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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边尘-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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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往别处想。现在经吴家兄弟一闹,联系以前儿子的言行,他和石代娥之间有些夹杂不清是肯定的。

    江敬林认定江信忠与石**有奸情,苦涩而艰难地问道:“那么你们是捉奸拿双了?”

    吴仁辉见江敬林脸色阴沉,隐隐感到不妥。来的时候,有一千条理由,底气十足,不想被江敬林一问,竟然生出一切都靠不住的感觉。

    吴仁喜嘴快,接口说,“那是当然。”

    “那么,江信忠呢?既然捉奸在床,奸夫淫妇,理当五花大绑,请村里长老做主。你们跑到我家算什么事情?当我江家好欺负,是么?”

    江敬林听到儿子跑了,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承认,和嘴上承认,含义大不相同。只要不是捉奸在床,红口白牙,有说道的地方多了去。

    吴仁喜:“你江家人好本事,趁我们不注意给他跑脱了,跑了和尚,跑不脱庙。跑了,不代表事情不存在。”

    这话有些刺耳,江敬林却没有坚持硬气起来。

    石代娥要偷人,要出头也是石代娥的丈夫出头,本来不干吴家弟兄什么事情。但石代娥的丈夫不在了,这里面就有说道。丈夫不在世了,石代娥算得上未嫁,江信忠未娶,原也说不上多大的事情,最多是对年轻后生的形象有影响。但如果,夫家家族另有想法,这事情也可以看做家族脸面的事情,如果吴家还参杂一些其他因素,石代娥夫家出头理会这事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少,如果逼迫石代娥改嫁,独立门户时,石代娥从吴家分出来的田亩肯定要归还给吴家。

    如今,吴家弟兄咬定江信忠这事,那就很麻烦。要么江信忠娶石代娥,要么江信忠和石代娥接受村规民约的处罚。要江敬林答应石代娥嫁进江家,江敬林宁愿江信忠受村规民约处罚,也休想要他点头。可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一旦江信忠挺不过长老的诘问和取证,认定事情属实,那么,伤风败俗,轻则逐出村庄,重则有性命之危。

    兴师问罪而来的吴家弟兄见江敬林一时无言以对,心里窃喜。

    传言江信忠和**石代娥劈腿,伍泽猎将信将疑,听了这半天,他只能相信吴家弟兄,吴家弟兄并非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家,他们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出来为死去的弟弟挣口气。但伍泽猎和江敬林的关系亲近,此时不帮着说几句公道,也扼不下情面。

    “仁辉,我看这事,你们还是要冷静些。毕竟江信忠不在你们手上,真的闹起来,也不一定对你们有好处。还是有话好好商量的好。”

    其实,从听了江敬林的反问,吴仁辉就有些打退堂鼓。只是江敬林好像也没琢磨好理由为江信忠开脱,气势上弱了下去,才使得吴家兄弟信心一下子膨胀起来。

    吴仁喜脾气暴躁,此时,气势占优,也不急躁,接口道:“泽猎哥,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事情谁给我们面子?江信忠这是欺负我们死去的老弟,还是欺负我吴家没人,还是怎么的?如果,江信忠成心想娶石代娥,我们也没有反对石代娥改嫁。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跑,跑就没事了?”

    有三个长辈在场,这事情轮不到江信北参合,如果是打架,江信北和石顺东江信山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但不管怎么样,帮不上话,撑起人场,底气就不弱于吴家兄弟。

    伍泽猎想想,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接不上话,歇下来,又不可能跟江敬林说,神色颇为尴尬。

    江敬林并非没话可说,只是这事情让他很为难。有的事情并不是一味好强争胜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才可能避免后续矛盾爆发。邻寨同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吴家不可能吃亏,自家不肯相让,那么只有撕破脸皮,结下仇怨,终究是不划算。

    见三长辈都没有话说,那便是输理了,后面麻烦更多,江信北着急起来。

    这两个对月的时间,江信北独当一面,心智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那晚在保安大队呆了一晚,给他的震动最大。以后,每遇事情,习惯先想一想,琢磨一番解决之道,武力只是迫不得已才用的手段。

    “辉哥,我想说几句,不知道你们愿意听没有。”

    乡村人家,没有亲血关联,没有姓氏渊源,一般是各交各的,各叫各的,称呼有些乱。吴家五弟兄倒是没有小看江信北。有些人像江信北这么大都娶妻生子,当家作主了。这段时间,江信北在西林壁左右村寨整出那么大的场面,没有点本事是办不到的。吴家兄弟无形当中也便不再以小后生来看待江信北。

    江吴家兄弟没反对,江信北没在意江敬林投送过来的圆咕噜的眼睛,说道:“首先我得纠正喜哥的话,这件事情不存在谁怕谁,谁欺负谁的问题。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只能说,你们欺上我家门来了。你们要面子,我家同样还要在村里生存,你们以为我家会这么好说话吗?第二我想弄清楚两个疑点。就算你们捉奸在床,可怎么就让我二哥跑了呢?莫非你们还好心地让他穿上衣裤?我二哥不可能赤溜溜地跑了吧?这是第一。第二点,你们也知道,拿奸拿双,我们既没有见到代娥姐,也没有见着我二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指责我二哥?又为什么要和你们呈口舌之能?如果你们没能跟我们解释清楚这两点,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们认为我家是好欺负的?”

