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高校-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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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血腥的感觉,而是充满了艺术气息与异域文化……草地上躺着的那个小河童,更像被一群食人鱼啃掉一半身子的可怜鬼。”
“食人鱼啃噬后的骨头不会这么光洁。”托马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况且,从来没有听说过食人鱼会攻击河童。”
郑清没有听托马斯说话。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侧肩膀前,希尔达手中那枚魔法硝制后的头颅上了。
也许因为魔法炼制的缘故,这枚头颅已然缩成核桃大小,上面酱紫色的皮皱皱巴巴,几乎将它的五官完全遮掩住了。
花白的长发被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条紧紧箍住。
长发的末梢,打了个扣环,挂在希尔达的手腕上。
面对面,眼对眼,额对额。
这个干枯的脑袋直愣愣的盯着郑清,让年轻的公费生冒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都是虫子惹的祸()
魔法硝制的头颅最终也没有对郑清吐出漆黑的舌头。
年轻公费生的注意力很快被托马斯与希尔达低声的交谈所吸引。
“……要我说,也是倒霉。谁安排的值班表?这个月三天两头搞事情,就没有安稳的时候……”希尔达从刚才就一直抱怨个不停。
听他的意思,因为这个月被安排值班,额外增加了不少文字工作。
“最多写点报告,没那么麻烦。”托马斯和声安慰着,一边吩咐郑清挑选合适的镊子递给他。
“写点?一份出勤报告、一份反馈、一份意见,最少五六千字,你给我说一点?”希尔达说着,一边用力抖了抖身子,假装打了个寒颤,脸上那些铜环铁钉在他突兀的抖动下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位老巫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希尔达立刻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作为处理受伤河童的人员,他现在的工作比同僚们轻松了许多。
老校工正与学校的教授们围在一起,开着小型的研讨会;其他穿着黑袍子的助教们则指挥着那些年轻的巡逻队员,以发现河童的地点为中心,进行拉网式搜查。
按照凡尔纳老人的说法,即便是一头大妖做的案子,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
洁白色的灯火虫成群结队从竹篓中飞了出来,抱成团,悬挂在周围的树枝上,把这一片空地照的灯火通明;希尔达那些对妖气敏感的改良虫子也振着翅膀,在四周飞来飞去,试图捕捉空气中残留的几许异常气息。
穿着各色院袍的巡逻队学生跟在助教们身后,手捧法书,念着不同的咒语。
有的念‘鸟鸣嘤嘤,求其友声’,询问树枝上那些被惊醒的鸟雀,看看它们有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异常情况;有的念‘奄有四方,斤斤其明’,试图借助学校守护大阵的能力,搜索周围曾经发生过的任何细小波动;还有的索性直接祈祷鬼神,‘天之降罔,维其优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求法网来捕捉凶手。
这些咒语令郑清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也许鬼神真的回应了这些学生的祈祷,也许学校的大阵的确发现了蛛丝马迹。
很快,在树林深处的一株老槐树下,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这里!”
“这里有很多虫子!”
“白色的虫子。”
几个毛毛躁躁的学生争先恐后的向教授们报告自己的发现,其中一个学生甚至还大着胆子用手捉了一只虫子过来。
郑清挤在人群中,看着那只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甲虫,总觉得非常眼熟。
“哎呦!”捉虫子的学生忽然惊叫一声,手一抖,把那只白色的虫子丢了出去。
虫子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托马斯敞开的广口瓶中。
“这虫子有毒!”那个学生的声音中充斥着慌乱:“我的手,我的手没感觉了!”
借着头顶灯火虫洒下的白色光辉,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学生捉虫子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肿胀起来。
他的手指仿佛一条腌过的黄瓜,酱黑的色彩上还布满皱皱巴巴的凸起与花纹。
“用煤油!”郑清几乎不假思索的叫了出来:“谁带煤油了?给他擦手,快!”
