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向数据江湖-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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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在大街上流浪，终归要好一点。
杨轩亲眼看着小女孩高高兴兴地推开门，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十分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表扬自己的一幕。然后……
“爸爸！”
一声惨叫！
杨轩心中咯噔一声，再顾不得隐藏行踪，全力向破屋子疾跑过去，在雪地上留下浅浅几个脚印。
“怎么了？”杨轩闯进屋子，大声喊道。
巨大的冲击让小女孩无暇思考其他事情，抽泣着向杨轩说道：“先生……先生，救救我的爸爸……”
屋内陈设简陋，用来接住屋顶漏下来的雪的桶被打翻，洒了一地雪水，被稀释的血液在地面形成一道拖痕。拖痕尽头，一个男人面朝下倒在简陋的旧书桌前，指着被啃坏的书桌，在地上写着一串字母。
杨轩走到男人旁边蹲下，探了探男人的脉搏，时值雪夜，男人的尸体已经寒冷，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法挽救。随着男人手指指向，是一个left的单词。
“左边吗？”杨轩看了看男人的左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东西，硬要说有，大概就是戴在无名指的戒指而已，但那看起来就像一个铜指环。看样子那场婚礼的寒酸可想而知。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可以用左边来称呼的呢？杨轩的目光在男人周围逡巡，他费尽心思爬到这里来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先……先生……”卖火柴的小女孩有点不敢接受地叫道。
杨轩想摸摸小女孩的头，但手上已经沾到了鲜血，打消了想法：“很遗憾，你的父亲……”
“先生，”听到不想听的消息，小女孩激动起来，“您能帮帮他吗？您一定可以帮帮他的对吧？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只要您能救活我的爸爸，我有钱，我的钱全部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杨轩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男人头顶的书桌，那是一个被啃坏了一角的书桌，木质纤维已经稍稍发黑，书桌有两个对称的抽屉。
杨轩拉开左边的抽屉，一个小钱袋压着两张纸放在抽屉中，再无别物。
杨轩掂了掂钱袋，将之放在桌面上，随后取出信，信的正面是一幅画，歪歪扭扭画着一座花园，还有一个女人，这种灵魂画风能识别出性别已经很难得了。背面倒是写着一串字：
“警官先生：
我的女儿塞兰尼·布多露恩已被我赶出家门，此时应该在圣伦街卖火柴，请带她到杜尼尔女士家，将我的戒指展示给她看。袋中小小谢礼，请笑纳。
马代奇·布多露恩”
第二封是红墨水写就的，只有短短一句话：“见死不救，死有余辜。——十七年的复仇者。”
九十三、强行武侠和凶手出现（）
在没见到塞兰尼的父亲之前，杨轩一直觉得这个让女儿在风雪之夜出去受冻甚至冻死街头的父亲是天底下最糟糕的男人，还打算在小女孩回家之后观察一下这个混账父亲，找个机会教训一番。
然而一切打算都在这封托孤信中轰然破碎。
果然，哪有这么狠毒的父亲……杨轩抓起钱袋，蹲下身将其放到塞兰尼手中。
“你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杨轩叹了口气，“你知道杜尼尔女士的家在哪里吗？”
小女孩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已无生命力的父亲身上。
“那就好，我陪你去那里。”杨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撸马代奇先生的戒指。
“请不要这样做。”小女孩厉声喝道。
杨轩温和地向小女孩笑笑：“我没有对他不敬，放心。我们需要将戒指交给杜尼尔女士，说明原委。这是你父亲交代的。”说着，将信交给小女孩。
小女孩局促地捏着纸张：“我……我不认识字……”
“那我给你念念？”
“不……不用了……我相信先生您……我看得懂爸爸画的人是杜尼尔姑姑。”
“那就好。”杨轩站起身，“那我们走吧。你父亲的事情交给警察解决，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小女孩含泪点点头，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没有自己的主张，此时有人愿意替她做决定，无论多荒唐她也只会接受。
但是，有些人连这种无奈的决定也要阻拦。
