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高校-第4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老爷子在回字集开了一家篆刻店,售卖各种玉、石、木头的篆刻品,包括但不限于印章、符板、咒石等东西。黄小丫是他的孙女儿,今年十岁了,是个非常可爱的小丫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越来越不可爱的缘故了。”邓小闲站直身子,把手从脑袋后面拿了下来,顺势一探,从半空中捞下一只翠绿色的灯火虫:“……小孩子说正事都一片天真烂漫,长大了讲个笑话都带几分黄腔。”
说着,他把那只灯火虫的脑袋与翅膀揪了下来,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吐出皮。
“呸。”
半透明的灯火虫皮伴随着淡绿色的唾沫,落进街角的阴沟里。
“呕。”郑清做了一副呕吐的表情——这其中有一半是装的,有一半是他真的想吐——然后他非常明显的与邓小闲拉开距离,厌恶道:“你不是已经适应这边的养老生活了吗?怎么还会做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吃灯火虫……你干嘛不去吃苍蝇!”
邓小闲最初被邓老先生拎进回字集的时候,各种逆反,成天做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在这三里长的小街上一圈圈裸奔、把街头小贩卖的蝎尾兔尾巴砍下来装作原料塞进药柜、或者给回字集上的小娃娃们演示绦虫的十二种烹饪技巧。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适应了这里半封闭的环境,也渐渐认了命。
到郑清离开回字集去上大学的时候,这位少掌柜的状态已经很正常,极少再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了。
但现在,郑清非常怀疑邓小闲是不是旧病复发。
“不吃苍蝇,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品种。”回春堂的少掌柜摊摊手,一脸无辜,语气认真的回答道:“我倒是真的想尝尝那些腿上长毛的绿头小虫子是什么味道……听外面的朋友说,吃起来像小元宵,咬一口汁水四溅,绵柔的口感中又有几分辛辣。”
郑清一脸惊恐,把他与邓小闲的距离再拉远了一步,仿佛沾染到邓小闲呼吸的空气就会得不治之症似的。
“哈哈哈……逗你的!”邓小闲忽然捧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灯火虫是朋友送的改良品种吗?它们只喝树汁,是能吃的……口感跟葡萄差不多,但是滋味却更丰富一点……要不要来一只尝尝?”
说着,他又从半空中捞下来一只橘红色的——看得出,他这个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离我远点。”郑清也熟练的抱着拳,继续拉远了与邓小闲之间的距离。
他又不姓格里尔斯,也没有野外求生的打算,自然对吃虫子敬谢不敏。
“真是可惜。”邓小闲耸耸肩,将那只橘红色的虫子拔翅摘头,丢进嘴里,含糊道:“活的跟个老夫子似的……没有一点儿人生乐趣。”
。文学馆
第七章 衔尾的街道()
回字集很小,而且只有一条短短的窄街。
绕着集市转了一圈,连带向街坊们打完招呼,重新回到三有书屋,也不过耗费了郑清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条街真短。”郑清叹口气:“小时候怎么觉得这条街长的很,跑来跑去,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
“长与短、大与小,都是相对的。”邓小闲若有所思的说道:“另外,大部分巫师小时候的灵觉都要比大人们敏锐,能够更清晰的看穿迷雾背后的真实。”
“迷雾?真实?”郑清顿时来了兴趣:“这条街背后还有什么故事吗?”
说着,他环顾左右,目光在那些古老的牌匾上滑过。
邓小闲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提示着问道:“你觉得回字集像什么?”
“像回字。”郑清用一个冷笑话般的答案回复到。
邓小闲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开玩笑,开玩笑。”郑清摆摆手,笑着重新猜测道:“像学校的环湖长廊?还是像一个马蹄?……有没有什么提示。”
“像什么动物。”邓小闲增加了一个提示。
郑清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圈圈绕绕,画了几下,然后犹豫着,小声回答道:“衔尾蛇?”
“宾果!”邓小闲打了个响指,继续提示:“衔尾蛇代表什么?”
“不死,循环,无限大。”郑清立刻回答道。
因为瑟普拉诺的社团以衔尾蛇为标志,郑清曾经特意了解过这种神秘的魔法生物。因而对于邓小闲的问题没有丝毫犹豫。
“嚯!”回春堂的少东家挑了挑眉毛:“感觉有点小看你了……那么接下来,你把这个图腾与回字集联系在一起,能不能推测出什么?”
