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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边尘-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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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贞比石代娥小些,比江信北大些,掐指算一算,刘贞应该是江信北的同龄人。但小时的江信北眼里根本就没有那女之别,大些被江敬林送到柳安的私塾认字,和刘贞的交集几乎没有。之后,江信北跟江敬林跑山,除了农忙时节,很少在村里待上两个月。

    同为女人,刘贞对石代娥的了解比对江信北的了解多得多。刘贞对石代娥没有恶感,如果不是自己和江信忠有着婚约的因素,刘贞甚至还敬佩石代娥,怎么就能叫江信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之前,江信忠都是以老实没有多话的面孔出现,并没受到村寨适龄女子多少关注,对于江信忠一直没娶亲,还或多或少地成为闲聊耻笑的对象。即便传出江信北和石代娥的丑事,也是取笑的成分居多。

    吴家和江家的争吵,无疑把江信忠和石代娥的前尘往事都翻了出来。他们俩人的奸情是有渊源的,从某个方面来说,不是丑事,或多或少还让人神往。至少刘贞想着想着,就朝这方面发展。

    如果能让江信忠像对待石代娥那样对待自己,刘贞忽然觉得,面对江信忠没有头两天那样的屈辱,反而有些向往。像江信忠这样一根筋的人,只要能抓住他的心,获得他的接受,有江家上下做依靠,石代娥拿什么跟自己争?

    现在的委屈不算什么,谁家没有点龌蹉事情?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都有,江家如果按现在这个趋势下去,至少不会比罗家差。想起罗定宽的无情,刘贞恨不能立马嫁进江家,堵住悠悠之口,给自己争命,也争口硬气给罗家人看看。

    …………………………………………………

    这天,石代娥端着洗衣盆到溪里洗衣服,见江信北向大田郡寨子走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守住江信北要经过的路口。

    不可能再进江家门是石代娥早就预料到的,石代娥也不想江信忠背上污名。如果江信忠就这样和家里对抗下去,江敬林难免会恼羞成怒,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到那个时候,只怕跟江信忠做野老婆都不行。一个年轻**要想守寡守住几十年,不是一般的难,这不仅仅是自己坚持住就能办到的。石代娥已经不厌其烦,改嫁肯定不成,与其将来无奈之下,做个浪荡**,还不如一心一意做江信忠的野老婆好,至少江信忠的长子是自己给他生的。

    在这个时候,石代娥约见江信忠,或者江信忠不理会流言蜚语来幽会石代娥,都不好。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只会让事情雪上加霜,一旦逼疯吴家,恐怕就真的要遭受村规民俗的处置。

    石代娥知道江信北常到柳安家去,特意在此等候江信北,通过江信北给江信忠及其父母传递自己的心思恐怕是唯一的选择。

    “代娥姐。”

    江信北见石代娥拦住去路,脸色尴尬之极。本来江信北老远看到石代娥想绕过去的,但又觉得,回避不是办法,还好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毕竟小时候,石代娥对他江信北也相当不错。

    “你二哥还好吧?”

    石代娥微微羞赧,问了一句。

    好像没有话说,或者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开,石代娥要江信北跟她走。看着石代娥背上的小儿,江信北情绪复杂,机械地跟着。

    见左右没人了,石代娥跟江信北说了些关于自己和江信忠的往事,也不管听进江信北耳里没有。

    江信北没有回话,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姿态。

    略微顿了顿,石代娥道:“叫你二哥尽快娶亲吧。”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石代娥咬了咬牙,接着道:“如果他心里有我,就不要逼我离开西林壁。……在没有听到他成亲之前,我不会见他。”

    石代娥说完要说的话,回头把洗好的衣服放进盆里,端上,再无他顾,径直返家。

    石代娥说得很伤感,唇音微颤,江信北有些不忍,但找不到适合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代娥离去。

    走没多长的一节路,江信北迎头碰上石顺东和江信山。

    那天离开江家,江信山和石顺东俩人都很想知道江信北准备什么时候到县城去一趟。但家里人警告说,这几天少去江家,江家这段时间肯定很敏感,稍稍开开玩笑,都有可能被看做是看江家笑话。

    憋了几天,两人去柳家找齐柳笙,见不著齐柳笙。问柳安和柳香玲,柳家三口一家子都是言语躲闪,模棱两可,石顺东和江信山不得要领,没有多想,只是略略感到有些怪异。

    石顺东和江信山原路返回,天从人愿,在这里遇到江信北再好不过了。

    江信北见两发小盯盯看着石代娥离去的方向,气不打一处来,恶声道:“看什么看,不认识吗?”