一个穿着棉衣的人当着杨轩和塞兰尼的面缓缓走进屋子，并旁若无人地关上了大门。转过身，凌乱头发下蜡黄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十分阴沉，双目满含复仇的怒焰，死死盯着塞兰尼。
男人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你们这是要去哪？”
杨轩把小女孩护在身后：“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要这个小女孩的性命，”男人冷笑一声，“你是这样想的吧，中原人。”
杨轩抽出了长白刀：“是。”
“我师父是一个流浪到这里的中原人，他曾经告诉我，如果遇上中原来的，能放一马就放一马，”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把解腕刀，“所以，我可以给你离开的机会。留下那个杂种，你可以走。”
“那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中原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吓走的？”
“这是你的选择。”男人学着中原侠客的样子左掌覆盖在右拳上，施以一礼，“那我只能给你一个痛快了。你可以叫我兰度，修炼武功《七杀分水刺》，小成境界。”
杨轩让小女孩往后远离一些，回身抱拳：“云飞扬，修炼少林武功，初心境界。请赐教。”
兰度眼神一冷，右足一蹬，手中解腕刀同时出鞘，到得杨轩跟前，身形突然一个扭曲，闪身到杨轩左侧，左手一把短剑反手刺出。
杨轩不料他气势十足的一刀竟是虚招，更不料这一招来得如此迅速，一时来不及思考，只能凭感觉扭身一挥，左手铁手护腕主动迎上短剑。
护腕与短剑相擦，堪堪将劲力卸去，只是在手腕上留下一道紫色的淤青。长白刀则沿着弧道砍向兰度的头颅，逼兰度不敢紧逼，抽身退开。
一击试探，杨轩绕着兰度缓缓移动，采取守势，暗道吃亏，早知道就用剑法了，以天风剑法的狂攻来应对，可以逼得对方近不了身。当然，以天风剑法那糟糕的防御来对敌的话，就算打得过兰度，恐怕也保不住塞兰尼。
兰度也皱着眉头，自从与师父学艺之后，他对周围居民的身手十分瞧不起，就算经过训练的卫兵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移动的靶子，只因他这手暗杀武功实在巧妙，对身手和速度的要求极高，尽管修炼得不算精通，也足够应付常人。但没想到中原武功果然博大精深，这个中原来的区区初心竟然在第一次交锋就挡住他志在必得的一击，并且还有做出反击的余地。
兰度凝视着杨轩手腕的黑布，刚才就是靠着这个格开了短剑，虽说这把短剑并不锋利，但能挡住这么用力一划，这件东西不是一般的护腕。下一次攻击，要针对他护不到的地方。
打定主意，兰度手中解腕刀翻转，身形急转，双手短剑忽隐忽现，一式白骨无限寒，在靠近杨轩之时连续挥舞，接连划出七七四十九刀，笼罩了对手脖颈、关节、小腹等部位。快绝的连招让杨轩略显慌乱，干脆放弃去看对手的刀路，紧守心神，六合奇刀在手中舞出刀圈，圈圈层叠，辅以脚步快速变换，格挡一招，躲避一招，连消带打地将这四十九刀大部分引到了空处。
但终究不可能一一躲过，一轮交手，身上多了数道或深或浅的伤痕。
“好功夫。”杨轩抹掉脸上的血，赞道。
兰度冷冷一笑：“你也不赖。”身形乍起，再次抢攻。兰度的身手快绝，根本不是杨轩可以反应过来的，而他也正打算利用这份快绝的身手迅速将眼前的对手处理掉。
一次进攻，两次进攻，三次进攻……
再次退开的时候，杨轩已经遍体鳞伤，一套服饰被划得支离破碎，入眼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顽强的家伙。”兰度对对手的不退却做出淡淡的评价，“下一招你接不住就要死了。”
杨轩晃晃头脑，长白刀向前一指：“来吧。”话音刚落，噗嗤一声，解腕刀直没入柄。
杨轩一把抓住兰度握刀的手：“抓住了……”另一只手将还没还给枫叶飘的丹药丢入口中。
清凉的感觉从小腹升起，萎靡的神情为之一振，仿佛连伤口也减弱了痛感，杨轩笑笑，一个膝撞撞得对手弯下腰去，随后长白刀奋力一捅，目标不是心脏也不是小腹，而是赋予兰度豹子一般爆发力的大腿。
兰度震开杨轩的钳制，往后一跳，剧痛令其左脚微微发抖，神情满是冷酷：“好算计……”
先示弱让对手大意，然后靠瞬间反制废掉对手最擅长的速度。杨轩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只是拆了几招发现无法敌对才临时起意，但不管怎样，结局总是不错的。
兰度虽然是小成境界，却只是初入小成，所学也是为暗杀术服务，没了速度优势，站撸起来并没有一个小成境界该有的样子。换了武器，杨轩一改稳扎稳打的打法，天风剑法连连出手，反而压制得兰度没有还手余地。
“铛~”
解腕刀掉落在地，兰度腿一软，跪倒下去，惨惨一笑：“我输了，真是……好不甘心……”
杨轩剑指对手：“小巷里那三个人也是你杀的吗？”
“他们该死，”兰度抬起头，激动地说道，“他们害死了我女儿！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见死不救，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九十四、三根火柴（）