郑清这一次没有给出答案。
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简单。
邓小闲等了一会儿,发觉郑清只是眼巴巴的瞅着他,似乎并无回答的打算,不由失笑:“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我姑且一说,你姑且听听……不必当真。”
“有人说,回字集这个兜兜转转的小圈子,实际上是一段被人以**力截取出的时间长河。许多还没有超越时间,已经步入传奇尾巴的老人,都会选择在回字集里‘续命’,以求将来有机会踏出传奇后面那一步。”
听到这里,郑清原本想插嘴问一下的,但他忍了忍,把问题想吞了回去。
邓小闲继续说道:“也有人说,回字集实际是建立在一条古老衔尾蛇的残骸之上,只要呆在这条街上,就能一定程度模拟衔尾蛇的天赋……不死、循环、无限大。”
“总之,传言很多,实锤没有。”
“唯一能侧面印证这些传言的,就是街上有许多老巫师,年纪都很大了……只不过也没人调查过他们具体多大年纪。这种事情不好直接问的。”
“你是邓老先生的孙子,他没跟你说过吗?”郑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吴先生的弟子,他跟你说过吗?”邓小闲反问了一句。
“这不一样。”年轻的公费生表情一滞,继而低声咕哝着:“你们好歹也有血缘关系吧。”
邓小闲不赞同的摇摇头:“对于巫师们来说,血缘的关系并不见得比师徒关系更亲近。很多时候,巫师们会把财富传承给弟子,却不会传承给家人。”
郑清觉得自己很难理解那些巫师的想法。
但他没有纠结这一点,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很在意。
“你刚刚提到的‘传奇’,是大巫师后面的位阶吗?”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邓小闲有些诧异:“普通巫师、注册巫师、大巫师、传奇巫师、古巫师……这种笼统的划分属于常识吧。”
“你说之前我确实不知道。”郑清老老实实承认道。
“真不知道你在大学都学了些什么。”邓小闲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稍显猎奇的话题,而是摸出怀表瞅了一眼:“唔,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配药了。”
郑清也掏出怀表看了看,距离母亲要求的回家期限还有两个多小时。
“啊……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年轻巫师站在书店门口,搔着脑袋,目光在书架与屋后的那扇黑门间流转:“是看会儿闲书,还是去前店把黄哥请回来,跟它一起看电视?唔,感觉看电视更有吸引力……不过黄哥看的动画片有点太过老土了……不知道它那台小电视能浏览多少个频道,有没有好看的电影。”
“喂,我说,假期这么短,你不打算抓紧时间多在家呆一会儿吗?……为什么会想着在外面磨时间?”邻店的门口,半个身子已经跨进回春堂里的邓小闲歪着脑袋看向郑清,诧异的问了一句。
郑清立刻变得垂头丧气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神态沮丧的回答道:“回家之前,我以为自己很想家……但回来之后,发现跟家人之间好像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巫师身份与家里人白丁身份之间的差异导致的,还是仅仅因为年代不同有了代沟。”
邓小闲颇为感慨的看了年轻男巫一眼:“唔,你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啊……想当初,我回到街上各种不适应的时候,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吗?现在应该有所领会了吧。”
“并不能。”郑清虚着眼,瞅了回春堂少东家一下:“我觉得自己只是不想回家干活,跟你以前那种变态行为毫无可比性。”
邓小闲嘴角抖了一下,将原本跨入门槛的脚重新抽了出来,转身看向郑清。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他抬起胳膊,将额前那绺长发撩到脑袋顶上,然后挽起了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郑清估摸着他是想揍人了。
“咳……我是说,我在巫师世界呆的时间还是有点短,还没过适应期,懂吧。”郑清干咳了一声,果断换了口风,而后还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如果当初入学前,你多给我介绍一点第一大学的信息,对于我度过这段适应期会很有帮助的。”
“比如,你完全可以告诉我说,小精灵是一种无害的炼金生物,不会对巫师造成伤害;”
“或者,不要把东西掉进临钟湖,那样东西会被鱼人们抢走……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对吧。”
邓小闲用鼻孔看着郑清,看了几十秒,才慢吞吞的回答道:“小细节,是的……无关紧要,可不一定。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所有这些遭遇,都是你学校生活最有趣的组成部分之一。如果你在学校里遇见的每一点未知都变成已知,人生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我的人生不需要那么多未知。”郑清抱怨的吐槽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
邓小闲眨眨眼,笑了:“比如期末考试成绩?”