    “不就是代娥姐吗?能成为二嫂也不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信山无心,平时弟兄间也常常开玩笑,但却触了江信北的逆鳞。

    江信北狠狠地一脚踹在江信山屁股上,道:“你再有这样的话,就别让我再看到你,给我滚。”

第八十章 多事之秋() 
江信山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小气鬼,又不管你的事,代娥姐不好吗?顺东,你说说。”

    江信北有喷血的冲动,作势再打。

    江信山早有防备,跑开,江信北追,石顺东拦。

    三人好一阵追打,大约江信北发泄够了,不再理会石顺东和江信山,率先在溪边的草坡上躺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碧天清爽,白云卷舒,日头并不强烈,微风送来溪水的清新,夹杂着秋草的气息,江信北唳气渐渐平复下来。

    静静躺着,江信北打破沉静,道:“这几天,你俩死哪里去了。”

    石顺东:“你先说说,下次什么时候进城,我长这么大,还去过县城,我想跟你去开开眼界。”

    江信北:“你俩这段时间跑了哪些地方,效果怎么样?”

    江信山:“就跑了两个乡镇,五六个村寨吧,本金不够,没有现金支付,效果不大好,比起开始做的时候,总感觉到力不从心。”

    江信北:“利君和刘玉成最近怎么样?”

    石顺东:“根本就见不著利君,听杨妹说,好像跟他爹出去做木工,根本就没跑几天山货。刘玉成也难见一面,想必也不会比我们强多少。不过,也很难说。”

    对杨利君,江信北好理解。秋收之后,各村寨人家建屋,打家具,准备嫁娶之喜事多了起来,工夫随之应接不暇。去做木工,熟门熟路,收入有保证,而收购山货却是个未知数,杨利君做出这个选择没什么奇怪的。如果做山货是别人为头,自己又没有参与去打猎,江信北自己也会这样选择。

    江信北:“干事情,什么都有难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只要想对办法,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是开始的时候,可能要辛苦一点。”

    站着说话,不腰疼。石顺东和江信山办法是想过不少,但落实到走村进户时候,期待就没了着落。听江信北这么一说,有些不服气,但江信北说的也是事实,没有回应江信北。

    见两弟兄没作声,江信北道:“必要的本钱,我想你们应该是有的。我想吧,我们做这个事情,其实有点像空手套白羊,途径就是让手中的货物尽快地流通起来。像滚雪球一样,货物流通越快,我们手中的本钱才会快速地越滚越大。囤积货物,等到一定量后,才出手不是个好办法。这样的话,不但积压了自己手中不多的本钱,而且让后续收购受到影响。”

    道理倒是容易懂,做起来就没这么简单,石顺东和江信山愣愣地看着江信北。

    江信北无奈,把头扭到一边,懒得看他俩。

    江信山:“让货物流通快起来,我们懂。我们倒不是怕累,现在家里存放了一千来斤货物,就想跟你到县城里去开开眼界,有些事情真的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情,你的法子,我们也尝试用过,但没用………”

    石顺东接过话头,道:“在一些村寨,我们委托村里的朋友帮忙收购,有一定量后,送到西林壁来,如果方便,直接送到长塘你那里。本来指望依靠朋友在本村寨的人望,可以暂时拖欠,奈何我们本钱不够,朋友又不会记账。收一批货,空挡拉得有点大,得点送点,人工上太不划算。”

    江信北忽地明白石顺东和江信山找自己的原因,这俩人想直接送货进城,的确是个麻烦,跳过江信北这一环节,江信北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江信北知道自己根本就难杜绝这种想法的产生,不过江信北也不过分担心,要走通这一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主要是运输不方便,想得到,未必做得到。江信北考虑自己要做的是如何利用先行一步的优势,利用熟知出货渠道的便利,对此进行掌控。

    江信北不接话,石顺东和江信山自觉闭嘴。俩人是无意识的,并没有想越过江信北,否则可能也难直接跟江信北提,这显然有点不近人情。

    三人躺在草地上,各想心思。

    有脚步声走近,三人几乎同时坐起来,一起扭头看去,见是伍郎雄,丢开当下想不清楚的事情,把问齐柳笙的事情勾了出来。

    伍郎雄:“这几天,我也没见到过柳笙,柳先生没说,我就没问,怎么啦?喔,对了,信北,前几天,你跟我爹说的事情,我爹让我好好跟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那天,吴家上江家吵闹之前,江信北想跟伍泽猎说点事情,因为吴家吵上门来,没了心情,对伍泽猎也就语焉不详。伍泽猎回家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有得一试,有心想跟江信北好好说说,但江家出了江信忠的事情,心里存了些顾忌,想等等两天再说,也就随便跟儿子伍郎雄提了提,伍郎雄上了心。

