一秒，易思月的别墅中便空无一人了。
……
同一时间，天都杂志社
林沛筠手中提着刚买的早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发现鲁西法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看着放在面前茶几上那个金属保险箱。
“喂，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林沛筠看着脸色苍白的鲁西法，有些担心地问道。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这个密码锁的密码究竟是谁的生日……”之前还形同一截枯木的鲁西法冷不丁地开口说了话：“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
“之前我们算过无数和易思月有关系人的生日……就连易思月本人都囊括其中，但由于只剩下一次机会，所以都没有试验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奇怪……”
林沛筠提着早点，杵在门口：“呃……哪里奇怪。”
“这个密码锁，总共只给了三次机会，易思月怎么能够肯定，拿到保险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