【取得幻象温馨之火柴，开启任务支线，放过兰度并帮助其解开心结，将获得额外奖励】
激动地说完，兰度记起自己生死还在别人手中，闭上眼等着最后的判决。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况，”杨轩说道，“但你的做法完全就是迁怒于人。为女儿复仇，我敬你是个父亲，但迁怒这么穷苦的一对父女，在这一点上，你根本不值得我敬重。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到警局自首，就点头，我带你去。”
兰度昂起头：“你一点都不懂，别说废话了。你今天不杀我，我也终将杀了这个小杂种，让那个男人到了地狱也得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噗~”。
一剑穿胸。
杨轩冷冷地盯着嘴角溢血的兰度：“执迷不悟。如果非要迁怒，那作为父亲却保护不周的你，是不是早该自杀了。”
兰度听到这里，瞪大了眼镜。
蓦地，用力将一口含着血丝的唾沫吐到杨轩身上，露出惨然的笑容。
寒风凛冽，屋里的烛火明灭跳跃了几下，终于黯淡下去。生命力缓缓流失，兰度倒在地上，呼吸渐渐变得愈发困难。
杨轩揽着小女孩走到兰度身边：“你父亲的仇人已经死了，听我说，你所遇到的不幸终究不是最不幸的，也没人为你的不幸买账。以后你还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那时候，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无理地只会迁怒旁人，知道吗？”
塞兰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先生……他……他在发抖，是不是很冷……”
杨轩摸了摸塞兰尼的头，毕竟是个无暇的小孩，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仇恨。
蹲下身，杨轩同情地看着生命渐渐流失的兰度，划着了一根火柴。
火光突然蔓延开来，整间屋子似乎变成了一栋宽敞舒适的别墅，一张长长的方桌立在三人面前，桌上摆着各种各样丰盛的菜肴，一只硕大的火鸡摆放在正中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兰度伸手向壁炉摸去，仿佛要触碰那份实体的温暖。
火柴熄灭，温暖如潮水般褪去。杨轩不慌不忙地划着第二根。
还是那张方桌，桌上坐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笑靥如花，拿着一个苹果细细闻着其上的清香。
“安妮？安妮……”兰度突然喊出声，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
小女孩回过头，向兰度露出甜甜的微笑。
火柴又一次熄灭。
兰度欣喜若狂地表情凝固在脸上，回过头，回光返照地抓着杨轩的脚：“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再见一次安妮，求求你。”
杨轩叹了一口气，划着最后一根火柴。
安妮蹲在兰度身边，轻轻抚摸着父亲的后背：“爸爸，我好想你。”
兰度老泪纵横，忙不迭翻过身，伸手抓着安妮的小手：“我也想你安妮，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的安妮，爸爸独自苟活了下来，但我苦练了十七年，爸爸终于为你报仇了，安妮，我这就去陪你。”
安妮温柔地看着兰度：“爸爸，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你明明可以更温柔的，为什么你的脸上有着这么可怕的表情。爸爸，你不必为我报仇，安妮只要爸爸能和以前一样好好活着，就很开心了。”
“安妮，我……”
安妮轻轻地把兰度拥入怀中，让父亲好好地靠着自己：“爸爸，你很冷了吧，安妮身体很温暖哦，爸爸可以安心地睡着了吧。谢谢你，爸爸，安妮虽然独自踏上了旅程，但还是拜托星星好好地看着爸爸了哦，我知道的哟，爸爸在半夜偷偷流下的眼泪，爸爸对着玩偶向安妮说的话，爸爸在安妮最喜欢的河边徘徊……爸爸一直都很爱很爱安妮呢，就像安妮爱着爸爸一样。能做您的女儿，安妮已经很幸福了。”
“对不起，安妮。”兰度的眼泪顺着枯黄的脸颊缓缓流下，“对不起，原来我一直让你看到的都是我的哭泣，明明教你无论怎样都要保持笑容的。对不起，我的安妮。但是爸爸真的忍不住，妈妈和你都离开之后，我好像再也没有留恋的事情。他们说平安夜是天使报信的幸福日子，但是街头的温暖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地让我突然有想死的悲伤。对不起，爸爸什么都做不到，如果那时候我好好守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灾难。爸爸真的很后悔，很后悔。对不起，我的安妮，对不起……”
“没关系了哟。”安妮轻轻地说道，“爸爸你看，圣诞节已经来了，还带着哭脸的话，圣诞老人不会来的。”
兰度靠着安妮，缓缓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