    江信北音量不算高,但反问语气很重,对各种的冲击力并不亚于江敬林先前那句:江信忠呢?既然捉奸在床,奸夫淫妇,理当五花大绑,请村里长老做主。你们跑到我家算什么事情?当我江家好欺负,是么?江敬林这句话,多少有些强词夺理,歇斯底里的味道。江信北的话却似绵里藏针,吴家兄弟不好回答的同时,分明感受到咄咄逼人的气势。

    吴家五弟兄似乎只有吴仁喜反应敏捷,说话利索。又是吴仁喜发话:“你把江信忠叫出来,我自然能给你一个清晰的解释,可我倒要问问你,江信忠没做鬼,石代娥干什么要拦住我们,江信忠为什么要往石代娥家的后山跑?”

    江信北一听,“呲”的一声,差点反唇相讥。这么白痴的问题,自露马脚,江信北有一千种猜想可以解释。事实上,江信北也很怀疑二哥,不过这不是求证事实真相的,而是维护自家脸面。江信北既不想自家理亏,也不想吴家因过分伤及颜面,而撕破脸皮,拼个鱼死网破。有时候,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死要面子是另一回事,只要面子没挑破,一切都好商量。一旦失去这块遮羞布,都较起真来,还真说不好鹿死谁手。

    江信北的呲声显然刺激到了吴仁喜,“怎么?想耍赖?”

    江信北:“我不在当场,我不想跟你说这么无聊的事情,所以我无法解释。别说我二哥不在家,就算在,我估计你也难给我满意的解释。我看,不如,我们各让一步,你们先回去。以后,麻烦你们做事严谨一些,工夫做足些,不要留下那么多漏洞。如果,真的逮住我二哥,我家绝不会多嘴一个字。”

第七十九章 余波荡漾() 
再闹下去,俩家都没好处,而且俩家都没面子。吴仁辉丢下几句场面话,带着弟弟们离开江家。

    旁晚,江信忠回到家。江敬林气不打一处来,抽起木棍直朝江信忠身上招呼,全然不顾及儿子都二十来岁的脸面。江信忠默默承受皮肉痛苦,心里却有淡淡的快意。

    恐惧在还没到来的时候,真的是恐惧。一旦加身,其实不值得一提,皮肉之痛不及心灵之痛之万一。

    看到儿子有淡淡的笑意,江敬林更生气,要不是杨卯几拉住,江敬林断气打死江信忠的心思都有。把木棍丢到一边,江敬林气呼呼地坐到竹凳子上。江信忠跪在地上,打定主意,父亲不让自己起来,坚决不起来,只要父亲松口,向父亲提石代娥的事情就有机会。

    杨卯几看不得儿子受苦,担心真的伤着那里就不好了,上前拉阻江敬林。

    平时,江敬林多半会听杨卯几,现在正在火头上,不管不顾。杨卯几身上挨了一棍,知道这个时候再劝,只怕丈夫更加不可理喻,退在一边抹泪。

    江信北说道:“爹,二哥的事情,确实有点那个,你让二哥跪,我无话可说。但这只是我们家里的事情,要跪也只能跪我们的祖宗,这样跪在院子里,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江敬林容不下儿女挑战家主的尊严,一时气昏了头,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江信北说的在理,江敬林白了妻儿一眼,朝江信忠吼道:“还要我拉你起来吗?跪地神龛前面去,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卯几心疼儿子,找来软垫,给江信忠垫上膝盖,江敬林瞪了杨卯几一眼,没有出言反对,妇人之仁,有的时候不可理喻。

    江信忠跪在神龛前,不发一言,患得患失,也真的没办法组织语言,这是唯一的机会。这次如果不能得到父母的首肯,和代娥就不可能再有夫妻缘分。

    神龛在上,天地君亲师,江敬林不发话,江信北就算有再多的话要问二哥,也只有闭嘴。

    “我要娶代娥。”

    斟酌良久,江信忠终于下决心,话说得斩钉截铁。

    “好,好,你就跪着吧,什么时候醒转,再说。”