其他学生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甚至助教们都表现了某种程度的疑惑。
只有老校工与几位教授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为什么用煤油?”希尔达助教飞快的抛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这是食尸甲虫!”郑清喘着气,脸色有些涨红。
他一向不擅长众目睽睽之下的表达,也不习惯被这么多审视的目光所围观。
但看着那名受伤学生惊恐的眼神,他无法让自己沉默下去。
“我在一个研究所见过这种虫子。它们的外皮壳其实是黑灰色,只不过上面长了许多细小的白色绒毛。因为常年吃腐肉,所以带出的磷光。”
人群传来不安的骚动。
对于生活在学校中的人们来说,这种位于沉默森林深处的诡异虫子一向少见。谁也没料到竟然在校园深处看到了它们的身影。
凡尔纳老人微微颔首。
托马斯低下头,惊异的看了郑清一眼,然后抬起头,对着希尔达嘲笑道:“学生的反应竟然比老师还快……不知某人会不会有羞愧的感觉。”
希尔达愣了愣,欢快的笑了起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学生总是青出于蓝嘛。”
说话间,几个学生已经扭开风灯的气口,从里面倒出一碗黑色的煤油,给那名受伤的学生擦手。
那只发黑肿胀的手再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好了。”那个男生脸上的惊恐还没有完全褪却,语气显得非常激动:“能动了……又有触感了。”
郑清松了一口气,精神顿时放松了许多,脑子也瞬间灵光起来。
“我知道了!”他高兴的叫道:“那只河童是被这些食尸甲虫啃噬了皮肉……‘如果你想在实验中使用光洁的骨面,这是一种理想的工具’。”
他用回忆着某位博士对他说的话,把它们复述给面前这些人。
“非常好。”易教授忽然打断郑清的讲解,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了。”
他清清嗓子,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戴上你们的鹿皮手套,在托马斯助教这里领镊子,然后去草丛中抓这些食尸甲虫,装进这个广口瓶里。”
托马斯举起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他一个手拎着羊皮袋,里面装满了工具;另一个手则扶着一个巨大的广口瓶。现在瓶子里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甲虫在顺着瓶脚打转。
“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手变成刚刚那位同学的模样,”易教授的话语在这里顿了顿,他严厉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青涩的面孔,提高声音:“那么一定要戴好自己的鹿皮手套!”
周围的巡逻队员们发出整齐响亮的应答,把刚刚眯上眼睛的树精子们又吓醒了过来。
有了目标,加上不错的执行力,很快广口瓶里就装满了那些灰白色的食尸甲虫。
在巡逻队捉虫子的时候,老校工与几位教授仍在一旁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因为距离较远,郑清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可以看到凡尔纳老人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
当一切都结束时,易教授为今晚的行动统一了口径:
“记住,这只是一些漏进校园的食尸甲虫酿成的事故……因为那只河童还活着,所以大家不需要再写额外的巡逻报告了。”
这个明智的决定引发了全场的欢呼。
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或许还存在的些许细小的异常。
很快,易教授收起那头受伤的河童,带着助教们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湖畔,还未完成任务的巡逻队员们眼巴巴的瞅着老校工,指望他大发慈悲,让大家早些滚回床铺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鱼妇()
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
喧嚣的湖畔重新陷入静谧之中。
草丛里的虫子们断断续续的打着招呼,打发夜晚无聊的时光。因为没有其他声音的竞争,这些虫子的曲调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远处的广场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沉默的身影在排练队形。
据巡逻队的老人们说,那些人是学校猎队的成员,在例行夜间训练。
郑清听到这种说法后,暗自咂舌。
他向来不觉得生命中有什么活动比打呼噜更重要,也不认为大半夜练习队形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没料到众人口中那所谓的猎队竟然如此辛苦。
好在他并不是猎队的成员,也不需要关心那些深更半夜辛苦的家伙。
今晚的巡逻任务快要结束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滚回自己的六柱床上,抱着枕头与周公见面。
明天还要帮伊莲娜补习符箓课呢,郑清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跟在老校工身后。
在易教授带着那头受伤河童离去不久,凡尔纳老人并没有如众人之意让大家早点休息,反而给巡逻队布置了许多新任务。
大二的学生由老猎狗五月带领,按照规划好的巡逻路线,完成既定的巡逻目标。
大三、大四的几个老生留在河童出事的原地,继续搜寻林间是不是还有遗落的食尸甲虫。为此巡逻队仅有的一盏气死风灯也交给了这支队伍。
剩下两个大一新生,则跟着老校工在湖畔的草地间忙碌。
凡尔纳老人从手边的木筐里拿出一根木桩,用拳头砸进湖畔青石边的灌木丛中。然后在木桩上绑了两个活扣。
这种手法郑清曾在山上的老猎人手下见识过。
“您是在做套兔子的陷阱吗?”年轻的公费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用魔法呢?”