    四个各有各的话想说,相互打岔,伍郎雄又说不清齐柳笙的事情,渐渐也就偏离要说的话题,变得天南地北胡乱海侃起来。

    这里离石代娥家不远,听到大声的吵架声,石顺东道:“好像是代娥姐家吵架。”

    江信北仿佛没听到,石顺东江信山和伍郎雄站起来,朝石代娥家的那个山弯处望去。

    江信山忽然说道:“好像很激烈,我们去看看?”

    “是啊,我们小时候,代娥姐对我们不错。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大声争吵?我们碰到了,不去看看,不好吧?”

    石顺东虽然住在大团,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和石新牧不对付,不代表对鸭嘴弯石家整体不对付,人活在世上,总会有远近亲疏。

    石代娥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江信北这个时候参合进去,只会更加说不清楚,但有两人坚持,伍郎雄没出声,看样子好像没反对,江信北只好从众。

    石代娥回到家,却见弟弟石力勤正和吴仁喜对峙,捏紧拳头,青筋暴露。

    石力勤来找姐姐,是奉母亲之令,接姐姐回家几天。

    明明是案板定钉的事情,怎么就越说越不清楚了呢?吴仁喜脾气暴躁,在江敬林家不了了之,憋了一包气回家,越想越不是滋味。

    昨天,吴仁喜到鸭嘴弯朋友家窜门,把心中戾气洒向石代娥娘家,说石代娥父母养女不教,连累吴家丢尽脸面。恐怕连种都是野的,吴家没有义务帮人养野种。如果石家不把石代娥接回娘家,一旦吴家抓住把柄,就要赶石代娥出门,莫怪出言不瑜。否则就只有请长老出面,把那对狗男女浸猪笼,以儆效尤。

    碰巧这句恰巧被人听了去,告诉石代娥的弟弟石力勤。石力勤一听,心中光火,当时就要去和吴仁喜干架。姐姐的事情即使是真,无理也得帮三分。要不然,别人也只当自家好欺负。

    石力勤人年轻,跑到别人家,和吴仁喜争吵以致差点干架,幸好主人嫌弃在自家争吵这种破事,忌讳的很。两人移师,吵闹声惊动寨子,不少人过来或是看热闹,或是劝架。

    石力勤将就吴仁喜的话,鸭嘴弯就有一个长老石万达,吴仁喜不是要请长老出面吗?那好,就应吴家兄弟的话,搬来石万达。

    一个团寨总有一两个威信卓著的人,否则团寨在村里说话也不响亮。石万达恭为长老,那就不仅仅在本团寨说话掷地有声,在村里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如果不是铁证如山的事情,石万达维护本团寨或本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这个本家没有血缘关系。

    在江敬林家,吴家就已经输了一阵,石万达对吴仁喜口没遮拦,这么执迷不悟有点看不起。平时闲碎话,说说没关系,但较起真来,就得拿出足够说服人的证据来,否则,如何能让人信服?

    石万达一句话让吴仁喜几人没了脾气:“说到底,石代娥的事情是你们吴家的事情,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如果上石家说理,那没话可说,是对是错,石家都得接着。要是想在鸭嘴弯前耍威风,那就不行。”

    说理,吴仁喜连江信北都没有说过,在鸭嘴弯就更说不过石家。一三二五六,一个年轻**,受些闲言碎语很自然,流言蜚语,空口无凭,也没人会较真。但真的搬上桌面讲,吴仁喜就属于典型的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吴家兄弟多,但石家人更不少,撒气不成,吴仁喜反而得一包气回去。

    石代娥的事情,不论真假,石代娥父母兄弟都觉得脸上无光,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人,能帮的,该帮的一定要帮,这同时关系到自家的脸面。否则,人家议论起来,自家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石代娥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心里够苦。孤儿寡母的,要盘养小儿,又不受吴家待见,家里再不给点支持,石代娥根本没法活。

    石代娥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娘家想帮也不知道从哪里帮起,才有石力勤来找姐姐回家住一段时间的事情。

    不想吴仁喜回家越想越气,今天,或许想找机会和石代娥吵一架,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吴仁喜和两个人路过石代娥家,正巧碰上石力勤到来。俩人针尖对麦芒,互不对付,恶语相向,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石代娥的出现无疑引燃了吴仁喜和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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