    江敬林指着江信忠,气不打一处来,动手打人都懒得。

    杨卯几:“不行,你娘老子还要不要脸面?儿啊,你跪着祖宗面前,你就不能摸摸心口问问自己。为了你自己,让江家跟着丢脸?其他的好说,但这事没得商量。”

    江敬林在火头上,杨卯几见江信忠如此执迷不悟,也站在丈夫的立场上,开始痛数江信忠。江信北,石莺和江信楠插不上话,或者根本就不想插话。叔嫂三个就算敢捋江敬林的霉头,心里那种怪怪的念头,也让他们望而止步,有心无心自己都难说的清楚。

    饭菜都弄好了,可一家子好像都没胃口。天气早已经转凉,昼夜温差大,一家子围在火塘周边,不时闪跃的火光在众人面上一红一暗地,都没什么话说。

    石莺对江玉致附耳几句,江玉致欢快地叫着“二叔,二叔,吃饭了。”跑向江信忠。

    小孩子是万金油,家里的什么事情,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天真可爱的小不点折腾一下,什么样的雾霾都会烟消云散。对于江玉致的活泼和快乐,江敬林再难计较。江信忠也是这么大过来的。怪来怪去,还是自己对江信忠关注太少了。对于江信忠和石代娥的事情,江敬林其实是有预感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江信忠执拗起来不亚于乃父江敬林,没有江敬林放口,还真没打算起来。哄骗走江玉致,江信忠又把心思放到石代娥身上,唯独比较忐忑是刚才开口对父亲提娶石代娥的事情。这一提很显然两头不讨好,因为,今天半天没敢进屋,江信忠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化解困局,父母的态度,江信忠算是理解石代娥的顾忌和苦衷了。不过,江信忠不后悔,该做的自己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总是患得患失,终究不是办法。

    接连几天,江信忠没有走出门前瓜棚一步。不是倒头大睡,就是沉默寡言。家人之间,平时几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知晓对方的含义,本来就没几句长话。现在有了江信忠这个伤口,一家上下,除了没办法的简洁招呼,几乎很难听到说话声,各人仿佛心中堵着什么似的。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动物,受伤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独自躲在某个角落用舌头自己舔自己的伤口,等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才重新走进群体。

    遇上这样的事情,再好的关系也得主动避嫌。吴家和江家的争吵,硝烟还没散尽,西林壁就几乎全村知晓。这几天,不只是没人送山货到江家,来江家窜门唠嗑的也没有一个。话题不好找,还得小心地避开江信忠的事情,那就失去了唠嗑的本来含义,说不出的尴尬,八成八是不招江家待见的。本来是好心,结果却被江家会认为这是来看江家的笑话,撩人伤疤,那就纯粹是自找不自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家不愿提及此事,不代表外人不提。杨卯几的唉声叹气,加上石代娥早产生下吴永平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江信忠因为向江敬林提要娶石代娥,而被罚跪祖宗的事情,传入石代娥耳中,石代娥心里既甜蜜又凄苦,要是这个冤家当年能拿出现在一半的勇气,何至于有如今的风言风语,儿子也不会背上野种的骂名。

    不过事情总不会绝对,自然有人私下里羡慕石代娥,也有人欣赏和爱慕江信忠。难得有情郎,如果有一人能如此对待自己,立马死掉也值,这种想法可不论男女。

    人常常因为各种原因,心是口非,或者口是心非,特别是女人,这种倾向性更严重。嘴里把人说得一文不值,心里巴不得立刻投怀送抱。心里把人鄙视得体无完肤,口里却把人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刘贞介于这两者之间,属于那种心里活泛,口中惜言如金的那种。

    这些天的闲言碎语,让刘贞颇受煎熬。

    看着离去的姑娘大婶,刘贞缓缓地闭上眼睛。现在刘贞是江信忠未过门的媳妇,一棵心牵挂到了江家,不知道江家是不是也有这些无聊的人说三道四。刘贞对来她家窜门的人有种无奈,不知道这些姑娘大婶怎么想的,是来看笑话,还是安慰自己?是给自己打气,还是来拆散自己和江信忠?

    对江信忠在江敬林夫妇面前提要娶石代娥的事情,刘贞倍感屈辱。

    但刘贞无疑是要面子的,也是好强的。

    刚刚经历罗定宽退亲,刘贞一时赌气,立马答应江家提亲,暗地里,后悔归后悔,却没有退亲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自己放出去的话,绝没有自己收回的道理。哪怕是堆狗屎,那也得闭着眼睛把它吃了。

    刘贞比石代娥小些,比江信北大些,掐指算一算,刘贞应该是江信北的同龄人。但小时的江信北眼里根本就没有那女之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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