“魔法与咒语并不是巫师的全部。”老人喘口气,在郑清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身,嗤笑道:“至于兔子……第一大学那些蠢兔子还需要下套?你递根萝卜,那些蠢货就会蹦蹦跳跳的跟你走……将来去了沉默森林,这些蠢货肯定第一天就会被吃的皮都不剩!”
“我也看着像陷阱。”林果在不远处嚷嚷了一句。
因为年纪小,他不需要跟着老人干活,所以趁此机会,这位阿尔法学院的小天才正戴着蚕皮手套,在试管与研钵间炮制几只肥硕的食尸甲虫。
这些虫子是林果获得的奖赏。
因为在不久前捉虫大战中,这位擅长炼金术的小巫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酥虫剂’,麻翻了大片的食尸甲虫。老校工一时高兴,便点头,分了几只虫子给他。
作为一种具有强烈毒性的生物,食尸甲虫在第一大学校园范围内的使用受到了严格限制。从使用申请流程、到使用资格认定、再到实验记录的报备,条条款款非常复杂。
一名大一新生想要搞定这些步骤,从学校的‘虫园’里申请下来几只虫子,恐怕三两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
只有这种野地里捕捉到的食尸甲虫,因为没有在学校进行登记,还有一些通融的余地。
原则上来说,炼金原料的新鲜度越高越好。
今晚月华充沛,湖畔的亮度足以进行简单的操作,所以趁有闲暇,林果便开始着手剖解虫甲、收集腐蚀液,对虫子做一些初步的处理。
“就是陷阱。”凡尔纳老人提起手边的木杖,在草丛间拨了拨,继续顺着湖岸向前走:“只不过是套水鬼跟鱼妇的套子。最近湖里的鱼人比较懒,没怎么收拾那些水鬼。好几个学生投诉,说划船的时候看见水鬼拽他们的船桨……我们巡逻队就需要帮着除除害虫。”
“湖里面怎么会有水鬼?”郑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没有人死在湖里吧。”
“但是有人死在河里。”老人语气变的有些低沉:“临钟湖与寂静河连通着,学校的防御大阵挡君子不挡小人……那些水鬼都知道学校安全,顺着水流就进来了。”
“河里死的人很多吗?”
“每天都有,那些穿过寂静河深入沉默森林的戏法师,每天都有人被水怪拉进水底。”老人喟叹一声:“都是造孽……戏法师的命也是命啊。”
湖畔一时间因为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陷入沉默之中。
汩汩的湖水擦着堤岸的青石,发出清爽的声音。
郑清忽然想起不久前老校工与几位教授的争执,联系到老人现在的举动,忽然开口问道:“捕捉水鬼……或者鱼妇,是跟那个被虫子咬了的河童有关吗?”
“敏锐的小家伙。”凡尔纳老人瞥了他一眼,咕哝了一句。
虽然他并没有对郑清的这番推断做出任何正面评价,但这番态度显然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为什么呢?”郑清沉思着,回忆着那群被装进瓶子里的食尸甲虫,揣测着老人举止背后的含义。
唯一的线索便是河童与水鬼或鱼妇之间的关系。
水鬼与河童,除了都是水生生物,郑清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但是鱼妇则不同。
古书有云,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
意思是,有一种鱼,半边干枯、半人半鱼,名字叫鱼妇。天降巽风、坎涌泉水,蛇才能化作鱼,变成鱼妇。
且不论鱼妇是如何生成的,单凭半边干枯的形态,就与那头被啃掉半边身子,皮肉枯竭的河童有了七八分相似。
“偏枯、偏枯,”郑清喃喃着,竭力从脑子里找寻那些偏僻的记忆,猜测着:“难道那头河童想化成鱼妇,但是没有成功?”
凡尔纳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想法很新颖,”老人拄着木杖,声音把寂静的湖畔震得山响:“年轻人,脑洞就是要大一些……”
郑清明白自己肯定猜错了,忍不住涨红了脸,讷讷无语。
林果原本在不远处拾掇那些新鲜的炼金材料。
忽然,他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压低声音叫道:
“不是这些虫子!”
“什么?”郑清猛然抬起头,脑子里似乎划过一道