“啊,对,还有期末考试。”想到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郑清顿时有些头疼,忧心忡忡的念叨起来:“真是让人没办法好好休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学校为什么不能直接用信把我们的成绩单寄道枕头边……”
随即,他就意识到,成绩单是在元宵节的时候公布,那个时候,他已经回到学校了。
想到不需要向家里人解释自己的学科以及成绩的问题,年轻男巫的心底又轻松了一点。
“学校现在还是用宠物给你们送成绩吗?”邓小闲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表情,但转而又对郑清的担忧嗤之以鼻:“只有书呆子与马屁精才会在意成绩单的事情……哦,对了,你也是一个‘书呆子’……抱歉,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
郑清面无表情的看了邓小闲一眼。
他绝对是故意的。
第八章 年祭()
提及过年,人们的第一印象往往是过年前后旬月那段忙碌而热闹的日子。但如果一定要将过年限制在某个时间点上,那么非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莫属了。
除了惯例的年夜饭、春晚之外,祭祀也是这一天不可或缺的习俗。
早上八点钟,郑清就被父亲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冬日的太阳虽然露面较晚,但这个时间,外面天也大亮了。
穿好衣服,推开门,郑清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小喷嚏。因为从客厅到阳台,屋子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烟气。
郑清非常熟悉这股味道。
从小到大,每逢初一、十五,以及过年过节,家里那些神像、牌位下的香炉里,就会烧几株线香,以飨神。按照规矩,早上起床饭前一柱,中午一柱,晚上饭前一柱。上香的人以前是郑清的爷爷,现在爷爷年纪大了,由父亲负责。而郑清,即便是已经成年了,也只有在神像们面前磕头的份儿,并不能随意上香。
上过香,吃过早饭,男人们就要开始张贴春联、福字了。
照例,郑清负责将扯下的旧春联、福字、松柏枝等收集起来,装进一个大垃圾袋,而张贴的工作还是由父亲负责。前后大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张贴完毕了。
以往这个时候,父亲会去楼下擦洗车子、然后给车子也贴上春联福字;而郑清则会陪爷爷一起在书房呆一会儿老人坐在躺椅上看看报纸看看书,郑清则在书桌旁练习符帖。
但今天,父亲并没有急着下楼。
“现在你一年也不在家呆几天,以前你留在家里的那些符纸之类的东西,能收拾一下就收拾一下……你不在家,我们也不好乱动。”说完,父亲停了停,又改了口:“如果你觉得那些东西有用,就继续放着吧,也不碍事。”
父亲说的,是郑清留在家里的一些符纸法器。
比如他在卧室的书柜上,挂了一柄桃木剑,这是某次去回字集邓小闲送给他的地摊货,虽不算什么贵重物品,却最能震慑鬼魅阴邪;再比如他在窗棱、门楣等地方贴着的黄纸符,也都是一些祛邪静心的品类;还有他悄悄在家里的几个香炉处动了手脚,正常情况下上香时并无异常,但若是家里进了脏东西,香炉里点着的线香就会爆燃起来,给家人提醒。
因为郑清从小跟着吴先生做学生,而在家人眼中,吴先生又是很有些‘本事’的高人。所以他在家里捣鼓的这些东西并没有被一向古板的爷爷处理掉。
久而久之,竟渐渐成了惯例逢年过节烧香拜神,依旧是按照老人们的习俗;但窗前门外郑清张贴的符纸,也没人去碰它们。
仿佛泾河与渭河交汇的地方,颜色各异,却殊途同归。
听完父亲的话之后,郑清宽慰道:“你们动了也没关系,又不是庙里拜回来的,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就是因为我不在家,所以那些符你们就挂在那里吧……回头我换点新的。”
郑老教授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言语,只是戴着老花镜,坐在窗边看报。
待郑清父亲下楼后,郑老教授才看向孙子。
“你们大学不要求入党吗?真正的党员是讲唯物主义的,不能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说着,他摘下老花镜,目光锐利的看着郑清:“记得我给你讲过阳明先生的学说吧。”
郑清乖巧的点点头。
爷爷说的阳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